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仔细想想,我以前还真是鬼迷心窍,你爸除了个子高、长得帅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沈雨舒越说越觉得纳闷,“这人臭毛病一箩筐,缺点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秦墨咳了声,打岔:“妈,你好像也没怎么忍过吧。你俩每次吵架,总是惊天动地的,你忘了?”
沈雨舒顿了顿,“是么?”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四处张望:“欸,你爸呢?”
秦墨拿手机给孙管家发消息,“可能去医院了吧,他的手腕好像肿了。”
沈雨舒无语道:“怎么出了趟国,身体变得这么脆弱了?嘉嘉就轻轻碰了他一下,手肿成那样,真没出息。”
秦墨闻言抬头,他想起慈善晚宴那天被秦嘉推开的场景,弱弱道:“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
“姐姐的手劲是真的大呢?”
沈雨舒挑眉,“你试过?”
秦墨:“……”
医院里。
拍完X光,打了石膏,秦宗明问医生:“石膏固定要多久?”
医生神色自若:“4-6周,每两周复查一次,看看恢复情况,之后可以适当做一些功能锻炼。”
“至于完全恢复,可能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医生道,“秦先生,我想你是知道的,伤筋动骨起码得一百天。”
听到具体数字,秦宗明两眼一黑,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一百天,三个月不能用右手,那他的工作怎么办?
秦宗明烦躁地走出诊室。
一旁,孙管家帮他收好报告,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您是打算回去休养,还是在医院休养?”
秦宗明垂眸瞥了眼右手,冷冷地吐了两个字:“回去。”
手受伤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真在这里住下了,反倒引人猜疑。到时候,他恐怕就真成榆城笑柄了。
黑色保时捷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道路两旁的风景不断倒退。
眼瞅着家越来越近,孙管家紧张得坐立不安起来。
秦宗明察觉到他的异样,问:“孙管家,你怎么了?”
“垫子上有东西?”
孙管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尴尬中急中生智:“垫子上没东西,只是人有三急,望先生见谅。”
秦宗明看了他一眼,吩咐司机找最近的公共卫生间。
不久,车子在路边停靠。
孙管家躲进厕所隔间,连忙拿出手机给秦墨打电话,“少爷,先生马上回来了,让大小姐千万别再睡了。”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他这才放心,重新回到车上。
后院里,秦嘉坐在秋千上发呆。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映亮她脸上的细小绒毛,衬得她的肌肤跟鸡蛋剥了壳似的白皙透亮。
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答应洛诗晴,给她的品牌做模特。
现阶段,回甄原上班并不现实。她如果想找件事做,接触更多的人,做模特或许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秦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下。
她从蓝色秋千上站起来,轻轻按下接听键,“Lucy?”
打电话来的,是她在甄原的同事,林露西,大家都叫她Lucy。自从游轮一别,她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找我什么事?”
阳光自头顶洒落,有点刺眼。秦嘉躲到槐树的浓荫里,靠着树干,换了一边拿手机,“怎么不说话?”
又安静了两秒,那边才传来声音:“抱歉,抱歉,我刚刚在电梯里,信号很差,现在能听见了么?”
秦嘉点点头,“可以。”
林露西语速飞快:“秦嘉,是这样,我马上要代表公司去参加一个珠宝比赛,但是缺一个模特。”
“你可不可以帮个忙啊?”
似乎是怕她不答应,她说着连忙补充:“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吃饭不够有诚意的话,我给你介绍对象也行?”
秦嘉见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笑道:“我答应你,请我吃饭就行。”
“介绍对象就不必了。”
电话那边传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秦嘉眯起眼,好奇问:“欸,你是怎么想到让我帮你的呀?”
“你觉得我很适合当模特?”
林露西:“你是我们甄原一枝花啊,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现成的模特在这儿,我不找你找谁?”
“对了,我跟你讲哦,这个比赛赢了是有奖金的。奖金五十万,赢了全归我,公司只要荣誉。”
“如果我赢了,我分五万块给你。如果输了,那只能多请你吃几顿饭了。”
秦嘉莞尔:“预祝你成功。”
林露西:“谢谢你,秦嘉,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在微信上给你发活动细则,你有空了解一下,过两天你来一趟甄原的礼堂,咱俩好好排练几遍。”
秦嘉:“没问题。”
结束通话,刚好一阵风吹过来,视线里有白色花瓣飘落。
秦嘉抬头看,头顶的那簇枝条上,原本是骨朵的槐花开了。
极大的愉悦感涌上心头,秦嘉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像以往每一次爬树那样,手脚并用,熟练地上了树。
她坐在树杈上,近距离观看那簇盛开的槐花,情到浓时闭上眼轻嗅,心情好到无以复加。
而此时,槐树下。
意外目睹女儿上树的秦宗明,默默合上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
树枝因人轻晃,有花叶和粉尘掉落。
不多时,一种难以描述的瘙痒感从脖子那里蔓延而下,侵袭他的四肢百骸。
秦宗明动了动唇,一口气死死地堵在嗓子眼,不上也不下。酝酿了一路的批评话语,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难受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侧响起:“先生,您怎么了?”
秦宗明循声看过去,像是看见了救星般,拼命抓住孙管家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哑声:“救我——”
孙管家着急忙慌扯开他的领带,“先生,您要说什么?”
没等人回答,下一秒,大块头倒在他身上,零碎地落下几个字。
孙管家扶着人赶紧离开,走到半路,他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秦宗明好像非常用力地说了三个字。
去、医、院。
孙管家赶紧叫了司机,两个人搀扶他上车,原路返回。
同一时间,后院里。
秦墨气喘吁吁地跑到槐树下,急促地喊秦嘉:“姐!”
秦嘉扶着树干,低头,朝他看过去,“小墨,怎么了?”
秦墨:“看见咱爸了吗?”
秦嘉在高处四下看了看,摇头,“没有,他回来了?”
秦墨叉着腰,略显茫然道:“不知道啊,孙管家说他回来了。”
“但我没见到人。”他说着,声音忽的变调,“姐,你赶紧下来吧,让他看见又该骂你了。”
秦嘉淡定地笑了笑,问他:“你要不要上来看看,视野很好的。”
秦墨摇头,“不要,我恐高。”
“我去楼上看看,你注意点吧,细胳膊细腿的,别摔了。”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秦嘉说着回头,视线又延伸向远方。
阳光透过树叶碎裂在女生身上,缀满花骨朵的枝条随风而动,光影交错,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树下,秦墨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默默拍下了这一幕。
半个多小时后。
医院里,坐在病房里打点滴的秦宗明无力地喘了口气。
他这个上午,短短几个小时,险象环生、一波三折。
漫长得像是过了好几年。
孙管家拿着医药单进病房,轻声说:“先生,医生说您的花粉过敏不算严重,休息半天差不多能好。”
“吊完水,午饭是赶不上了,晚饭绰绰有余。”
“您待会儿回去么?”
秦宗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哑声开口:“暂时不回了。”
“这阵子都不回了么?”孙管家边问边记备忘录,“您是打算在这里住吗?”
秦宗明:“孙管家。”
孙管家:“我在。”
“麻烦你先出去——”
“让我静静。”
孙管家:“……哦。”
午饭时间。
菜陆陆续续上齐,沈雨舒最后落座,她扫了眼桌面上的餐具,问一旁的佣人:“阿菊,怎么只有三副碗筷?”
以往摆三副碗筷是对的,但今天秦宗明回来了,理应摆四副碗筷。
阿菊端着餐盘,看了眼后厨的方向,略显局促地回头,“太太,孙管家说,先生在医院住下了,这几天都不回来吃饭。”
听到这话,沈雨舒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是只伤了手腕么?犯得着住院?
她按住心里的疑惑,淡然自若地勾了勾唇角,“阿菊,麻烦你叫孙管家过来,让他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阿菊听话地应承,一路小跑到后厨,把孙管家拉了过来。
孙管家顺了顺气,凑到沈雨舒跟前,很小声说:“太太,先生他腕骨受伤,加上花粉过敏,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花粉过敏?对什么花过敏啊?”沈雨舒眯起眼睛,困惑道,“他有这个毛病?我怎么没印象?”
孙管家偷偷瞄了眼斜对面发呆的秦嘉,犹豫着开口:“先生对槐花过敏。”
他说着顿了下,“就……后院那棵大槐树开的花。”
“另外,先生说——”
孙管家努了努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雨舒抬眸,“他说什么?”
孙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述秦宗明的话:“先生说,如果您不抓紧时间把那棵树挪走,他就不回来了。”
沈雨舒气笑了,“槐花最多开半个月,他不去后院不就行了?”
沈雨舒讨厌被威胁,尤其讨厌被秦宗明威胁,她不吃这一套。
“你跟他说,如果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树和他,我选树。”
孙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后背都快冒汗,“太太,先生说的都是气话,作不得数,您不要往心里去。”
沈雨舒闻言,脸色稍霁。考虑到他伤了手,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敛了敛眸,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问:“他定了几天的病房?”
孙管家伸出五根手指。
沈雨舒当机立断:“再加十天,另外,找几个熟手轮流照顾他。”
孙管家:“好的,太太。”
医院病房内。
秦宗明坐在躺椅里,懒洋洋地沐浴着春日午后的阳光。
打盹的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抬起左手,不动声色地往上提了提膝盖上的灰色薄毯,闭上眼假寐。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脚步声密密匝匝的,听动静像是沈雨舒带着小崽子过来了。
“先生在休息,大家小点声。”
听到孙管家的声音,秦宗明状似不经意地睁开眼,装作才醒的样子,问:“孙管家,谁来了?”
他说着侧过脸,蓦地看见三男三女在小客厅里来回穿梭,连沈雨舒和孩子们的半点影子都没看见。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有鲜花水果,还有衣服被褥。
秦宗明蹙眉,赶紧叫来孙管家问话:“怎么回事?太太呢?”
“她不来么?”
孙管家指了指客厅里的几人,“太太不来了,她说您就在医院里好生住着,调养调养身体。”
秦宗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般,忽然拔高音量:“调养什么?我身体好的很!”
孙管家:“太太说,您要是身体很好的话,不至于跟一棵树较劲。”
秦宗明一噎,没吱声。
“对了,客厅里的那几个人,是太太派过来照顾您的。”孙管家缓缓道,“24小时轮班制,您大可放心。”
秦宗明无语道:“孙管家,我只是右手受伤了,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孙管家抬眸,一本正经地看着秦宗明,“万一呢?”
秦宗明从躺椅上起来,站在窗前理了理衣襟,“太太还说什么没有?”
孙管家:“太太说,她给您另外续十天的房,等槐花谢了您再回去。在医院期间,您可以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秦宗明冷哼,“我不做。”
“我身体很好,不需要……”
话音未落,他毫无预兆地咳了一声,喉咙被口水呛到,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没能将剩下的话讲出口。
“先生,还是检查检查吧。”孙管家帮他顺气,淡淡道,“来都来了。”
秦宗明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很久,他又问:“那棵树真的不能挪走吗?”
孙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树。”
“太太不让挪。”
提及秦嘉,秦宗明想到上午发生的种种,顿感头痛。
他慢慢坐回躺椅里,看着墙上晃动的树影安静了好半天。
“孙管家。”
孙管家弯腰,“在呢。”
“帮我找个大师算算,看看我跟大小姐,是不是命里犯冲。”
孙管家静了静,“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宗明:“你说。”
“我觉得,比起封建迷信,您不如去做个全身检查。”
“效果更好。”
“……”
秦宗明不在,除了孙管家比较忙碌之外,所有人的生活照旧如常。
秦嘉在家里练了两天台步,基本上掌握了动作技巧。
周三下午,她应约去甄原,跟同事林露西在公司礼堂附近会合。
林露西看到秦嘉身后的壮汉,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秦嘉见状回头,吩咐十五:“把墨镜摘下来。”
林露西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弱弱道:“秦嘉,你要不还是让他把墨镜戴上吧,摘了更那个了。”
十五默默把墨镜戴上。
三人一起进礼堂,在礼堂里,林露西借助具体的舞台,给秦嘉讲了讲如何出场、如何定点等等注意事项。
秦嘉穿着平底鞋走了一遍,随后换上事先准备的高跟鞋又走了两遍。
在此期间,林露西站在台下,嘴里说个不停:“看左边,看右边,定格,微笑,非常好,漂亮!”
半个小时后,排练结束。
林露西把自己录的视频拿给秦嘉看,“你看,还不错吧。”
秦嘉看着视频里的自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林露西收好手机,主动挽住秦嘉的胳膊往外走,“秦嘉,正好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晚上沈雨舒有应酬,秦墨在公司加班回得晚,大家凑不到一起吃饭。秦嘉略一思索,答应了林露西的邀请。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新开的,离这里大概三公里。”
林露西打开导航APP,看了看十五,又看了看秦嘉,“可能得麻烦你这位朋友,载我们过去了。”
秦嘉点点头,“没问题。”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红,晚霞如绸带般在天际肆意延伸。
林秘书打了个哈欠,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头看后座的男人。
男人靠着椅背,大长腿自然交叠,他腿上搁着平板,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电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像是在创作一幅了不得的艺术品。
林秘书努力睁大眼睛,赶走身体里的瞌睡虫,“陆总,可以下车了么?”
后座,陆廷洲画完最后一笔,不紧不慢点了保存。
“嗯,走吧。”
林秘书得令,麻利地推门下车。随后他绕到后座,顺便给陆廷洲开门。
夕阳落进车里,顺着光的方向,他意外看到屏幕上的画,目光蓦地顿住。
屏幕上画着的,是一只叼着树叶、眼睛圆瞪的呆萌考拉。
“陆总。”林秘书愣了愣,说,“您怎么又在画考拉啊?”
陆廷洲淡定地收好平板,眼皮微掀,“最近总是梦到,顺手就画了。”
“二叔有消息了么?”
林秘书低头看手机,“嗯,二爷堵在路上了,半个小时之后到。”
陆廷洲迈开长腿下车,站在车前理了理西装,“我们先进去。”
两人从贵宾通道进餐厅,直接上楼,坐进事先安排好的包间里。
林秘书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不经意瞥到一抹熟悉的倩影,他连忙回头,手背轻叩桌面。
“陆总,秦、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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