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郭崇报告了这次任务的情况,郭崇期间一直认真的听,并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吃午饭时,才领着他们几个去食堂开了小灶,让他们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后,郭崇便让小武他们先回宿舍休整,随后带着林昭又回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郭崇把用报纸包着的厚厚一沓钱递给林昭。
林昭想说什么,就听郭崇说:“拿着吧,你也要吃饭生活,我知道这佣金比那些私人老板给你开的佣金,实在有些少了,但”
郭崇的话没有说完,但林昭明白,现在国家困难,即便他们才发现了一个金矿,而且听周老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一路采集的那些岩石样本里,那片原始森林里甚至可能还有其它矿脉,但那又怎样,国家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既然郭崇那么说了,她便把那沓钱收了。
郭崇见她收了,才继续说:“周老和乔老把你和小武他们,还有后去的闫铮他们在西南的表现,都通过电话和上级领导说了,上级领导让我和老沈还有老李,一定要代他感谢你们。”
林昭虽然不知道郭崇口中的上级领导,指的具体是谁,但绝对是政治中心圈的某一位,毕竟郭崇他们本身的官衔就不低,能让他们叫领导的都在那中心圈层里。
那位大领导对他们此次任务的认可和表扬,于林昭这种编外人员来说可能并没什么,但对于小武他们,甚至是闫峥和于越他们,则意义不同,林昭自然为他们高兴。
郭崇转达了那位领导的话后,又给林昭续了两杯茶,接着又问了林昭此行的许多细节后,才放她回家。
不过即便郭崇说了很多也问了很多,但却始终没提这次任务他又对林昭有所隐瞒的事。
郭崇不提,林昭也不会问,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她猜郭崇可能是不好意思再提,毕竟前前后后加起来,自己已经被他考核了三次了。
林昭走出警备团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等回到城南,飘满胡同的油炸食物的香味提醒了林昭,又要过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来这里,一晃已经好几年了,她对胡同里这浓浓的年味实在是喜欢。
当然,最主要是这里有她的家人,朋友,还有亲切的街坊四邻。
“二子!”
就在林昭沉浸在满是年味的胡同里时,突然一个熟悉又有些变化的声音在她的前方响起,随后一个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青年就朝她直直冲了过来。
“满子!”林昭在看清那个依旧清秀但已经长成大人的青年是谁后,激动的迎了上去。
许满意见状却突然弯下腰,从地上薅了把雪,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脖子里已经被人塞了把雪。
“林老二,你又欺负人!”
青年许满意一秒切换回当初那个少年,吱哇乱叫起来。
“哈哈哈……”林昭也依旧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是老二回来了吗?”
在小卖铺里炸果子的李大妈听见林昭的笑声,把头探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就见林昭头发乱蓬蓬的,人也瘦了一大圈,身上还有从原始森林里带回来的“野性”。
当然,李大妈不会知道她这股“野性”是哪里来的。
“唉,这又是跑哪去了,是不是又遭罪了?快先进来,外面冷!”
李大妈虽然对于林昭每次外出回来后形象的不同变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但从林昭的形象看,李大妈就知道她这次出去,肯定又受罪了,因此赶紧把她和许满意叫进了小卖铺,给他们拿了新炸还热乎的果子吃,又给他们俩到了杯热茶。
虽然林昭在郭崇办公室喝了一肚子茶,但李大妈给倒的茶她还是喝光了,两人和李大妈拉了会家常,才回家去。
回到家后,林雁和林良生他们,虽然也早已习惯了林昭每次外出回来后的不同变化,但还是心疼不已。
林雁赶紧给她烧热水洗澡,虽然冬天他们大多数是去公共澡堂洗澡的,但这要过年了,公共澡堂里人挤人,所以林雁不想林昭去挤,就在家里烧水给她洗澡。
林昭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怕冷,而且她确实不想去澡堂挤。
许满意见林昭要洗澡,就先回去了,说晚点再来。
林昭见状点了点头,还让他等下喊他哥一起过来吃饭。
许满意也不客气,他哥那厨艺,这几年过去,不但没有进步,似乎比他入伍前还退步了一些,哪有他林雁姐做饭好吃。
只是许满意不知道,他林雁姐现在也很少有机会进家里的厨房,倒不是她不想,而是被人霸占了,根本轮不到她插手。
不过现在霸占厨房的王佑又被于路叫去干活了,就连蓝翠也被一起叫走了。
林昭在知道后问林良生:“这都快过年了,于路还要去外地谈生意吗?”
林良生笑道:“听于路说这次不是去谈生意的,是替他爸去催一笔陈年旧债的。”
林昭也没想到,于路竟然是带着自己徒弟去讨债的,不过以蓝翠他们现在的身手,再加上于路活泛的脑子,这次应该不会白跑。
等林昭洗好澡换好衣服,林雁已经在做饭了,已经从店里回来的夏苦花也在帮忙。
“苦花姐!”林昭笑着和夏苦花打了招呼。
“唉,你等着,我们给你做好吃的。”
夏苦花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林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夏苦花不像其他人,她没见过林昭以前的种种囧况,她第一次见林昭的时候,林昭在她眼里就是一派大师的超然风采。
夏苦花心说,她妹子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才会瘦成这样,这到底是什么雇主,雇人做事饭都不给吃饱的吗?
想到林昭在雇主那里忍饥挨饿的情形,夏苦花的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她动作飞快地切肉,没一会偌大的案板上就切了一堆肉,看来她是想一次就把林昭掉了的肉给补回来。
林昭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又有些心疼她,说到底夏苦花也只和林雁差不多大,而且还和书中的林雁有着相似的经历,因此林昭对她,有着类似对林雁的感情。
当然,在林昭心中,谁都越不过林雁,哪怕是她爷爷,也只能排在自己大姐后面。
林昭本来还想在厨房帮忙,却被两位漂亮姐姐给撵了出来。
这时正好许满意和他哥也来了,许志刚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红苹果。
“志刚哥。”
“唉,这次回来怎么瘦的这样厉害?”对许志刚而言,林昭姐妹仨都像他自己的妹妹,见林昭瘦成这样,明显也有些心疼。
林昭笑道:“没事,我大姐和苦花姐正在给我做肉,很快就能补回来。”
许志刚笑道:“那你等会可得多吃点。”说完他把手里的苹果交给林昭,自己便进堂屋去找林良生了。
林昭去厨房拿了个盆,让许满意去打水给她洗苹果。
不知为何,林昭觉得许满意回家一趟再回来,整个人就有些蔫蔫的。
“满子,水要漫出来了,别再倒了。”
林昭见盆里的水都满了许满意还在倒,不得不提醒他。
“哦!”许满意会神,赶紧收住了手。
“你怎么了?”林昭边问边把洗好的苹果递了一个给他。
许满意接过苹果也不吃,就放在手里来回抛,一边抛一边压低声音道:
“我大哥说,我回来探亲前,他们厂里有人找他打听我的情况,说想等我回来探亲的时候给我介绍对象,所以我这次回来,我大哥就准备年后让我相亲。”
“你不想相亲?”因为不管是林老二还是林昭,对许满意都十分了解,于是问他。
许满意点头:“我现在只想好好当兵,我想一直留在部队,即使我要找对象,也得等我有了带家属随军的资格吧,现在我才是班长,还差老远一大截呢,我总不能找个对象然后让人在家苦苦等我,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既然如此,那你跟志刚哥说清楚不就行了。”
“我哥说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林昭想了想道:“那你就去见见,要是万一相中了呢,那也是你的缘分,要是不行,你回来就请媒人跟人家姑娘说清楚。”
许满意有些羞恼道:“可我不想去,我哥那么大年纪都不去相亲,凭啥要我去相亲。而且我哥说的那姑娘我认识,也是我哥他们厂里的,以前我去厂里找我哥撞见她时,她连正眼都没瞧过我,现在托人说亲,恐怕也是冲着我这身军装来的。”
林昭见他实在不想去,又是这种情况,便跟他说,等下让她爷爷劝劝他哥,让他哥去跟媒人说清楚。
许满意听了她的话,总算是重新活跃起来了。
之后林昭乘许志刚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跟林良生说了这事。
林良生虽然也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婚姻的事还是遵从本人的意愿比较好。
所以即使林雁甚至林昭都到了适婚年龄,他也从来不催。
这几年随着林昭名气越来越多,林雁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来他这里想给她们姐妹俩说媒的有很多,但林良生都给婉拒了,他也没跟姐妹俩提过,孩子的事,林良生想让她们自己去做主。
当然,他心中也曾有过一个十分理想的孙女婿人选,只是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
因为林良生并不知道闫铮还活着的事,所以每每想起他来,还是有些难过。
饭上桌后,林昭被轮番投喂最后吃撑了,她拉着许满意还有去老师家补课回来的林余,一起去厨房洗碗消食。
林良生就和许志刚说了林昭和许满意托他的事。
许志刚听了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清楚,那姑娘恐怕是冲着他弟现在在部队才托人说媒的,但他又觉得他弟身上要是没有让人图的东西,人家又怎么会愿意嫁。
所以许志刚并没觉得那姑娘势利眼,只是如今见许满意因为不愿意相亲,都找林良生和他说了,看来是真不愿意,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硬逼着自己弟弟去。
于是他跟林良生说,自己明天就去找媒人推了这事。
许满意知道后终于放心了,不然这个年他都不能开开心心的过了。
回来休整了几天后,林昭准备去看看方大夫和韩师傅,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来城南过年,他们要是愿意来,林昭就把他们接到城南来,人多也热闹一些。
林昭打算去许志刚家雇车去,许志刚他们厂这几年已经越来越不行了,他的三崩子也老化报废了,他便去考了驾照,打算借些钱买辆面包车跑客拉活。
林昭知道后,便友情赞助了些钱给他买面包车,这钱她没打算要许志刚还,毕竟许志刚帮了他们家很多。
但许志刚什么性格她也清楚,她要是说不用还他肯定不会要,最后林雁想了个办法,说把他们家店里要用到车的活预订给许志刚,以后每次车钱记账,用来抵消借给他买车的钱。
许志刚心里清楚,这是林昭他们一家在变相帮衬自己,但以他目前的情况,他也只能接受他们的这份心意,等自己以后有能力再还。
只是林昭还没走,方大夫就来了,他不仅把韩师傅带来了,还带来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六十八章
林昭见方大夫带来的人除了韩师傅,竟然还有贺绍昆和贺灵,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把人先请了进去。
林良生现在已经退休了,平时基本都在家里,本来他还想跟着林昭一起去接方大夫他们,现在见方大夫带着人过来,很是高兴,连忙泡茶待客。
方大夫跟林良生介绍贺绍昆兄妹俩,说贺绍昆是他的一个病人和他妹妹,还说他们和林昭也认识。
他说贺绍昆一家早年去了香江,如今上了年纪,就十分怀念帝都的年味和一些吃食,便想来帝都过年。
方大夫说他一个老头子哪里会做饭,平时想吃口合口味的,还得来林良生这里,所以就只能把他们带来这叨扰一阵子。
不过他让林良生放心,伙食费让贺绍昆他们自己出,住宿的地方他也想好了,就在这胡同附近的那家宾馆开几间房,晚上过去睡个觉就行。
一旁的贺绍昆和贺灵一直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林良生,直到林良生热情欢迎他们在自家过年,兄妹俩才默默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也知道,这大过年的,来打扰人家不太好,但贺绍昆实在不想过年时待在香江。
而不知内情的贺灵则想利用过年放假的时间,来帝都看看林昭这个亦师亦友的朋友。
林昭听说贺灵他们竟要在自己家过年,虽然也很欢迎,但还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方大夫。
方大夫却完全不看她,反正林老已经同意了,他便招呼韩师傅坐下喝茶。
至于贺绍昆兄妹俩,方大夫觉得他已经厚着脸皮替他们说了那么多话,够对得起贺绍昆付的那些“诊费”了,自然不再管他们。
林良生一个耿直又热心肠的老帝都人,自然不会让来家里的客人受到冷遇,便也热情的招呼贺绍昆他们坐下喝茶。
贺绍昆坐下了,贺灵却没坐,她和林昭待在了一处。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贺灵也看出来林昭的变化,悄悄问她。
林昭跟她说接了趟山里的任务。
贺灵听了拧眉道:“你是缺钱吗?要是缺钱你就还跟我回香江,我给你介绍大单子,以后山里的单子别接了。”
贺灵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让林昭想到了于路,似乎他总是想方设法给她和她的两徒弟介绍单子,现在听贺灵也这么说,虽然她现在不缺单子,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为了不让贺灵担心,她解释道:
“我没事,养几天肉就回来了,不过有些单子必须接,与钱无关。”
贺灵听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了什么,便聪明的及时打住没再深问:“那行吧,这个年有我这个被你们硬押上阵的大老板在,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林昭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贺灵突然想到车里的东西还没拿下来,便让林昭和她一起去拿。
车上除了几人的行李外,其它除了坐人的地方都装了吃的,而且基本都是从香江带过来的。
最让林昭哭笑不得的是,贺灵还从南省花市给她买了两盆金桔过来。
“这个在我们这可是稀罕物,真好。”林良生看着林昭搬进来的那两盆挂满果子的金桔树,明显十分喜欢。
贺绍昆见林良生喜欢,似乎也很高兴。
等贺灵和林昭搬完东西,林雁也从店里回来做午饭了。
现在王佑不在,林雁到饭点就会回来做饭,一般菜都是林良生去买。
“她,她好漂亮!”贺灵原本已经有了些女总裁的风范,但在看到林雁后,说话竟然打起了磕巴。
林昭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大姐的美貌,那是从老到小都公认的,并且不分男女。
不过每次有人夸她大姐,林昭还是会很高兴,当然,那些登徒子除外。
“这是我大姐林雁。”林昭说完又对林雁说:“大姐,这是贺灵,我的一个朋友,他们家早年去了香江那边,今年她和她大哥准备在我们家过年,想感受一下老家这边过年的氛围。”
林雁听了连忙打手势表示欢迎,在林雁看来,自己妹妹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而且贺灵长的十分招人喜欢,灵动又漂亮,性格看起来也很随和。
贺灵听方大夫说过林昭家的情况,知道她大姐不能说话,但方大夫也说过,她这嗓子还能治,只是还少一个契机和一样东西,所以贺灵虽然为林雁感到遗憾,但又觉得她不能说话只是暂时的,所以并不替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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