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在村子里威望很高,村人大多看到这样两方起争执,自然是偏向村长家的。更有人想在金凤面前卖个好,所以上前说了好话,出声就是斥责沈碧。但沈碧可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怼道:“我们家招贼了,我们就过来找村长,想请他主持公道。可是这金凤却说,我们家穷,不配来这里,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不仅如此她还要打人,我阻止她,这就有错了?村长家就了不得了?我们家穷就进不了这个门了?”
沈碧这话说的声音可不小,连在村长家里坐着的客人也都听到了。村长面色顿时很是难看,一双眼眸里闪过道道冷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两边正在商议好日子了,谁知就这样被打扰了,沈佑那一家子真是没个消停。
就那沈佑废物一个,他要是养这样的一个儿子,早就丢水里溺死了,哪里还让他在这外面丢人现眼。
村长金正当即对着客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就是村子里秦小柔是带着四个儿女的那家,也不知怎么了,今日又闹出了事,我这就出去看看。”
说秦小柔带着四个儿女这话,客人当即就知道谁了,秦氏这一家子,在几个村附近都是出了名的,那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可见这一家人在周围的名声都不好。
村长告罪一声,果然就出了门,其长孙金书也跟着。
金叔,也就是今日议亲的对象,对方家的姑娘模样周正,也识得几个字,做的一手好绣活,看到他就羞红了脸,他很是满意。这样的好日子里,被沈佑那个废物打搅了。他心里当即就憋着一股火,所以跟着金正出来了。他也在县里读书,跟沈琦关系颇好,毕竟沈琦读书很有天分,也是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要交好的对象。他日沈琦一飞冲天,他们金家也能跟着沾光。
所以跟沈琦交好的同时,他也是对沈佑鄙薄不已,能踩就踩。毕竟沈琦和沈佑的关系颇为微妙,他可是知道其中的关窍的。
村长走了出来,看到沈佑家人以及金凤,当即就呵斥道:“闹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还非得动起手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撒野的吗?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这样子没有教养,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
说这话的时候,金正的目光是看向沈碧的,只怕说谁不言而喻。
这样子公然的场合,金正没问原由,直接就这般斥责一个姑娘家,若是未嫁的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娶。就算是嫁人的,怕是被夫家知道也得赶出门来。若是先前性情柔顺的沈碧,此刻怕是也要羞愤欲死。可惜是黑化过的沈碧,听了这话,当即冷冷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贵人事忙的村长大人终于出来了,一出来不问事情就骂人,这修养也是没谁了。”
村长没有想到沈碧一个柔弱弱的姑娘家,竟然张嘴就这般驳斥自己,让自己颜面无关,顿时脸色更差。这沈佑一家真的是没救了,男的废物,女的泼辣,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这样的人与其生气实在是不值得。
金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缓和语气道:“你们有事上门,我自然是要好好接待的。但今日家中有事,我已让孙女跟你们好好说了,若是无重要的事情可晚点过来。就是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吗?”
沈佑就回道:“这话说的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刚才金凤可不是这样说的,刚才可是说了我们家穷,踏不得你这地,家里穷都是小事入不得你们家人的耳朵。”
金正当即转头瞪了金凤一眼,知道这今日是不好解决这一家子泼皮无赖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家势弱,他自然是不怕的,但被一只臭虫给黏住了,也是个恶心的狠的事情。
村长忍着脾气问道:“那你们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沈碧冷冷一笑道:“跟你们好好说话就不好好说话,这下才肯好好说话。”
这话说的金真正的脸色更黑,金凤就要说话,被金正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沈佑看村长一家脸色很黑,多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就道:“我家遭贼了,我们今天一家去镇子上了,回来门也被踹开了,家里的米也被偷了,地上放着的吃食也被踢倒了。这样在村长治理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村长不管管吗?否则这住在村里实在没有安全感,怕是哪天家里被烧了,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周围几人心里也有些颤了一下,就如沈佑所说,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好好查清楚,加以惩戒,怕这样的事情某一天也会轮到自己吧,遂都紧张了起来,纷纷看向金正,等着对方的回答。
金正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金书却立刻道:“我就说句实话,好不不好听的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要说偷东西也是偷我们家,偷更有钱财的人,上你们家能偷什么呢?就为了偷你们半袋米?”
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周围原先颇为担忧紧张的众人,立刻放松下来,对呀这小偷偷到全村最穷的家里头,这怕不是自己脑子有病吧,顿时大家又看向沈佑,这怕不是来找事的吧?
金书一句话立刻扭转了局势。
听着这样带着嘲讽,侮辱性的话,沈佑很生气,眼神顿时变了。若说沈佑原本周身气质若流水一般温和,没有威胁性,那么此刻周身气势就像是出了鞘的宝剑一般锋锐,周围人看他都会觉得眼睛有些刺痛的感觉。沈佑一双眼黑沉沉的看向金正和金书道:“难道家穷遭了小偷就活该吗?这能算是理由吗?家穷就不配申诉冤屈吗?村长就是这样子管理村子的?”
金正当了多年的村长积威已深,如今被一个废物小辈这般当面诘问,顿时也动了怒气,原先想着一个小臭虫罢了,懒得与他计较,但是这只臭虫却不依不挠硬要纠缠,那就没得客气了。金正怒道:“你不好好做事谋生,却在这里与我胡搅蛮缠又有什么意思呢?”
“胡搅蛮缠?”沈佑念着这四个字,一字一字,带着特别的意味。
金正总觉得沈佑念完,嘴角甚至还勾了一下,面上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带了危险的味道,金正无端觉得心头一寒,但很快却是调整过来,只是错觉。一个废物罢了,读书读不成,做事做不成,他还能有什么前途?他的未来怕是就靠着卖三个姐姐过活了,故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永远孤家寡人一个罢了。
一边的金书也不悦道:“这次去考试,貌似受了什么打击,如此反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金书这话顿时提醒了众人,众人想起了沈佑说这次县试中了的事情,顿时就联想到怕不是此次考试又落榜了,受的打击太大,所以心气不顺,成天的找事吧。前面还总说自己中了,中了这可不就撒谎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沈佑最后看了一眼村长,“今日进了这里讨不了公道,我沈佑以后再不会踏足这里。”
话落,转身对着秦氏和三个姐姐道:“好了我们走吧。公道,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我跟你们保证。”秦氏和沈碧三姐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佑,那般慎重却又坚定的保证着,让她们觉得很安心,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纷纷点头跟着沈佑出了村长家的门。
她们一行五人来时寂寥,走时依旧寂寥。无人出声帮忙,无人相送,只有嘲笑怜悯的目光相随。
怜悯,呵,他沈佑不需要怜悯。
他沈佑,终将强大,自己讨公道。
没了碍眼的人,村长面上的怒色也消散了,对着大家笑道:“让大家见笑了,他是小辈,性子有些古怪,我也不会与他计较的。”
大家顿时就夸赞,“村长仁义,脾气好,胸襟宽广。”
村长听了,脸色越发缓和,都笑着接下这些好话。
这边事情结束,村长当即又高兴地折回去,要继续与那客人商议两个孩子的事呢。只是才转身,还未走出一步呢,一只脚才抬起来,就听到远处锣鼓喧天,阵仗很大的样子。
金正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周围原本要散去的人也停住了脚步,纷纷猜测:“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还有我鼓声!今日村里没有人办喜事啊?”
正诧异的时候,有一人跑进来,气喘如牛。
“可不得了了,可不得了了。”她连说了两个可不得了了,顿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大家着急道:“七婶,到底发生何事?怎么远处有那么大的锣鼓声?这么大的响动,发生了何事,怎么不得了,快说,别卖关子了,可急死我们了。”
七婶顺了一下气,这就道:“那是报喜的锣鼓声。”
“报喜?报什么喜?”
“所以我才说了不得了。这是县试案首的报喜声。我们村竟然出了一个县试案首。县试案首你们知道吗?那就是县试第一名。整个县里的学生参加科举考试,得了第一名啊。没想到这第一名竟然出在我们村。你们说,这是不是了不得。”
“衙役是从县里来报喜的,这个只有县试第一名才独有的殊荣呢。报喜的几个衙役刚刚进村,我就先跑过来跟你们说了,大家快去看热闹,这怕是百年难得一见,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头纷纷想到这第一名是琦哥儿吗?他上次考了县试第二名,这次再去就考了第一名吗?村人们大多对县试的规则不是很懂,就这般猜测着。
而金正金书却是知道内情的,制知道沈琦被剥夺了功名,需重新参加县试。此刻这个报喜说县试第一名在桃溪村,那必然是沈琦无疑了。毕竟这次村里参加县试的,就两个沈琦和沈佑。然后这个答案完全不用动脑子,猜都知道这报喜对象是谁了。
一窝人忙就跟着涌出去,要去看报喜了。
这在桃溪村短短百年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错过了今日,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还有的心思活泛的人,却是朝着沈琦家的方向跑。想着先去报信,让沈琦家里有个准备,卖个好。这沈琦这般厉害,未来弄不好得当官的。如今好好巴结巴结,将来随便帮扶一下,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金正和金书对视一眼,正要转身和客人告罪一声,也要出去呢。毕竟这样大的事情,他身为桃溪村的村长,肯定是帮着接待招呼的。这既是他村长的体面,也是对桃溪村最有前途的学生的示好。
客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已经出来了,此刻笑道:“我们的事情不急。正事要紧,刚好今日来得巧,我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这却是极好的了。
当即金正金书带着客人一起,都往那锣鼓声的方向而去了。
走得近了,就看到几个穿着红衣的衙役正被人引着往沈琦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还有小孩子欢呼的蹦蹦跳跳的跟着。
很快,一大帮人就到了沈大力家。
彼时,沈大力去走亲戚了,也才回来,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子的人。
众人发现了沈大力一行人,顿时欢呼道:“快让让,琦哥儿回来了,我们的文曲星来了。”
第31章
沈琦心里受挫, 沈大力想着让他心情缓一缓,所以中午就带着一家人去的隔壁村沈大力的妹妹家吃饭去了,到了傍晚这下一家人才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顿时纳闷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走近就听到人群的欢呼声。
“快让让, 琦哥儿回来了, 我们的文曲星来了。”
琦哥儿, 文曲星这两个字眼, 沈家人却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姚氏听了倒是欢喜不已, 这话说的没错,她家琦哥儿就是文曲星下凡, 如今只是遭了小人的道,以后必然会大放异彩。
姚氏只以为大家是听到了琦哥儿中了县试的风声, 所以过来道喜的,就笑着一一道谢:“大家过誉了, 我们家琦哥儿只是较他人勤奋一些, 并没有那般好。
“什么文曲星啊,可别说了。我们琦哥儿还没有那么厉害。”虽然心下是这般想的, 但是表面上嘴里却是不敢认的, 以免让人觉得太狂傲自大。
众人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金正和金书属两人却是已经走到了近前, 对着沈大力拱手道:“沈老哥好福气呀,这次琦哥儿可是中了县试案首啊。如今报喜的衙役经到了,快快准备着吧。”
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般砸在沈大力脑袋上, 也砸在了沈琦以及一众沈家人的脑袋上, 他们可是知道的, 这次案首是沈佑,他们家寄予厚望的琦哥儿只是拿了个第四名,而现在居然还有报喜的衙役,县试也有报喜的衙役吗?这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而姚氏的面色也是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要让她说,第一名不是她们家琦哥儿,而是沈佑那个小贱种,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袖子下的手都抖得厉害,那是气的怒的。
如果此刻沈佑在她面前的话,她恨不得手撕了沈佑。
而众人还在等着看沈家的大喜事呢,但被议论的主人公此刻却是半点没有喜色。站在人群中的沈琦,一瞬间,只觉得难堪无比,第一,第四名,虽然只差了三名,但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金正说完话,却见沈家人的面色一瞬间都变了,没有喜色,反而有种很难看的意思,顿时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衙役经在门外了,快去准备吧,别怠慢了衙役。”
这种时候还是得沈大力,这个当家人拿出魄力来,他面上满是沧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道:“这个事情却是弄错了,琦哥儿这次只是考了第四名,考第一名的是沈佑,他家在那边,你们是知道的。”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
什么沈佑是第一名,这不是在开玩笑吧,还是他们没睡醒呢?
“琦哥儿才只是考了第四名?”
“而沈佑却考了第一名?”
“这怎么可能?”
“沈老哥,你可不要开玩笑。”金正可不相信,怎么会是沈佑,又怎么能是沈佑。他可是刚将沈佑一家得罪的死死的,一转身,沈佑却是第一名,前途大好,那他晚上还如何安眠。
“没有开玩笑,这就是事实。”沈大力颓然道。虽然都是他的孙子,他本来该一样高兴的。但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做出了选择,如今咬牙也得走下去。
而这个时候,衙役也已经走上前来了,笑道:“这可是沈佑老爷的家?”
这话已然奠定了沈佑就是这个被报喜的第一名的事实,大家顿时哗然一片。
“沈佑!真的是沈佑!”
“原来他没有说谎,他竟然真的中了县试,而且还是第一名。”
众人震惊,不敢置信,匪夷所思。
“是否有人可以带路去沈佑老爷家?”
衙役就看向了众人,问道。
他们可不管这其中的官司,他们的任务就是给县试案首报喜。
众人当即反应了过来,纷纷应和。
“我来带路。”
“我来,我家和沈佑老爷家很近的。”
“我来,我和沈佑老爷的娘亲秦娘子熟得很。”
“我和沈佑老爷还是儿时好玩伴呢。”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沈佑就从人人嫌弃的废物,连谈起都不愿意谈起,到现在的争相拉关系。
衙役在众人的簇拥下往沈佑家的方向去了,而沈琦这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诸人脸色都很不好看。素来都是门厅若市的沈大力家,今日却是门可罗雀。而素来都是无人问津的沈佑家,今日怕是要蓬荜生辉了。
沈琦面上满是复杂之色,眸光黯了黯,转身就进去了。
姚氏看着,心中说不出的心疼,转身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沈家大房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进去了,就剩下金正和金书爷孙两个。
金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爷爷,我们要去沈佑家吗?”
都说风水轮流转,但今天也转得太快了吧。上一刻还是他们家胜券在握,下一刻沈佑却已经逆风翻盘。
此刻,他们似乎要低头?
金书素来都是信奉他爷爷的话的,如今也等着他爷爷的态度行事。
金正眸光闪烁了几下,想着前面在家里所发生的事情,沈佑临走之时所说的话,心头一寒。他今日就算是低头了,也许能够得到沈佑的不追究,但却绝对占不到好处。这般,他不仅颜面扫地,还得不到半点好处,这个买卖做得实在是很亏。
而且,那沈佑都废物那么多年了,难道还真的能一飞冲天不成。如今只是个县试罢了,也许沈佑只是灵光乍现罢了,待府试就原形毕露了。
而沈琦虽然此次失手,但未来未必会差。毕竟沈琦的姑父可是秀才,在红豆镇上颇有名气。而且,他们家在沈琦身上也颇花费了一番功夫。此次若是投诚沈佑,那前面所花费的功夫就全部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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