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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认错夫君(卧扇猫)


帘外,青年温言婉拒:“我这位妹妹怕生,六郎还是自寻去处吧。”
祁六郎幽怨道:“表兄果真有了佳人忘了表弟,前几日三姐说表兄在赏春宴时看到陈妃幼妹,竟打翻了酒杯,莫非,你车内这位怕生的女郎,是陈家女郎?啧啧,表兄平日不近女色,一旦瞧上了,真是利落,没几日就把人拐上车……”
晏书珩在祁六郎说完他想听的话后,嘴角极细微地扬起,并在少年郎即将胡言论语时打住了他。
“六郎慎言。车内不过是一个十岁孩童,我受同僚之托稍她一程,你莫要胡言,吓坏了孩子。”
“好好好。”祁六郎笑吟吟地让开道,“表兄慢走,改日再聚!”
阿姒脸一阵红一阵白,在晏书珩掀帘那刹端得淡然无波。
他给阿姒递过茶水:“我稍后会着人嘱咐六郎,让他谨言慎行。”
可阿姒觉得按他那醋坛子性情,不应该巴不得他们的关系被添油加醋,好借流言逼退她身侧其余郎君。
他是在以退为进?
怀疑透过她紧蹙的眉头溢出,晏书珩未再过多解释。他看着她山茶红的裙摆,把叹息融入空气中。
祁六郎的出现让他重归冷静。
他和阿姒虽相处数月,可分开也有数月,陌生多于熟悉。她如今像只刺猬,或许暂且保持合宜的距离才可继续往来。
可两日后,晏书珩推翻了今日决定。

清晨,阿姒起榻梳妆。
四姐卿言正替她挑选衣裳,陈卿言性情内敛,是陈家最具闺秀风范的女郎, 选的衣裙亦端方清雅。
阿姒对着那些衣裙惋惜:“四姐挑的真好看, 可惜我穿不惯白衣。”
陈卿言想起从前, 又想起父亲嘱咐, 温言试探:“阿姒从前最爱穿白呢。”
镜中阿姒清眸里尽是懵然。
陈卿言多看了两眼,越发觉得阿姒是真忘了一切。她虽不知父亲为何要她试探, 但能猜到他是希望阿姒失忆的。陈卿言直觉父亲有事瞒着他们, 可因那是自己父亲, 只好假装不察。
百感交集时,外间传来个妩媚的声音:“十六七岁的年纪,穿鲜亮些吧!”
是三婶母李氏。阿姒曾在失忆时偶然想起她那双美目。
她素来欣赏洒脱真性情者,对三房的三叔及三婶母一向有好感, 听到李氏声音,阿姒欣然回头:“婶母。”
李氏看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 不无欣慰:“好孩子,没把婶母忘了啊。”
这几日就失忆而关心阿姒的人太多,叫她分不清谁是真心, 谁是试探。阿姒索性学起那些士人,模棱两可道:“婶母倾城之姿,过目难忘。”
李氏眉梢轻挑,眼底了然,叹惋道:“记得不记得也无甚要紧, 有时快快活活的,反倒难得。”
她替阿姒挑了件淡烟罗紫裙衫, 又配了顶花树金玉步摇冠。阿姒起身走了几步,裙摆微扬,披帛飘逸,步摇冠上金叶摇曳,珠玉相撞声清脆空灵。
李氏感慨:“不愧是被大哥捧在掌心的金枝玉叶,真惹人怜爱。”
盛装打扮后,众人乘车往江边去。
李氏上了三房的马车,以风流著称的陈三爷陈季全正饮着酒,眼皮子也不抬道:“当真失忆了?”
李氏眸光闪烁了下:“那还有能假?穿衣习性都变了,手也不如从前细嫩,可见没少吃苦,可怜啊。”
“真失忆了我那二哥也能松口气。”陈三爷又饮了一口,“大乱中,能留条命已是大幸。我倒好奇过去一年多里,他们发生了什么趣事。”
李氏垂着眼皮,随口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儿女情长。”
陈三爷轻敲杯盏:“儿女情长虽非大事,可也最磨练少年心性啊!”
他意味深长说罢,随后一路无话。
马车抵达江边。
阿姒掀帘望去,江畔人影攒动,衣香鬓影,挂着各姓旗帜的马车错落停放。她虽出身世家,却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失忆前,因着自幼无拘无束,阿姒认为世家女的身份是个蚕茧。经历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再细想来,年少时的想法多少幼稚了些——若非家族庇护,她如何能像眼下这样有所凭恃?
可又因流落在外时,阿姒历经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曾被如历城城主这样无才无德的高位者欺压。如今再看自己,她总会不由想着,那些并无过错仅因出身低微而备受欺凌的人,可会像她当初憎恶权贵一样憎恶她?
目光流转,阿姒瞥见陈卿沄熟悉的背影,杂念顿消。无论其他权贵如何纸醉金迷,可她的阿姐是世上最赤诚之人。
阿姒一路小跑着到阿姐跟前,见陈妃身边只有侍婢,讶道:“怎不见陛下?”
陈妃努努嘴:“喏。”
阿姒极目望去,人山人海处,一骑擎着皇旗的禁军开道,少年帝王在众公卿贵族相随下骑马而来。
受祖父和父亲耳濡目染,阿姒知道,这声势浩大的出行是为了稳固人心。
按例拜见后,众世家子弟们顿时收起端方,热闹起来。
上巳节本就是年轻男女往来定情的佳节,活泼的女郎们毫无顾忌,调笑着唤各家郎君的名字,在说闹声中,阿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阿姒轻嗤了声。
但她仍不由望向马上那青年。
白衣仍是那白衣,玉冠也仍是那玉冠,但样式比往日要利落些,斯文之余,添上几分青年人的沉稳和英气。
就连腰间的玉带也精致得不像话,啧,难为他,勒得挺紧。
也不憋得慌!
处处招蜂引蝶的家伙……阿姒心中叹惋,这些女郎是一叶障目,什么风姿迢迢的“晏郎”,晏狼还差不多!
恰好,后方几个素爱调戏年轻郎君的贵女低声揶揄道:“长公子瞧着清癯,其实肩宽窄腰,人又温柔,床笫间定然是生猛又温存,若能与之春风一度一夜,我去观里当姑子也值了,可惜……”
建康的权贵大都风流,非但不会对男女之事避而不谈,还会堂而皇之当做茶余饭后解闷的谈资。
可阿姒听得脸一阵红。
好容易淡忘的记忆探出头,她想起当初在浴池里,青年那如武将般颀长结实的身段,偏偏肤色冷白,压住些许贲起的欲念,却更勾为人。他半身泡在水中,水珠从精壮的胸膛划过结实的腰腹,再汇成一股,往中间涌下……
以及在桌边,劲腰因蓄力块垒分明,起伏间迸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要命!她怎么又……
阿姒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睁开时,眼中一片冷冽。
对时常冒出的绮念,阿姒已见怪不怪,也许她本就是“好色之徒”。
本能罢了,换作旁人她也会想歪。
如此想,顿时觉得他晏书珩也没什么特别的。阿姒平静地望向他,隔着几丈远,她似看到青年朝这边笑了下。
阿姒蹙眉收回视线。
她跟他又不认识,笑什么笑?
一旁的陈妃静静观察妹妹变幻莫测的神色和渐红的耳尖,叹道:“晏中书风华无双,阿姒难道就不动心?”
阿姒用力摇动团扇,仿佛要把那个名字从耳边吹走:“他这样的人,看九郎都是含情脉脉的,我不喜欢。”
陈妃笑了:“也是,阿姒喜欢晏二郎和表兄那样内敛的。”
提到表兄,阿姒不免遗憾:“自打回来后,我还未见过表兄呢。从前他对我最是纵容,我还挺想他的。”
陈妃又道:“表兄很快要回建康任职,就在这几日,说不定今日便到。”
阿姒不免希冀,但未等来表兄,先等来了十娘晏宁。晏宁邀阿姒一道游玩,正好陈妃也希望阿姒多与同龄女郎耍耍,借故要陪皇帝,与妹妹分了开。
阿姒对十娘很有些好感,当初她假扮姜氏旁支女,其余世家子弟都因姜氏式微而不与她往来,唯有十娘主动结交。
走到桃花盛开处,迎面碰上晏书珩。阿姒客套行礼:“中书大人。”
晏书珩颔首,欣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阿姒身上:“女郎今日仙姿玉貌,胜洛神临凡,叫人过目难忘。”
阿姒却满怀恶意地问道:“中书大人,怎不见少沅哥哥?”
好,好一个,少沅哥哥。
晏书珩面上仍微笑着,舌尖回味着这个称呼,含笑看着阿姒的眸中多了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危险。
只有他们二人能领悟的深意。
阿姒被这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一滞,当即想到数月前在乌蓬船上,他弄来一副假画,她为了让他放心不得不虚与委蛇,被他勾'引着疯了一遭……
她压抑住旧日怒火,转头问晏宁:“十娘可有见到少沅哥哥?”
晏宁为难地看着阿姒。
“看是看到了,可少沅哥哥……”
她迟疑地朝左侧望去。
顺着晏宁视线,阿姒望见桃林深处的晏少沅,不过少年身旁还伴着一位端方曼妙的女郎,他正折了花枝,目光温柔地替那女郎簪在发间。
时下年轻女郎和郎君多以花定情,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阿姒不由得蹙眉。
倒不是因晏少沅而生波动,她和他本就没有往来,也不打算有往来。
可当着晏书珩的面撞见这一幕,让她犹如败了他一个子儿。
阿姒幽幽道:“二郎英姿飒爽,身侧女郎亦温柔贤淑,真般配啊。”
晏宁替阿姒惋惜,但也生出别的希冀,她朝长兄抛了一个眼神。
晏书珩了然颔首。
他缓缓抬手,折欲下一枝桃花,赠与佳人,以示宽慰。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阿姒!”
是九哥的声音。
来得正是时候,阿姒急忙回身,望着来人的方向,微微睁大了眼。
晏书珩亦随之望去。
江畔垂柳轻扬,迎面走过来两个青年,着宝蓝色骑装的是九郎陈彦。而他身侧那目光温厚,身姿挺拔的青衫郎君,则是阿姒心心念念的表兄。
晏书珩清楚瞧见,阿姒的眸子在看到姜珣那瞬,像被瞬间点亮的灯烛。
但她遮掩得极好,仅一霎,又是那副失了忆,不谙世事的模样。
阿姒懵懂地朝两位郎君走去。
三人会面,阿姒忍下内心冲动,茫然看了看陈彦,又看了看姜珣。
“九哥,这位郎君是……”
陈彦没奈何地看向姜珣:“这下表兄总信了吧,我们阿姒如今尽忘前事,你恐怕得重新认识她喽!”
姜珣稍显意外。
但很快,他释然一笑,郑重朝阿姒见礼:“姜氏五郎姜珣,见过阿姒表妹。我比表妹大四岁,你唤我表兄即可。”
姜珣文武双全。脾性是文人脾性,温和内敛,举止则是武人式的利落。
阿姒见过礼,仰面欣然看着姜珣,脸上绽出笑:“我从前和表兄定然很要好,见到表兄的第一眼便觉亲切!”
姜珣比阿姒高出大半个头,他很体贴地就着阿姒的身量微微低下身:“从前你我是兄妹,亦是知己。”
听他如此说,阿姒便像从前那样,高兴地牵了牵表兄的袖摆:“那真是好!往后我和表兄还做知己!”
“荣幸之至。”姜珣朝她笑笑。
表兄妹二人并肩而立,一个仰着面热情似火,一个微低下头体贴有加,亲昵得好似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前方桃枝后静立着的白衣青年望着这一对璧人,幽然轻叹。
他神色如常,朝那一双人款款走去,行止间风流蕴藉,比浮云还澹泊。
姜珣见他过来,温和见礼:“经年未见,长公子风华更甚。”
晏书珩手中拈着那枝沾露桃花,从容回礼:“五郎亦然,越发英姿超群,此番回到建康,不知会惹多少女郎青眼。”
他说罢越过姜珣,温和有礼又不至太过唐突地将桃花轻轻别上阿姒发间,眉间指尖皆柔情无限:“上巳佳节,故友回京,佳人再来,真乃双喜临门也。两年前未能送出的桃花,便在今日补上吧,阿姒莫怪我来迟。”
这话得体,又很难不叫人多想。
一枝桃花便将他们绑在一块。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毕竟是晏氏长公子,代表着晏氏一族的脸面,又是朝廷重臣,大庭广众之下阿姒不会驳他颜面,便客气道谢:“阿姒代我和表兄,谢中书大人记挂。”
晏书珩平静地凝着她发间花枝。
“分内之事罢了。”
姜珣目光在晏书珩温柔的眉眼和阿姒通红的耳垂间徘徊须臾。
他顿了下,俄尔道谢:“见云蒙晏中书看重,得入中书省,往后若有不足之处,劳大人多加指点。”
阿姒眼底泛上真心实意的感激:“原是中书大人将表兄调回京?”
可这感觉是因姜珣而生,便带了刺,晏书珩无奈:“我只长五郎一岁,长阿姒五岁,实担不起一声‘大人’,平白添了辈分,二位不若唤我表字。”
他轻屈着长指,凝视着阿姒——她的目光简直要粘在姜珣身上。
晏书珩笑了,是气笑的。
他险忘了,在南阳时她便成日粘着姜珣。彼时他以为二人是兄妹,不觉有异,可若是表兄妹,这亲密便过了。
如今看来,少沅不足为惧,真正和阿姒亲近、得她信任的人,是姜珣。
“阿姒妹妹与五郎兄妹情意笃深,真叫在下艳羡。”晏书珩嘴角勾起浅浅一弯,这声兄妹也格外意味深长。
姜珣很敏锐地领悟了他的话外之意,温言解释:“当初阿姒前去南阳时,因怕生索性自称姜氏女,好图个清静。本无意欺瞒月臣。如今表妹又失忆了,如有冒犯,我代她向长公子赔罪。”
这表兄妹二人真是要好。
晏书珩心口更为阻滞。
可奈何阿姒“失忆”了,若计较反有失风度。且当初是他本着提拔小舅子的心思,将姜珣调回京中。
思及此,晏书珩无奈至极。
他一贯谨慎,此番总算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他看着阿姒,一派纵溺:“阿姒年纪尚小,我理应多担待着些。”
因着自己仍在“失忆”,阿姒即便想拉着表兄叙旧,也得再忍忍。她客套地再次牵了牵姜珣的袖摆:“表兄,你能给我说说,从前我们都是如何相处?我在外祖家,可还与谁走得近?”
姜珣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漫上痛意,目光略黯:“阿姒从前与四娘走得近,当初你们亦是一道坠崖。可惜四娘伤重不治。”
不愿面对丧妹之痛和妹妹遇害背后的事,姜珣提过短短一句后,借关心转移话题:“阿姒为何失忆?期间流落到何处,又是如何回到陈家。”
阿姒只说:“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数月前被贼人掳走,阿姐的人正好查到我踪迹,这才得以团圆。”
阿姒和陈妃互换身份的事,姜珣自然清楚,他点点头:“能回来便好。”
聊着聊着走到桃林外,姜珣遇到故友,二人就此暂别。分开时,姜珣又道:“我初回京,不日会在新居宴请故友,届时表妹可一定要来。”
阿姒眼角弯弯:“我会的。”
她欲转身往回走,想到晏书珩还在那里,索性一狠心,朝反方向走去。
晏宁看着刻意回避长兄的阿姒,心里不是滋味,好容易“少沅哥哥”另有佳人,以为长兄总算有机会。
不料又冒出个“表兄”。
长兄这情路啊,当真是坎坷。
她小心看了晏书珩一眼。
青年深深看着阿姒背影,眼中流光闪烁:“或许,她记得啊。”
未待十娘读懂这句话,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步摇,手指轻抚:“十娘,这次长兄恐怕又要借你之名行事了。”
十娘不解:“长兄要作甚?”
晏书珩只笑不答。
这次上巳节,阿姒还算尽兴。
从前的她不喜与人往来,自打失忆后经历了一段眼盲而孤独的日子,便格外向往热闹。
想在建康立足,便不能仅靠着陈氏女郎和贵妃之妹的身份,阿姐在宫中已是如履薄冰,她和权贵子弟打好交道,日后说不准能帮到阿姐。
阿姒本就敏锐细心,又因瞧着不谙世事、与世无争,因此无论是年轻女郎还是郎君们,都愿与之交游。
最聊得来的,当属祁家女郎们,因祁茵之故,阿姒对祁家女郎有着爱屋及乌的好感。她旁侧敲击问祁五娘:“今日见了五娘、七娘,独不见六娘,六娘可是和七娘一样温柔?”
五娘和七娘皆掩袖窃笑。后方有明艳女声的调侃道:“恐怕要让阿姒妹妹失望了,六娘她啊粗枝大叶,和温柔贤淑半点边都沾不上呢!”
阿姒回头,是那日和晏书珩赏画的女郎,看着眼前明媚的女郎,她难免惋惜——瞧,又来一个被那人温雅外表蒙蔽的女郎。
不过与她有何干系呢?
他晏书珩爱骗谁骗谁,最好早日娶妻,全她清静。
女郎对阿姒和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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