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他哥争家主之位时,大伙都多多少少有一点耳闻,关于靳辰失败后砍人飙车那件疯事。
听说当时厉允城在场。
“这么一说,哎,我好像挺久没见明少了。”陈闻刚回想起来,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人,明照是挺会玩的少爷,没他在圈子里起事,最近圈里显得挺冷清。
他们这些京州的少爷自己组了一个圈,身份家世够分量,能在一个水平线,彼此相差不会太多的人才能进到这个圈,他们在圈里分享八卦与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简单粗暴的多,往往谈论一些不太友善的事。
而明照算是圈里那个头部地位的角色,当然,如果靳家能加入进来,肯定轮不到他,但靳辰显然和他们这些人不同,是有点受到管制的,他的那个哥,圈里就更不敢肖想什么了。
靳泽生的很有味道,但他不混圈,可提起靳辰,谁都会先想到他那个一表人才的哥哥。
“被禁足了,面壁思过呢。”厉允城小道消息颇多。
“他怎么了?”
厉允城笑道:“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是没把自己算进去,明照那事跟他厉允城脱不了干系,明家那样大的势力,还是要乖乖到靳泽面前表忠心,一物降一物,害他现在想见那个白孔雀,都得以这种听起来合理,不容易被人怀疑的借口。
他知道自己觊觎不起,但看看总是没关系?托明照的福,越让人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心里骚动得厉害,厉允城最近谁也看不下去,这就是狄可许久没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
一个服务员在两人热聊时走了过来,在厉允城耳边低语:“厉少,靳二少到了。”
厉允城当即放下了酒杯,比起和陈闻聊着有的没的,当然是逗弄人有趣,他今天掌握主动权,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只白孔雀露出慌张的神色,他从没见过他的急切与紧张,厉允城可记得那天他侃自己的样子,占足了上风,他今天怎么也得扳回一城。
陈闻见厉允城就这么走了,他也没有自讨没趣,不知厉允城邀了谁的他,搂着他的新女友去了其他包厢。
“兔子洞”是京州最奢华高级的夜场,听说这里泛滥着许多非法交易,不欢迎普通人,他们敞开大门迎接的是京州的权势角色,把逢迎玩的最明白的就是“兔子洞”老板,他们说兔子洞的背后老板是个大角色,黑恶势力也说不定,总之敢这么堂而皇之让人知道这是什么场所的,肯定来历非凡。
面前是一个幽深的小道,直通室内,云肴听过兔子洞的传闻,曾经闹过几次命案,却依然生意爆棚,正是因为那些公子哥的赏脸。
这里是“红色”场所,红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那几次命案已经表明,于是面前那条幽深的小道就变得格外恐怖,云肴觉得那不是兔子的通道,那是老鼠的通道。
还是那种被拿来实验的小白鼠的通道。
里面也许有蛇,也许有猫,装修这样不凡,肯定有点不凡的东西。
如果没有靳辰,他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听过?”靳辰看他有犹豫,在“兔子洞”的门口停下。
“一点,”云肴侧头看他:“为什么约在这种地方?”
他瞬间就理解了靳泽的情绪,厉允城安排的地方是这里,难怪靳泽说他是那种货色,看起来跟这些顽劣的少爷挺配的。
“不觉得有种诡异美吗?”靳辰眼里放出兴味,似乎很满意这种地方。
云肴直言:“美就是美,诡异就是诡异,它跟美不搭边,我不认为一个正经场所会修这样一条深幽小道做入口。”
靳辰闻声一笑,向他解释道:“宝贝,兔子洞最闻名的就是这条入口,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修吗?因为不想两人并行。”
云肴不解:“为什么?”
靳辰说:“出入皆由自己,没有人逼你,选择进入兔子洞就代表你了解这里的情况,门口那条道修得像鬼屋入口,他们是在警告拥有那些好奇心理的人,这不是靠好奇能进的场所,是提醒你,胆子要大,要玩得起,要知道有进无出的可能,才能走进去。”
云肴觉得有点冷,他抱着双臂,看了身后一眼:“虽然听起来很扯,也很让人没兴趣,但似乎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完,他抬步走了进去,入口发着幽亮的光,云肴才是真正的兔子,他看起来柔弱又可爱,靳辰在原地就着他的背影,意起他高-潮的模样。
肯定媚极了。
云肴借着幽深小道的光往前探着,宽窄是可以走下两个人的,什么修道的意义他全没当真,靳辰的脚步在他身后,云肴每一步都踩得稳当,入口大概十米,走起来有些让人烦躁。
越过那条幽深小径后,面前才正常起来,大环境和普通的酒吧会所差不多,只不过装修略微奢华一些,那个正中央的吊灯打造的就十分夸张,面积大不说,钻石流苏一样的灯泡,工艺就很让人叹为观止,吧台和沙发由于光线不够亮,他判别不出又是什么高档物,只不过坐在正中央沙发上的一群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穿着得体的衬衫,腕上带着刺眼的手表,或是指上的一串戒指,让他知道这里的确不是普通人来的地方。
那群男人看见了他们,都惊讶地发出叹声:“呦,靳二少,好久不见。”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国外跑嗨了二少?”
云肴下意识看向靳辰,他喜欢这种灰暗的灯光,能挡住自己眼里不耐的情绪。
靳辰跟他们搭腔,敷衍般抬了抬手腕:“挺久不见,跑不跑嗨不知道,累是真的。”
几个人笑笑,纷纷邀请他入座,但厉允城那会过来了,顺利地和靳辰碰面,把人给带走。
厉允城早已经准备好了包厢,他们有事要说,外面并不适合谈话,在靳辰进屋后,厉允城让小妹送来了酒水,而后打开了包间的灯,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人。
准确说,是云肴。
“你也来了。”厉允城刚知道他会来一样。
“是啊,”云肴回应,一边坦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听说厉少有事要跟阿辰说?”
厉允城讳莫如深:“嗯,你猜猜,关于什么?”
云肴看了一眼靳辰,慢条斯理道:“范围太大,给我画个重点?”
厉允城直言:“关于你。”
云肴做出思考的模样,他能看出厉允城眼里的兴味,好像在期待什么,是他的紧张吗?那真是让他失望。
云肴坦然:“关于我就更不知道了,阿辰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日子很平静,实在想不出什么跟我有关的东西。”
还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厉允城佩服他现在还坐得住,但他知道那是表面,他见识过这个人厉害的模样,有些事能否给靳辰听去,他心里应该有数。
他不信他不慌,他只是在装而已。
厉允城在旁边坐下,并不着急开口,靳辰倒是没什么耐心,催促道:“有事说事。”
说真的,云肴不可能完全不慌,他也不确定厉允城一定不会说,他知道他和靳泽的关系,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那天向他暴露他跟靳泽有牵扯,这件事云肴不希望传到靳辰的耳朵里。
但厉允城一定要挑起事端的话,他也没办法,兔子洞里能发生一切可能,就在今晚。
全取决于厉允城那张嘴。
“不着急,我们挺久没见了,先喝点。”厉允城亲自给两人倒酒,并请来了一群小妹在包厢里跳舞,他真是把胃口吊足了,就是迟迟不张口,让云肴很难相信,他真的有事情要跟靳辰说,还是关于自己的。
看到最后,云肴有点没耐心,他不会喝酒,多饮的是果汁,靳辰貌似并不着急,他多饮了几杯,靠在沙发上,搂着云肴的肩膀,时不时低头吻他一下。
“对不起,”靳辰小声地在云肴耳边说,他揉着他的脸,因为喝酒脸上有点红晕,“刚刚是我不好。”
云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电梯里的事,”靳辰说,不过那都是几小时之前了,他向云肴解释,请求原谅,“我被我哥气昏了头,才对你那么粗暴。”
酒精的味道很难闻,云肴微微偏开头,说道:“我没在意。”
“你在意了,”靳辰肯定的语气,“云肴,你得理解我,我哥拥有很多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得理解我的压抑。”
“我也是吗?”云肴躺在他的手臂上说。
“是啊,”靳辰看着他说,“我现在可以把一切给他,除了你。”
他这样的心思和占有欲,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靳泽前几天的纠缠,恐怕得有事发生,这一切都要拜厉允城,看他那张嘴怎么启。
“阿辰,我想去下洗手间。”
靳辰说:“可以,要我陪你?”
云肴摇头:“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靳辰一点没怀疑他的举动有什么问题,他抬起手臂,放云肴离开。
云肴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厉允城,眼里写明了意思,云肴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不想作弊,但是靳辰今天刚发过脾气,他不想在今晚刺激他两次。
这个不算大度的少爷。
阻止厉允城实话实说,是他这只“兔子”今晚唯一的活路。
云肴走出去后,在洗手池边假模假样地洗了洗手,他的身上沾了点酒气,那全都是拜靳辰所赐。
他在等人,但凡厉允城有一点眼色,他就一定会跟出来。
事实上,他赌对了,从镜子里看到厉允城的影子时,云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庆幸今晚他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着走出去。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那是厉允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真正的目的。
云肴拿过纸巾,将手面擦干,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回身看着厉允城。
“今天晚上,厉少是有别的目的吧,”云肴说,“这里没有别人,我认为,您可以表明下,这场局真正的用意。”
厉允城挠了挠头:“哎呀,我就说你有趣,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我公布你和靳泽的关系。”
“我怎么会不怕?惹起靳家的是非,可是我不想看到的,而且靳辰什么脾气,你应该也知道。”
“他知道会怎么样,弄死你吗?”厉允城靠近云肴,伸出手在他脸上点了一下,“他会忍心吗?你这么漂亮。”
云肴垂眸扫了下他的指尖:“所以,醉翁之意……真的在我?”
厉允城眸子沉醉,眼里的贪婪全加暴露:“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见你需要合理的借口,你知道吗,我最近看着你的照片打飞机,一天都要好几次,迫不及待地希望有一天,能浇在你这张脸上,小可爱,我恐怕是迷上你了呢。”
云肴听着这些话却不曾红了耳畔,他和厉允城像在偷情似的,“原来真是我想的这样。”
云肴抬起双手,扶着厉允城的胸膛,“所以今天只是吓吓我咯?”
厉允城摇摇头:“不,我更想把一切公之于众,冒着豁出命的风险,去得罪靳泽,只要你最后被靳家人针对,在京州举头无路的时候,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我想那也是一个过瘾的结局。”
“可你要是惹上了靳泽,自身难保,怎么还能对我为所欲为呢?”
厉允城痴痴一笑:“得罪了他最惨烈的下场,不过是身败名裂,在那之前,我想我能先要你一遍。”
果然是色-欲熏心,这些少爷的心思云肴还真弄不明白,他只是个普通人,很难理解蜜罐里泡大的少爷们的疯狂想法。
“所以,”厉允城压一步上前,“你要不要尝试给我点甜头,让今天晚上我能在靳辰的面前闭嘴,然后我们……慢慢谈。”
云肴的皮肤实在太好,光滑的感觉让厉允城爱不释手,他揉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他探着他眼里的波动和水光,心神荡漾。
他总是记得他在他面前嚣张的模样,那天在他家,这个人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让他着迷的魅力。
现在他和云肴各自持着彼此的把柄,要不要真的闹出事来,全凭双方意愿。
“可惜啊,明照那件事,我都没有供出厉少你来,”云肴面露不满,“厉少不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吗?”
厉允城不在乎他对自己人品的质疑:“老实人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你总得丢弃点责任心和道德感,耍点手段迫不得已,你也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教你。”
“那倒是,”云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将手机翻给厉允城看,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该不该听一听,其他相关人员的意见?”
手机是一个通话界面,时长为五分钟,也就意味着,在他踏入这里的第一句话时,所有交流,都进了听筒,传到另一人耳里。
那上面的备注是靳泽的名字。
让厉允城一瞬间如吃了土,脸色煞白,呼吸错乱,他的手指僵在云肴的脸前,半分也移不开。
“不要怪我,”云肴踮起脚尖,他抱着厉允城的脖子,在他耳边猫儿一样轻蹭下,神色凌厉,“你亲口说的,老实人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同理,老实人也护不住他自己,我不能不耍点手段,像您说的那样,丢掉责任心和道德感,希望你也觉得我是迫不得已——这招叫先发制人。”
云肴声音悦耳,他纤细的手指抚了下厉允城的耳垂,安抚一般:“厉少现在还有心思,跟我慢慢谈吗?”
厉允城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 不应该说是难看,而是恐惧,云肴还以为, 他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大胆, 那样豁得出去,可是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吓成这副模样,真到了靳泽跟前……
云肴还真是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厉允城一瞬间掐住了云肴的脖子, 那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显然是两难。
云肴感受到那青筋的凸起, 膈应着他的皮肤,厉允城想要杀人灭口?看他的表情是, 但是可惜,他还能灭得了口吗?电话界面在通着,那边的人在听着,他继续掐下去,不过是多了一个杀人的罪行,仅此而已。
厉允城的青筋在颤动,想必是要恨极了, 一点儿不见方才的无所畏惧,云肴在他的威胁下失力,他抓着厉允城的手腕, 半晌, 强撑着对他笑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的微笑别说有多诡异, 厉允城被他的笑吓到, 手上劲道一松, 放开了人。
云肴扶着身后的大理石台,手机差点掉下去,他抬头看着厉允城在他面前急的团团转,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顾忌什么,云肴心中有数,按灭了手机的通话。
“有心思跟我谈了吗?”云肴将手机装回去,他的脸色上有红晕,很好看,是被厉允城掐出来的,血气上涌,有种别致的风情,但此刻厉允城是没有心情欣赏的。
“你玩这么狠?”厉允城不敢置信,他知道这个人是有点魄力和手段的,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你把自己也豁出去,不怕靳泽一并弄了你吗?”
那靳泽什么脾气?厉允城早就领会过了,他说不怕靳泽只是口头上的威风,只是希望云肴听到,能对他保持一些敬意,希望云肴能对他露出恐慌,他方才好掌控他,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对方非但能玩得起,还照死里去玩,把一个没那么大的局彻底拱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哪里来的这样的勇气。
云肴站稳脚跟后说:“您不用担心我,厉少,我跟你玩,肯定就要玩得尽兴,你把事情告诉靳辰我也是死,我把事情告诉靳泽我也是死,不过从我死变成了我们一起死,我什么都没有,死便死了,不足惜,您呢?您能忍受自己变成我这种身份的普通人?”
从穷人变成有钱人,很快就能适应,而从权势之人变成人人可欺的阶下囚,那就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了,厉允城显然不是拥有那样“大心脏”的人,云肴没赌错。
捏了捏拳头,厉允城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觉得有道理,可他也觉得云肴这个人很可怕,他宁愿跟别人同归于尽,也不会纯让别人捞得什么好,这种人谁敢跟他谈权势?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云肴给他一种不怕死的感受,是真的不怕死,可不是他这样的嘴上说说。
“可你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我只是……”厉允城急赤白脸地要解释什么,看云肴那样的目光,他露出一丝窘迫,心虚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云肴严肃道:“可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啊。”
从哪一点,他厉允城是玩笑的姿态?那分明是一种要戏弄他的高姿态,云肴最喜欢拉这种人下水,他本来就在靳家喘不过气,厉允城还想压他一头,很抱歉,云肴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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