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对于恒俏皮的眨眨眼。
“啊?”于恒惊讶的张大嘴。
吕义给于恒调试电脑,继续道,“我明天就换辆车,不为别的,就为了膈应膈应他!”
纪经年的朋友,怎么可能是个好欺负的。
这位吕先生,看着温柔,实际上腹黑着呢!
“以后要是有人嚼你舌根,多半是出于嫉妒,你也不用在意。”
调试好了电脑,吕义示意于恒坐下,“好了小于,开始你今天的工作吧!做不好我也会骂你的!”
于恒坚定点点头,表示自已一定能做好!
这个工作果然是轻松事少,一上午只有一个女生预约了来查阅资料,于恒带着她去查找了一下。
攀谈之间得知她也姓纪,现在正在准备考研,也兼职写点东西,需要资料。
中午的时候吕义来找于恒一起去吃饭,他带着于恒端着餐盘,排队的时候偏头小声对于恒道,“纪经年特意嘱咐我了,不叫你出去乱吃东西,就跟着我吃食堂,吃什么还得拍照给他看看。”
于恒脸胀得通红,“这这,您不用理他的,不用麻烦您的!”
吕义笑眯眯打趣他,“我还是给他个安心吧,要不他一会亲自过来,也怪烦的不是!”
其实纪经年原本是不叫吕义讲给于恒听的,可是纪经年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一个人,吕义觉得太新奇了。
就想叫当事人知道知道,“这多年了,我还没见过纪经年对谁这么用心呢!小于你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于恒头垂下来,吕义的肯定、照顾、善意等等都不是因为他是于恒,而是因为他是纪经年的男朋友。
纪经年送他来这里工作,估计是把他当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把档案馆当成是托儿所了吧。连午餐吃什么,都要过问。
瞬间,这个上午还令于恒无比喜欢的工作地点,也变得压抑了起来。
纪经年看着一片绿的聊天框皱起眉。
他上午还在想,于恒这工作真好,根据于恒回消息的频率,可以判断出于恒摸鱼很方便。
工作轻松,上下班时间稳定,纪经年甚至想于恒一毕业他就直接把人送到档案馆。
结果下午就不回消息了,这么忙的吗?
那看来还得继续给于恒物色一个比较闲的工作。
下午于恒下班的时候,纪经年的豪车早早就横在了档案馆门口,于恒和吕义一起出来,自暴自弃已经放弃反抗了。
吕义看到了,又看看于恒的脸色,无奈笑笑,“他们姓纪的都这样,纪瞬年看似温和,实则雷厉风行。他的两个姐姐说一不二,霸道的很,姐夫一个个都被修理成猫了。至于纪经年……控制欲可能会有点强。”
于恒默默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和他有的架要吵,不过有些事可以直接和他讲,他会理解你的。”
吕义把于恒送到车边,“快上车吧!”
纪经年下车和吕义说了几句话,于恒没听,猜测无非就是问问他的情况。
纪经年重新回到车上,已经察觉于恒的情绪不对了,他不动声色,“今天第一天怎么样?”
“你上午已经问过了。”于恒这句话火药味有点浓。
看来是冲自已了,纪经年摸摸鼻子,想自已今天做错了什么。
“不喜欢这份工作?我再给你换。”纪经年纵容着于恒莫名其妙的脾气。
于恒默了一会,望着窗外,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喜欢这个工作,而且纪经年已经为自已很用心了,他在怄什么气?
只是一份暑假工而已,他一句不愿意,纪经年就还会再不厌其烦的给他找。
于恒仗着什么,不过就是仗着纪经年喜欢而已。
“没有……就是觉得自已不懂得还是太多,所以有点丧气。”于恒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
纪经年松了口气,单手扶着方向盘,去摸了一把于恒的脑袋,“我当是什么事呢!有不懂得你就去问吕义。”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东西,你不用太有压力,做的不开心纪叔叔再给你找,要是有同事叫你不开心,也告诉我。”
纪经年说的话句句都是叫于恒安心,可于恒就是觉得有无形的压力在头上。
晚上回去纪经年在做饭,于恒搬了把椅子,在一个不碍眼的位置默默陪着纪经年。
他在升腾的水雾中抬头,看着正在往锅里倒醋的纪经年。按照纪经年的口味应该倒三勺的。
于恒不喜欢吃醋,纪经年犹豫了一下,只倒了一点点。
“纪经年……”于恒合上书,忽然叫纪经年。
纪经年回头,顺手从刚出锅的菜里夹了一筷子,轻轻吹了一下,献宝一样送到于恒嘴边,“来张嘴,啊~”
于恒张嘴吃了,纪经年的厨艺没的说,他沉默嚼着。
纪经年也给自已夹了点,“我小时候就喜欢吃第一口,什么都想先尝尝,每次都在锅边等着,后来被大哥拎着耳朵训了几次,就不敢了。”
于恒愣愣的,“那你刚刚把第一口给我吃?”
“第一口给小孩吃。”纪经年回身去扒拉锅里的菜。
于恒看着纪经年的侧影,心中酸酸涩涩的,“我不是小孩!”你不能永远把我当小孩。
纪经年笑着应和他,“好,你不是小孩。”
“纪经年,你教我做饭吧!”
纪经年忙着关火把菜出锅,就没来得及回答于恒。于恒把书放在岛台上,默默凑到纪经年身边。
纪经年菜炒好了,正端着锅回身要往盘子里倒,没注意于恒已经凑到自已身边了,回身看到于恒一惊,收锅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灼热的铁锅就要撞到于恒身上了,纪经年无法,只好松手把锅扣在了地上。
爆炒羊肉有少量还留在锅里,其他的基本都扣在了地上,还有几粒溅到了于恒的脚背上,油污了他白色的棉袜。
于恒低头看着自已的袜子,怔愣着,瞳孔骤然放大。
锅落地的哐啷声,犹自响在于恒耳边。
他的肘部旧疤骤然发痛,灼烧感穿过岁月,又一次烫伤了他。
他又把事情搞砸了,耳边突兀的响起母亲十年如一日的尖利吼声,他是个废物,扫把精。
“我生你干什么!什么都不能干!就会吃!就因为生了你,我才变丑,被抛弃!”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还活着!”她披头散发,眼球外凸,精神异常,对着无辜的孩子发泄着她的不幸。
纪经年第一时间去检查于恒有没有被烫伤,他拉住于恒,就想把他拉出厨房,“有没有烫到?怎么悄没声到我身后了?”
他检查发现于恒没被烫到,松了一口气,发现于恒还在低头发愣,“怎么了?吓到了?”
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这锅爆炒羊肉是于恒闹着要吃的。
他因为白天的事情,心情不好,觉得纪经年平时做的菜太清淡了,闹着要吃。
家里本来没用羊肉,纪经年不顾b市八月的燥热,出门去给于恒买的。家里的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纪经年在厨房忙活给于恒做菜,汗已经浸湿了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衬衫,纪经年还是开火,给于恒爆炒这锅羊肉。
于恒低着头,声音中有点哽咽,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悲伤的事情,“菜洒了,我弄洒的。”
第56章 耐心哄劝
纪经年把于恒领到客厅,放在沙发上,半蹲在地上,他觉得于恒快要哭了,忙托着他的脸,抬起他的头。看到于恒将哭未哭的样子。
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哄他,“怎么了?就因为吃不到一口羊肉就要哭鼻子?”
“不是吧小鱼?”纪经年揉着他的脸,他的小脸最近肉多了些,手感也变好了。
纪经年见不得于恒的眼泪,会叫他心慌,呼吸困难。
于恒看着纪经年,原本英俊高傲,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半蹲在地上,插科打诨哄着他。
纪经年的鬓边被汗水浸湿了,鼻尖也渗出了汗水,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有点狼狈,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没事,咱不哭,纪叔叔再给你炒。”纪经年起身就要去给于恒再炒一次。
没想到手被于恒拉住,他主动凑上前,整个人扑到了纪经年怀里。把眼泪都蹭在了纪经年的身上。
给纪经年扑的猝不及防,他忙搂住于恒,稳住身体,轻笑,“叔叔现在一身汗,还有厨房的油烟味,你乖,等会我洗个澡抱你好不好?”
是了,纪经年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去给于恒做饭了,好容易做好的菜,还叫于恒弄砸了。
现在于恒抱着他,纪经年还在担心自已身上的味道会不会叫于恒难受。
这么好的纪经年,他到底在矫情一些什么啊!?
于恒趴在纪经年身上,“我不吃羊肉了,对不起,我把菜弄洒了。”
“嗯,不想吃就不吃了,咱们吃点别的。洒就洒了,我们小鱼也不是故意的,纪叔叔不怪你。”纪经年声音轻快,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轻轻抚摸着于恒的后背,安抚他。
“我觉得你应该骂我,惹祸了就应该挨骂。”于恒声音发蔫。
纪经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于恒,声音柔和,不像骂人,像是哄小孩睡觉,“骂你,你个小混蛋,以后都不许进厨房了!”
于恒没憋住笑了一声,“纪叔叔。”
只是叫了这么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两个人正在腻味,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两人皆是一顿。
纪经年略一思索,拍了拍于恒的后背,“是修空调的师傅,我去开门。”
于恒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纪经年,看到自已袜子上的油污,起身回房间去把袜子脱了。
纪经年把修空调的师傅引进来,又给师傅搬了梯子。
接着就去打扫厨房的一地狼藉了。
于恒从房间里出来,直接去了厨房,纪经年把锅拿起来之后收拾,于恒就拿着小拖把在旁边等着拖地。
纪经年知道今天这个地不叫于恒擦,他会更难受。
于是他就让到一边去刷锅,于恒在擦地。
于恒始终都是沉默的,地上的油渍不好清理,于恒挤了一点洗洁精在地上,拿着厨房纸一点点擦。
“擦不干净就不擦了,明天阿姨会来收拾。”纪经年把锅刷干净,蹲在地上看于恒。
于恒不听,依旧固执的拿着厨房纸在地上擦,动作机械重复着。
纪经年皱了皱眉,伸手握住于恒的手,阻止他继续动作,“怎么了乖乖?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不痛快要和纪叔叔说。”
于恒头低着,几次张嘴,话都没说出来,纪经年很有耐心,就那么蹲着,等着于恒的下文。
“我……”于恒吸吸鼻子,“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已挺没用的,一直都是你照顾我。”
纪经年把他照顾的很好,他脾气大了,人也娇气了。
可是一直都是纪经年在照顾他,他很喜欢纪经年,也想照顾纪经年。
“我……我一直给你添麻烦,连点小事都做不好……”于恒声音中全是懊恼。
纪经年面上无波,心中十分难受,他强行把于恒手里的厨房纸拿走,“就是因为这个?就把你难过的要哭了?”
其实不止……可现在主要是因为这个。
“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我可能就是比较擅长做饭什么的。”纪经年拉着于恒到水池旁边,给他一点点把污渍洗干净。
“你那些历史类的东西我也弄不明白,我可能比较擅长照顾人,你擅长被人照顾,咱俩正好互补。”纪经年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纪叔叔,你是不是不大会安慰人啊?”于恒没忍住笑了,刚刚憋闷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一点。
纪经年低头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十分诚实,“确实,我就安慰过你这么个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纪叔叔,我不想一直当被你庇护的小孩,我也可以照顾你。”于恒望着纪经年的眼睛,说的十分认真。
纪经年心中汹涌着感动,用沾着水滴的手,在于恒鼻尖点了一下,“好,纪叔叔相信你。”
于恒能这么说,纪经年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照顾什么的,他不需要,他相信自已足够强大,有自信能照顾好于恒。
于恒凑上去,主动亲了纪经年一下。
他还想抱着纪经年,明明之前于恒不喜欢和人的肢体接触,可是对着纪经年,他就是怎么抱,怎么亲都不够。
于恒都主动投怀送抱了,纪经年自然也不会客气,把人扣在流理台和自已中间,吻得他呼吸困难,几近呜咽。
两个人吻的热火朝天。
修空调师傅的咳嗽声冷不丁在客厅响了起来,于恒身体一僵,两个人腻乎了半天,都忘了家里还有个人,也都忘了自已家里的厨房是半开放的。
也不知道空调师傅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于恒迅速松开纪经年,转身快步回了卧室,逃命一样。
纪经年把目光从于恒逃窜的背影和紧闭的门板上收回来,手插进西裤兜里,对着修空调的师傅从容点头,无所谓地扬起嘴角。
这次换师傅不自在了。
师傅走后,纪经年把菜盛出来,去敲门,“出来了乖乖,已经没有坏人了!”
于恒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才是坏人!”
门外的坏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于恒继续在吕义处工作,一直到开学的前五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档案馆。
要不是纪经年强烈要求,于恒估计会在档案馆呆到最后一天。
“你马上要上学了,就不想在家陪陪我吗?”纪经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委屈,像个大人忙于工作,被遗忘的小朋友。
正在委屈巴巴求家长陪陪自已。
于恒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可是我放假我们也没天天腻在一起啊!不是各上各的班吗?”
纪经年一时语塞,转而道,“是啊,你都上那么多天班了,就这几天,在家陪陪我嘛!”
他调子像是在撒娇。
于恒觉得纪经年有时候挺矛盾的,在引导他和指点的时候总是一个成熟魅力的智者形象,可是一到感情方面,就真的没比于恒成熟多少。
于恒只好答应和纪经年一起玩几天。
纪经年看于恒垂头整理工作时候收集的材料,他难得正色,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于恒点点头,声音轻快和纪经年分享工作的见闻,“吕先生是个很好的领导,会耐心的指导我,这里接触的人来自四面八方,也很新奇。能查阅不少一手资料。”
总之是很满意,他真诚道,“谢谢你纪叔叔,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纪经年握住他的手,放在手里把玩,听到于恒此言,便顺势问他,“你毕业了想继续留在档案馆工作吗?”
这是纪经年斟酌很久的,他一直在考虑该给于恒规划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在档案馆这一个月,让纪经年有了方向。
于恒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不想留在这里,千篇一律的生活过于刻板,只做短暂体验很美好。”
他满眼都是期待和憧憬,“我想考研,读博,或者出国,去体验更多的生活。”他觉得未来该是有无限可能的。
于恒是个很有想法的男孩子,在那样的环境当中,他能坚韧的走出来,是因为他明白自已内心想要什么,也足够坚定。
他的心一直在颠沛流离,没有一个让他心安的地方。
直到遇到了纪经年。可是那些固有的观念,已经形成了。
纪经年沉默望着于恒,这半年里于恒似乎成长了。今天纪经年才猛然惊觉于恒的成长。
褪去了从前因为少识而导致的瑟缩,因为纪经年给的安全感,他在慢慢寻回遗失的自信。
少年正在蓬勃有力的生长,终有一日会脱离纪经年预定的轨迹。
两个人这次讨论没有结果。
纪经年怨气深重,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方助理看到人来,抱着一堆文件就想往前冲,看到老板的样子,又缩着脖子退回了工位。
嘤,他是不是破坏老板好事了?
确实如此。
纪经年本来已经计划好了,把所有工作都压缩做完,就是为了和于恒好好在家腻乎五天。
昨晚他们什么都没做,纪经年为了表示自已并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把于恒留在家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件事,刻意忍耐。
今天早上两个人都活力四射,正打算深入交流一番。
方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就差一点点!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就没有静音的好习惯呢!
方助理电话催命一样打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两个人只好作罢。
是老朱负责的项目,他恨不得立刻把老朱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