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乖,你去跟安安哥哥玩去,哈”
“爹,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沈春生蹲下身来,还要劝闺女一边玩去。倒是沈老头开了口:“你让囡囡把话说完。”
他们家囡囡可不像别的三岁小孩,从不问那无用的废话。特别是在见识过孙女卖东西之后,他更加笃定孙女不一般。
此番这般问,定是有原因。
沈杳感激的看了看爷爷,才用着小奶音说道:“且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咱们就这么冲上去一顿打,有理也变得无理。叔伯们又都在气头上,若是不小心下手狠了,给人打出个好歹来,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被陆家人讹上。”
“再者,就这么冲上去打他们一顿,叔伯们是解气了,可是香怜姑姑呢?她还是陆家的媳妇,还会留在陆家。到时候陆家人是不是要把气都撒在香怜姑姑身上?这不是害了香怜姑姑吗?”
“就算就把香怜姑姑接回来,也得师出有名,得有他们不得不放人的由头。所以我们肯定要先弄清楚缘由,再做应对的法子。”
“这打又不能打,那囡囡说怎么办?”问话的是同村的刘老三。
原来村里人听说香怜被陆家村的人欺负了,纷纷抄了家伙就要跟着沈家人去讨公道。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背后说闲话嚼舌根,但真要谁家遇到个事儿,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前去帮忙,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所以有了刘老三的问话。
说来也是好笑,这沈家女娃才三岁,能知道什么?可偏偏他在门口听到了这么一番话,竟不知觉的问出了口。
更意外的是,这丫头竟有模有样的问道:“大爷爷,来报信的人可说是因着什么事?”
沈家大爷爷摇摇头,说是来人他并不认识,自称是陆家村的,说是香怜被陆家人打的下不来床。
他家老婆子一听这话,当时就昏了过去,他也险些没站得住。
当时乱得很,等大牛将大夫请回来,报信的人早就没了影,是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爷,咱们先去陆家村见香怜姑姑,等见着人了弄清了缘由,若是陆家人的错,你们也别下狠手。千万别往骨头上打,容易打折,到时候还要陪医药费。爷爷您就往他们肉多的地方打,疼么疼的很,又不会被打成重伤。而且真要论起来,也是他们欺负香怜姑姑在先。咱们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挑不出错处。”
“对了爷,你们打完记得把香怜姑姑带回来。以后的事,等香怜姑姑回来了再商议。”
“乖乖,三爷爷,你家的囡囡真的才三岁?这丫头怕是成了精,怎么什么都懂!不光懂,还怪狠,知道不能往骨头上打。”
“别成精不成精了,先跟我去陆家村见香怜要紧。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没见着人之前,都不准动手。”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陆家村。
表达完自己的建议,沈杳并没有留在大爷爷家添乱,而是迈着小短腿自己跑回了家。
额头的包已经消了下去,吴婆子却还是担心的紧,用手摸了摸:“还疼不疼了?”
沈杳摇头。
这会儿倒是真不疼了,就是刚摔的那一会儿,她真是疼的要哭出来。
“你说你,去凑什么热闹!”在吴婆子心里,她家囡囡是这世上顶顶懂事的孩子,从不瞎凑热闹,也不给人添乱。
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非要跟着一起。
沈杳自知惹了吴婆子不痛快,钻进吴婆子怀里,委屈巴巴的道:“我是怕咱爷正在气头上,到时将人打出个好歹来,被人抓了错处还要赔医药费,这才要跟着去劝劝爷爷。”
“那你劝到了?”
“嗯,爷爷答应我了,不把人往死里打。”
“你个鬼丫头!”
沈杳的小屁股挨了一巴掌,不过倒不疼。
说好的做布包,可一整个下晌吴婆子都在担心老头子和几个儿子,也提不起兴致来裁布。
沈杳心里也担心的紧,她怕她爷那瘦小的身板真打起架来要吃亏。也不知道她爹跟叔伯们有没有好好护着她爷。
左等右等的,终于在天黑前等到了她爷回村,同回来的还有香怜姑姑和堂姑父陆建。
可怎么看,香怜姑姑都不像是被打过的样子。而她爹和爷爷,也不像与人干过仗。
难道,没打起来?
“他娘的,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吃饱了撑的乱传信!幸亏去前囡囡说不能直接动手,不然还真得闹出事来。”沈老头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小半壶的水,才恨恨的骂骂咧咧着。
吴婆子几人听的一头雾水,又见沈香怜完好无损的模样,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啊这是?”
“香怜,你先家去看看你爹娘,他们担心你担心的紧。”
沈香怜歉意的寒暄了几句,才回了娘家。
沈老头这才说起下午在陆家村发生的事。
原来他们一行人到了陆家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沈香怜,还被陆家人骂了个没脸。
说什么大柳村的抄着家伙到人家地盘闹事,是不是欺负陆家村没人。
沈大牛一听这话就要动手,明明是他们陆家欺负人在先,打了他堂妹。结果还倒打一耙,反过来骂他们,他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在沈老头牢记着小孙女的交代,将大牛拦了下来。在见到侄女之前,不可大动干戈。
沈老头先是说明了来意,而后点名要见侄女。
可陆家人却说陆建带了沈香怜去了镇上。
沈老头能信?那时的他,心中已经认定了侄女真的被打的下不来床,不然陆家不会拦着不让他见。
这下连沈老头也心头冒火,想要直接抄家伙。
陆家村的人见状也聚集了起来,伺机而动。一但沈老头敢动手,他们便蜂拥而上。
没道理别人欺负到了自家头上,还得忍气吞声。
双方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还是陆家村的村长出面,证明陆家人真的没有打香怜,人家小两口一早就去了镇上买东西去了。
但沈老头依旧不信。
最后无法,陆家村村长只得让人驾了牛车去镇上寻人。
就这么的,沈老头一行人硬是在陆家门口干坐了一个时辰,才等到了迟迟归来的沈香怜。
而此时的沈香怜春风满面不说,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婆家苛刻虐待的。
沈老头这才知道闹了大乌龙。
幸好他们没贸然动手,不然可真就将事情闹大了去。
沈老头赔了礼,道了歉。
好在陆家人是个知理的,没太多怪罪沈老头。细想若换作他们,听闻闺女被婆家打了,肯定也要上门兴师问罪讨个说法。
要怪就怪那个乱报信的人,也不知那人存了什么恶毒心思。但凡沈老头一行人冲动些,到了陆家村不由分说就开打,今日怎么滴也得有人头破血流。
这陆家与沈家的仇定是要结下。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鬼来传假信儿,也不怕遭了报应。”
“生儿子没□□的玩意儿,别让我逮着,不然非打折他一条腿不可!好好的亲家差点就让他搅成了仇家!”
吴婆子越骂越气,越气越骂。
只有沈杳在想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闹的这般大,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恶作剧。
“奶,可是大爷爷得罪了什么人?”
“你大爷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连村子都没出过两回,他能得罪谁?”
沈杳一想也是。
大柳村就这么大,谁放个屁全村都能听着响。平日里虽也有互相扯皮,但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使这么恶毒的奸计。
若是外村的,好像也没什么可得罪的人。就像他爷爷说的,大爷爷连村子都没出过两回。就连陆家村的亲家,也只见过一回。
“我晓得是哪个了!”吴婆子一拍大腿,嗓门也拔的老高,吓得沈杳一跳。
沈老头连忙问道:“谁?”
“上王庄的陈跛子!除了他,我想不出旁人。”
一番询问之下,众人才想起来这陈跛子是何许人也,又与大爷爷家有着什么过节。
原来前年的时候,上王庄的陈跛子就托了媒人去大爷爷家说亲,想求娶香怜姑姑。
大爷爷家虽然穷,但也不会做那卖女儿的事,便拒了这门亲事。
哪知陈跛子不死心,几次三番的托了媒人上门。大爷爷无法,另外托了媒人给香怜寻了门亲事,也就是沈杳如今的堂姑父陆建。
直到香莲姑姑定了亲,陈跛子才歇了心思。
可沈香怜与陆建成亲已有一年,陈跛子怎么突然要搞事?
但不论陈跛子处于什么原因,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我去大哥家一趟,问问这陈跛子的事!”
将将入夏,小鸡崽子的羽毛渐丰,不用人日日去寻小鸡草来喂。每日开了院门,将鸡放到后山脚,让它们自己去觅食。
不用精心照顾小鸡,沈杳得了清闲歇在了家里,偶尔听听她奶与她娘和大伯娘吐槽东家长,西家短。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杳身上。
陈跛子的事还未彻查清楚,沈杳的事迹倒是在大柳村传了开来。
村里人都说老沈家的祖坟冒了青烟,生出了这么个有能耐的女娃娃。
那日若不是沈杳的一番分析和提醒,大柳村与陆家村的两拨人,肯定早就打了起来。
且不说棍棒无眼,到时候真将人打出个好歹来。但凡那日沈老头动了手,这大柳村跟陆家村的仇肯定是要结了下来。
还好,还好他们听进了沈杳的话。
可又有人说了,沈家的小孙女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三岁。这活了半辈子的人都想不到的利弊,倒叫她一个奶娃娃分析的头头是道,说不是神童都没人信。
是以沈杳是神童的说法,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边了整个大柳村。
特别是吴婆子听了这话,还特地牵上沈杳去村里散步溜圈。沈杳也挺配合,乖乖的由着她奶牵着。
人么,都是虚荣的。她奶好不容易有个她这么牛批的孙女,不带着出去炫耀一番都说不过去。
“三奶奶这是去哪呢?”
吴婆子抑制内心的自豪,装着若无其事的淡淡应着:“去她大爷爷家,看看她大奶奶去。”
说着,还朝着只比她膝盖高点的沈杳瞄了瞄。
那妇人仿佛才瞧见沈杳一般,惊道:“呀,这不是我们村的小神童嘛!”
沈杳再怎么是个奶娃娃,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搁她面前站了半天她能看不见?
吴婆子本想谦虚一番。可这妇人的阴阳怪气,倒叫她来了脾气,睥睨笑道:“招弟你这话说的,什么我们村的神童,就我们家囡囡的聪慧,整个安阳县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说完又觉得安阳县第一神童的头衔还配不上自家孙女,又道:“也是说朝廷不让女子参加科考,但凡女子能科考入朝,我们囡囡怎么也得考个状元,入朝做大官的。”
这话听得妇人直翻白眼。
也听得沈杳扶额,眼角直抽抽。她奶这话吹得属实有点过。
若真去科考,别说状元,就是举人她都未必能考得中。
她之所以得神童的称号,借的是穿越者和后世的光。可科举不是种地,考举考的是秀才、明经、开元礼、三传、史、进士、明法,书学、算学。
别以为后世科技发达就以为古人是个愚笨的。老祖宗的智慧可是一等一的,后世多少科技都是传承老祖宗的,再在老祖宗的基础上进行改良。更有甚者,那些失传的黑科技,后世都无法复原复刻。
她沈杳除了种地做点小生意,也就会一个算学。这真要上了考场,秀才能不能中都得两说,何况是状元。
普天之下的学子,不说百万也有数万。而状元更是从数万数十万中取其一,且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她沈杳是没那个本事。
沈杳心道也亏得朝廷没开放女子科举。若不然就她奶夸下的海口,她要不考个状元出来,都无颜对面江东父老。
“奶……”沈杳捂着小肚子,假装内急。
她怕她奶再扯下去,她都要成天上的仙童下凡转世。
当不起,当不起!
吴婆子这才冷哼一声,牵着沈杳往家走。
“奶,您慢点,我……我不急……”
“不是内急……”
“那你捂着肚子?”
沈杳先是尴尬的笑了笑,才解释道:“奶,都说树大招风,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了我这么厉害,到时候把我拐跑了可怎么办?奶,咱以后低调点。”
“呀,囡囡说的对!”
她们囡囡这么聪明,长得又好,若被拍花子的盯上了可就不妙了。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咦二污一丝一丝以尔看来得跟村里的人打个招呼,可别再说她们囡囡是神童,莫要叫坏人盯上才是。
不能在村里晃荡炫耀,吴婆子觉得无趣的紧。想着前几日孙女提到的包包,就趁着空帮沈杳做起了小布包。
水蓝色的棉麻布,由沈杳口述,吴婆子进行裁剪,缝制。按照后世的样式,还特地留出了搭盖,缝上盘扣。最后才是缝制细布条,用来做袋子。
布包不大,也就比成人的手大上一些。
这是沈杳用来自己背的,便央求着吴婆子在包包的右下侧绣了小粉荷。
水蓝色上点缀着多粉色荷花,特别是在入夏的时候背,还真是清新淡雅。
沈杳将爷爷留给她玩的竹蝴蝶装进包里,扣上扣子,又将包包斜挎在身上,转了一圈。
“是好看,也实用!我儿真是神童,这都叫你想到了!”
吴婆子还没夸孙女,倒是徐氏先夸上了。
也是说家中没什么银钱,不然她也想要个这包包。能装好多小物件不说,背在身上还衬人,显身段。
“奶,您觉得这包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就是太小了些,装不了太多东西!”
“奶,这是给小孩背的,自然要小点。太大了,也没有那么多东西装,背起来也没那么多好看。像卖给那些夫人小姐的,我们就做大些的。另外,我们还能做些双肩的背包,给学子们装书用。”
听到还有那么多款式,吴婆子眼中一亮。
若是手头宽裕些的,见到这包包肯定都得买上一个。出门时往身上一背,省事不说,到了集上还有装东西的大用处。
特别是孙女说用来装书的背包,她觉得应当是好卖的。学院里的那些学生们,背的书筐多是竹子编制而成,重不说,背在身上还勒人的很。
可背包就不一样,布做得,基本上没什么重量,背起来轻便。
吴婆子好一番分析,觉得这买卖能做。
从床头翻出小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而后开始数匣子里的钱。
“统共七两零三百二十四个铜板,拿来买布,可够?”
“应是够了的,奶,您真好!”沈杳抱住吴婆子的大腿,蹭了蹭。
这钱,还是这几年沈家三兄弟得了空就去安阳码头做苦力攒下来的,是用来给三叔娶亲的。可就因为她说想做包包来卖,她奶就给全部拿了出来。
这下沈杳倒有点心慌。
她觉得包包应该是有市场的,可事实到底如何,她并未可知。如果到时候包包卖不出,损失的可是她家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的银钱。
包包不像竹子箩筐,编箩筐的竹子都是山上砍回来的,不用花什么本钱,卖不出去也就是白费了些功夫而已。可做包包的布料全是要花真金白银来购买的,真要卖不出去,那……
沈杳是吴婆子一手带大的,见她眉头微皱,吴婆子就猜到了她是什么心思,出言安慰道:“囡囡莫担心,奶信你,这包包定是能大卖。”
“奶~”小奶团子感动的就想哭。
“好了好了,咋还哭上了呢。等明儿个跟你爷跟三叔去镇上买布料,奶奶相信我们囡囡的眼光。”
吴婆子蹲下来,擦了擦小团子眼角的眼泪。突然想起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老三人影,便问徐氏:“老三呢?”
老沈家几个儿子的孝顺程度,在大柳村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沈家兄弟三个,事无大小,都会与老两口汇报。可像今日这般,沈老三连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一整天,还是头一回见。
一直到天黑还不见沈老三归家,吴婆子有些坐不住,让沈老头带着两个儿子去寻人。而她也将沈杳丢给了徐氏,自己去了大爷爷家。
大号的木盆里倒了大半的水,徐氏拿手试了试水温,正合适。
“囡囡,快喊上红梅过来洗澡。”
没错,一个大盆,两个娃娃一起洗。
反正盆够大,两个小娃娃也能坐的下。这样能节省些柴火,省得再去烧一锅热水。
小姐妹两将将洗好,穿好了衣服,沈老头一行人就回了家。同回来的还有沈家老三,明明被吴婆子骂得狗血淋头,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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