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知道啦!”雪雁被她们一催赶心里也有些着急,提起裙子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拔腿就跑,好容易跑到黛玉轿辇下,被嬷嬷婆子托着屁股就给送进了轿子,顺便关上了轿帘。
雪雁:QAQ好羞耻,刚才那一幕一定被仙人们瞧见了。
于是,觉得没脸见人的雪雁一路上都没说话,而黛玉,则在盘算着如何整那个对自己未婚夫有觊觎的女孩儿。
还有四天诗社聚会,她想她能弄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对策来。
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四天时间很快一晃便过去了。
这些天里黛玉这次多找了不少嬷嬷老婆把庭院再好好整理了一遍。假山石头什么的动不了就随他了,但是矮小的花丛该修剪的还是要修剪的。黛玉没有花费什么银钱, 只是找出那种又软又不容易破的宣纸, 用桃花汁子染成粉色, 剪成长长的一条条写上谜语绑在桃花树的树枝上——挑的都是些低矮的树枝,也方便那些闺秀们到时候把这些谜语从树上解下。
不过饶是这样,这些树木已经变得很好看、很不一样了。远远望去,粉带飘摇,风一吹,便卷起阵阵香风, 美不胜收。雪雁手很巧,她把以前黛玉闲来收集的粉晶珠子拢在一处, 每60颗串在一起,串了几十条长串, 用桃花水浸泡后钉在亭子门楣上,做门帘用。
这些串珠单看看不出什么美来,但亭子六面都钉满这种粉晶珠串, 那情形则完全不同了。本来雅致异常的亭子加上这点颜色立刻变得活泼生动起来, 看上去就像一块可口的六角形蛋糕, 还散发着桃花的甜香气味。
春燕和冬梅几个也没闲着, 短短几日做出一套皮影来, 春燕在做仆从之前家里人是唱皮影戏的,她耳濡目染自然都把这些学会了。这一套皮影也是以桃花为主题做的,小人的衣饰上都点缀着点点桃花,连男人手里拿的剑, 剑柄上的纹路也刻有桃花。
小丫鬟们忙着把最美丽、新鲜桃花摘下来送到府外给工匠师傅用树脂固定,制成圆球状的树脂花儿,又被巧手的丫鬟们添上簪子组成簪花儿——这是做彩头送给各位闺秀的,谁的诗做的别致精妙,便送给谁。
到了聚会的这天,黛玉最后检查了一遍院子,嘱咐几个嬷嬷在庭院里看着,这才带了雪雁到正厅里去等。
雪雁精神有些不济,这两日她忙得团团转,觉也没怎么睡好,所以被黛玉领进正厅里时还打着哈欠,不过她一进厅里登时就精神了——厅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爷。
“雪雁,昨晚没睡好?如此倦怠,待会儿怠慢了客人,我可第一个不饶你!”林如海笑说道,雪雁连忙认错,口里说着“不敢不敢”。
林如海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敲打敲打,他前儿个听见黛玉请雪雁这个小丫头一同在桌上用餐,心里便有了数,今日见她打哈欠便有意提醒她一下,虽然她在黛玉面前得了宠,但丫鬟就是丫鬟,这点他希望她心里有数。
雪雁当然心里有数,头低着狂念“佛祖保佑”,这府里她一怕姑娘二怕老爷,现在她还有事情瞒着老爷,被老爷点名儿的时候真是背后惊出了一身的薄汗。幸好老爷只是敲打她,幸好幸好。
想到这里,雪雁又和黛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二人看林如海有事先走了,心下才放松些,不过还没等喘过这一口气来,一个衣着华丽宫装的宫女便由一个丫鬟领了进了屋里来,说是宫中的公主对诗社颇有兴趣,今儿个乘着龙辇和北静王爷的表妹一同前来参加。
黛玉听完这丫鬟的话,点了点头,让雪雁给这位宫里来的宫女儿看赏。宫女儿得了赏赐,脸上也没半分喜色,只上上下下暗暗的再度打量了黛玉一遍,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和妒忌之色,匆匆行礼后便离开了。
雪雁看那宫女走了,这才皱着眉头说:“怎生的又跑出来个公主?还是素来跋扈的五公主?我听闻这公主谁也瞧不上,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穿了红大氅边骑马边拿着鞭子抽打宫里的宫女。她这次和北静王爷的表妹一同前来,当真是来者不善。”
“我当然知道她们来是为了什么。”黛玉却没片刻惊慌,她请柬递出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茬,只是没料到她们来的这么急、这么威风。那正好,自己有由头借刀杀人了,甚至用不着她出手,这个所谓的“表妹”就能被一众闺秀挤兑的无地自容。公主的到来,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借势压人?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公众的力量。
黛玉微微一笑,道:“来,春燕,去把我那两只龙猫拎出来,我记得之前饿了它们两天,今天也先别喂它们吃的,直接拿出来。”
春燕心中狐疑,但也没有违背黛玉的话,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黛玉心中暗自点头,捏了一个圆圆的隔音罩把雪雁和她自己罩住,拉着雪雁的手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不要失态,站在我身边好好看着。”
雪雁小心的看了黛玉一眼,小声说:“是。那姑娘现在要不要把直播开开来,好让仙人老爷们也一并好好见识见识?”
“那是自然。”黛玉说。
雪雁熟练地打开直播页面,“取个什么名儿呢?”
“就叫——跋扈公主驾到桃花社,聪慧主播使计玉雪亭。”黛玉念完,看着雪雁敲完直播主题便撤了隔音罩,雪雁那边还说:“使的什么计?”
“美人计。不对,应是‘美猫计’。”黛玉回眸一笑,“走,和我去接见公主,公主大驾,我们在这儿杵着岂非失了礼数?”
雪雁看着黛玉凉凉的眼神,似懂非懂的牵起她的手,主仆二人一道往门口去了。今天林如海有事,所以当家的自然是黛玉,她代表林如海进见公主,倒也说得过去。
这公主排行老五,是谓五公主,她本该排行老六,奈何与她同时出生的皇子命薄,才出生不过一个时辰便夭折了,皇上甚至来不及给他上玉蝶,这便便宜了她。
五公主命硬,一岁时她的生母被歹人下毒要害死她们母女,结果二人都吃了带□□的饭菜,五公主的母妃当场暴毙,五公主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后来有宫人说,五公主吃饭前有喝茶的习惯,所以这茶便解了□□,因此她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五公主的母妃去世后,无人教管她,加上皇上对她母妃的去世心有愧疚,便养成了她跋扈无常的性子,只要是她见不顺眼的,便直接上了鞭子抽打,只要是她不喜欢的,直接一脚踹翻。她的宫里人人怕她畏她,却无人劝说、指导她。
有趣的是,这样一个公主竟和北静王爷的表妹交好——确切的说,北静王爷的表妹很会讨好奉承她,这位五公主被她奉承巴结的很是舒服,也就算认下了这个“朋友”。
这回北静王爷的表妹在五公主面前上了点眼药,说了几句黛玉的坏话,这五公主便觉得被挑衅了,本想提着鞭子就来教训黛玉一番,奈何被这位表妹拉住,二人好好商量了一番对策,这才打着参加诗社的名义出宫了去。
雪雁见过了贾妃的轿辇,本该不怎么吃惊才是,谁知这五公主的轿辇比之贾妃有过之而无不及,轿辇四角上镶嵌着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轿顶的那颗更是有婴儿半个头颅大小,珍珠四周被各色宝石拥簇着,在太阳下闪着熠熠光辉。轿辇四周的小厮已经散了,女官小心翼翼的请了轿子上的五公主下来,虽然女官一直低着头,但是雪雁还是眼尖的瞧见了她额角上的淤青,何人所为,自不必说了。
五公主下得轿来,满头珠翠宝石制成的头面晃的人眼晕,雪雁好容易眯起眼睛才看清楚那头面的样子是只凤雏,只因那翠羽密密匝匝的铺满了公主的头发,连凤头都被挤得瞧不见了,不过那凤嘴里叼了一颗红宝石很是显眼,雪雁这才猜出那头面是只凤雏,而不是别的鸟类。
黛玉刚要行君臣之礼,就被五公主一手在空中虚虚一抬,她皱眉说:“今天本宫有兴致来你这诗社耍耍,礼数便免了,直接带本宫进去罢。”
“是,公主。”黛玉抬起头来,应了声,刚要领她进去,五公主却改了主意:“等等,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要是有别人,那我就先去吃茶好了。琼楼,”五公主一双剑眉入鬓,细看眉眼间却有六分像当今圣上,虽着红妆,风姿却不输男儿。
“公主,奴婢在。”那个额角青了的女官低头应道。
“你去接那个……叫什么入画还是如画的,让她跟着各家闺秀一并来,不要跟着本宫了。”五公主顺便一手卸了红氅,“天气怪热的,林姑娘还不准备茶来?莫叫本宫生气。”她指了指腰间的皮鞭,面上却无生气之色,眼里倒是趣味甚浓。
黛玉一怔,因笑说:“不敢怠慢了公主,公主请。”
五公主笑道,“你居然不怕本宫?”
“若是论君臣,那自是怕的;可今日公主是以桃花诗社一员的身份前来,也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自然没什么好怕的。”黛玉说。
“哦?这套说法倒是有趣。”五公主见黛玉玲珑可爱,心痒痒的,没忍住捏了捏她的面颊,果觉如同白玉凝脂,细腻无比,一时心醉异常,神色都恍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