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青玉绝纤尘(紫凌绝尘)

话说回来，即使考不上也没有关系。
那时也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龄，三年之后再下场还未至弱冠之龄。
但不论怎么着，他这个儿子考个举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再有王家的财力支持，贵儿的前程不可限量呀。
那他王家也算是官身了，算是彻底的光耀门第了。
不知是否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室内一时寂静。
就在这时，半坐在床头的孙氏却突然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一时竟停不下来。
父子二人竟同时一左一右给她拍着后背。
直至此时，这王锦衣才想起来他过来的要说的事情。
看着因为生病脸色苍白，却依旧不失美丽的孙氏，王锦衣在心中也突然下定了决心。
王有贵这时也很有眼色的为母亲端来茶水，孙氏只轻啜了一口便又递了回去。
不过这时咳嗽已经好了许多。
孙氏看着这个优秀的有些过分的儿子，眼神有这复杂。
但很快还是缓和了神情。
她又看着身侧一直照顾她，这个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嫣然一笑说道：“多谢老爷，莫要担心，妾没事。
只是不知才儿去哪了，他中午可回来用餐？”
孙氏或许因为生命，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但越是如此，反而显得更温婉动人了。
“回来了，才儿和为夫一起回来的。
恰巧为夫有件好事要和你说。”
孙氏抿唇微微一笑，这一笑，虽还病着，却尽显风情。
孙氏因为之前咳嗽，使苍白的脸颊有了微微红晕，王锦衣竟一时看直了眼。
王有贵似乎感觉他再待在此处很不合适，便趁机告退了。
看到父母如此恩爱，他应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何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王家因为只是商户，所以好多规矩都没有立起来。
而像之前父亲和母亲看痴了的情景，在真正的名门世家，是绝不会在儿女面前展露出来的。
但在王家这样的事情却时常发生。
母亲的行为不像是个当家夫人，而像……
下面的话他想也不敢想，那是他的母亲，即使再有不是，也不是他一个当儿子能指责的。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从正房出来，漫步在后院，他竟长长吐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还有一种感觉，母亲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
难道是因为，他在心中有些排斥母亲的那些行为导致的吗？
所以母亲只喜欢三弟，并不怎么喜欢他？
哪怕他平时做的再好，母亲看向他的眼神总是淡淡的。
不似看到三弟那般满心欢喜。
也或许是因为母亲总是格外疼惜小儿子吧。
不想让自己多想，不然于他的学业也是非常不利的。
便想向后花园走去。
可还没走多远，突然听到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传来长姐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来后院，不方便带着小斯，于是他只得自己向大姐的院中走去。
前方的声音，似乎吵的越来越大了。
“王有才，姑奶奶告诉你，你休想打姑奶奶的主义！”
这是长姐王金蝉的声音。
只是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如此说话，实在太粗鲁了些。

第117章 学什么会什么
“打你的主意？你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长了一副什么鬼样子，小爷能打你什么主意，吃饱了撑的吗？”
王有才在外一副熊包样，这会在王金蝉的面前倒是威风的很。
王有贵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些。
刚一迈进院子，就看到院内一片狼藉。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挡在王金蝉的面前。
王有才冷笑两声，他竟差一点忘了，他还有一个哥哥。
不过母亲说了，以后这王家的财产都会交到他的手里。
至于二哥嘛，能考个官身最好不过。
考不上嘛，就只能另立门户，自己去挣家业了。
这话是母亲偷偷给他说的，他就是再傻，也不至于当着这二人的面说出来。
而是指着他身后的王金蝉说道：“二哥，你不知道，如今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好的婆家，我刚才只是让她收拾收拾一会随我过去，谁知道她就发起疯来。
说什么小爷打她主意。
可她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这副尊容，有什么好让小爷打她主意的。”
王有贵听他说完，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他这个二弟，如今已被母亲纵容的不成样子了。
瞧他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也难怪刚才大姐说出那样的话。
“住口，这是你我长姐，怎可这般和她说话。
什么叫撒泡……照照，这是你一个当弟弟的该说的吗？”
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行了，二哥也别在这充当什么好人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去读书，以后中个举，考上个状元什么的，也就不用家里为你操心了。”
王有贵听他说话，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似整天在外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人是他一般。
他刚想开口，又听王有才说道：“好啦二哥，你就听弟弟一句劝吧，弟弟都是为你好！”
王有贵听到这话，几乎快被逗笑了。
这混小子整天不着家，别说读书了，直到如今，能将数字认全就不错了。
如此他也不再说什么，只转身过来看着长姐。
淡淡问道：“长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走开，姑奶奶不需要你同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已经歪了的围帽戴好。
她这副样子，自己照着镜子都害怕，更何况旁人。
王有贵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走开。
而是帮她将院中的物品一一扶起来。
他在这里，王有才不敢再向前强制将王金蝉拽走。
他可知道，看着这个二哥温文尔雅的，却是有身手的。
他也不知道这二哥怎么那么好命。
明明是一个爹娘生的，他样子长的比自己好看也就算了，还偏偏学什么会什么。
学文，他自认狗屁不通，这个二哥如今却已经是个秀才了。
学武，他吃不了那苦，可他也没见二哥怎么好好学，可如今对上三五个大汉，已不在话下。
现在他可不敢和他正面对上，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
他相信，父亲一会肯定会过来。
到时十几个护院过来，那个丑八怪想不走也不成了。
果然，很快父亲带着管家过来了。
而在他们不远处，还跟着十几个护院。
“金蝉，你收拾收拾吧，晚上将你送出去，父亲在府外给你找了一位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他说他有方法可以治好你。”
王金蝉听到父亲这话，半信半疑。
这些年，说来府上也不是没有给她找过大夫的。
毕竟王府不缺那点银两。
可前前后后找了十几位大夫，可没有一个能看明白得了什么病的。
小时候的事，她不太记得了。
但府内有人传是她克死了母亲。
母亲去世后不久她就得了这个怪病。
自此她就有了什么扫把星，丑八怪、金蟾蜍的各种外号。
甚至是有人说她怪物。
每每见人，只能带着围帽，手上也要戴着手套。
就这，旁人如果知道是她，都要避的远远的，唯恐沾染上他们。
她对自己的病，早已不报什么希望了。
去让大夫看了，也只是多了一个知道她得这种怪病的人罢了。
况且最近的几年，父亲也早已不再管她。
父亲的心，早已被那个孙氏迷的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这会怎么会这么好心。
此时王有才突然听父亲这么说，也感觉非常诧异。
直至父亲给他使眼色，他才明白过来。
他急忙也换上一副笑容容的模样，尴尬的说道：“父亲说的是，那人不但可以医治好母亲的病，也能治好你的病！
听父亲这么说，你总该放心了吧。”
王金蝉悄悄掀开帷幕的一角，看向父亲。
不太相信的说道：“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你这孩子，父亲还能骗你不成。”
话虽如何说，可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她。
还有那眼神之中的闪烁之意，当她是瞎子吗？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将自己的东西稍微收拾一下，晚些送你出去。”
说罢对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很快老管家将一个包袱便放在一个石台上。
王锦衣二话不说，又将二个儿子都带了出去。
离开之时，竟还顺便将这个院门给锁上了。
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个护卫守在门外。
王有才乐的几乎合不拢嘴。
可王有贵看到这一幕，觉得好似事情并不像父亲说的那般简单。
要带长姐去看大夫，为何要将他锁起来，还派那么多人看守此处。
但显然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快走一步，来到父亲跟前问道：“父亲，您说给长姐找了大夫给她医治，可是真的？”
王锦衣看了看这个有出息的大儿子，不想让他也掺合进来。
便只对着他微微颔首。
“回去吧，好好读书，如果累了就多休息一下。”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着老管家和王有才离开了。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景，王有贵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有些事情，父亲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
只是转身看着十几个护卫守住那紧闭的院门，眉头不由的皱的更紧了。
锦绣街如玉楼
已至下午时分，这里的人流依旧人山人海。
这如玉楼的东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的主意呢。
凡是今天去购买物品的，不论男女都给打折扣不说，还有诸多好处。
平时一副金丝头面，在别处至少二百两起步。
而今天却只要一百五十两。
这还不算，说是下次过来还给打个折扣。
今天不论买多买少，这都算老顾客了。

有人还不信，竟要当场试验。
说是她原来养过一只很名贵的金丝鸟，不知怎的，有一天竟给偷偷飞走了。
希望如玉楼能给找到。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金丝鸟竟落在了等在如玉楼雅间的夫人面前。
陪着她的，当时还有好几位夫人。
那金丝鸟那几位夫人自然也是认识的。
丢了那么久，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此事以经传出，前来的人更多了。
这些顾客临出楼时，竟还每人赠送一个香囊。
懂行的人看出，这香囊的面料竟是宫中曾经的贡品。
只是如今不太实行了，便拿出来做成香囊赠予众人。
即便如此，这样好的面料做的香囊，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更何况这还是曾经的贡品。
似乎他们身上挂着这个香囊，就能沾些贵人的贵气一般。
店铺掌柜刚才可说了，今天开业，就只免费赠送一千个，如果来晚了，发送完了，后面的人可就没有了。
所以，原本看见好东西迟迟不肯下手的一些顾客。
今天得到消息，便都纷纷赶了过来，看见中意的就直接去柜台结账了。
青玉在如玉楼下方看着几乎空了的货架，又看着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心中感慨，钱赚钱确实容易。
看来晚上又要将提前准备好的货物摆上架了。
而穿着一身红衣的男子，依旧端坐在对面茶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的青玉。
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今早弄出这么大动静，在这江南之地，天高皇帝远的，还好说。
不知上京城的如玉楼可有江城的这般顺利。
果真，确如他所想。
上京城的如玉楼，再有众多鸟儿组成先皇，以及九王爷的图像后，却无当今圣上。
有人将这事上报到皇上那里，他得知后，面上虽是不显，但心中早已气炸了。
这如玉楼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放了父皇和他九弟的图像，反而没有他的，难道这如玉楼对他有什么不满不成？
可在怎么着，也不该这么打他的脸。
于是很快便下旨要将如玉楼封了。
只是奇怪的是，派出去的几十人的皇城护卫队，在去的路上竟无缘无故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瑞景帝更加愤怒了。
他倒要看看这如玉楼到底什么身份背景，竟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将那些人处理了。
于是，上百人的御林军，同时从四个方向同时向如玉楼的方向包抄过来。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上百人御林军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知了此事的大臣，不禁都觉得异常诡异。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一个不怕死的亲自来到宫中，对着皇上启禀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此事甚是诡异。
那如玉楼仿佛一夜之间从天而降，一开业竟弄出诸多妖法，一会儿是彩蝶飞舞，变幻成诸多牡丹盛开的场景，一会又是众多鸟儿来此相聚。
试问，这不是妖法又是什么。
请皇上一定要严惩不贷。”
皇上的心思，他当然是了解的。
当他得知没有皇上画像时，就知道或许可以拿此事做做文章。
这如玉楼一开，他原来在那条街的几个铺子，哪里还卖的去商品。
此时正好可以借皇上的手……
这边想的美好，可他那点心思，皇上哪里不知。
于是说道：“此事朕已得知，那样的妖楼确实要封。
只是如今，却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官员去领这差事。
不如这样，爱卿带领皇城护卫军，去传朕一道口谕，直接去封了那楼。
回来朕给爱卿记上一功。”
此人已冷汗涔涔，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的事情他多少也是听到了的。
那么多人派出去，竟然都失去了踪影。
如今皇上却让他去，哪里能不害怕。
“怎么，爱卿不愿意！”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斗得过那些妖人？”
“文弱书生？”瑞景帝重复一遍他这话。
又往他高大的身躯上看了看。
此人是朝中有名的酷吏，在他手上都不知道死过多少人。
此刻为了逃避责任，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朕怎么不知，你堂堂一个吏部左侍郎，竟然是文弱书生。
既如此，这个位置看来很不适合你。
既是文弱书生，朕将你调到翰林院做编修如何？”
左侍郎此时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为人狠辣无情，平时在朝中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如果再失去左侍郎的职位，怕是之前曾经得罪过的人能将他活寡了。
编修，翰林院编修，他这双手拿惯了皮鞭，怕是再也无法长时间握笔了。
他只得跪着说道：“请皇上吩咐。”
瑞景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对着殿外说道：“来人，传朕口谕，令左侍郎带人去封了新开的如玉楼。”
语毕，又特意看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左侍郎。
“去吧，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左侍郎出去之时，腿都吓软了。
可皇上的命令他却不敢不听。
不过这次他也长了个心眼，他等在皇宫外，先是命人去各个道观和寺庙请了十几名道士和和尚过来。
他这才随着众人向如玉楼赶去。
这次性命总算是保住了，未在半路突然失踪，只是他们这么人还未到如玉楼，却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纷纷打中，顿时都晕了过去。
如玉楼内，依旧热闹非凡。
只是这如玉楼却也彻底让皇上记住了。
如今他得知了左侍郎已昏迷不醒的情况，却再也没有派人去封如玉楼了。
派多少牺牲多少，他也会有点舍不得。
只是大批的探子却被瑞景帝撒了出去。
这如玉楼的根底，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只希望这如玉楼和他九弟，以及几个儿子没什么关系。
不然真是要逼他连根铲除了。
再说青玉这边，直至太阳西斜，她要等的郁家老爷子这边，都迟迟没有人前来。
论说今天如玉楼这么大的动静，老爷子他得知了消息，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但又确实没来！看来要么他不在江城，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事脱不开身了。
青玉派人前去打探，那人回来，她才得知，郁老爷子这两日去老友家串门了。
至少要二三日方才能回来。
只是楼主让打听的郁家长孙女，她今日得到消息，是想出来的，却被郁家那个刻薄的婶婶给阻止了。

有些事情她想做的自然一些，便在此期间，并没有去掺合到两家去。
不然有些事情就显得太过刻意。
没想到今天竟这么不巧。
她对着来人问道：“那姑娘如今如何了？她婶婶可有派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