“……不至于吧?那你爷爷那边呢?”
“JZ不同系,老?爷子不管这些?,也管不了。”
“也别太担心,以你舅舅的能力和影响力,不一定会输,倒是你自己,我之前就听说中河第一集 团和第二集团要整合重组,听说华科可能也要掺和进来,这一锅乱粥……华科不都是你二哥的人?吗?这还有你立足的地方?”
“看?吧,看?我舅能不能顶上。”他凛凛的,到最后竟也从容得很,反倒是笑了一下,“不行的话,就一起完蛋。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别说我上头那几个哥哥,你看?我爸爸会不会多看?我一眼?这四九城里平时玩得好的那些?个人?,还会不会继续跟我做朋友?”
徐靳沉默,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人?狂惯了,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失势,估计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看?他的笑话。就他这个性格,能受得了才有鬼。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这一桌子人?才回来坐满。
钟黎和顾西月坐在一起,倒也不觉得闷。这小姑娘叽叽喳喳嘴里不停,看?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一张圆圆的脸蛋很讨喜。
钟黎第一次见?她是在石景山那边,原本是和容凌约好了听完大?讲堂出?来汇合,她刚出?大?门就看?到了台阶下的他,笑着拿出?手机跟他打电话,一边慢悠悠过去。结果一个电话还没打完,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顾西月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一个飞扑扎入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转了一圈。
钟黎的脸当时就黑了,捏着手机站在那边,跟个小炮弹一样,恨不得立刻炸了。
“这是我妹妹。”他事后跟她解释。
“哦。”她拿勺子极用力地戳着沙冰,“请问您有几个妹妹啊?”
“那是我亲妹妹!”
钟黎这才知?道,他们兄妹不同姓,顾西月随母姓。
不过他们兄妹长得也不是很像,怪不得她第一次没有往那个地方想。
容凌的容貌锋利而出?挑,充满强烈的攻击性,是那种你站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一类型,顾西月长得不算丑,但顶多只能算清秀佳人?,整体偏寡淡,与?秾丽逼人?的容凌完全不一样,几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这一顿饭他们吃了快两个小时,离开前,隔壁间的许文?君也来敬酒。
她敬了一圈,唯独在容凌这边待了不少时间。
两人?说话时,瞧着也是极为熟稔。
钟黎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鸡翅,谁知?不慎手滑,那鸡翅飞了出?去,掉在桌上,汤汁溅到许文?君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菱格毛衣,纯白无?瑕,此刻胸前立刻多了一道褐色汤汁。
许文?君脸色变了。
“对不起。”钟黎心里一惊,连忙用湿纸巾要帮她擦拭。
许文?君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好看?。
“实在对不住,许老?师。”容凌忙起身跟她道歉,用围巾替她挡住污渍,把人?往外面送,“我回头赔你一件,先去换件衣服吧。”
到了外面走廊上,许文?君双手扔拽着那围巾,笑一笑,却有些?苦涩:“这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
容凌不想回答,便只是客套笑笑:“我让老?张送你。”
她偏不依,今天喝了两盏薄酒,脸上桃粉一片,人?也不似往常一样温婉持重,竟然直接问他:“她哪儿好?因为年轻?”
“年轻的多得是。”
她心跟绞一样,呵呵的,笑了一下:“喜欢也进不了你家门吧?”
这话已?经有失分寸,说完自己也酒醒了几分,红着眼睛不肯再说。
容凌也不跟,只平静地踩着步子将她往外送,头顶的一片白纸灯笼凄凄惨惨戚戚,随风曳动。
到了门口车已?经候着了,许文?君扑上去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只催促司机开车。
钟黎喝着碗里的甜酒酿,却尝不到什么甜味。
容凌回来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徐靳站起来说就等你了,走吧,晚上别墅区那边还有活动。
钟黎恹恹的,起身就往外面走。
容凌追上去给她套上外套,捏住她袖子里冰凉的小手:“怎么了?”
她不说话,埋着头在走廊上走了一路才闷闷地开口:“刚才那个美?女,我之前见?过的。”
“嗯。”
没想到酝酿半天得他这么一句敷衍,钟黎把自己手抽回来。
他低头看?她别扭的小脸,笑:“姓许,总政歌舞团的,小时候有点交情,不熟。”
“哦……青梅竹马啊。”
她这话醋劲儿极大?,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没忍住,轻笑着揽住她的纤腰,带着点儿酒气的唇贴到她耳边:“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都说不熟了。”
她不吭声了,但看?着还有点儿不得劲。
容凌打趣她:“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的,故意把汤溅她身上?”
“哪有?才不是故意的,那勺子上有油,我手滑了一下。我丢了老?大?一个人?,你还说我故意的?”
容凌也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情,也就逗逗她,弯腰吻了下她的脸颊。
钟黎怔了下,脸上泛起淡淡桃粉。
“小五,还没回呢?”岔道里过来一人?。
钟黎脸更红了,下意识往他背后站了站,只露出?个小脑袋。
来人?是冉文?聪。
容凌笑着上前给他拨了根烟,寒暄两句,目光扫他怀里人?,揶揄:“都快结婚了,还玩儿呢?”
冉文?聪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他的挤兑:“还有事儿,走了走了。”搂着怀里那个小嫩模潇洒地迈步离开。
钟黎没说什么,这个圈子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没办法?一概而论。
她见?过这位冉公子几次,但每次见?他,他怀里都搂着不同的女人?。
但在圈里风评还行,据说人?还不错,特豪爽仗义?,给钱大?方又不会为难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分手了的前任都能处成朋友,不少女的都愿意跟他,是个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看?着不着调,办事儿还挺牢靠。
年前放假了没人?干活,她之前有个片儿审核被卡,徐靳跟他说,他一个电话当场就找人?给他们搞定了。
他和容凌、徐靳应该有些?交情,但又不算走得特别近的那一类,似乎交友挺广,是个场面上的人?物。
“还看?,这小子皮相?不错吧?”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
钟黎无?语,转头瞪他一眼:“没你好看?!”
软软小手捧住他脸,胡乱地亲了又亲。
容凌笑着揽紧了她,又回吻她的脸颊。
钟黎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像喝醉了似的,粉面醺人?。
他爱怜地含住她湿润的嘴唇,轻轻侍.弄。
晚上赴宴前,他们还去机场试驾,徐靳也在。
他上飞机前还挺犹豫,搭着容凌的肩膀认真?地问:“她真?会开?哥们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我有驾照!”钟黎嚷嚷。
“你上次还说你会弹琴呢,结果你弹的那什么曲儿啊?把我生日都搞砸了。人?都问,老?徐啊,你上哪儿请的这弹琴的?可得给咱们避避雷。”他淡淡扬眉,煞有介事地说。
钟黎焉哒哒的,顿时没声音了。
容凌笑得不能自己。
可徐靳到底还是踩着舷梯上去了,飞机开得歪歪扭扭也不怕,站起来,脚往悬空的窗口往下虚踢了一下,道:“这高度,一般般哪。”
“你别真?掉下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容凌曲着腿坐那边拆一包薯片吃。
钟黎说:“那个蜂蜜黄油味的,给我留点儿!”
容凌把另外一包也拆了,随手递给徐靳:“她要减肥,别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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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靳接过来就吃。
两人?默契地好像商量好了似的。
钟黎说:“我恨死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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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
part开到很晚,钟黎下午玩累了,不到5点就睡着了,晚饭都没吃。
容凌替她掖好被子,放轻步子出?房门。
徐靳在走廊里抽烟,听到动静回了下头,笑道:“安置好了?”
容凌自动忽略他语气里那点儿揶揄,拧一下眉心,过去接了他递来的烟,跟他一道站窗口点着,吸一口,烟草过肺忍不住咳了声。
“算了,别抽了,越抽越闷。”他伸手就给他掐了。
容凌也由他去,只笑笑,无?所?谓。??
他褪去那副倨傲外衣,其实冷漠到难以靠近,是一种难言的防御机制。徐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下午见?他接了个南京那边的电话,人?就一直阴阴的。
虽瞧着挺镇定,徐靳能看?出?他的反常。
“我妈要回京了,就在明后天。”过了会儿,他冷淡道。
“这么赶?”
“她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想必有了定计。”
徐靳默了会儿,眸光微沉,朝对面紧闭的门口瞧了眼,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他一句:“那这边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凌面色阴郁,手指在窗台上叩了叩,俯身支着往下望。
夜色下,这片山区格外安静,这时节连鸟鸣都不闻。
黑魆魆的丛林笼罩着这片房区,更远处是温榆河。
细雨飘荡在夜空中,有几绺滑过他脸颊,微微的沁凉,寒意一直透到心坎里。
见?他一直皱着眉不说话,徐靳才道:“你不是这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啊。”
“有些?事儿,没办法?说。”容凌失笑,眉眼间带点儿疲惫。
“你会跟程家结亲吗?”
“还不确定,等我见?了我妈再说。”他眼底透着冷寂,半晌,徐徐道,“但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跟钟黎在一起。”
“你还怕你妈?”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我舅、我妈包括西月,我们都是共同体,如果我舅这次没办法?往上,不止我受影响,我妈在南京也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在这个当口儿,她是不会管我的私生活的,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懂吗?”
徐靳没再说话,半晌,才复又缓缓地开口:“如果你决定跟程家那位联姻,你会跟钟黎分开吗?”
容凌挑了下眉,侧过脸来看?他,像开玩笑那样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怎么?你还想着接我的盘不成?”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双目炯炯,不复丝毫刚才的颓唐。
徐靳都愣了下,笑骂:“你有病?”
容凌盯着他看?了会儿,脸上的笑容才一寸寸收起:“老?徐,别去招惹她,这是忠告。我知?道你不会,但希望你不要犯糊涂。”
“我今天喝多了,就跟你交个底儿。如果你碰她,这兄弟就没得做了。”
钟黎和容凌在这边待了两天才回去。
年前的最后几?天气温都很低, 自一月中下旬那场不期而遇的大雪开始,北京连着好几?天雨雪交加,出?行都非常困难。
钟黎闹了场小小的感冒, 好几?天都躲在暖气充沛的屋子里。
容凌赶在大年夜之前把工作都结了就过来陪她。
那?天他代表一子公司去沪那?边签了个造船合同, 据说金额非常可观,且是关于PCTC项目的,可他回来时黑着一张脸,连着几?个电话都在骂人?, 骂主管骂项目团队骂交接速度用词之犀利直接让钟黎开了眼界。
甫一回头, 他就看到她裹着羽绒服杵在那?边, 一张白?白?小脸, 懵懂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他就哑了火, 甚至还有些脸烧。
他咳嗽一声把电话挂了,先发制人?,问她生病了为什么不待在屋子里。
钟黎可能是病糊涂了, 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被?他给问住了。
他理所当然地教育了她一通, 把她抱回了房间里。
脑袋一沾上柔软的枕头, 钟黎的思绪就更加混沌了, 望着他,手柔柔地抚上他的脸, 抚摸他的眉眼。
他抓了她的手,含一缕薄薄的笑?:“干嘛?”
她脸蛋红红的,分明?没有发烧, 却感觉体表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容凌折返客厅去拿了温度计, 替她量了量。
数字出?现那?一刻,他眯眼打量了两秒, 又看向她:“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他眼底的调侃不要太明?显,连眉毛扬起的弧度都是坏坏的。
这人?大多?时候很斯文,不过,他调戏她的时候也是很斯文的,但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坏人?。
以前她觉得他怎么说都跟坏人?不搭边,现在她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这种印象,已经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根深蒂固,怎么都改变不了了。
钟黎撇开脑袋不搭理他。?|
他又接到个电话,去了窗边,钟黎背过身去准备小憩会儿。
他高?大的身躯没什么预兆地从她头顶落下,就单手支在她枕畔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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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声音娇柔好听,催人?欲生,容凌狠狠吻着她,索得更猛烈。
力?道之大,床榻都往下陷落了一大块。
“徐靳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坏话?”他吻她的时候不忘“逼供”。
表情是平淡的,但一双利眼直勾勾的,望得她心虚不已。
钟黎觉得他这人?有时候确实闷骚得很,有些事儿不肯直言,偏要拐弯抹角地问。
这种时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这种时候,其实越不容易说谎。
别看他有时候那?么离谱,头脑是极清晰的。他就是那?种只要决定了,不管多?离谱都会去干的人?,只要他想那?么做,完全?不会顾忌别人?的目光。
被?他这样逼视着,钟黎心跳比急鼓还快。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事实证明?,他就是故意的。
这何止是逼供啊,就趁着她迷蒙渴求的时候故意问这种事儿。
她有点?怄,一开始还不想回答,可他的目光太灼人?,她避无可避,只好咬着唇否认:“没有啊。”
“真没有?”他显然是不太信,笑?着拨了拨她混乱的头发。
她的思绪也挺混乱的,仔细认真地想了会儿。
他笑?:“这还要想?看来你和徐靳独处的时间不少?啊。”
不是听不出?他平静语调下的讽刺,钟黎闷闷,心也往下跌了会儿,不情不愿地解释:“没有,我跟他不怎么联系的,除了拍戏。”
容凌没搭,深邃的眉眼沉静而平和,瞧不出?喜怒。
钟黎的心跳得更乱了,脸颊在他宽大粗粝的掌心,只有那?么一小瓣儿。
她的脸看上去是真的小,杏仁眼儿原本是清澈无比的,此刻却染上了别的颜色。其实她意乱时是最美的,雪白?的皮肤上泛起潮.热的红,双眼迷蒙,求而不得,喜欢他抱抱她的模样。
她还喜欢他慢条斯理地吻着她,他深沉的眸色和窗外的夜色一样漆黑,不知?何时也被?雨淋湿了。
这样的眼神让人?既害怕又沉迷,如?漂泊的心找到一处港湾,虽不明?亮,却足够沉稳安定。
“容凌……”她声音在屏息中嘤.咛,很奇怪,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声音。
他手里扣着她的动作纹丝不动,也没下一步动作,只是那?样深深望着她,边细细地吻着她。
放缓了,他故意捏着她的脸颊欣赏:“这么喜欢?”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她在心里啐一声道。
他抱她的时候她挣扎起来,不慎跌坐下来,有点?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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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往上撑托,她脸一红,就着那?点?儿力?道根本撑不起来,反倒贴在他手上,更坐不起来了。
他笑?了一声,拍拍她:“坐好。”
像是老师见小朋友开小差时出?洋相?的戏谑眼神,包容,却并不紧紧是包容,总感觉带点?儿颜色的教导。
钟黎不愿意被?这么调戏,也不愿意被?这么小看。
可是这会儿她实在坐不起来,便抬头去看窗台边那?一盆玉兰。
她闭了闭眼,回头瞧见被?夜色染得深邃的镜面玻璃上,一高?一矮两道对比鲜明?的身影。分明?有摩挲的触感,她不敢回头,两件色泽不一的毛衫搭落在边缘,往下滑,跌到地板上。
壁灯昏黄暗沉,模糊了窗外与?室内的颜色,让界限不那?么分明?。
其实有些人?尤爱粉白?花瓣更胜艳红色的,慢捻剥挑开却是不同于外瓣的红,水露晶莹汩汩,颜色更像晨起窗台上放置着的那?盆红玉兰,不管是鉴赏还是其他都是佳品珍藏。
钟黎饿了,更觉得他恶劣,推搡他说要吃东西,脚尖儿不住地勾着攀磨摩挲,带某种渴求。
容凌却笑?了笑?,附在她耳边含她的耳垂,说一会儿再吃别的。
钟黎的手指皙白?纤细,被?他握着摁在雪白?的褥单里,格外惹人?摧残。
他们十指相?扣,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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