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他们随队客场比赛,乘坐火车还是飞机视距离远近而定,但毕竟都在国内,最远的百花主场K市也不过四个小时。而这一趟远道去瑞士,的确是件很辛苦的事。
“觉得累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我带了充气式的U型颈枕。”戚昀说着就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折叠整齐的小包。
乔一帆笑着摇头:“怎么会?我现在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
戚昀愣了愣,随即露出笑意,温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调整好位置。
乔一帆只感到她的笑带来一阵小小的震动,然后传来“那你说吧”的声音。他低下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一个小发旋。他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动了动手臂让她倚靠地更舒服一些,与她低语。
空客330的座位是三人联排座,坐在两人身边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是进行商务旅行的乘客。他看了两人一眼,又是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微微摇头,戴上眼罩耳塞,披上乘务员提供的小毛毯放倒椅背,准备入睡了。
飞到瑞士即使不转机,也要整整十二个小时,戚昀备好了长途飞行所需的各类小物品,尤其是打发时间用的小游戏。
但是这些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小情侣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找不完的小乐趣。
戚昀认真打开了自己的手账本,上面满满的都是她计划好的行程安排,正逐字逐句讲解着。乔一帆含笑看她,调侃她:“你这简直是在做战术笔记嘛。”
她转过头来直视他,一脸严肃:“20多天呢,当然要仔细计划。”
遮光板已经被放下,机舱里的灯也是暗暗的昏黄色,只有戚昀的眼睛映照着那微弱的光源,显得格外明亮。她的长相气质或许从来谈不上和“可爱”二字沾边,但此刻在乔一帆眼里,却意外的可爱。他忍不住伸出手落在她两侧嘴角,往上一推,给她摆出一副笑脸。
被忽然袭击的戚昀楞了会儿,报复性地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去,自己则鼓起腮帮子开始给颈枕吹气。
“给你表演个什么叫气成河豚。”她这么说着,捏着的颈枕一点点鼓起来,被她认真塞好口子,垫在脑后。
“想睡的话就睡一会儿吧,还有10个小时呢。”乔一帆细心地帮她调整好,又从她手里接过行程计划和手提包,“我再看一会儿。”
他的话换来一个点头。没过多久,身侧的戚昀就已经睡沉了,头自然地往窗户那边滑,不小心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戚昀还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完全醒过来,自己把头晃了晃重新坐正。
捧着她笔记本的乔一帆目睹了全程,强行忍住笑意,伸手拨过她的头,让她往自己这边靠,还趁着她睡着,悄悄在发心落下一个吻。
再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快要落地。戚昀揉了揉脸,活动僵硬的颈部和背部肌肉,脸上由带着几分倦意。再看身边的乔一帆,依然神采奕奕,不由得好奇起来:“你这是没睡?”
“还是眯了一会儿,不过不太舒服,就没有睡着。你的笔记很详尽,我看了很久。”
“那你倒时差可能会比较辛苦哦。”戚昀先给他打了预防针,说着开始调手表的时间,“苏黎世和国内有七个小时时差呢。”
这座城市的公共交通很方便,两人提着行李入住了戚昀在网上预定好的酒店。
捏着房卡站在门口,乔一帆犹豫不决地缓慢开口:“那个……你只定了一间房是吗?”
戚昀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收好了自己的护照,从他手里接过房卡刷卡开门,一边把行李箱推进去一边反问:“怎么啦?”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反问?
自从交往以来,乔一帆不再那么容易害羞脸红。但这一次,仍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久违的红晕爬上他的脸颊,在白皙的皮肤上那抹浅红色分外有存在感。
他加急了脚步追进房间,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发出“砰”的轻响。但乔一帆顾不上管这些,走近了已经开始放包拆封行李占据衣柜和椅子的戚昀:“要不还是改成两个单间……”
戚昀直起身,正面看着他,露出久违的无辜表情:“为什么呀?”
我们才交往了大半个月,虽然之前两年一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一间房和两间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样会不会很不方便,万一发生尴尬的情况……
一大堆理由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乔一帆反而不知道先说哪个好,竟一时失语。
戚昀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半天只见他嘴唇微微翕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脸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红,好像连耳朵都开始充血。她恶趣味地笑笑,嘴上却还是遗憾的语气:“可是我们要 住整整三周呢,暑假怎么说也是旅游旺季,更何况今年又是首届荣耀世界联赛,苏黎世这边酒店 很难订。现在再改估计比较困难吧?”
见他还想说话,戚昀默默抛出压箱底的大招:“况且,连我都不担心,一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所有理由都被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个思绪盘旋在乔一帆心头。
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出售中年男子同款眼罩耳塞小毛毯啦
第84章 第八十一章
收拾好所有东西,时间已经很晚。戚昀只是简单洗了个澡就整个人扑到床上栽倒,巨大的动静把戴上耳机打荣耀以掩饰内心羞涩感和些许尴尬的乔一帆惊动了。他停下了夏休期间可做可不做的日常练习,摘了耳机回头看她。
“打算睡了吗?”
“嗯。”戚昀把脸埋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应声,似乎十分困倦,马上就要睡着了。刚清洁洗漱完,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绺一绺地贴在脊背上和被子上。
乔一帆纠结了一会儿站起来,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吹风机。
“你又不吹干头发就睡觉吗?这样对身体不好,会头痛的。”他温言劝着戚昀。
戚昀半是偷懒半是撒娇地哼唧了一声,语调拖得长长的,却连手指都没有动弹一下。“一帆帮我吧,我好困。”
乔一帆任劳任怨地打开了吹风机,在手上试了试温度,确定那是一个温热而不至于过分烫的程度,轻轻捻起她的长发,无师自通地从头皮开始一路吹到发梢。动作珍惜而轻柔,比戚昀自己吹还要小心许多,几乎没有带下几根落发。
因沾水而沉重的发丝渐渐轻盈蓬松起来,乔一帆没有梳子,只能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帮她理顺偶尔打结的部分,让她的头发变得柔顺。
机器轻微的轰鸣声让人昏昏欲睡,乔一帆落在她头皮上时轻轻按摩的动作更加剧了这个过程。戚昀的语调格外柔软:“一帆也早点休息啊。”
乔一帆收起了吹风机,认真把长长的线绕好,一边低低地在她耳边应了一声“好”。见她将要睡着,又哄着她:“你把被子压着了,翻个身躺好,我帮你盖上。”
戚昀半睁开迷蒙的眼睛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乖乖照办。
总算是彻底安顿好自家女友,乔一帆舒口气,拿了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物也去洗澡了。
他们俩其实都天真单纯地并不了解情侣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互相照顾对方、关怀对方。一直以来,戚昀因为略年长的关系显得更加成熟,可这趟出门,她似乎也展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
相交愈深,愈能发现她最真实的本质。稳重的、调皮的、温柔的、任性的……全部是她。
关灯上床的乔一帆侧卧着,隔着两张床中间床头柜那段空隙望着戚昀的睡颜,忽然有些想要拥抱她。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比较准点的戚昀过早地醒来。看了看当地时间,才不到七点,但夏季高纬度地区的日照时间本来就长,太阳已经高挂在空中。
她轻手轻脚起床洗漱,收拾完自己以后不知道做什么好,默默躺回床上趴着,双手垫在自己的下巴下,侧过脑袋看乔一帆。
也没过太久,乔一帆的手机闹铃响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伸手关掉了闹钟,随后坐起身在床上醒神。
少年顶着一头有些乱的头发,还在揉着眼睛。戚昀趁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坐到他床沿上,伸手揉他本来就被睡乱了的头发。
遭到突然袭击,乔一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捉住戚昀的手从头顶摘下来,自己则一头倒在戚昀的肩膀上,俨然还想再睡。
戚昀顺势把手搭在他背上半环住他,很是享受这静谧的氛围。
一室安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又过了大概三五分钟,乔一帆声音沉沉地问戚昀:“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因为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开启新一天的旅程啊!”
乔一帆红着脸抱了抱她,起身洗漱。戚昀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收拾自己的双肩包。两人去楼下餐厅吃过酒店提供的早餐,一起出门。
这是一座充满欧洲风情的小城,到处都是石制的尖顶教堂和色彩明亮的屋子。漫步在这里的街头,和国内快节奏的生活大不相同,所能体验到的是别有意趣的慢生活。即使没有世邀赛,苏黎世也是旅游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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