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ep打开医药箱将络合碘倒在伤口上,简单消了毒才起身,将医药箱还给徐记的人,最后看向警探们。
他苦笑着用纱布捂着额头,“谢谢多位警官的关心,我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小心注意,有问题可以随时报警。”周风旭望着还在渗血的伤口,皱了下眉。
“好。”koep捂着头慢慢离开。
几个人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致。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周风旭去抓钥匙,“大家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先送柠柠回去。”
楚月柠拎起桌面放着的塑胶袋,奇怪眨了眨眼,“不用啊,打个的士不就好咯?”
“今天不行。”周风旭解释,“好几个路口被封了,计程车进不来还要走一段路。”
“哦。”楚月柠累了一天,也懒得走索性决定蹭车回。
周风旭买了单,五个人往外走,刚走出大排档。
施博仁挂在胸口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他将大哥大拔出按下接听键,“喂?”
两分钟后,他神情变为凝重。
周风旭见他面色不对,打开车门就问:“怎么?”
“是madam的电话。”施博仁挂断大哥大,重新挂在外套的拉链上,神情不太妙,“渡轮码头发现女尸,一开始接警的原本是B组,现在他们向上头申请并案,madam要我们去现场对接。”
并案,也就是说明出现了同样死亡条件的受害者。
周风旭不敢再耽误,立刻上了驾驶位飞快系上安全带,见楚月柠还站在旁边,他摇下车窗,“上车,我们先去现场再送你回家。”
楚月柠没耽误时间,跟着飞快上车的三人后边爬上后座。
九龍城轮渡码头,夜色漆黑,海上停泊一艘闪灯的水警船,警戒线拉起,有戴着帽子的水警在配合重案组的人做交接。
风衣在夜空中划过,带起急惊风。
为首的男人抬起警戒线,后边陆续跟着三个人。
“阿仁、一祖,忠叔,做事。”
“Yes,sir!”三个人异口同声。
甘一祖从口袋掏出小本和圆珠笔,接替与水警对接的同事。他向水警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CID探员甘一祖,麻烦你转告我现场情况如何?尸体是如何被发现的?”
水警马上回复,“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七点十分,我巡岗路过轮渡码头,发现海面漂浮着一个行李箱,为了避免造成附近的渔船出事,我安排打捞。”
“行李箱很重,重到不合乎常理。”于是,水警就决定打开行李箱,他此时也有点心慌慌,因为是新人还没有怎么接触过海上遇难者的尸体。
见到行李箱被泡发又臭气熏天的尸体时,水警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打开,就发现了尸体。”
周风旭戴上施博仁递过来的白手套掏出手帕掩鼻,走到湿漉漉的尸体旁。
现场弥漫着腥气混杂着腐烂的恶臭。
女尸的脸被长发盖着,身体被泡的起皱,不像一般的尸体,每处的关节都软趴趴的贴着木板,露出的肿胀手臂也是青一块,乌一块的大团伤痕。
他一眼就可以确定,这个死法就和在世运公园的死尸一模一样。
“兄弟,请问行李箱除了女尸是否还有其他证物?”
水警摇头:“整个行李箱除了尸体,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唔该。”周风旭颔首,他起身将手帕揣入风衣口袋,转身向码头边已经做完初步尸检的法医走过去,边摘下手套。
虽然有自己的初步推测,但亦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
“doctor宋,尸体什么情况?”
宋恒抽着烟神情不佳,他虽是法医但一连见到同样死法的死者,也觉得痛心,“初步判断死者年龄在20岁至25岁之间,死于机械性窒息,同样也是全身的关节骨被人打碎,通过全身的伤口淤痕判断,受害者应该在两个星期里反复遭受到虐打。”
“其他线索要进一步回所里解剖。”
“明白。”周风旭站在旁侧看向远处倒影在海面的轮月,又看向宋恒,“辛苦,今晚要麻烦加个班。”
连环凶杀案的性质不一样,他们如果不加快步伐,保不准还会出现下个受害者,还会枉死一条无辜的性命。
警察的职责,是抓住凶手挽救生命。
宋恒失笑,耸了耸肩膀,“没所谓啊,都习惯咗。希望能够尽快抓到凶手。”
楚月柠坐在车上翻看着带出的报纸。
忽然,空气中的气温低了几度。
她皱了皱眉,放下报纸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码头上一股冲天的黑气隐隐有厉鬼化的征兆。
“咔擦。”她下车关上门,走了过去。
夜晚的海风有点冷,楚月柠拢了拢外套。
周风旭听见声音回头,“柠柠?怎么不在车上坐?”
楚月柠笑了笑,“不用管我,下来透透气。”
说着,她就在警戒线外没进去。
周风旭见她没进来的意思,又和宋恒重新讨论案情。
一具身子像麻花扭曲在一起的女鬼,伸着手从行李箱爬出来,惨白的脸从黑色的头发中探出,一双死鱼眼盯着初来乍到的楚月柠。
它喉咙艰难的发出嚯嚯声,躯体在木板上向虫一般挪动着。关节已经被打碎,就算做了鬼也站不起来。
楚月柠一直盯着它。
终于,它确认了楚月柠能看见,怪异可怖的脸上忽然慢慢透出慌张。
楚月柠刚动步伐,它就像是个八爪鱼般挪到警戒线外的甲板下边躲了起来。
它……担心,会吓到楚月柠。
楚月柠能够感知到它的情绪,蹲了下来,伸手敲了敲湿漉漉的甲板,“出来。”
半晌后。
女鬼才慢慢探头,泛白的死鱼眼升起浓烈的怨恨,机械的声音像是录音机在夜空中回荡。
“报……报仇。”
楚月柠揉了揉眉心,透过女鬼见到了当时她被残忍杀害的场景。它被人用铁链锁着,日复一日的被殴打折磨,还被木棒活生生打断骨头,足足近半个月才被用手帕捂死。
她感受到女鬼那令人胆寒的滔天恨意,闭上了眼睛。
“报……报仇。报……报仇。”
一阵带着腥气的海风吹了过来。
楚月柠睁开了眼睛,起身。
“你的单,我接了。”
第118章
漆黑的夜色被一股温暖的风送走, 天际渐渐泛起鱼白的肚皮,染上层层金边,香江又迎来一日晴朗的晨曦。
空旷的庙街一早就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 各色小吃摊以及各种商品摊都已经摆出。两边街道拉闸开门的开门,吆喝的吆喝。
一道铃铛声响起。
摊主们纷纷抬头,见踩着摊车过来的人正是庙街的天师神算, 他们都停下忙活的事情满脸笑容。
“柠柠啊,你的风水铺装修好了吧?什么时候搬啊?”
“算命摊位置确定不续租了呱?”
玩具摊主的阿伯也笑意盈盈道, “大家听讲你去尖沙咀录节目,都等不及要看电视,节目什么时候上啊?”
楚月柠按下刹车, 两脚撑在地上然后下车打上脚踏, 转身扬起笑脸,“承蒙各位伯伯婶婶忧心,店铺已经装修好啦。至于节目几时上, 就真的不清楚啦。”
录节目的时候,她没想到要问这些事情。
话音刚落, 就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
“柠柠参加的那档节目叫玄学大曝光吧?前三季我都追过,每周星期六晚十点播出,你们……你们想看就蹲下啦。”
阿山婆从三轮车上搬下一箱苹果往水果摊走去, 佝偻着背,手紧紧扣着苹果箱的底, 讲完话就大喘气。
“阿山婆,我来帮你。”讲完,楚月柠就三步并两步过去, 直接接过苹果箱走到水果摊。
水果摊的水果已经零零散散摆了一些出来,旁侧的水泥地上则已经垒起了两箱苹果。
楚月柠将第三箱压在上面。
玩具档的阿伯大笑。
“蹲蹲蹲, 一定蹲。我们庙街的神算上节目,街坊们怎么可以不捧场?”阿伯说完,又去看大家伙,“大家说是不是?”
“是!”其他人都喜气盈盈的齐齐应声。
楚月柠帮阿山婆搬完三轮车的苹果,脱下戴的手套。
阿山婆坐在小板凳上锤了锤酸软的手臂,抬头望着,“柠柠,店铺既然已经装修好,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可以帮忙。”
“不用啦。”楚月柠将手套换给阿山婆,蹲下身陪聊,“店铺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都可以入驻。不过,我还是担心有顾客会跑空,打算今天再摆摊一日。”
“那也好。”阿山婆将手套放在胳膊上打了打灰尘,感慨,“一眨眼,你来庙街也可以开店铺咯,阿山婆真的替你开心。还好店面位置不远,两三脚功夫就到,不然搬远,我阿山婆真的会想念你。”
说着说着,阿山婆又念起在深圳的林家桦,“阿桦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香江。”
“人会相遇皆有定缘,阿桦一定会再来看我们这帮老朋友的。”楚月柠微微笑,她看着日头已经高升,拍拍手站起来,“好,开档!”
她走到糖水摊的位置,将玻璃柜外挂着的桃木剑摘下,又走进里面拿出一块纸皮,翻了个边,在上面写下一行新店的位置,并且标注下次营业地点会在新店后。她又在纸皮上戳了个小洞,直接按着桃木剑的位置挂上去。
她又退后一步。
确保路过的街坊都能够看见,楚月柠才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之前提前和张见德打过招呼,上节目出不了摊,喊他帮忙放了个纸牌请假,阿德哥没标注回来的时间。
街坊们也不知道几时会开档,所以一大早就没什么人。
楚月柠也不着急,先将摊车底下的桌子拖出来。
一男孩顶着两大夸张过熊猫的黑眼圈,来到糖水摊前问:“老板,请问今日有没有清神牌糖水啊?”
“有。”楚月柠刚将桌椅摆好,见有人买糖水,她弯腰从摊车底拿好清洗干净的围裙戴上,看了男孩一眼打开冰棍箱。
“精神很不好?”
男孩无精打采点头,“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感觉精神不够用。丁师奶是我姑婆,她介绍你的清神牌糖水很好用,让我过来试试。”
楚月柠动作利索的将清神牌糖水打包好,递给男孩,“五十一份,必要的时候提神,睡觉就别喝啦。”
一句话就让原本昏昏欲睡的丁滔惊醒,好奇的看向楚月柠。
姑婆说楚记糖水很走俏,去晚几分钟就会全部卖空。他才打算下了夜班就过来买,等起床后再喝。
他心底满满都是震撼,丧丧的语气也不由扬起了两个度:“姑婆说你不止糖水做的好,算命也十分劲,果然如此。”
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他的想法,这何止劲?简直是宇宙无敌霹雳超级劲!
丁滔提着糖水也没急着离开,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等着排队算命,就好奇的问:“老板,现在有时间替我算一卦吗?”
楚月柠将茶具拿出来,点头侧身,“两百一卦,如果觉得没问题就进来算吧。”
反正今早也还没什么人,不存在有插队的说法。
“算!必须算!”丁滔听到两百一卦,如大熊猫般的眼睛又是一亮,一步一趋提着糖水就坐到了桌上。
楚月柠先是将小茶具摆上桌,又倒了一壶热茶,才坐下。
“老规矩,先报生辰八字。”
没多久,大约是街坊都出来晒太阳,见到钟爱的楚大师又开始算命,便一个个挤了过来。
没一会儿。
糖水摊前又是人山人海。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又仔细看了看丁滔的面相。
“你家中条件还算宽裕,日月角峥嵘无恶痣无伤疤,代表父母身体康健,下边还有个弟弟是吧?”
丁滔立刻激动点头。
真是神奇,大师就是大师,掐指一算就知他家中基本情况。
如果他不是第一次来,还真的会以为楚月柠知道他家。
楚月柠继续算,皱了眉,“不过呢,有一点不好。你八字中的官星为忌神。”
丁滔不解:“大师,什么叫做忌神?”
“忌就是不好的东西,需要回避。忌神是不利于命主五行的存在,如果它得助对你不好,工作会不顺利。”楚月柠解释完,又接着说,“好在你日主身强能够克制住官星,没很大的问题。”
丁滔就大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个命局代表着你为人正直,平日心底善良,看不惯不平之事,还喜欢帮助弱小,再加上你如今的职位是在医院吧?这个性格再加上职业的独特性,让你人缘变的很好,很受同事的欢迎。”
话一出。
丁滔从桌下探出来手来,比了个大拇指,“大师,你真的好神啊。原本我以为你算出我的家庭,就已经很厉害。谁知道你还能算出我的职业。没错,我就是在医院当护士。”
倒是围观的街坊,听到男护士一词都震惊了。
因为这个年代,男护士真的很少。
“做男护士没心理压力吗?很多人都很嫌弃男护士的喔,觉得男护士一点也不温柔。”
“你们医院有多少个男护士啊?香江大大小小的医院去过不少,真的很少看见男护士。”
丁滔不好意思道:“我就在养活医院上班,全科室只有我一个男护士。”
“一个?真是有点少喔。”
“有好有不好,像我们男同胞还是希望男护士能够多点,有时候护工不在,去厕所也只能求姑娘们,真是尴尬。”
“你一个男仔应该不太讨喜,能不能交到朋友?我们年轻在外工作都有三五两个好友。”
“为了一份工作,丧失交际好像也特别麻烦。”
楚月柠将茶壶的水倒入杯子里,拿起,“这倒是错了。”
“丁滔为人善良,平时在科室最喜欢的就是助人为乐。什么重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很得女同胞的喜爱。他不单止不会孤单无聊,甚至每天都有很多女同胞找他聊天。是正宗的妇女之友。”
丁滔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师谬赞了。”
楚月柠将茶杯放下,“你有什么想算的吗?”
“想算的?”丁滔还真没有,他原本就姑婆说过楚大师很厉害,平日里连队都排不上,今日刚好看到没什么人。
秉承着不能够错过大师的想法,他才想着来算命。
想了一会儿,丁滔皱了皱眉,“大师,最近我的精神好像都非常不好,你看能不能给我画一张提神的符,能够让我保持精神?”
丁滔的话刚出,就有街坊打趣。
“年纪轻轻就精神不好,你身体看来要大补一下喔。”
丁滔连连挥手,想到什么又叹气,“不是,是之前去深切治疗科帮忙认识了一位阿爷,可能是我平时还对他不错,他很喜欢我。”
“这段时间,我又调回了原来的科室。阿爷还是会每晚半夜过来找我,让我休息时间帮忙出院去买东西给他吃。”
“唉,他重病在身,平时也没见什么子女来照顾他,他次次来找我都表现出一副很饥饿的样子。我本身就是心肠软的人,能帮就帮。但也不知道是被占据休息的时间,还是其他原因,我没休息好精神就越来越疲乏。”
说着,丁滔又想起什么深深叹一口。
“就是不知为何,我每次买回来的东西,阿爷都不吃。我第一次买了炒粉回来,他只是捧起来闻了闻就离开。”
“第二次呢,我以为他不喜欢炒粉,就换成了生滚粥,结果他又是闻了闻就走。”
“一次两次都不吃,我就干脆问他喜欢什么,结果他说只要我愿意买,他什么都喜欢吃。”
丁滔每每跑腿,买回来的东西老人家不爱。一来二去,他也感觉到累。但还是在买,实在是因为老人家每次都表现的很饥饿。
甚至,有一次丁滔还能听见老人家饥肠辘辘的声音。
遇见行为如此古怪的老人家,街坊也议论纷纷。
“这位老伯是过分了点,人特意为他买的东西,竟然闻了闻就走。”
“对啊,哥哥仔,今晚要是他再来,你就别给他买。”
“挑三挑四,和子女关系一定相处的不好,才会没有人来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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