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大堆男男女女就聚集了过来,寸心童叟无欺,装模作样的推演一番,变着法儿的说一大堆好话,外送一对“同心牌”,把那些情侣佳偶们哄得眉开眼笑,乐呵呵的连声道谢才离开。
可惜,寸心手里的那块木牌却一直没给出去。鸿钧老祖说要给有缘人,她一个给了沉香,一个给了白素贞,这些都是她心念一动给出的,可这最后一块木牌,她却一直没碰到要给的那个人。
“痴心,嗔心,贪心。还剩一个贪心。”寸心心中想着,抬眼望去却发现夕阳已经慢慢下沉,夜晚即将来临,她叹了口气,老祖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三天内她给不出,那她就再不能重铸残缺的仙魂了——仙魂关联着她的前世,想要真正突破心魔成圣,那么必须要恢复记忆。
寸心想成圣,想要永远逍遥自在,所以这一步她必须要做。
就在寸心拖着下颌望着桌上的龟甲发呆时,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她的头顶传来:“寸心上神,你怎么在这里?”
“啊?”寸心懵懂的抬起眼睛,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二郎神——杨戬,不由得有些尴尬,“是啊,我在这里……查看民情。”许是觉得这样说太生硬了,寸心连忙道:“天神怎么也来人界了?难道是王母的旨意?”
“嗯。”杨戬回了一个字,却并没有详说,反而蹲下身来,饶有兴趣的望着寸心桌子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不成,上神是在为那些凡人们算卦?”
“也可以这么说,”寸心眨眨眼睛,“因为要体察民情民意,正好这里是月老庙,我就在这里摆了一个摊子,给那些情侣们免费占卜,占卜完还送佳偶们一对同心牌,来的人不少,能搜集到的信息也不少。”
杨戬憋笑憋的内伤,寸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可爱,随即他的眼神又慢慢冷了下去,最后一丝笑容也无了。
“要不,你给我算一卦?”
“啊?”
“就算算,看我的妻子在何方。”
杨戬盯着存心的眼睛,慢慢说。
第154章 堕魔
除了悟空之外,唐僧没渡过情劫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
从女儿国离开后的一天, 八戒去外化缘, 唐僧脱下僧帽, 就着冰凉的溪水洗头,悟空惊奇的发现唐僧的长出的发茬儿几乎都变成了白色的,等唐僧洗好头和脸,迎着阳光看,他光头上新冒出的发茬儿就更为明显了,与白发一同出现的, 还有唐僧眼角的皱纹。
一夕之间,唐僧好像老了十来岁。八戒他们看了也没当回事儿, 认为是师傅晚上没休息好,累的。悟空却是明白, 唐僧对女王压抑的情感不亚于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喜爱——虽然两人还没到那程度,猛然间痛失所爱,任一个人也受不了。
更遑论这个女人是唐僧天天捧在心上对待的——那几年的旅途, 一有时间唐僧就去看女王的直播, 哪怕没到点儿, 他也会在弹幕上刷评论送小红心和小礼物支持她, 虽然女王从没有留意过一个名为【流儿】的粉丝, 可是他却一直念着她,看她笑就会跟着笑,看她眉间略带烦恼就想为她抚平,见不得她一点不高兴, 希望她每天每夜都快快乐乐,永远没有悲伤。
但,她就这样走了,她的肉身失去了灵魂,今生也再听不得她那温柔的唤他“长老”了。
人死如灯灭,以前他看见生灵死去后也不过是一声叹息,因为他心底是没有多少感同身受的。
直到他亲眼目睹了女王的红消香断,他才明白,什么叫做肝肠寸断,寸寸诛心。
唐僧无力的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弓背驼腰,像一个被生活折磨得只剩了驱壳的中年人。他的泪腺是干的,却有苦水争先恐后的向他的胃部集中,要把他的灵魂拖进无底的深渊去。那些苦痛,化为一道道叹息和梵文,涟漪般慢慢消散在他的心河中。
“师傅,俺老猪化缘回来了,今天俺运气不错,一位小娘子给了七八个大窝窝头,师傅,您先吃,还有水。”八戒乐呵呵的把化缘得来的吃食双手捧给唐僧,可惜唐僧一点胃口也无,他现在甚至对自己心中一直坚定不移的目标产生了怀疑。
西天取经是对的吗?
究竟是他为了苍生才去取经,还是苍生赋予了他取经的使命?
唐僧不敢再想,他干巴巴的啃着馒头,就着冷水吃完后,看向悟空,问道:“行子,那位将军最后履行女王的嘱托了吗?”
“当然,当然!”悟空吃着八戒带给他的桃子,“那将军被那蝎子精掠去,俺到了那妖精的洞口,只说了句:女王崩了,那将军就红了眼睛,不管不顾一反手打死了蝎子,用力之大看得俺心脏直蹦,将军打死了那妖精,就一把攥住俺的领口,问俺女王在哪儿,俺就带着他去了,那时候师傅你们不是上路了嘛,俺就带他直接去了停灵的地儿,告诉了他女王的遗嘱,谁知那将军崩溃一下了,趴在棺椁上哭得比女人还惨,俺实在是不忍,就告诉他人都有轮回转世,虽然看着女王是走了,可是指不定女王已经转世成仙了呢,将军听这话才放过俺,但是——”
“但是什么?”
“将军让俺给他推算女王现在在九天哪一层天上,他要修了仙去找她去。”悟空挠挠头,“俺被搞烦了,就拔了救命毫毛问观音,结果观音说这是机密,不可说,俺心想这个女王肯定来头不小,俺过问不了,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那将军,将军也不恼,直接给俺一通胖揍,才把俺放走了。”
“师傅您看,包还没消呢!”悟空扒开头毛,果真有一块鼓包,泛着晶亮的光泽。
唐僧:……
“大师兄,这样来说,这女王来头不小啊。”沙僧意有所指道。
“俺不知,俺只知道俺被将军打得脑袋到现在还晕乎呢。”悟空揉着脑袋,一脸委屈。
沙僧:……
“哎,可惜了个美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还是怒急攻心没的,俺老猪在高老庄的时候,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去地府找魂儿,给那黑白无常或者判官一点好处,多宽限些日子没问题。可惜可惜,这女王没个熟人,灵魂又太脆弱,要不然把魂儿勾回来,再活个个把月不成问题。”八戒心有戚戚道。
“个把月?呆子想得倒好,有来头的你觉得上面能放过她?”悟空对八戒翻了个白眼,“好生歇着吧,人都没了,想那么多干甚?她既已成了仙,以后有机会我们说不定能见到呢。”
“不可能见到。”猪八戒摸了摸鼻子,“她是魂儿升的仙,这种情况都记不得自己的前世的,面容也不一定是我们看见的样子,名字都不是那个名字了,我们到哪儿能知道呢?除非是魔头,魔头学的那些本领才有可能知道仙人的前世今生,否则免谈。哎呀,俺老猪胡说什么呢,该打!”
“你这张死嘴,整天说些不着调的!”悟空骂道,余光偷偷瞥向唐僧,发觉唐僧一脸思考的样子,心中冷笑,面儿上却道:“下次再说这些不正经的,俺就把你这猪耳朵给撕了!”
“大师兄,俺错了,错了!”
“哼!”
这时,唐僧开口了:
“八戒,你说的魔头,可是指的魔祖罗睺所创的教派?”
“对,就是那位创的,后来他们自成一界,那位法力无边,能和道祖打个平手,游离于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才叫做‘魔’。”八戒想了想,给了一个较为中肯的回答,“不过,师傅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你说了吗,顺口问询一下罢了。”唐僧笑笑,“时间不早,我们上路吧。”
师徒四人收拾好包袱,接着赶路。
没人知道,唐僧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弄到魔教的东西了。
打败六耳猕猴、借芭蕉扇灭火、游说黄眉老祖、灌醉大蟒精、绑架春十三娘、电晕多目怪后,一行人行至狮驼国。
金翅大鹏雕正在和青狮怪和白象怪商量着如何吃掉唐僧,却见巡山的妖怪小钻风回来了,没问两句话,小钻风就露出了孙行者的容貌,三怪恼羞成怒,没等悟空反应过来,就把他灌进了阴阳二气瓶里,然后去喝酒了。
三怪: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哼!
悟空知道这三怪的来历都不小,其中二怪是文殊普贤菩萨的坐骑,能耐都不一般;另一位更是佛祖的亲娘舅,据清元天尊说,西游路上这位是最厉害的妖怪,而且是洪荒就有的大神,身为凤凰一族最优秀的后代,金翅大鹏雕根本不把现在的大能放在眼里,满天神佛对他来说就是小弟小妹,连碾压的优越感都没有。他下界以来吃的人数不胜数,犯下的罪孽滔天,可上界却管不了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单单是因为他和佛祖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的实力可怕,如果没有万全准备,根本斗不过。
更挠头的是,他孙悟空一个筋斗云是十万八千里,而这金翅大鹏雕扇一下翅膀就是五万四千里,也就是说,人家上下拍打一次翅膀就追上他了,他最擅长的逃命本事根本不顶用。
悟空一边把救命毫毛变成钻子在瓶身里钻孔,一边想着如何对付这位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