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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化白月光失败后(宵时雨)


“师姐,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轻声问她,语气里带了些茫然,像是询问,又像是在叹息。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想要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么?
但为什么她会想要离开自己?
谢知予不明白,她在骗他,他应该生气的。
但荒谬的是比起怒火,他却更加觉得惶恐不安。
谢知予闭上眼,脑子里近乎神经质般的疯狂循环着两个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愤怒和不安交织在一起,谢知予胸口一阵闷闷作痛,指尖也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极力克制住剧烈翻涌的情绪,再次睁眼时,眼中变得漆黑无光,如冰塑一般,波澜不生。
姜屿想要离开他,大概是她还不够喜欢自己罢。
既然这样,他会有办法让她更喜欢自己,至于离开——
谢知予虚虚掐着她的脖子,倾身过去贴在她耳边,虔诚又温柔地印下一吻。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半月前新来的那个去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他?”
姜屿刚落地站稳,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她抬眼一瞧,这道声音的主人赫然是谢无咎。
“那个小孩不听话还撒谎,按照规矩,我让他去关七天禁闭了,今儿才第四日。”
张妈妈站在旁边,卑躬屈膝,一脸谄媚地回着话。
这次的记忆恰好衔接了上回,谢知予被罚禁闭,有了这个下马威,其他小孩都变得听话多了,丝毫不敢忤逆张妈妈。
谢无咎扫了一眼乖乖按分好的队伍站好的孩子们,眼里有些欣慰。
他继续问张妈妈:“他撒了什么谎?”
张妈妈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原是想讨功,却不想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闹,简直荒唐!”谢无咎拂袖厉声呵斥道:“他才到这里多久,到底是不是撒谎你难道看不出来?”
他随手指了张妈妈身后的两个丫鬟:“快去把他接出来。”
丫鬟们虽说是张妈妈的人,可见到主子费尽心思讨好谢无咎的模样,自然猜到了谁才是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纷纷点头应是。
张妈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可到底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沈庄主不是说要他们修无情道,我这……”
“无情无情,首先有情才能无情。”
张妈妈或许本心是好的,可她到底只是普通人,不懂他们修道界的事情,谢无咎并无过多斥责她。
他面向这些孩子们。
“你们既来了这里,便是了断了尘缘,和家中不再有关系。
从今日起,这座庄园就是你们的家,你们要把彼此视为自己新的家人对待,放下过往恩怨,互相帮扶,互相信任,不可抱团欺凌旁人,听明白没有?”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齐声点头应是。
姜屿在一旁看着如此情景,只觉得心中疑惑更深了。
若说张妈妈的用意她多少还能猜到些,无非是想要他们体会绝望从而绝情,可谢无咎此番言论又是何用意?
姜屿正在心里琢磨着,原先离开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牵着谢知予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姜屿立刻回头望去,看见他眼睛上蒙了白布条时不免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怎么了?”谢无咎询问道。
其中一个丫鬟上前回答:“在暗处待了太久,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光亮,我们便先让他蒙着眼,过会再摘下。”
谢无咎了然,指着一旁的石凳:“我还有话要说,先带他去坐下听吧。”
“是。”
眼见丫鬟牵着谢知予往旁边走,姜屿也跟了过去。

谢知予眼上蒙了布, 看不见,两个丫鬟便扶着他坐到石凳上。
姜屿跟在后面,待她们退后, 她蹲在谢知予身旁,仰起脸看他。
过去四天了,他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待了整整四天。
谢知予怕黑, 会不会是在这个时候留下的阴影?
姜屿仔细看着他, 却只见到一张极为平静的脸。
没有重见天日的狂喜,也没有痛声哭泣,他只是安然坐在石凳上, 一语不发。
两个丫鬟却在后面窃窃私语。
“张妈妈从前也罚过不少人关禁闭, 那些还都是庄园里的丫鬟仆从,比他年纪还要大许多, 都用不上七日,只半日就发了疯似的在里面哭着喊着要出来。他倒是能忍,关在里面一声不吭。”
“可不是,我昨日就在外面守着, 一点动静也没听着, 要不是送进去的水和饭食都动过,我还要以为他死在里面了。”
有风乍起, 卷起他蒙眼的白布条,尾端扫过脸颊, 似乎有些痒,他抬手将其拂开。
姜屿这时才发现, 他的手, 十指的指甲都抠烂了,血迹斑斑, 触目惊心。可他藏在衣袖里,没有人发现不对。
他习惯用疼痛来忍耐、麻痹心底的恐惧,自小便是如此。
“难怪你总是喜欢做伤害自己的事,像不怕死一样,原来从小就这么能忍……”
姜屿撑着脸忧愁地叹了声气,她承认,自己的确是开始心疼他了。
谢无咎和张妈妈交代了几句话,见人全都到齐,便也正式开始训话了。
“你们自来到这座庄园也有一段时日,彼此应该都认识了。明日起,会有人来教导你们如何修道、练剑,所有人都要认真对待,不可懈怠。”
谢无咎的话孩子们都一早就听过,只是他们仍有一事不解。
有小孩怯弱地问:“修的‘道’是什么‘道’?”
谢无咎说:“无情道。”
小孩又问:“无情道又是什么道?”
张妈妈正要斥责提问的小孩多嘴,谢无咎却将她拦下。
他面向这群孩子们,神情严肃起来,认真耐心向他们解释。
“圣人无心,常以百姓之心为心。心怀天下,悲悯苍生,而无私心,此为无情道也。”
此话一出,原本就迷惑不解的孩子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知道你们年纪尚小,听不懂也做不到。”谢无咎道,“那我便说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魔域魔渊封印破除,渊底跑出许多大魔,而遭大魔所伤者浑身会长满鳞片。”
“这是‘化琉璃’!”有小孩出声,他挤上前来,“我阿爹就是得了‘化琉璃’才死的,大魔杀了我阿爹,还一口吞吃了我小妹。”他说着,忽然哭出声,“连我阿娘也差点死在大魔手下……”
谢无咎蹲下身,从张妈妈手里接过帕子给他擦眼泪。
“好孩子,不哭了。”谢无咎揉了揉他的发顶,问:“你想不想给你阿爹和小妹报仇?”
小孩点头,吸了下鼻子,声音哽咽:“想的,可是我办不到……”
封印松动,大魔横行魔域,魔尊亲自撕毁和平协议,打开魔域结界,放任魔族逃至人界,也将灾厄带到了人界。
纵有仙盟下令,各大仙门四处排查设防,也仍有不少普通人被大魔所害,失去性命。
仙门弟子尚有能力可与之一战,而普通人遇上却只有等死的份。
但谢无咎却对小孩说;“你能办到。”
“可是……”
“没有可是。”
谢无咎直视着他,眼眸微暗,待人待事一向温和的他此刻却少见的露出点锋芒。
“大魔出世,生灵涂炭,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站起身,眼神沉峻地扫过每一个孩子身上,“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还想着回家去,不愿在这里修行。可你们自己想想,和这些受大魔所害的可怜人相比,你们只是离开了自己的家而已,难道还不知足吗?”
“留下来专心修道不仅能保护你们自己,以后还可以保护你们的家人,甚至于是天下人。”
“古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世间苦难临头,我们怎可做那畏缩不前的贪生怕死之辈?敢作为、敢担当,救苍生于水火,解苍生于倒悬,义不容辞!”
他的声音带着威压,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如急催的战鼓敲在每一个孩子的心上,震耳欲聋。
“倘若你们之中还有想回家去的,我不会阻拦。剩下若有愿意随我修道救世者,请上前来,领走木剑!”
孩子心性最为纯真,尤其是在七八岁,正是会幻想自己能成为大英雄的时候。
方才哭着说想报仇的小孩率先站了出来。
“我愿意留下!”
其他小孩见此,也纷纷应声附和。
“我也愿意留下!”
“我阿娘也是被大魔害死的,我要留下修道,为她报仇!”
“我也要留下!”
姜屿简直要为谢无咎的正义发言拍手叫好。
只靠三言两语就能鼓舞人心,让这些孩子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修行。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为了对抗大魔,拯救苍生吗?但为何这群孩子们最后却只剩下谢知予一人?
姜屿正在疑惑间,谢知予从石凳上起来,拒绝了两个丫鬟的搀扶,抬手扯下蒙眼的白布。
日光灼眼,他紧闭着眼站着不动,适应了一会后才慢慢睁开,主动走上前去领了把木剑。
谢无咎带来的木剑全部分发完毕,没有一个孩子选择离开。
他似乎很欣慰,面上总算流露出点笑意。
“既领了木剑,从今日起,你们便都是我的弟子,以后更要勤学苦练,不可偷懒。”
所有人齐声回:“是!”
方才谢无咎的话起了一点作用,之前说过他坏话的几个小孩竟然主动来找谢知予道歉。
或许是他们也没想过张妈妈会罚得这么狠,面对谢知予时,内心难免有愧疚。
“那个、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撒谎的,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说你坏话,也不会再撒谎了,你可以原谅我们吗?”
谢知予大约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状况,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半晌,只点了点头。
他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手上也还有伤,领了木剑后没有多留,直接回了住处。
姜屿很想追上去看看,可无奈记忆是阿沅的视角,他没见过的事情,过去镜也无法照出来。
眼前画面一转,时间转眼来到第二日。
再见到谢知予时,他十指缠满了绷带,握着木剑,依旧是站在最角落的地方。
谢无咎果然派了人来教这些孩子们习剑。
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谢无咎的教诲,勤学刻苦,没有一个偷懒懈怠。
谢知予是其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旁人要看好几遍、再练好几遍的剑招他一学就会,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握剑。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时值盛夏,头顶着烈烈炎日,可这些七八岁的孩子们却没有一个叫苦叫累。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都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放下各自的尘缘,一心修道,为了除魔救世而挥剑。
日日夜夜,寒来暑往,云流悠哉,飞鸟翩跹。
直到两年后谢无咎再次出现,带来了一只被困在笼中奄奄一息的大魔。

姜屿一直知道有大魔的存在, 可亲眼见到却还是头一回。
并不是她想的那般面目狰狞,长相奇形怪状,而是酷似人形的瘦长黑影, 没有面貌,就像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活过来似的。它不会说话,发出的声音似孩童啼哭, 听来森然又诡异。
谢无咎将大魔关在笼子里送到庄园, 和他一并来的,还有沈清风。
其中几个见过大魔的孩子不免怒形于色,又恨又恼, 他们与魔有着血海深仇, 提起剑便要冲上来了结了它。
可谢无咎却在最后一刻挡下了他们剑,他道:“现在不可, 时机未到。”
孩子们只得先按捺住激愤怒的心绪,听话退回队伍中。
“师父,这只大魔已经快不行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它?”
“你们当然可以杀了它, 可这世上的大魔除了这一只, 还有千千万万只。”谢无咎平静地反问,“难道今日你们杀了它, 就算是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了吗?这天下就会应此而太平无忧了吗?”
孩子们俱都被问沉默了。
许久后才有人开口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两年来,他们所有人都在刻苦练习剑术, 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荡尽天下诸魔, 将大魔赶回魔渊, 还世间太平。
谢无咎看出他们都有所长进,心中也是宽慰不已。
“为了将这只大魔抓来, 我折损了不少弟子,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还远不足以和它对抗。”
“魔族从来以强者为尊,若想彻底平息大魔之祸,必先成为令所有大魔都畏惧的强者。”谢无咎指着笼中黑影说,“大魔之力可化为己用,有了它你们便能修行一日千里,成为强者指日可待。”
姜屿心头飞快地掠过一阵不妙,脑海中浮现出阿沅魔息外溢,身上又长满鳞片的模样。
……他体内的古怪魔息不会与这只大魔有关系吧?
“谢兄。”一直没说话的沈清风碰了碰他的衣袖,小声问:“你当真要用那个办法?可他们还是……”
谢无咎回首,对沈清风说:“你若害怕将来担负骂名,现在可以退出,保住清誉还来得及。”
沈清风也看着他,半晌后,他摇头轻叹:“当初买下这些孩子时,你我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哪还有半途弃你而去的道理。”
底下的孩子们听不见两人的交谈声,他们按照队伍站好,手持木剑,还在回忆方才学过的剑招,谁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谢无咎取出一把银制弯刀,刀面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他命人用带符咒的绳索束缚住大魔,手持弯刀从它身体上划过,切下一块黑影。
大魔尖锐的惨叫声仿佛要刺穿耳膜,它死命挣扎着想要还手,奈何绳索捆着它动弹不得。身体的一部分被切除后,身形也随之缩小了几分。
谢无咎将那名要给阿爹报仇的孩子唤上前来,问他:“你怕吗?”
小孩握紧了手中木剑,坚定地说:“不怕。”
“好孩子。”谢无咎眼神赞许,命他转身背对着自己,手掌翻飞掐诀,将大魔身上切下的黑影注入进他体内,融入神魂之中。
大魔之息只在刹那间游走遍全身的经脉,体内各处都如有千万根银针扎过一般,小孩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突然倒地抽搐,哭嚎大喊,皮肤上慢慢长出鳞片,只在瞬间覆盖全身。
谢无咎却只是沉声道:“下一个。”
姜屿看着他将大魔一块块分解,注入进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体内,哀嚎和痛哭声如瘟疫一般迅速传遍了整座庄园。孩子们都倒在地上没了人样,他们用手去抠、去拔长出的鳞片,直到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我不要修道了!”
“我好痛啊!”
“杀了我吧,师父,求你杀了我!”
姜屿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来,她总算明白谢无咎为什么要花钱去买孩子来培养。
无论他的目的到底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若被仙盟得知一定会被阻拦,他谢无咎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世人唾弃咒骂。更不用说他还是天衍宗掌门,整个宗门或许都会受其牵连。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你们修无情道吗?”谢无咎看着孩子们的惨状无动于衷,“魔会影响你们的心智,只有真正无欲无求、心无杂念者才不会沦为魔的傀儡,而是掌控大魔之力。”
他说的倒是轻巧,可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又如何能指望他们参透他所谓的无情道。
姜屿找到角落里的谢知予,他倒是比其他人要好些,忍住没去拔身上的鳞片,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在痛楚难抑制时死死咬住下唇,血滴滴的从咬痕流出,顺着下颌往下淌,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要咬自己……”
姜屿很想让他松口,可她的话他根本听不见。
原来他会入魔从这时起便埋下了隐患。
终于找到原因的姜屿却没有半点任务完成的喜悦,此刻的她只想好好抱一抱小谢知予。
没等她伸出手,眼前的场景再度转换,日月飞速更迭,时间眨眼又过去两年。
孩子们似乎长大了一些,可与魔融魂所受的影响并没有好转。
他们有些已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口中却还喃喃着要斩妖除魔。
在其他小孩被折磨到神志不清,会被身上突然长出的鳞片吓到大声叫嚷,成日里反复问“我到底是谁”时,谢知予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怪物的事实。
他这时还太小,也无法控制住身体里的大魔,他坐在廊檐下,抬起覆着鳞片的手对着天空,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已然有了七八分长大后的冷漠疏离感。
谢无咎又来了。
他收走所有人的木剑,又给所有人重新发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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