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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沐清溪哭笑不得,只好从命。待换好了衣衫出来,客儿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换了簇新的夹袄。冬天已过,那些厚重的衣衫都不必再穿,只是怕江面风大才穿了夹袄。见她出来,客儿拍着小手朝她笑,一边笑还一边脆生生地说道:“姑娘看看!”
沐清溪笑着去戳他的鼻尖儿,他便笑嘻嘻地躲。谢氏走过来拉住沐清溪,把手里的簪子给她插在梳理好的发间,又拿过镜子给她看,“瞧瞧,这不就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表嫂!”沐清溪红着脸喊道,她不明白为何谢氏总喜欢这样逗她。虽然明白谢氏是好意,但总会觉得不自在。
前世十岁以后可从没有人这样夸过她!
“好好,不逗你了,咱们走吧,二弟的车马在前院候着。嫂子我可是许久不曾外出,这次还是沾了你的光呢!”谢氏笑着打趣。
沐清溪一脸的不相信,在她看来谢氏才学不俗,出身又高,应该是京中众人都敬佩的。贵女圈子里时常会结诗会、做花会,定是要给她下帖子的,怎么会许久不外出?
谢氏看她神色便猜到她心中所想,只好解释道:“倒不是没人请,只不过不想去罢了。说是为了热闹,总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没得心烦。”那些花会、诗会起先是有趣,可时日一长难免便要沦为闺女们攀比炫耀的机会,参加的人动机不纯,手段百出,她去过几次便罢了。表妹聪明是聪明,于人情世故上还是短了些。
沐清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氏一说她就明白了。这些是她前世不曾接触过的,倒没想到那么多。回过头来往深里一想也就想通了,女人哪有不爱攀比的,那些不爱攀比的要么是比不过,要么是站得太高别人无可企及。佛说求不得为苦,人在世间总有种种欲望求而不得,攀比之心也不过是其中一种,求不得便更要求,求到了还要怕不如别人的好,如此又生出多少事端来。
“那明华公主的花会?”该不会也是那样吧,沐清溪有点担心了。
谢氏闻言轻笑,点着她的眉心啐道:“这可是口无遮拦了!明华公主的花会自然不一样。不说别的,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有什么心思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若是在公主面前出了丑,被训斥责罚是轻的,以后再也接不到公主的帖子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呢!”
明华公主身份尊贵,数遍皇族上下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得盛宠的公主,更别提她本人才华出众,当朝三位太傅一同称许的荣耀可是连状元爷都不曾得过的。若是被明华公主厌弃,等同于被满京城的贵族圈摒弃,不管是士子还是贵女,以后是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是以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人暗动心思,但是都没闹出过太出格的事,明华公主为人也宽厚,最多是斥责几句罢了。
“客儿也去?”谢氏带着沐清溪往院外走,却见她转身抱起了客儿,这可是她没想到的了。
沐清溪疑惑地看向谢氏,带着客儿有什么不妥吗?
谢氏心底哀叹,她怎么忘了表妹有多看重这个侄子。忙摆手笑道,“那便一起去吧,客儿刚来京城,也该四处看看。”
沐清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表嫂自打进来就没说起过要带着官哥儿,她是不是……不该带着客儿?
“表嫂?”
谢氏惊异于她的敏感又讶异她的小心,笑着劝慰,“你可别多想,带着客儿也没什么,只是怕你玩得不尽心。”心里却想着找个时机要跟表妹谈谈,男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惯,哪里就要时时带在身边了?养成这习惯以后长大了性子难免会绵软,被人欺负了去可就不好了。
沐清溪浑然不觉,她一直是这么带着客儿的,只要客儿乐意就不会留他一个人在家玩。前世她和客儿相依为命十多年,这辈子又三年,早习惯了这样,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不是客儿离不开她,而是她潜意识里离不开客儿,总觉得只有放在自己眼前抱在怀里才安心。
出了前院,陈相昀早就等在了那儿。马车选的是上好的香楠木车厢,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拉着,车前挂着象征怀宁侯府的饰物。随行的人除了侍卫和小厮以外还有几个健壮的丫鬟婆子,显然是特地吩咐了的。
谢氏和沐清溪见了也觉得妥帖,沐清溪原来还担心客儿许久不坐马车会害怕,上车的时候特地温声哄着,没想到小团子非但没有惊惶,反而还好奇地打量着那批匹枣红马,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瞪得圆鼓鼓的,里面满是好奇。沐清溪这下子放了心,看来这段时间常跟官哥儿玩在一起客儿胆子大了不少。
曲江是会通河的分支,穿京城而过又连接了运河渡口,两水汇流,独成一景。更兼水之外山色晴翠,引得无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久而久之便成为京都一带的风雅圣地,但凡有些见识的入京都要来这里游览一番。
马车行至鹳雀楼停下,谢氏和沐清溪刚要下车便听得外面人声响起,一把清亮的嗓音传了进来。
“陈兄也出来游江?”

第038章 殷家
陈相昀闻声看去,看清了来人是谁以后脸上立时带起笑容,一拱手惊喜地说道:“原来是殷兄!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你,我听说你近日正准备春闱,竟还有闲心出来游玩?”
被称为殷兄的人爽朗一笑,朗声回道:“备选春闱不假,我确实无心游玩,不过是被家中小妹硬拉着出来的。”
陈相昀闻言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个戴了帷帽的女子,身量尚小,身边围着几个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地样子。想必就是殷家公子口中的小妹,当即笑道:“这可是巧了,愚弟也是陪着家中小妹出来游玩,正好让她们认识认识。”
殷家公子正疑惑陈相昀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那边马车上谢氏带着沐清溪出了车厢。两人都带着帷帽看不清样貌,但是行动之间自有一股风流所在。
“二弟,这位是?”谢氏牵着沐清溪走上前来。
殷国公家与怀宁侯家交好,殷家公子与陈相禹和陈相昀同辈,是见过谢氏的,谢氏一开口便听出是谁,忙行礼道唐突。
谢氏也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丈夫的好友,“原来是殷世子,清溪,这位是殷国公世子磐,快来见过。”
下了马车客儿就有些害羞,一个劲儿地往沐清溪怀里躲。偏偏沐清溪戴着帷帽,客儿躲来躲去看不到姑娘的脸便要哭,沐清溪只好落后一步撩起帷帽一角,把客儿也遮住。客儿看着姑娘的脸才觉得安心,笑嘻嘻地偎在姑娘怀里摸索帷帽。
听到谢氏的话,沐清溪才回了神,上前屈身一礼,柔声说道:“见过殷世子。”
殷国公祖上与怀宁侯祖上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天下的,初代殷国公在太祖落难时为太祖皇帝挡过刀,救了太祖皇帝的命,开国后被封为国公。初代的殷国公殷忧与怀宁侯祖上陈述是知交好友,两家从那时起就交好,直到现在也没断了。
这一代的殷国公殷谦膝下五个儿子,长子和三子都是嫡妻所出,长子体弱早夭,眼前这位跟陈相昀年龄相仿的殷磐就是第三子。因为长子早夭,便由嫡次子承袭爵位,立为世子。殷谦对他期许甚重,勋贵之家虽然不必走科举之路,但是殷谦一心希望他能以自己的学问能力立世,故虽然请封了世子,仍旧要他参加科考。
这倒与陈黎的教子观念相合,陈相禹和陈相昀出众如此,陈黎也一直觉得靠祖宗荫庇终究不是本事,平日里待两个儿子极严格,寻着机会便要带在身边历练,便如上次的山东税粮案。陈相禹便是已经是举人了,过几天也要下场春闱,陈相昀有了秀才头衔,过一两年便要参加桂榜。
殷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举人,十五六岁的举人,整个大梁朝都是数得上的。若是这次下场中了进士,就有可能是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进士之一。这样的荣耀谁能不心动,偏偏他自己倒没这个想法。
“小姐不必多礼,嫂嫂,请问这位是?”殷磐一边还礼一边看向谢氏和陈相昀,他可真不记得陈相昀还有个妹妹,而且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背对着他往少女的怀里躲,他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身形约莫有三四岁的样子。
陈相昀刚要开口,谢氏却先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如进了楼中坐下慢慢聊。”说着看到殷世子身后站着的少女,笑着问道:“那边的可是殷四小姐?”
殷磐一拍手,“看我,只顾着说话倒把你们堵在了门口,咱们先进去再说!”说罢便先让着他们往里走。
殷磐和陈相昀原本各自定了雅间,这下子两家人遇到了一起,便商议一起游玩。鹳雀楼是曲江江畔风景最好的酒楼,四楼雅间望出去便是青山绿水、千帆竞渡,天高地阔,令人油然而生一腔豪迈,比之望江楼外别是一番天地。
“筠姐姐,好久不见你,这些日子你在忙什么?罗家姑姑下了帖子也不见你去,说是你身子不舒服,如今可是好了?”进了屋刚落座,殷家四小姐就拉着谢氏的收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话,显然是跟谢氏极相熟的。
她说完谢氏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又听她追问道:“呀,这位妹妹好相貌,可是筠姐姐的妹妹?”
谢氏被她闹得头大,只好笑着回道:“你这么多问题可让我先回答哪个?”见她撇嘴便又说道,“前几日有些着凉懒怠动便没出门,早就好了。”罗家姑姑是殷家隔房的小姐,按辈分是殷四小姐的姑姑,嫁到了罗家。当年在闺中也是有才名的,后来办了个桃花诗社,时常邀请京中贵女前去。
“至于这位妹妹嘛,我倒是想有这么个亲妹子呢!”谢氏走到沐清溪身边,拉着沐清溪的手对殷四小姐说道。
沐清溪刚摘了帷帽便觉两道目光落在身上,她眉目微动,不动声色地把客儿放在座位上坐好,又给他解了夹袄。屋子里暖和,呆久了容易出汗,一门见了风便容易着凉。然后才顺着目光回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她的正是殷磐和殷家四小姐。沐清溪朝着殷世子点了点头,又对殷四小姐回以善意的一笑。
这位四小姐性格洒脱,打量她的目光满是好奇和惊艳,倒没什么恶意。
“见过殷家姐姐,怀宁侯夫人是我姨母。”沐清溪轻笑着说。
“竟是安国公的掌珠!失敬失敬!”殷磐讶然,然后极快地反应过来。能喊怀宁侯夫人姨母的人可不多,这般样貌、这般气势,除了刚刚回京的沐家二小姐不作他想。
兄长在世时曾经有幸随钦差前往北境劳军,回来以后盛赞安国公人品气度堪比骠骑司马,他年幼时也曾远远瞻仰过安国公的风采,战场浴血的将军渊渟岳峙,比之父亲和祖父另有一种让任何男儿都会肃然起敬的威势。想不到眼前这柔柔弱弱堪比娇花的小姑娘竟然就是安国公的女儿。
安国公的女儿却借住在怀宁侯家中,看来流言所传多半是真的。她怀中的小儿应该就是沐清泉的儿子,安国公劳苦一生,遗孤却被人排挤,沐家真是……
殷茵也惊讶极了,她这几日听说京里发生的事早就对沐家二小姐好奇不已,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你就是沐家二小姐!我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呢!”
沐清溪苦笑,心里明白这番“听说”多半是因为前几日的事,那可真算不上什么好名声,尤其是在闺阁后宅,还不知道把她传成什么妖魔鬼怪了。不过,她看殷四小姐这反应,怎么倒像是很喜欢她似的?
“那时所为多是出于气愤,事后回想许多都是被逼无奈,难免流于刻薄了。”沐清溪叹道。
现在想想,她这法子是把徐氏和沐驰的名声败得差不多,可也把自己和安远侯府牵扯了进去。她有时候坚定地觉得父母已去,现在的安远侯府跟父母毫无干系,可以随意施为而不在乎。有时候又难免会觉得歉疚,沐老夫人毕竟是父亲的母亲,安远侯府又是父亲和祖父一手撑起来的,她这般败坏侯府名声,祖父和父亲泉下有知会不会怪她?
哪知殷四小姐听了却满脸气氛,“这有什么刻薄,要说刻薄也是你那二叔和二婶。我倒还觉得你心好,换做我就派人满天下的宣扬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让世人都来评评理!”
殷磐拦都拦不及,只好扶额长叹,他这妹妹真是被爹娘惯坏了,性格天真脾气又大。可不就是给人看笑话了。
沐清溪听玩也觉得有点目瞪口呆,她原以为自己历经一世已经算是离经叛道了,没想到这位四小姐居然比她还大胆,还觉得她做得不够!
宣扬给满天下她其实已经用过了,让天下人评理却是不现实的,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天下人一人一张嘴,到头来有理的没理的说都说不清。天下人只能是影响,而不能作为评判者。
这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到底我也姓沐,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殷姐姐能明白我就是好的了。”沐清溪笑回,不欲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你声音真好听,比我养的那只黄鹂儿还好听!”殷四小姐忽而冒出这么一句。
活音刚落,殷磐登时皱眉斥道:“茵茵!怎么说话呢!”把个姑娘家比作鸟,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吗!
“沐小姐莫怪,茵茵被家人宠坏了,但她绝无恶意。”殷磐朝着沐清溪赔罪。
谢氏也怕沐清溪恼了,拉着她就要开口劝。
沐清溪笑着回道:“这是怎么了?四小姐夸我我自然只有高兴的,殷世子不必如此。”
谢氏觑着她的脸色是真不计较的意思,放下心来,看着还一脸委屈的茵茵,笑着打圆场,“不过是女孩儿家的玩笑话,也就是你们这些爷们儿不经逗,罢罢,你们还是一旁说话去吧,留我们自己也自在些。”

第039章 殷茵
殷磐摸了摸鼻尖儿,他好心赔罪结果还是他的不是了,女孩儿家的心思真是比周易还难懂,他还是老老实实去一边喝茶下棋吧。
陈相昀抬手往殷磐肩膀上一搭,跟谢氏几人告了罪,笑嘻嘻地把人拉倒旁边隔出来的槅扇里,一边走还一边劝,女人家的事情你就该看着不该掺和,掺和进去挨骂的绝对是你。
听得殷磐没好气地瞪他,“说的你多有经验似的!”
陈相昀一脸无所谓,“我是没经验,可是圣人有经验啊,岂不闻‘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看连圣人见了女人都怕,咱们这种凡夫俗子还是当当护花使者,远远看着就行了。”
殷磐被他的歪理堵得哑口无言,圣人的话是那么解释的吗!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个味儿,说的圣人跟个妻管严似的!
鹳雀楼里的茶是上好的信阳毛峰,因着雅间里多得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点心吃食一贯的精致,墙壁上还留着前朝大文豪赵瓯北的墨宝。两个人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不愁找不到话说。
因着陈相禹这一科也会下场,殷磐少不了要问几句。听说他非但没在家中温书,这几日还跟着陈侯爷东奔西跑,心底里万分佩服。
“我临出来前,我爹还派了人嘱咐,说是陪着妹妹四处看看就赶紧回家,不许耽误了看书。要不是茵茵求情,我连家门都出不了,还是伯父心宽。”殷磐满脸苦恼,
他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这次下场完全就是跑个龙套而已,是不会上榜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用功。他之前中举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学官曾受过父亲大恩,里面有多少水分大家都明白。他父亲也知道,但就是管得严。哪像陈侯爷,儿子都要下场了还带着跑了一趟山东,税粮案他听父亲提起过,里面牵扯甚多,在这种关头还能放心地让儿子涉足政事,这才是大将之风啊!
陈相昀看着殷磐满脸愁苦的样子摇摇头,殷国公世子原本该是殷磐大哥殷矽的,殷矽才是那个从小就按照国公世子培养起来的人,就跟他大哥陈相禹一样。殷磐是嫡幼子,国公夫人宠爱非常,骄纵惯了的人乍然被管束起来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已经是难得。偏偏国公爷总是拿殷磐跟殷矽比,比来比去总觉得不足,殷磐做什么都得不到句夸奖,他这个做兄弟的看着也累。
“不管怎么说,伯父是望子成龙心切,殷大哥去得早,你身为嫡子就得多担待些,殷国公府将来还指望你呢,伯父严厉些也是常事。”
殷磐颔首,这话他自然明白,就是有时候想想觉得累。以前日子过得太逍遥,大哥一去担子落到他身上才觉得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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