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霍格沃茨当助教的那几年(滕君)

马尔福的语气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绅士些，马尔福先生。”我提醒道。
他完全无视了我，继续对鹰头马身有翼兽说：“是不是，你这只丑陋的大野兽？”
巴克比克钢一般的利爪忽地一闪，马尔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倒在地上。
我赶紧跑了过去，马尔福表情痛苦的蜷缩着身子，鲜血透过袍子染红了草地。
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真令人头疼。
学生们惊慌失措，尖叫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我要死了！”马尔福嚷嚷着，“我要死了，看看我！它要了我的命！”
“闭嘴！你会没事的！”
我没好气的说。
都这个时候了马尔福居然还在煽动气氛，给我们添乱。
“海格，看好你的宠物。”
巴克比克已经被重新套上了项圈。海格抱起受伤的德拉科往医务室走去。我则留下来安抚受到惊吓的学生们。
“应该马上把他开除！”潘西·帕金森含着眼泪说。
“这都怪马尔福自己！”迪安·托马斯不客气地说。
克拉布和高尔听了，气势汹汹地展示着他们的肌肉。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我扯着嗓子喊，放弃了自己一贯的淑女伪装。
“这节课先上到这，大家可以回休息室了。”
“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潘西一副急切的模样。
“放心，你的小男朋友会没事的。”我一把拉住了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当我到达医务室的时候，马尔福已经包扎完伤口，躺在病床上。海格面色苍白坐在一边一脸颓废。而我的身后还跟着一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的学生来这里可以理解，但是格兰芬多来是干什么？
凑热闹还是来关心一位斯莱特林的？
我还是宁愿相信他们是来嘲笑马尔福的。
马尔福睁开眼看了一眼吵吵嚷嚷的人群，皱了皱眉，转过脸又重新闭上了眼。
“病人需要休息！孩子们，出去。”庞弗雷女士呵斥道。
“海格，你先回去吧。”我看他的状态不是太好。
“我会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这不是你的错。”
马尔福轻轻哼了一声。
终于，医疗室只剩下我和马尔福了。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在这里安静的休息吧。你的父母稍后可能会来看你。”
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总要有一个留下来照顾病人。”马尔福微微抬起自己受伤的胳膊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问过庞弗雷女士了，你的情况并不严重。”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
“柏妮丝.卡尔，黑魔法防御课助教——”马尔福用他一贯的风格拖长了尾音，“可是我知道，霍格沃茨从来就没有过教授助理这个职位。何况，我的父亲是校理事会的成员。只需要我的一句话，你就得滚出这里。”
“好吧，”我妥协了，“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渴了。”马尔福一副老大的派头，慢条斯理的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起身接了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他没有接过水杯，反而扬起头，傲慢地看着我。
“先生，您的水。”我把水杯放到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上。
马尔福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你的态度可真好。”他干巴巴地说。
“我不会被你激怒的，马尔福。如果你想通过吵架来获得快感，我建议你去找几个鲁莽的格兰芬多试试。”
保不准，你还会在医疗翼多待上几天。
马尔福的脸上泛起红色，我猜是气的，为他自己不够好的口才。
“你个愚蠢的赫奇帕奇！”他嘟囔着。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对你的身份没有任何兴趣，卡尔。我又不是没有脑子的格兰芬多，我不需要那该死的好奇心。”
“好吧，保持你一贯的傲慢，马尔福先生。你的好日子不多了。”我想起我六年级的时候偶然碰见过他几次。身材消瘦，神情颓废恍惚的模样与现在趾高气昂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显然，马尔福家的食死徒身份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我本来会对他产生一丝丝同情的，如果这个傲慢的家伙不缠着我给他带晚饭的话。
在折返去医疗翼的路上，我还碰见了哈利.波特和他的两个小伙伴。
“马尔福他还好吗？”三人的神色有点紧张。
“他好的很。”
我提着打包好的晚餐一肚子气走进了医疗翼。
马尔福懒洋洋的半躺在床上眯着眼，惬意极了。
我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嘿，醒醒。”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睡着了。
我只好勉强在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这位大爷醒来吃晚餐。
无聊极了。
不过我很快找到了一种打发时间的事做——盯着马尔福的脸看。
我不得不承认，马尔福的皮肤看上去白皙又光滑。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保养的。睫毛长又浓密，像两把小刷子。鼻梁很挺，弧度恰好。嘴唇……嗯，嫩粉色，这个色号很漂亮，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下颚线很明显，棱角分明，就是有点瘦了些。
真是个英俊的男孩子。
如果不那么幼稚就好了。
我忍不住掏出魔杖给他那有点凌乱的头发重新做了个发型。
嗯，这样看上去更帅气了。
“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马尔福突然睁开了眼。
我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他浅灰色的眸子。
“看够了吗？”
我愣了一下，赶紧错开了视线把饭拿到他的面前，“起来吃饭吧。”
貌似我那一长串的追求者名单里没有马尔福这个姓氏。
我看着马尔福吃饭的样子，心不在焉地想着。
我承认自己可耻的虚荣心受到了打击。
如果有这样一位英俊的追求者，我会更加开心。
不过我想起斯莱特林那个短发女生潘西和马尔福亲密的样子，更加不爽。
我敢打赌，马尔福的审美绝对有问题。
“我长的怎么样？”
“什么？”马尔福抬起头，一脸迷惑。
我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好看吗？”
马尔福带着玩味的笑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
“您的美貌令人沉醉。”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
“跟我家的小精灵比。”
跟小精灵比？
噢，梅林!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美貌!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马尔福这家伙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这个幼稚鬼。”
看着我吃瘪的样子，马尔福笑的特别开心。
我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吃饱了就早点睡觉。小孩子要听话才能长高。”
“知道了，卡尔阿姨。”
可恶的臭小子故意加重了阿姨这个词的咬字。
我懒得理他，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去。
“晚安，卡尔阿姨!”
马尔福大声喊道。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冲他翻了个白眼。
晚安，你这个高傲的幼稚鬼。

一个人如果要倒霉，那么烦心事必然会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我作为一名助教不仅要帮助卢平教授整理资料，还要给马尔福那个“重病患者”按时送饭，而上次被我换了发型的斯内普教授也没打算放过我。
这不，我正戴着手套，蹲在魔药课教室的角落里处理着药材。
“还剩五分钟要上课了。”斯内普慢悠悠的飘过来，“卡尔小姐，你最好快一些。”
“是的，教授。”我挤出一个微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上课铃响起的那一秒，我终于交上了满满一盆处理好的波耶虫。
然后——又得到了满满一盆待处理的鼻涕虫。
我揉着酸疼的手腕，悻悻地转身回到角落里，一边处理着黏糊糊的虫子，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给斯内普的头发来个增长咒。
这节课仍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组合。
好在少了马尔福那家伙，一切还算平静。
然而魔药课正上到一半，马尔福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地下教室，右胳膊上缠着绷带，用带子吊着。
那副派头就像是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
“坐下吧，马尔福先生。”斯内普对他的迟到毫不在意。
马尔福环顾了教室一圈，然后朝后排的空位子走来——他显然是看到了我。
“你怎么在这？卡尔阿姨。”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上好你的课，先生。”
马尔福好像对我处理虫子的样子异常感兴趣，他一直盯着我看。
“如果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发誓我会把鼻涕虫拍在你脸上的。”我低声说道，“还有，不要叫我阿姨。”
“好的，卡尔阿姨。”马尔福坏笑着转过身去，开始向同伴们炫耀自己的伤口。
我真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如果马尔福有一天没有挑衅波特那他就不叫马尔福了。
他仗着斯内普的厚爱，让波特和韦斯莱先生帮他处理药材。
我离他们不远，正好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马尔福威胁要开除海格，我倒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毕竟，惹怒巴克比克是他自己的错。
然后话题渐渐转向了布莱克。
“你想一个人抓住布莱克吗，波特？”
“是啊，没错。”哈利不假思索地说。
马尔福薄薄的嘴唇拧成一个奸笑。“当然啦，如果换了我，”他小声说，“我早就干出点事情来了。我才不会待在学校里做乖孩子呢，我肯定会出去找他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马尔福？”罗恩没好气地说。
“你不知道吗，波特？”马尔福压低声音说，一双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知道什么？”
马尔福发出低低的一声嗤笑。“也许你不愿意拿的小命冒险，”他说，“只想让摄魂怪去对付他，是吗？如果换了我，我肯定要复仇，我会亲自去追捕他。”
“波特，你别听他的。”我忍不住插嘴道。
布莱克是哈利波特的教父，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唯一遗憾的是，他后来牺牲了。
这时，斯内普教授让大家集合。马尔福冲着我哼了一声，离开了座位。
趁着斯内普挨个检查魔药成果的功夫，我把处理完的那盆放在桌子上悄悄溜走了。
再处理一盆魔药药材和跟马尔福吵上一架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何况，下午还有卢平教授的课呢。
我叹了口气，加快了回休息室的步伐——处理了这么多黏糊糊的虫子，我得换身衣服。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
我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学生们的到来。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助教的身份出现在黑魔法防御课的课堂上。
这比我要参加派对前一遍又一遍给自己的脸施美容咒还要紧张。
终于，卢平教授推开教工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
“这位是柏妮丝.卡尔，我的助教，”卢平看了一眼我身旁的柜子，“谢谢你帮我准备好这一切。”
“没关系。”我报以微笑。
这番话实在是抬高我了。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除了在这个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的大柜子前坐着。
里面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什么变化，衣柜突然抖动起来，嘭嘭地往墙上撞。
“用不着担心，”卢平教授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
简单的讲解了博格特这种生物的特性后，卢平接着说道。
“击退博格特的咒语非常简单，但需要强大的意志力量。要知道，真正让博格特彻底完蛋的是笑声。你们需要的是强迫它变成一种你们觉得很好笑的形象。”
“我们先不拿魔杖练习一下咒语。请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全班同学一起说。
我也跟着一起练习。
其实，我也不会。
“很好，拿起你们的魔杖，谁先来？”
“我推荐隆巴顿先生。”
早就听闻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把博格特变成了一个老太太装扮的斯内普。
可惜当时那节课我们赫奇帕奇的学生不在，这可真是个遗憾。
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对着纳威笑了一下，他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真是个纯情的小男孩。
当我看见一身黑袍气势汹汹的“斯内普”变成了一个身穿一件带花边的长裙，头戴一顶高帽子的滑稽形象时，忍不住和同学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偷偷看了卢平教授一眼，他也在紧绷自己嘴角，眼里已满是笑意。
大家笑倒一片，博格特显然糊涂了，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上前：
吐着信子的响尾蛇变成了小球在地上翻滚。小球又变成一个狞笑着的小丑。
一声“滑稽滑稽！”过后，小丑转眼就变成了陀螺在地上打着转。
我也跃跃欲试。
“教授我可以试试吗？”
我很好奇自己最恐惧的事物是什么。因为卢平执教那年我在读四年级。教学内容虽然也很丰富，但并不涉及这个。
“当然可以。”他笑着点点头。
这时好几个同学尖叫起来。
我抬眼看去，一只足有六英尺那么高、全身是毛的大蜘蛛朝罗恩逼了过去，气势汹汹地张开了它的钳子。
“滑稽滑稽！”罗恩吼道，蜘蛛的腿顿时消失了。它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停在了哈利的脚下。哈利举起了魔杖。
“等一下!”卢平教授突然喊道。
“怎么了？”哈利一脸茫然。
“可以让卡尔小姐先来吗？”
“没问题。”哈利说，向后退了一步。
“去吧，玩的开心。”
“谢谢你，教授。”我撸起袖子走到博格特前，举起魔杖摆好了架势。
“啪!”
一对兄妹出现在我的面前。
其中一个率先朝我走过来。
他是一个身材粗壮、脸上带着古怪狞笑的歪嘴男人。和他妹妹一样,是个驼背，长着一张苍白的如面团般的脸和一双小绿豆眼。
“好久不见，亲爱的。看到我不开心吗？”
“不——”我尖叫起来，手因为恐惧而抖的厉害。魔杖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我慌忙蹲下身去捡，但因为过度害怕捡了几次才勉强握住魔杖。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近在咫尺。
男人一笑，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最好乖一点，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
我羞愤极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闭上嘴，不要吐露任何我们之间的事。
“闭嘴！”我大喊，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明显变得更为愤怒。他朝我举起了魔杖。
“钻心——”
卢平教授突然挡在我面前。
那对兄妹消失不见了，一轮圆月升了起来。
“滑稽滑稽。”
他轻松地一挥魔杖，圆月便消失了。
卢平教授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后，学生们纷纷朝我投来好奇的眼神。我自觉难堪，便把头垂的低低的。
“你还好吧？”
“我没事，教授。一点意外。意外而已。”
我为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而懊恼。早知道就不随随便便参加这种活动了。
我以为自己恐惧的无非是变老变丑的自己，或是身后没有追求者的自己。但是他们的出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好吧，那你稍作休息。”卢平教授转向学生。“纳威，上前来，把它干掉！”
啪！斯内普又回来了。这次纳威信心十足地冲上前去。
“滑稽滑稽！”他喊道，穿花边长裙的斯内普顿时爆炸了，变成无数股细小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太棒了！”卢平教授大声说。
全班同学都热烈的鼓掌。我也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手，却全然没了最开始上课时的兴致。
这节课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下课铃响起后，趁着学生收拾东西离开的功夫，我踌躇半天还是走到了卢平的身边。
“刚才……就是我的、那个的时候，您有听到什么吗？”
“并没有。”他摇摇头满，脸疑惑，“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很庆幸他并没有听到任何东西。毕竟他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如果连他都没有听到，那些学生自然也不会知道。
“他们是谁？”
我下意识抿起嘴。而卢平也看出我对这个问题的抗拒感。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他依旧温柔地注视着我，“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