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了12个黑蛋,说一来彼岸花就全喂给她。”
日暮沙耶眼神有点漂移,“你要知道毕竟人家是石蒜……不,是躺赢花嘛。”
一起嫌弃完躺赢花之后,两人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日暮沙耶别别扭扭的跟他说,“其实,晴明如果一速过230了他肯定就很喜欢你了。”
幼年男神冷哼了一声:“我等他一速过230,不如期待他ssr全齐的那一天。”
日暮沙耶有点尴尬,但也明白按照晴明大大非洲人的属性这一幕完全有可能出现。但之前才嫌弃过人家,现在马上就和好,显得她太没有节操了,一点都没有boss的底线。
所以日暮沙耶别扭的站了起来,“虽然说这里是我的书房,但是如果你拿来打游戏的话我也……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在这之前你要经过我的允许……”
荒觉得这家伙真是奇怪极了。
被惹急了炸毛,但给与一点好感又很快就会收起自己好不容易才露出来的爪牙。
就这样还好意思天天说自己是什么毁灭世界的超级反派boss?
他眯着眼睛盯着对方许久,终于嗤笑了一声。
这笑声中大有来自智商上的优越感,以至于日暮沙耶瞬间又开始炸毛了。
她完全可以忍耐云雀一切冷笑、嗤笑、甚至是对她智商的嘲笑,但是她完全不能忍荒。
凭、什、么——
日暮沙耶也眯着眼睛盯着对方许久,在荒不可置信的的目光中,她直接扑过去,一把推倒了比她身量都还要小一圈的幼年ssr,死死的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她一边半跪着钳住对方的腰,一边恶声恶气的低下头威胁他,“你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
少女柔软的身体毫无防备的紧贴着他,即将抽条的身姿像是春天里曼妙的柳条。
荒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终于回过神之后,脸上嗡的一下通红了起来。
他口不择言的推开对方,“你你你你……”
端着水果盘进来却看到这一幕的加州清光替他把下一句话说了出来:“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女孩子啊?!”被气到的监护人狠狠的磨了磨牙,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日暮沙耶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寒而栗。
日暮沙耶其实很想告诉他,如果她真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而意识到加州清光再怎么样性别也是个男孩子,那就根本不会和他住在一块。
但是想想看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让加州清光更加火大,根本对目前的局面没有什么好处。日暮沙耶僵硬的从荒身上爬了起来,被恶意的踩了一脚、还踹了小腿的荒非常想八火送她上天。
日暮沙耶全然没管荒糟糕至极的脸色,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荒没关系的啊,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就算是去泡温泉也没有人会让他分开的。”
荒直接翻了个白眼。
欺负他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是个小孩子,一到这个时候,就开始肆意的鄙视他的年龄了。
荒突然对日暮沙耶的性格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他简直不明白这样还能把小姑娘当做小天使对待的加州清光和一目连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觉得很诡异吗?还是说他们对天使有什么误解吗?
尽管小姑娘真的长得很可爱,不说话的时候,像是橱窗里精致的东洋人偶,声音也又细又糯,软软的,还带一点沾连的娇气,纤长的眼睫看人的时候像是蝶翅一般颤动着,又温顺又可爱。
但是等她说话之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就比如现在——“我真的有意识到啊,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喜欢恭弥。”
她睁大了眼睛认真的反驳,实际上这个认真根本就是蛮不讲理的耍赖,“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荒又不是人,所以他没关系啦。”
荒阴测测的瞥了她一眼:“我要去找式神保护协会告你不尊重人权。”
日暮沙耶懒得理他,接着开始耍赖。
她耍赖的时候眼睛睁得更大了,杏眼滴溜溜的转,像是因为贪玩而和主人讨价还价的猫。
不管自己错了没错,她都挺愿意先认个错。
但是加州清光根本不喜欢看到她道歉,所以日暮沙耶也就不火上添油了。
又没办法道歉又没办法解释,那就只好开始耍赖了。
见加州清光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小姑娘也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蹲了下来,捂住了耳朵。她委屈的要命,面上却又好面子不肯表示出来,只好无声的贴近了一目连。
如果荒不在这里的话,现在她已经抽抽噎噎的,眼泪和不要钱一样的滚下来了。
只要她愿意,她能哭到清光不得不心软的时候,反正她对他死皮赖脸的撒娇已经撒习惯了。
但由于现在还有“外人”在,日暮沙耶不得不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无声的用眼神开始谴责对方——她甚至就连眼神都委屈的让人看了就心疼。
讲道理,这个技能点要是点在了智商上,她还不得上天,荒默默的想道。
“别总耍赖了。”
加州清光也很心累,“我只是在提醒你要注意一点,荒也很为难吧。”
见到炮火转移向了自己,荒怔楞了半秒:“……嗯?”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看出来她浑身上下哪里像是女孩子。”
一句话就拉爆了仇恨值,日暮沙耶瞬间炸毛,她气得鼓起了脸颊,像只囤粮的仓鼠。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几缕被激怒的薄红,就连眼角也捎带着染上了颜色。
“过分。”
真的生气她反而不大声讲话了,而是不言不语的,一个劲的盯着对方。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眼神实际上不过是小姑娘的脑补,实际情况是荒被她盯得终于受不了。
他摆了摆手,忍不住转过头去,“对不起啦,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
生气炸毛起来也像是软糯的控诉。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的长到这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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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脾气、幼稚鬼,长不大。
这种称呼从来都没有在日暮沙耶还不是日暮沙耶的时候有过。
她现在的脾气十有八成都是身边的人宠出来的,会乖乖道歉认错、遇到事情先说对不起这种怂极了的毛病则是一出生就有的,再怎么宠也改不掉。
会哭,会开始闹,会撒娇,这都是建立在对方喜欢她并且需要她的喜欢的基础上建立的。
所以日暮沙耶对于荒的鄙视完全不以为然,正因为加州清光喜欢她,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对对方撒娇、耍赖,而加州清光虽然不说,但也是喜欢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这种关系很好,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两个人都开心,至于外人的看法,她就都不在乎了。
至于云雀,实际上她也是在一点一点试探对方对她的底线,然后再在底线允许的范围内死皮赖脸的撒娇。
似乎她的所有关系,都是来得这么小心翼翼。
在考虑自己的感受之前,总是在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断地猜测对方是否对她厌烦,是否也像她所孺慕的神明那般厌弃她的身份。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日暮沙耶真是把这句话贯彻的淋漓尽致。
敏锐的幼年ssr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对她冷嘲热讽,他完全不懂这种小心翼翼维持起来的关系到底有什么好在乎的。
表面上装的满不在乎、任性妄为,实际上比谁都活的要小心。
这样的人生不累吗?
……至少现在日暮沙耶甘之如饴。
但很明显,这样病态的渴望、甚至是乞求着爱显然是错误的做法,日暮沙耶明白自己的不对,但她丝毫不想去改正这一点。
她做不到没有人爱她她就爱自己,也做不到无条件的依赖着什么人——所有感情都是如此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好像随时都可能像是泡沫一般的破碎。
等到和一目连在露台的时候,她突然这么说道。
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飞鸟,羡慕的对方的自由。
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永远也变不成飞鸟。
她就像是风筝,没有了线后的那个人操纵,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飞,也根本没有接着坚持下去的意义,所以只能选择坠落。
“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这件事?”一目连这回没有沉默,他甚至连停顿都没有,很直接的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这并不像你,如此的……害怕失去和背弃。”
日暮沙耶没有意外,她也明白对方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只是问他:“那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对死亡无所畏惧,执着,偏执……”
他顿了一下:“甚至于是冷漠,冷漠到了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一切。”
“但是我改变了——”
她面上的神情有点茫然,“我变得不再像我了。”
“所以我开始畏惧死亡,就像是一个终于尝到了糖果的味道的孩子,她根本舍不得将自己的糖果丢掉,即使她明白这会使得她蛀牙、甚至是生病。”
日暮沙耶又顿了顿,说道:“我不曾害怕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我甚至一出生就是被舍弃的,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所以我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