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有很多哥哥吗,让哥哥们给她撑腰,不怕那男人和他家里人作妖。”
“哎哟喂,可拉倒吧,真这么做了,回头要被埋怨死。你当之前没干过,那男人还没啥呢,我侄女自己先哭得要死不活的。”
石立夏没话说了,有的人是劝不动的,什么锅配什么盖。
杨大花估摸也反应自己说得有点多,拉着石立夏的手道:
“小石啊,我其实也不是藏不住话的,可实在是太憋屈了,就忍不住跟你说了。我回家是不敢提的,否则家里老太太知道后能给气死,也就找你说说,你可不能传出去啊。”
“婶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外说的。”
杨大花叹气:“生孩子就是操心啊,都是债。你以后有孩子了,一定得好好教,要不然只会把自己给气死。”
石立夏应下,没提自己名下有三个孩子的事。
两人下车后,杨大花还热情邀请石立夏到她家吃饭。
“婶子,我赶着回家呢,回头我肯定去找你。”
“说好了啊,你可别骗我。我跟你投缘,就稀罕你。”
“放心吧,过两天我肯定登门,回头你别烦我就行。”
石立夏并不是客套话,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跟放映员打好关系,以后大队想要放电影,都方便去找人。
石立夏到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葱花饼啃了起来,车上味道太重,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下车后吹了风,这才缓过劲来有了食欲。
石立夏在村里人经常停牛车的地方转了一圈,没想到还真遇上了他们大队的牛车。
“大河叔!”
王大河先是愣了愣,看清楚来人后热情地打招呼:
“是广顺家的立夏啊,你咋这时候回娘家了?”
猪头山的人都知道石立夏结婚的事内里并不光彩,她设计抢了堂姐石盈盈的相亲对象,为了这事石家大闹一场。
后来那女婿也知道了,这婚事差点没成。
结婚后,石立夏就没有回家,大家都猜想她日子过得怎么样了,有的人甚至觉得石立夏迟早要被休回家。
王大河看到石立夏大包小包的,差点把自己给压垮了,跟搬家似的,心里不禁猜想,这丫头不会真的被离婚了吧?
石立夏只当没看到王大河探究的目光,笑盈盈道:
“这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趁着现在时间比较自由就回家看看我爸妈。大河叔,我爸妈这段时间还好吧?”
王大河想到那对总是能找各种事的夫妻,表情比刚才还一言难尽。
“好,挺好的。”
石立夏看到王大河的表情,心想她爸妈怕是又在村里闹出什么事了。
“大河叔,您啥时候回啊?方便捎带我一程吗?”
“我是过来接要去咱们大队的知青,听说要分七个人,估摸着是带不上你了。”
石立夏惊讶:“怎么分了这么多个人啊?”
他们大队之前就已经分了好几拨知青,能回城里的只是少数,她离开的时候知青点已经有二十多个人了,再下来七个人,这是要把他们大队给挤爆啊。
他们大队不像别的大队,地平地也多,他们大队靠着山,能耕种的土地很有限,自己大队的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再分知青过来分食,那就更加紧张了。
别的地方不清楚,至少分到他们大队里的知青能为大队做贡献的非常少,一个个干活不利索,也没发挥自己知识青年的优势,反倒变成大队的人倒贴他们。
估摸着他们这一片距离市里比较近的缘故,有关系的、家境比较好的都喜欢分到他们这里来。这些人明显比那些没关系的普通人家要娇气,你敢信这年头还有不会生火做饭和洗衣服的人。
原身以前还以为城里人都这样,去了机械厂才发现,这样的城里人是很少的,大部分城里孩子从小也是要开始干活的,至少这些日常的活儿是不在话下的。
他们大队对知青从一开始的欢迎,到现在的厌恶绝不是单纯地排外。
王大河深深叹了一口气:“上头非要分这么多,咱们大队也没办法。大家都喜欢往咱们公社挤,其他大队都三四十个知青了,所以现在就往我们大队扔了。这还是咱们大队长好说歹说,这才拦住,要不然怕是不止这个数。”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干部打扮的人领着几个年轻男女走了过来,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这几个人。
跟在知青办干部身后的年轻男女们,最大不到二十,最小看着顶多十六七。
他们要么踩着小皮鞋,要么就是穿着回力鞋,身上衣服都是没有打补丁的,有一位女同志还穿着的确良裙子,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都不错。
王大河跟石立夏使了个眼神,瞧,人这不就来了,就这个德性哪里是来干活的。
“这里的路也太差了,我刚才差点把脚给崴了。”
穿裙子的女知青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悦。
和别人不一样,她身上只背着一个小小的挎包,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看她那模样不像是下乡插队的,而是来郊游的。
一个高个子知青白了一眼:“这是乡下,又不是城里,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这么打扮。咱们是下乡干活的,不是上台表演的。”
穿裙子知青顿时红了眼,小脸委屈极了:“向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李向红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穿裙子知青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身边背上扛着一大堆包袱手里还拎着两个皮箱的知青不悦道:
“李向红,我们应该友爱团结,你太不像话了。”
李向红嗤了一声,“你喜欢当走狗,别拉上别人。”
“你怎么说话呢!”
“你们别吵了,别为了我伤了和气。”
哦豁,这还没进村呢,竟然就有戏看了。
石立夏饶有兴致地打量这群人,感觉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大队怕是又要热闹了。
每次新知青刚下乡,都会闹出不少事。
有新知青之间发生矛盾的,也有新知青和老知青不和的,往往能闹到农忙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都累得快脱一层皮,空闲的时候就想躺下来睡觉,也就没心思折腾其他了。
王大河看到这一群知青,顿时感到头疼。
“丫头,你把你肩上的东西放上来吧,叔没法用牛车载你,帮你运个行李还是没问题的。”
石立夏连忙道谢,将自己的行李都放了上去。
能有牛车帮着拉行李,石立夏已经感到非常庆幸了,否则扛着这么多东西走两个小时的路,肩膀怕是不能要了。
和石立夏相反的是,知青对牛车极为不满。
“接我们的车呢?不会是一辆牛车吧?”
一个女知青难以置信,竟然派牛车接他们,而且才这么一辆,他们这么多人呢,根本不够坐啊。
王大河不高兴了,牛可是农村重要的生产资料,平常都舍不得让它拉重物,现在地里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能匀出一头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他过来接人,还要耽误大半天的活呢。
结果这群知青倒好,不仅不感激还嫌弃上了。
原本王大河还想着要是一会把行李放上去后还有空位子,就给这里最弱的知青腾个位置,现在完全没这心思了。
他板着脸道:“自己把行李放好,要是中途掉了我可是不管的。”
王大河长得高大,脸色黝黑,不笑的时候瞧着还挺凶。
知青们虽然不忿,却也不敢顶撞,一直嘀嘀咕咕地将行李放到牛车上。
他们带的行李不少,再加上不会整理,牛车装得满满当当,堆得跟一座山似的,还得用草绳捆着,才不至于让最上面的东西掉下来。
穿裙子女知青走到王大河身边,“大叔,我身体不好,能不能给我腾个位子让我坐上去?我怕我一会半路晕倒,耽误大家。”
牛车虽然装满了,可前面还是留了位置方便赶车的人坐着。
王大河斜了她一眼:“就这几步路都走不了,那还下乡干嘛?让我们这些老农民白养啊?刘干事,这样的知青我们可敢不收,要是出了事反倒还怪到我们头上了。”
知青办刘干事只觉得头疼,没好气瞪了穿裙子女知青一眼:
“李欣蕊,你能行就去,不能行就自己去打报告换地方,多的是知青想插到这里来的。”
李欣蕊抽噎着:“我,我就是刚才晕车所以不舒服……”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这些知识青年,我们下乡是为了帮助你们建设的!”刚才为李欣蕊说话的男知青很是愤怒。
王大河听这话,直接要去拆草绳:
“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走,刘干事这可不是我们大队喜欢找事,你看看这批知青的态度。都把自己当资本主义娇小姐娇少爷了,我们是农民可不是奴隶。”
这话一出,李欣蕊和她的护花使者脸都白了。
刘干事连忙道:“都是一群孩子,脑子丢在车上没带下来,你别跟他们计较。”
换作别的时候,身为干部不会这么低声下气跟一个老农民这么说话。
可现在情况特殊,原本猪头山大队的人就非常反对这么多知青插到他们大队,他们的地实在是少,多那么多人自己就要饿肚子的。
猪头山大队的人一个个还特别彪悍,之前跟隔壁大队抢水,还打死过人的。
要不是派人及时阻止,以前抗战时候遗留的大炮都要抬出来干架了。
县里派人去调查,愣是不知道是谁打死的人。不管平常怎么闹矛盾,这种时候村里人都特别地团结。最后法不责众,而且事出有因,不痛不痒地罚了大队干部,这事也就过去了。
王大河也知道现在政策就是这样,也不过做做样子,看那两个知青老实了也没坚持。
黑着一张脸架着牛车走了,也不管知青们能不能跟得上。
走过石立夏身边时,又换了一副面孔。
“石家丫头,我先走一步,一会我把行李放你家门口。”
“大河叔,我一会自个去拿,你别放我家,要不然我到家东西全没了。”
石立夏一点都不怕家丑往外扬,大咧咧说道,生怕王大河跟他客气。
王大河嘴角抽抽,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憨:
“得咧,你一会直接去大队委那取就行。”
牛车虽然不快,可还是渐渐地消失在石立夏眼前。
“你好,请问你也是猪头山大队的吗?”一个长得文静的女知青过来跟石立夏搭话。
这次来了七位知青,四男三女。
跟石立夏搭话的女知青穿着半新旧的衣服,脚上踩着劳保鞋,虽然看着文静,可看得出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刚才其他人在抱怨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一起,还拉住想要出声的李向红。
石立夏不吝与脑子清醒的人打交道,“对,我就是猪头山大队的,不过我已经嫁出去了,今天回娘家看看。”
“你已经结婚了?”女知青诧异,“你看起来还像个学生。”
石立夏笑道:“我当你夸我看着年轻了。”
“我叫田静,南城人,你能跟我说说猪头山大队的事吗?”
“你是南城人?”
南城人能够安排到他们大队插队,可谓是非常幸运了或者说家里很有实力了,不像很多知青要跑到非常远的地方,光坐车就要好几天。
“是啊,我家里是灯泡厂的,我大伯是灯泡厂书记。”
田静瞧着性格沉稳内敛,可该彰显的时候也绝不低调。
“难怪你能安排到我们大队,我们大队虽然比公社别的大队穷点,可还是比那些偏远的山沟沟里还是好上许多的。我们村的人也挺好相处,只要勤快肯干,他们也就没太多意见了。”
石立夏说这话时,有些许心虚。
她以前在村子里,那可是出了名地懒。
她虽然需要上学,但是有农忙假和寒暑假,这种时候都是要跟着下地干活的,她赚到的工分常常还没有孩子多。
每次上工都迟到,做事懒散,动不动就闹中暑,这里疼那里不舒服的。
虽然现在女性法定结婚年纪是十八岁以上,村里一般十五六岁就开始给女孩相看了,没到年纪就结婚的一抓一大把,很多人都没有领结婚证的习惯,办桌酒席就是过了明路。
可是石立夏这么大的时候,压根没有媒人登门,哪家都不乐意娶这么个懒媳妇。
哪怕石立夏样貌在十里八乡都算是顶顶好的,也是无人问津,可见名声之差。
从前的石立夏也不在乎,她也看不上村里那些小伙子,一心想要嫁到城里过好日子,坚决不要种地,最后也确实如愿了。
这个念头不过一瞬,石立夏是本地人,她懒也还有家里人撑腰,可作为外来户知青,想要被接纳,可不好这么干了。
田静连连应下:“如果有什么事,找村里什么人帮忙比较合适?”
石立夏挑眉:“什么类型的事?”
田静笑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塞到石立夏手里。
“你跟我说说村里的人呗。”
石立夏看她这么大方,也就不吝将村里大概情况跟她说明白。
她讲到自己家的时候,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最后只总结了一句话。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李欣蕊看着田静跟石立夏聊得火热,心里很是不高兴。
她穿着小皮靴,走这样的山路很不方便,时不时就会被小石子崴到脚。
这才走了半个小时,她就开始一瘸一拐了。
她跟李向红不对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田静身上,希望她能扶着自己一点,结果她竟然完全无视她,一直找那个村姑说话。
“跟农村人有什么好聊的。”李欣蕊嘟囔道。
她声音虽低,可还是被一直关注她的李向红听到了,直接笑出声来。
“人家长得比你还漂亮洋气呢。”
李欣蕊脸色很难看:“你怎么这么肤浅,只会看外表。”
“我是肤浅,所以做不来坐这么长的车,还要走这么远的路,竟然会穿裙子和小皮鞋。”
李欣蕊护花使者又出声了:“李向红,你别老针对蕊蕊,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李向红听这一声蕊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你是李欣蕊的谁啊,就冲你来。”
护花使者涨红了脸,眼神瞟向李欣蕊,看她面无表情,心底有些失落,却依然道:
“我只是维持公道,不管是谁我都会出声维护正义的。”
李向红白了一眼:“艾玛,看把你能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护花使者顿时急了,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眼看就要闹起来,其他知青这才出声劝阻。
“你们省点力气吧,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田静和石立夏也听到了身后人的争吵,田静叹了一口气:“让你看笑话了。”
他们虽然之前并不认识,也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可现在他们都是知青要去一个地方,本地人只会把他们看作是一个整体。
石立夏笑笑没发表意见,跟她问起其他知青的情况。
田静确实知道不少,她其实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都是自己提的。
正如石立夏所料,七位知青的家世都不错,基本都是本省人,只有两个是隔壁省的,距离南城也不远。
他们基本都是干部子弟,至少也得有个当干部的近亲,比如田静这样的。
全都是托了各种关系,才能安排到这里来。
石立夏将这些信息都默默记下,以后有用也不一定。
“原本我可以等一年再下乡,可家里说明年就不知道是什么政策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否则被分到西北或者东北最偏远的地方,以后想回一趟家都难。”
石立夏对具体政策并不了解,而且这里跟她以前的世界还是有差别的,估摸着是作者为了剧情发展做了一些调整。
“在我们大队别的不说,至少气候差得没有那么大。要是去别的地方,光一个水土不服就够折腾人的。
田静深以为然,所以她虽然心里难受,可也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认识不少人分到偏远地区,日子过得那叫个艰难。
她以前一个同学,坚持不住找本地人结婚了,结婚后日子过得很不好,整个人都变了。
两人边聊边走,没觉得有多累,就走到猪头山大队了。
石立夏跟田静告别,田静不舍,“我以后能跟你通信吗?”
“行啊,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写信。”
石立夏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这很可能是客套话。
写信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还要花钱。田静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花时间去适应,不一定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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