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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这番话一出,顿时把沐清菀的方才的举动冠上了合情合理的因由,而“莫名其妙”瞒着家中进了别苑的沐清溪反倒有可能是包藏祸心故意为之。
正反倒转,哪怕沐清溪身为局内人也不得不佩服这番巧思。
“清溪此番入别苑乃是为了陪伴姨母,二婶婶和大姐姐不曾提起别苑花会,清溪便以为侯府未曾收到公主府的请柬。此事说来清溪也有不是,姨母临时起意,清溪未及告知二婶婶和大姐姐,实为清溪之过。”
沐清溪不明白柳妩为什么要为沐清菀说话,但她也不想平白背个黑锅。
这番话两层意思,一是徐氏接到了请帖却并没有告诉她,这是徐氏理亏。公主府的帖子一向是一府一张,一般身为主母大都会将家中各房的女孩儿带上,除非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若非越州沐氏大房和二房分了家,越州沐氏也只给一张罢了。而她身为前安国公嫡女,徐氏故意隐瞒,便是徐氏自己私心太重。沐清菀也不说,那是她身为长姐不慈。
二是杜欣带她来别苑是临时起意,她没来得及告诉徐氏和沐清菀,这没法怪她。
沐清溪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毫无负担,至于在场的人信不信、信几分,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了。
不过,哪怕她和沐清菀的不和已经摆上了台面,该做的戏还是要做,“大姐姐一时冲动,还请郡主宽宥则个。”

第071章 暗涌
曹元瑜到底还是放过了沐清菀,明华公主宴客,她这里若是闹出乱子败了兴致不说,公主府也脸上无光。又有柳妩和沐清溪求情,她再追究难免显得公主府仗势欺人,索性撒手不管。
“起来吧。”曹元瑜道了一声,既不说原谅也不再责备。
沐清菀心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要磕头谢恩。曹元瑜却转开脸看向王绮。
“干坐在湖边也没意思,咱们不如换个地方。”
王绮余光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尴尬的沐清菀,心下摇头,笑吟吟回道:“郡主说的是,早闻画南别苑景色无双,我早就想四处逛逛了,郡主若不说,我可要开口求了呢。”
王绮容貌昳丽,生得一双丹凤眼,柳叶眉,眼角微扬,未语先带三分笑,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其声音更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她有意捧场,曹元瑜乐得配合,“既如此,诸位且随我来。”
恰在这时,公主身边的嬷嬷来请,说是蓼花汀洲已经布置妥当,公主请诸位姑娘移步赏花。
沐清溪看着曹元瑜远去的身影,心下苦笑,自从她为沐清菀求情之后曹元瑜便没再正眼看过她,她能猜到几分缘由。曹元瑜性情直爽,眼里容不得沙子,原是觉得沐清溪也是直爽之人才高看几分,但方才沐清溪求情之举却让她以为沐清溪也是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便觉错看了她,这会儿怕是正生气呢。
这位郡主的心思太过直白,前世就有所领教,没想到这辈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放在刚才的情形下,柳妩都已经开口,她若是揪着不放怎么都说不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
沐清溪回神,原来是殷茵。
方要走,跪在地上的沐清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满脸愤恨地看着她。
沐清溪平静回望,“大姐姐有何指教?”
沐清菀恶狠狠地目光有如实质,沐清溪的平静在她看来更像是旁观者的嘲讽,“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沐清溪,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追着郡主而去。
殷茵不可置信,“什么叫走着瞧?枉你还为她求情,这种人就不该管她!”说罢同情地看着沐清溪,满脸写着“你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姐妹”。
看得沐清溪一阵无语。
“清溪。”沐若馨走过来,脸色担忧,“清菀无状,你多担待些……这里毕竟是公主别苑。”
这不是沐清溪第一次见沐若馨,安国公在世的时候,越州沐氏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尚可,两房同在京为官,互相帮衬是少不了的。沐若馨幼时就曾到安远侯府做客,大房大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沐若馨举止大方,言行得体,一派闺秀风范。沐清溪对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前世阴暗的牢狱中,那时候沐若馨身怀有孕,却被牵连入狱,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像是四十岁的老妇。而此时此刻,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清纯明艳。
“馨姐姐放心,只要菀姐姐无心,清溪绝不会做出有辱门庭之举。”她能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沐清菀。
沐若馨哪里听不出话中的深意,照方才的情形,沐清菀会不会再犯蠢连她都不敢保证。
“不过白嘱咐一句,你是国公爷的女儿,行事自有分寸。”
沐清溪明白沐若馨的苦心,无非是让她多多忍让,千万莫要再在公主府出丑。但是,被人以死去的父亲相挟,任谁都不会觉得愉快。
“咱们快走吧,别让郡主久等了!”殷茵适时出来解围。
沐清溪报以感激的一笑。
沐若馨情知方才话重,不愿意再得罪沐清溪,便顺水推舟接了,三人一块往蓼花汀洲走去。
沐清溪转头时瞥见柳妩依然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们的方向,神色复杂难言,不知看了多久。
她在看她。
念头来的莫名其妙却无比肯定。
蓼花汀洲就布置在水上,外有长堤与岸边相连,堤坝两旁遍植芦苇、菖蒲等水生植物,略远些的湖面上是层层叠叠的睡莲,光阴尚早,莲花未及开放,就连睡莲的叶子也只是露出一点浅浅的绿。
沐清溪到的时候才发现,这蓼花汀洲的位置十分巧妙,临水对岸就是暮雨云泉榭。两者相隔不过数丈,而暮雨云泉榭地势稍高,以数根红漆立柱支撑,露出水面一人高。蓼花汀洲三面临水,周围并无窗栏,只以轻纱隔开,而此时轻纱撩起,沐清溪毫不怀疑从暮雨云泉榭可以直接看到蓼花汀洲内的景象,尤其——她没听错的话,暮雨云泉榭里确实有男子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
如果说起先还存着几分兴味和好奇的话,现在已经只剩了乏味无聊。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摊贩小摊上的货物,被随意地摆在那儿供人品鉴挑选。而她身边的人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费尽心思地想向那些挑选货物的人展示自己有多好,有多值得买。
真是低贱而又廉价的心思。
而她身处其中,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被挑选,被品评。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咱们去那边说话吧。”沐清溪看殷茵也是满脸无趣的样子提议道。
果不其然得到了殷茵的支持,沐若馨目露迟疑,沐清溪猜她大概跟这里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一样,只是不好拒绝,便主动开口请她去照顾沐清菀,免得再出岔子。
殷茵拉着她来到假山石旁坐下来,大抵是为了让众女自在些,蓼花汀州占地极广,几乎占了大半个湖面,殷茵和沐清溪所在的地方就在蓼花汀州边缘处,而假山石好巧不巧地恰恰挡住了暮雨云泉榭那边的视线。
“怎么样?这地方好吧?”殷茵笑道。
“妙极,殷四小姐果然善解人意!”
“早就看出你不耐烦了,我也不喜欢,我堂堂殷国公府的小姐哪里能让哪些登徒子挑来选去的,没的降了自己的身份。每次接到帖子都不想来,可是我娘不同意啊!”殷茵抱怨道。
沐清溪听她话中意思,“明华公主不会出面?”
殷茵嗤笑一声,“就知道你要问,我第一次来时也是仰慕公主盛名,来了以后才知道公主根本不会出席,只是在正堂里露个面而已。说起来,明华公主召见你做什么?”她来过那么多次都没被公主单独召见过。
沐清溪也不知道缘由,只好实话实说,大概是因为姨母的缘故。
“若是因为怀宁侯夫人那也说得过去,我娘说过怀宁侯夫人幼时跟公主一块儿读过书,交情不比寻常人。”
沐清溪才知姨母和明华公主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因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蓼花汀州其实该叫做桃花汀洲更妥当,仲春时节,桃花开得正好,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确实是个赏花的好地方。若换做赏女子,那便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更是诗情画意雅致风流。
难为公主府这份巧思。
殷茵和沐清溪躲清闲,其他人正玩的热闹。曹元瑜性情直爽,待人接物一丝不差。蓼花汀洲上早已准备了笔墨纸砚琴棋书画,诸贵女便挑了自己所擅长的,或是写诗作画,或是弹琴起舞,一时间莺莺燕燕,倒真有几分与明春争艳的意味。
大概也是旁人乐见的。
暮雨云泉榭里,曹驸马看着乘兴而来的几位皇子一阵头疼。不过是寻常集会,所邀请的大多是京中贵胄,另有几位盛名在外的今科士子,身份最重的反而是赵璟。不过景王不耐烦应酬,直接躲到东次间里品酒去了,他的长子陪着。
这会儿这群皇子来了,原本的花会雅集可就变了味儿了。
“不请自来还请姐夫莫怪。”
“不敢不敢,诸位皇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上座。”曹驸马笑着应承,心理却把这群不请自来的骂了一顿。
他们一来谁还有心情看花看女子,尤其这些今科士子。
诸位皇子入座,三皇子赵珝笑着看向曹驸马:“原是父皇得知皇姐和姐夫饮宴,放我们几个出来凑趣,听说景王殿下也来了,不知人在何处?”
曹驸马心下微惊,竟然惊动了皇上,赵珝这是什么意思?
座下诸人纷纷讶异,他们来了许久,景王不曾露过面,便都不知情。
面上依然笑得和煦,曹驸马抱拳面北道:“多劳皇上惦念,景王殿下不想劳师动众,现在下正在隔壁歇息。臣这就派人去请。”
“不必了。”
“不必了。”
同声两人。
水榭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个颀长的身影,一身青衫落拓,满目山河苍凉。
四目相对,赵珝先笑了开来,离座行礼,“景王殿下。”
座中才知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景王殿下,纷纷离席拜见。
赵璟眸色淡淡,看着一屋子矮下去的身影,漠然抬手:“不必多礼。”
“殿下今日好兴致,珝多次相邀无果,能在此处碰到也算有缘。”赵珝笑道,“殿下请上座。”
赵璟从善如流入座,边走边道:“长姐有命,无敢不从。”
座下堂中,贺子琦被身旁的人捅了捅,“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贺子琦朝天翻了个白眼,问他,他问谁去?
平白被老爹抓来玩相亲也就算了,还得被身边这个没脑子的弟弟抓着灌酒,人生何其艰难。
操起酒杯灌了一口,啧,软绵绵的,他果然还是喜欢北境。

第072章 出席
想象中的曲水流觞宴改到了蓼花汀洲,本以为明华公主会亲自出席变成了由元瑜郡主代替。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公主有意锻炼郡主,为郡主铺路。不明白的则难免会觉得摸不着头脑,又或者公主是怕亲自到场大家反而放不开?
不管哪种,元瑜郡主身边都不乏恭维之人。沐清溪冷眼看着,只觉得一个字——累。
恭维的人未必是真心,不过是看着明华公主的盛名和帝宠。
两年前,明华公主在曲水流觞宴上赞了王绮一句“芙蓉如面柳如眉”,王绮便将“京城第一美女”的位子坐了两年,令名之盛,无人敢撄其锋芒。而殿阁大学士柳开的孙女柳妩素有才名,却也是因为明华公主一句“锦心绣口”才成为毫无争议的“京城第一才女”。
京中有言:明华一言,胜似月旦。
月旦评乃是东汉末年名士许邵所创,凡所士人一经品评立即身价百倍名扬天下,而对于女子来说,明华公主的一句话就好比许邵的月旦评一般贵重。
这世间不独男子爱名,女子亦然。
所以,趋之若鹜。
被恭维的人未必就开心,至少沐清溪觉得元瑜郡主并不喜欢这样的奉承,她太高傲,太清绝,看不惯这些假情假意。而终有一日,她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她真的能够阻止元瑜郡主的悲剧吗?
沐清溪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暮雨云泉榭因为诸位皇子和景王的出现气氛诡异了起来,原本世族贵胄子弟把控的场面因为三皇子赵珝的一句话,焦点轻松地转移到了场中士子身上。
“水利万物而不争”,赵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旁边的景王身上。
景王似无所觉,目光幽深不知在看什么又或是什么都没看只是在思索事情。
座下士子跃跃欲试抓住时机跳出来侃侃而谈,皇子亲至,又是皇帝授意,焉知不是万岁爷有意给他们机会?
赵珝看着座中士子,思绪却有点飘远。自大梁朝开国以来,边疆连年战事,尤其以北境最甚,国朝年年开支之中,兵备占了近乎七成,若非父皇有意提起,连赵珝都不敢相信。
无怪乎今年会试之题为“仁”。
自烈帝起,北境的北狄就是大梁的心头大患,自烈帝至安国公沐骏再到景王赵璟。北境年年用兵,岁岁起战火。去年两淮泛滥,河水改道,数千顷良田颗粒无收。今年山东春旱之势已经显露出来,一旦处置不当,旱灾之后便是蝗灾,山东河南一带恐怕又是灾荒之年。
赵珝看着赵璟,他不相信赵璟会看不出父皇的打算,身为北境数万军队实质上的将领,他又会怎么应对?
要知道,赵璟手中最为人忌惮的筹码只有军权和烈帝嫡子的身份。
而当两者去其一,他还能如今日这般稳坐安席?
赵珝从很久以前就看不明白赵璟,这位烈帝遗孤幼年病弱,被送出宫外教养,及至烈帝大丧才正式返京。赵珝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宫中那两年,那时候赵璟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他们这些人每日天不亮便要去上书房读书写字,下午还有骑射、布库乃至琴棋书画各种课,晚上更是要写三十张大字,还要温习功课。惟有赵璟,因为体弱父皇从不拘束他,他甚至从来没有在上书房出现过,一并连骑射都不参加。
有一次,藩国进贡了一张缠金丝老水柳弓,他们兄弟牟足了劲儿想要,使出百般花样讨好父皇,结果最后只因为赵璟多看了那弓两眼,父皇就将其赐给了他。
那两年,宫中除了赵璟之名再不闻其他皇子。
两年后,赵璟突然请命入北境,父皇起初不应,赵璟以“继承先父遗志”为由在乾清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逼得父皇不得不答应。他当时还曾觉得好笑,赵璟在宫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了战场无异于送死。
赵璟入北境后的第一年杳无音信,赵珝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安排密探,但是朝堂上仿佛没了这个人,一点消息都无。直至一年后,丹城大捷,赵璟的名字随着请功折子一路送道了御座前。
从此之后,赵璟在军中一路高升,大大小小战役无数,从无一败。
而今他带着一身肃杀军功回京,却闭门谢客,甚至出入宝严寺作出一派不问世事一心向佛的模样。
赵珝越发看不透了。
暮雨云泉榭东梢间。
茶香袅袅,纹枰硁硁。屋子里寂静清阒,惟有棋子落在纹枰上的声音清脆叮咚。
棋盘上白子气势如虹已占据半壁江山,黑子七零八落节节败退只能偏安一方负隅顽抗。
胜负分明。
明华公主笑颜如花,一松手,清河玉的黑色棋子从指尖滑落到棋钵中,她扬眉浅笑,“叔父睿智,明华不及。”
对面的人眉目分明,眉宇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居移气养移体,那是久坐高位形成的气势。
承安帝道:“明华这棋艺退步了。”
明华公主无所谓地笑笑:“侄女儿现在操心的事多着呢,哪还有心思钻研棋局?只输了三目半还是叔父手下留情。”
承安帝来了兴致,“哦?有什么烦心的说来听听?”
“叔父莫不是拿明华的烦心事当乐子?”明华公主反问,“还不是皇祖母吩咐的,颜卿过完生日就二十二,京中像他这么大的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皇祖母着急抱曾孙呢。”
承安帝随意地道:“太后还真是……这事朕也被嘱咐了,要不,朕给他赐个婚?”
明华公主猛然抬眼看向承安帝,摸不清这话是真心还是随口一说,“叔父好意,可是——唉,这个弟弟实在是被惯得无法无天,非要挑个自己合心意的,都怪我平日里疏于管教。”
这话便是婉拒了。
明华小心翼翼地看着承安帝的神色,试图从其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却败在那威严无情的目光中,只好转开话题,“说起来,隔壁这么多士子,叔父可有看中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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