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就像是一块顽疾, 不致命, 但也给冀州矿务局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这次, 他们是下定决心了,不惜金钱、人力, 也要将这块顽疾彻底治愈。
刘燕生不管那些人怎么安排,他们就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刘燕生、张臣作为领导, 被叫到指挥部里, 又明确了一遍他们守护的范围,强调了工作职责, 才让他们离开。
刘燕生跟自己的人强调:
第一,要保障自己的安全,虽然这群人只是偷煤的, 但并不排除里面有奸恶、狠辣的角色,量力而行, 绝对不能以死相拼,最好一点伤都别受,虽然,矿务局承诺,受伤见血会补偿医药费,但这种钱不要也罢。
第二,下手要有轻重,大家目的是把这些人抓起来,交给矿务局处理,又不是跟他们有深仇大恨。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也要注意别把人弄伤了。
在以上两点原则基础上,要求大家有责任心,尽心尽力地完成这次工作。
大家都很兴奋,日常的安保工作遇到风险的概率很低,但是这次,却是要和犯罪分子面对面的作斗争。这些年轻男孩子心目中,谁还没有个当警察,惩恶扬善的梦呢,再说了,这些员工,不是习武的,就是当兵退伍的,对于战斗,都着更高于普通人的热情。
以张臣为首的这些人,一个个兴奋得脸上泛光。
林仙鹤也是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去到自己的阵地,但梁迎春却不太乐观,她倒不是担心敌人太强悍,这些人,她也没放在眼里,而是担心夏日夜晚野外的蚊子。
她有小时候傍晚去小河沟里摸鱼,被蚊子们疯狂啃咬的惨痛经历。
她叮嘱大家穿好长衣长裤,带好帽子、口罩的,将脸部也遮盖好,还给每个人发了清凉油,往脸上、身上摸一摸,不光能防温降暑,还能防蚊虫。
在天黑下来后,大家抵达了自己的“阵地”。刘燕生就像是母鸡下蛋一般,将每个人安置到自己守护的位置上。每个人抵达自己的岗位,先用木棍将附近的草丛敲打一片,将蛇或者其他小动物惊走,而后选择一个合适的埋伏地。
林仙鹤负责的区域不小,刘燕生相信她的能力,给她的任务除了守护好自己的担当区域外,还要随时对左右两边的同事予以支援。
刘燕生把张臣、林仙鹤、武斌等几个比较能打的,分散在队伍中间,算是个小组长,可以兼顾两边的同事。
林仙鹤林仙鹤听从梁迎春的建议,穿上了春天的外套,带着帽子、口罩、纱巾,手套,将自己的头脸、脖子、手,但凡露在外面的全都包了起来,带着隔潮的垫子,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今天是阴天,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他们拿着手电筒,但是没有打开,唯恐泄露踪迹。初夏的风吹动草叶,发出沙沙声响,总让人以为是有人走过。
林仙鹤眨巴着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感受着“伸手不见五指”,忽然间脑子有点懵了一瞬,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谁,身处何处的感觉,好在瞬间后,就恢复了正常。
突然想到,陈启东被绑架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茫然,无助,恐惧?
可是他却能够努力自救,并且成功了,真是了不起,令人敬佩!
林仙鹤想,10岁的自己在做什么?在武校上二年级,每天上午学习些文化知识,下午学习武艺,每天都在练习基本的手眼身法步,枯燥又疲累。
那时候才知道,学武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轻功啊,在天上飞来飞去啊,用内力伤人于无形啊,都是不存在的。练武的辛苦也不是电影电视剧里寥寥几个镜头所能表述清楚的。
那时候,班里头每天都有孩子受不了,退学,被家长领回家。林仙鹤也曾经动摇过,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知道便是再学习,再练习,也没有办法成为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但最终,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她是喜欢习武的,喜欢那种将身体每一寸力量都发挥到极致的感觉。
她也想到自己为了来上武校,跟家里的抗争,还有跟李广妮、林家富斩钉截铁的保证。为了自己当初的那份心,她也不能够半途而废。
正是那时候的坚持,才成就了自己,才有了上次在树林之中,拯救小孩子的那一幕。
十岁的陈启东很了不起,十岁的自己同样也很值得表扬!
林仙鹤任由思绪飘远,天马行空,乱七八糟,自由发挥,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直到,遥远的前方出现了点点萤火虫一般的光芒。随即,狂野中响起了两短一长的鸟鸣,这是有人在提醒,偷煤犯们已经开始陆续到场就位,就等着运煤火车经过了。
点点光芒越聚越多,亮在铁路两侧,蔓延几公里,像是来了萤火虫的大部队,那些光点,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据说,这些光点是偷煤人头顶上带着的矿灯发出的。
运煤火车是燃煤火车,露天车厢,从五六十年代一直用到现在,速度慢,极好攀爬,偷煤人就是利用了这点。在火车经过时,迅速攀爬上去,用随身带着的铁锹往下铲煤,而等候在铁路边上的人就立刻往口袋里头装。
有人巡逻,他们就四散而逃,他们熟知附近的地形,又仗着人多,巡逻人员很少能抓到他们,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去接着捡,一旦被发现,就说自己是附近的村民,听人说这里有掉落的煤块,才来捡拾的,无辜得很。
巡逻员也知道他们是睁睁眼睛说瞎话,可也毫无办法,没法证明他们就是昨天扒煤团伙的人,只能让他们离开,无奈得很。
这种无本的生意,滋养出了大老鼠,周边的几个村子,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卖煤村。真是让人气愤又无奈。
但是,这种情况,即将在今晚被打破。
埋伏起来的人纷纷精神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方。
汽笛声响,火车的“哐当”声越来越近,林仙鹤一直盯着前方,直到火车开走。忽地,前方声音大作,隐约听见有很多在大喊:“抓人了,动真格了了,快跑啊!”
那些小光点们像是被人群惊散的萤火虫群,慌乱地从密集的团,分散成点,而后向着各个方向奔逃。
光点越来越大,也意味着那些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林仙鹤站起来,脸上是惊喜的笑意。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偷煤的如此嚣张,一点都不怕被发现地带了矿灯,还担心着天色这么黑,难保会有看不见的漏网之鱼,却谁知道,他们都带了矿灯,只需要按着灯光去抓人就好了,在黑夜之中如此醒目,肯定不会让他们溜掉。
她好整以暇,就等着鱼儿落网。
有一盏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即将从自己身边跑过去时,她猛然出手,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而后一手用提前准备好的抹布堵住对方的嘴巴,一手去拿麻绳捆缚住对方的手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直到手脚被绑住,对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拼命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绑住自己的是谁。
林仙鹤没再理会这人,又瞄准了即将冲过来的另外两人,还抽空往左右看了眼。自己这边有条小路,所以往自己的这边跑的人要多一些,左右两边的亮点显然没有自己这边多。眼看着左边一个亮点消失,没有发生异常,林仙鹤便专心对待眼前这两位。
她要同时对付两人,从矿灯的位置大概可以判断出两人的身高,高个子的大概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矮个子的大概一米七零左右。两人一前一后,紧紧相跟,必须得同时把两个人都制住,不然另外一个就有逃脱的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发现前方光亮消失,觉出了不对劲儿,这两人忽地就极有默契地转了个方向,往旁边跑去。
林仙鹤已经想好了同时对付两人的策略,却没想到有这样的变化,不过,这样也好。她看看远处,距离最近的光亮还有好远才能抵达这里,便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准备从后方先把跑到后面的这个人先制服了,前面那个人正往同事的地盘跑,他也是逃不脱的。
但林仙鹤的目标显然是已经有了准备,林仙鹤右手向前,准备抓住他胳膊的时候,对方利落扭身,避开了林仙鹤的胳膊,同时大喊:“你是谁?是铁路的还是冀州矿务局的?我也没有犯法,就是赚点辛苦钱,你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林仙鹤一句话没说,她就是来干工作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方是求情也好,诉苦也罢,都跟她说不着。
对方说完这句话,见林仙鹤无动于衷,便拔腿往前跑,奈何林仙鹤速度比他快,又提前预判出他的线路,抢先一步,跑到他身前,几下扭住对方的胳膊,眼看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抓人的呼和声,也就不用再堵他的嘴巴了,从口袋里头掏出一截绳子,将他双手反绑在一起。
这人一开始只想着逃跑,见林仙鹤不依不饶,就想仗着身强力壮,将阻挡他的人干趴下,谁料,对方的身手太过利落灵活,力气又大,他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这会儿被绑住,知道大势已去,嘴巴却不甘心,一开始是恳求,很快就变成谩骂,最后就是威胁,说是自己上面有人,被抓也没事,等事情了了,一定要报复林仙鹤,他察觉出了林仙鹤是女人,还说要先奸后杀,让她不得好死云云。
原本,这人的谩骂还是威胁,林仙鹤都没放在心上,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带入到对方辱骂的角色中,并不觉得骂的是自己,但他这句威胁太恶劣了,林仙鹤不带入自己,也感受到了他满满的恶意。
林仙鹤收回看向越来越近光点的目光,二话不说,伸手过去,一巴掌拍在喋喋不休的嘴巴上。
那人沉浸在言语发泄的快感中,见林仙鹤一直无动于衷,心中很是畅快,却没有料到,被一巴掌啪在脸上。
这一巴掌,林仙鹤还是收着力的,她是想让对方疼,却不想把对方打聋,打掉牙,打成脑震荡。
但这痛感足以令对方疼痛刺骨,脑袋发晕,耳边传来阵阵鸣叫。疼痛愈加引发了他的愤怒,他像是一头得了疯牛病的牛,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站起,朝着林仙鹤的方向冲来。
林仙鹤没有躲闪,对方头顶的灯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就在对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逞时,林仙鹤忽然以一个灵活得仿佛被人拽开的姿势移动到一边。那人眼露惊恐,却已经来不及收力,直直冲向前方,而后重重落地。
林仙鹤撇撇嘴巴,这可不怪他,是这人自作自受,真是的,何苦白受这份罪,打不过别人就得认,瞧着刚刚被抓那人,好模好样地待在原地,一点伤都没受。
她不再搭理地上趴着的人,奔着另外一个亮光而去。
这场抓捕任务,一直持续到天麻麻亮,有人开着一辆解放大卡,沿着公路沿线往车上敛人,车上站着冀州矿务局安保部门的人,敛一个人,给一张票,车满员了就拉走,很快再来一辆。
刘燕生把自己的人都召集在一起,将票子收集在一起,数了数,竟然有七十八张,收集票数最多的是张臣,他一个人就弄了10张。
粗略数数,就他们看守的这一侧,就大概拉走了小两百号的人,全部算下来,起码得有三百来号人,他们这一小队抓的人就占了四分之一,表现相当可以了。
按照签订合同时的承诺,刘燕生和张臣带着这些票子,去结算尾款和奖金。
冀州矿务局的领导们也跟着熬了一宿,这会精神抖擞,显然对这次重拳打击的结果非常满意。见刘燕生手里头厚厚的一摞票子,大加赞赏,问了问盾牌安保的情况,并吩咐手下:“记住他们的名字,以后咱们要是有需求,优先跟他们合作!”
刘燕生连忙露出感激的表情,说些“多谢领导赏识”之类的话,张臣趁机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挨个发名片,流利地介绍盾牌安保公司所获种种荣誉,愈加让领导们刮目相看。
刘燕生和张臣在矿务局领导那里大大地刷了一回脸,带着尾款和丰厚的奖金满意而归。
召集着大家,往回返,在最近的县城吃了午饭,开了三个小时候的车,便返回到了燕市。刘燕生宣布今天休假一天,大家高高兴兴,补觉的补觉,出去玩的出去玩。
林仙鹤跟梁迎春回了锦绣人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倒头就睡。虽然已经是5月下旬了,但屋里头还是很凉快的,林仙鹤几乎粘上枕头就睡着了,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又干了体力活,确实比较疲累。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香甜得很,直到被一通电话吵醒。
林仙鹤缓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断,是林家富打过来的。
林仙鹤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坐起来,睡觉被打断的滋味不好受,有些头疼,她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了下脸,又往两边太阳穴涂了些清凉油,才略微好些。
她拿起手机出了卧室。
现在是下午2点多,次卧的门开着,梁迎春的鞋子也不在,估计是出去了,林仙鹤挥舞着手臂做运动,同时推开门,走去露台,给林家富回拨过去。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过,日光逐渐西斜,往露台边沿渐渐挪去,形成了一大片阴凉地带。林仙鹤有些慵懒地坐在阴凉之处的躺椅上。
自从上次收拾了楼上的一家三口后,那家人就没再弄幺蛾子,有时候路上遇见她,也像是老鼠见了猫,躲着走。只要他们消停了,林仙鹤也不是会欺负人的,自然也能跟他们和平相处。
她惬意地晃悠着身体,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通话声,鼻子里是清凉油的味道,提神醒脑,远处传来几声不甚激烈的蝉鸣,林仙鹤觉得很舒服,她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套房子,让她很有归属感,有种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的感觉。
电话接通了,“爸,你找我。”
林家富:“对,你过两天能不能能回来一趟,6月7号是你爷爷去世六周年的祭日,打算大办一场,你是长孙女,要在场的。”
“怎么忽然要办祭日?不是三周年时大办一次就算结束了吗?这都六周年了。再说,他的祭祀仪式上,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女孩子在场,有林一鸣在就足够了。”
这位已经去世许久的爷爷,在林仙鹤的记忆中面目模糊,怎么也回想不起他的样子,他和李广妮像是两个极端,李广妮笃信林仙鹤是仙鹤转世,会给家里带来福运,为她的出生而欣喜,而在老爷子那里,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便是一个能给家里带来好运,也只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娃。
提起他,林仙鹤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一件事,那是有一年的寒假,她从豫南省赶回来的第二天,李广妮给她和林一鸣加餐,分别做了一碗卧了鸡蛋的面条。她正准备吃,这老爷子忽然拿起筷子,将她的鸡蛋夹走,放到林一鸣碗中。
她和林一鸣都惊呆了,林一鸣连忙将鸡蛋夹回来,说:“爷爷,那个是姐姐的,我吃自己的就够了。”
老爷子却还想执着地将鸡蛋夹走,林仙鹤眼疾手快地将鸡蛋夹起来,整个放进嘴里,一边大嚼,一边挑衅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眼睛圆瞪,好似随时都会扬起手中的烟袋锅子敲过来。林仙鹤毫不示弱,想着,他要是敢敲过来,自己就能把他的烟袋锅子撅了!
老爷子用他那混浊的双眼狠狠地瞪着林仙鹤,说:“你是个女娃娃,吃再多,吃再好也没用,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弟弟吃。这些年为了供你上学,家里花了多少钱?全村里好多跟你一般大的女娃娃都不上学了,都在家里头洗衣做饭帮着干活,就你,甚都不会干,还得按月给你打钱,有这些钱攒着,都够将来给林一鸣娶媳妇的了!”
林仙鹤一听这话,心里头说不出的不舒服,她忍耐着唏哩呼噜几口将面条全吃完了,一抹嘴巴,才开口说:“我花的我爸的钱,关你屁事!看不惯你跟我爸说去,看他听不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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