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霸总吵癫了/读我心声豪门丈夫发癫狂宠(赵史觉)
入口开启,暗室里透出了一丝光亮。
项隽舟不疾不徐、动作优雅地戴上了面罩。
甬道内弥漫着某种滞涩的气体。
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谁受伤了?
项隽舟微笑,眼底兴奋。
毒气弥漫,精神崩塌。他那外甥现在一定像当年一样,等着人来救他。
看到他亲爱的舅舅出现,他会不会激动万分?
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暗中投毒了那么久,更不会知道他最亲近的亲人,不是来救他的。
好遗憾啊,他注定要让阿粲痛苦失望了。
项隽舟遗憾地想,如果祁粲是一个平凡的人,多好。他愿意真的做他的舅舅,代替他母亲继续支持他。
如果他能不要那么优越,不要那么天骄,他这一生会顺遂多少?可他偏偏要人如其名,璀璨耀眼。
太刺目了。
那与生俱来的光芒,会刺伤小偷。
项隽舟控制不住脸上遗憾的微笑,可一步步走进去时声音却是焦急万分的。
“阿粲!阿粲!”
“你在这里吗?”
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割裂,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大步走了进来,像是被呛住似的,一边咳,一边焦急地迈进了那间光线惨白的密室。
“这是哪里……阿粲?!你真的在这里?!你怎么了!”
昏暗的密室中,满屋子的精密仪器。
有两个人在这里。
一跪一倒。
那个哑巴身上都是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天之骄子祁大少垂着头,半跪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像是根本已经无意识了。
项隽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晌,眼底的笑意彻底止不住。
——这一幕,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他为他们设计的剧情线,看来祁粲非常满意——受到爱人背叛,他就这样崩溃、崩溃到动手成了杀人犯?
那受到亲人背叛呢?等他得到了他大脑里的密码,偷走项家、祁氏,得到他的一切,再告诉他真相——他会有多崩溃呢?
项隽舟差点笑出来了。
他的杀手锏都还没用,他这外甥就已经因为情情爱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天之骄子,哈哈哈,天之骄子?
“阿粲……你怎么搞成了这样?”他低声走过去。
哎,也不怪他。
毕竟他为祁粲准备了太多。
还有一个精心挑选的哑巴。
他们之间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一切感情的怨恨都是因为不长嘴。
就是他送给他和她……最好的礼物。
项隽舟的皮鞋绕过地上躺着的时听,鞋尖把她往旁边推了推——
这哑巴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一天,哈哈哈……
时听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在他皮鞋走过去之后,被头发挡住的眼睛锃亮。
——「十点钟方向。」
——「他手里有针,右手。」
项隽舟站在一片寂静中,享受着胜利的愉悦流遍全身。
像是他为祁粲通的电一样。
很快,很快的,他不会再让痛苦持续多久。等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让阿粲快速地结束痛苦,在这里好好睡觉的。
项隽舟的声音忍到近乎颤抖,眼底的扭曲感一点点加强,缓慢向祁粲走近。
“阿粲……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姐姐交代、怎么向祁老爷子交代啊?”
祁粲半跪在地上,垂首的样子像是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投降。
——「六点钟方向,他要扎你。」
——「他来了!」
项隽舟猛地把右手朝祁粲侧颈扎了过去,“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过得简单——”
下一秒,他忽然撞上一双清醒的眼睛。
项隽舟猛地一愣。
然后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被猛地暴力掼到了那把电椅上。
“轰隆”一声!
两只爪子十分默契地从地上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时听:死!给爷死!
祁粲翻身而起,矫健迅猛地根本没有中毒痕迹。
而他没有给项隽舟任何反应机会,直接生猛的、原始的、最血性地一拳砸了下去——因为事故后被害妄想症练出的黑段拳术,在这一刻打出了千斤重力,连着他的面罩一起、和他半边脑子打飞了出去。
项隽舟整个人暴露在毒气未散的空气中。
总计不过是三秒之内发生的事。
祁粲心想,拿什么和他比?他的底牌,没人见过。
“阿、阿粲,嘶——”项隽舟的唇角淌出血和组织,立刻去够某个东西,“是我啊,是舅舅,你怎么了!——”
“咔哒”
“咔哒”
一双修长手指非常熟练地扣上了电椅的卡扣,兜头扣下了电极感应器。
“是你。”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向来睚眦必报。”
项隽舟的瞳孔终于一缩。
然后就见地上那个哑巴啪地按下了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电它脑瓜子!」
——「十万伏特!!」
“小听?你这是做什么?嘶——”
项隽舟在电椅上剧烈挣动, 甚至还想露出一个镇定的笑容,可惜他半张脸都被祁粲全盛的一拳打凹了。那其实本是一张很清隽的脸,尽管人到中年, 但是依然保养得当。常年游走在豪门之间,风度翩翩,口碑极好。
“阿粲——嗬、你怎么会这样做?”
但是此刻,项隽舟的牙都掉了几颗,说话的时候开始漏风,血液组织顺着口角淌到了腿上——偷生的乞丐,生平最痛恨别人让他不体面。这一下,项隽舟藏在眼底的阴毒也跟着泄露而出, 经年营造出的优雅从容立刻荡然无存。
“快放开我、舅舅是来救你的啊!你别信那个哑巴——”
时听趴在地上, 一脸震惊。
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黑她一手!她还没死呢好吧!!
想不到吧,他们之间可以对话!猜猜是谁被蒙在鼓里?时听对着这个阴险伪善的人, 想到自己那一口又一口的锅,一个大逼斗就想举起来。
但时听看了看祁粲的表情——稳中带癫。
好吧,还是交给他,毕竟这里是他的复仇地。没有人可以代替祁粲经历当年的折磨, 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完成现在的了结。
“阿粲……你听我说……”
项隽舟也不愧是心理素质一流, 即便人都已经上了电椅了, 还能飞速整理出现状,同时控制着自己的进气。
这地下空间里毒气还有残留, 可他现在完全暴露在毒气之中,项隽舟忽略掉颧骨的剧痛,眼底阴毒——这两个人明明也已经在毒气中浸透了超过一个小时, 此时应该已经丧失行动力,精神完全陷于混沌才对。
难道毒气含量不够?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总之他必须速战速决。
“我进来之前已经知道了, 你先别伤心,冷静一下,那个Aron和时听、他们两人密谋要害你——但没关系,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真的——”
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祁粲也不可能知道是他——他当然是来救他的。
“你现放开我,阿粲,我知道…白家已经放出了你的中毒报告,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但祁氏需要你!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转移重点,拉进心理关系,竖立一个共同的假想敌——项隽舟深谙此道。
然而,本该意识陷入崩溃的这个人,神情却始终平静。
祁粲站在这间昏暗的密室之中,头顶惨白的灯光笼罩下来,拉长了他的阴影。
他看上去英俊而又孤寂。
看着项隽舟的目光甚至有几分认真的打量。
…舅舅。
舅舅——在母亲死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代替着项凝的守候。
所有人都知道,项隽舟是个很温和的人。
从项家二老,到死去的项凝——乃至被项家不齿的祁连国,所有人都知道,项隽舟是个很温和、很优雅的好人。他关心气候和慈善,关心家中长辈和晚辈,在项凝走后努力地撑起整个项家。
在很多年里,项隽舟代表着项家的温暖,代表着祁粲对于母亲的回忆。年年给项凝扫墓,项隽舟都一定亲自到场,给她带一束她最喜欢的花。
他也终生没有婚娶,没有后代,因为他曾经告诉祁粲的外公外婆,项家有祁粲一个就够了,他要替项凝守好这唯一的孩子。
有祁粲一个就够了……足够他想要的那些东西了。
但此刻,祁粲站在满地狼藉的暗室之中,除了心底翻涌的恶意,瞳孔中还生出了几分怜悯。
如果是钱的话,其实他对亲友一向大方,因为钱对祁粲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年轻的总裁久居上位,要的是握在手中的权力和掌控一切的实力。
可是,小偷的世界观里只有偷窃,可惜项隽舟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而他还会怨恨别人的光芒太刺眼,压缩了他赖以偷生的阴影地带。
人装一年可以,可是装十年、二十年,那是怎样幽微不见光的内心?还是说,因为是偷来的,所以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皮下到底是谁?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啊。可惜他生而耀眼。
还会带着他的人,一起璀璨下去。
项隽舟见他沉静思考的样子,以为他听进去了——项隽舟的心思瞬间迅速转动,他必须恢复一点活动空间。
暴露在这里的空气中,他已经开始精神涣散、呼吸急促,这原本是他为祁粲准备的,能更好地让他精神崩溃,让脑内意识无法抵抗,直接对外敞开一些信息。
结果现在却被他吸进去了!项隽舟明显感觉到毒素已经开始侵入他的呼吸系统,但他不能表现出知道这里有毒,更不能表现出他知道这些仪器是做什么的。
祁粲不可能知道他的意思,那个哑巴就更不可能知道,他们都只不过是被他愚弄了很多年的玩具,何况他手中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只要等下他找到机会…项隽舟在电椅上动了动,用那张凹陷了半边的脸无奈地笑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阿粲?来,先把我放开。”
他声音放低,“你想想你母亲、项凝——我姐姐!她难道愿意看到我们亲人互相残杀?这其中一定有——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突然撕破浑浊的空气。
——祁粲打开了仪器的通电,瞬间打遍他的全身。
祁粲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那些精密的仪表显然还能使用,头皮电流瞬间加大,随着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声,监测器上的波频也开始起起伏伏地变化。
此时如果识别项隽舟的神经信号,那应该全屏都是恶毒的咒骂。
但祁粲并没有学习他那一套脑控技术。
也对项隽舟的脑子毫无兴趣。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打开了电机,单纯地放电,从客观视角来观察自己当年经历了什么,然后在心里准确评估怎么让他死。
祁粲对那些脑电波的数据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淡漠地看着项隽舟面容扭曲,坐在电椅上瞬间打直,痛苦狰狞,四肢开始痉挛抽搐。
没有什么比同态偿还更能让对方感到痛苦和屈辱。
祁粲却并没有产生出什么欣赏、或是愉悦的心情。
——当然,他又不是变态,他对电别人没有兴趣。
他只是沉静的,像看动物一样看着项隽舟。
然而这样的目光却彻底让那个藏在人皮下、藏在人后的小偷彻底崩溃了伪装,露出了不堪的、粗鄙的、阴毒的内里——
“祁粲、你妈的!这这个没娘养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里已经是完全的恐惧和怨恨。
项隽舟那张本就被打变形了的脸,开始剧烈扭曲——原来戴上电极感应器的触感是这样的,他的大脑接受着高强的电流,原来像是被生生割开一样,在脆弱的脑神经上来回磨磋!
而这曾经是他施加于别人身上的!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席卷而来,项隽舟开始失声大笑、被电打得浑身剧烈抽搐,绑带也在他身上勒出了血,神色逐渐癫狂。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你们他妈的等着——
不过是两个被我玩弄在股掌间的毛头小孩,他还有——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祁粲已经起身,挡住了时听好奇但又惊恐的视线。
时听的心里是痛快的,可这扭曲一幕还是让她觉得害怕,然后不由地去想当时祁粲又会是什么样的——他的情况甚至更糟糕,他上来就被弄瞎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拉进深渊。
祁粲却半阖着眼,低下头,捂住了她的耳朵,阻隔身后剧烈的求饶和终于破溃的咒骂。
“我没有这样。”他轻声告诉她。
时听在他手心底下,抬起脑袋,眨了眨眼。
祁粲眉目间带着倦怠意味,但依旧高冷,“我都扛住了。”
没有像个乞丐,没有像狗一样…奢求命运的镰刀轻点发落。
他咬牙顶住了这一切折磨,等来了一只拉住他的手。
然后又和着血重新站起来,一路走上顶点。
时听在他手下点了点头。
她在心里想。
我当然知道你的骄傲,你和他不一样。
你超超超超厉害。
另一边,地面上,人人脸色焦急。
徒步进度不同的人们散落在山区各个位置,被陆续找到然后接回,一个个惊魂未定。
但是始终没有祁大少和时听的消息,亲自去找他们的项隽舟也失去了联络,不知道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有没有消息了?”
“刚才又塌了一块山头!”
“这里地质活动这么频繁、不会真的要地震吧??”
“项先生不会也出什么事吧……”
“祁大少已经不行了,项先生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时家那位老工作人员刚把时晶晶送上车,身影微微一顿,他衣兜里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他在等对方的信号,按理说在吸了那么久的毒气之后,底下那两个人绝对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他在得到他想要的密码之后,就会传来信号,然后——
所有尘封的证据都会被埋进这座大山里。
火山,这是他们选定的最好的地方,就算它自己不喷发……他们也可以帮它“喷发”,炸裂,一切都可以归因于地质结构的异动。
然后,让一切痕迹、连带着那位天之骄子,一起被熔铸消失。
那人低声安抚了时晶晶几句,然后低头退下,悄无声息地就往山里走。
他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场面又十分混乱,理应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面前忽然被一人挡了下来。
沈助理在这种场面下依旧冷静专业,深得祁大少真传,他亲切地问:“您是时家那边的吧?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那人一顿,嘴上嗫嚅两句,揣在衣兜里的手没有拿出来,干笑了两声:“我想、再找找我们家另一位小姐。”
沈助理立刻很激动地问:“您知道方向吗?我找几个人和您一起吧!”
“不、不——我也只是碰碰运气。”
那工作人员揣着衣兜,只好又转身回了车上。
沈助理的目光一直跟着,最后转头看了眼山上,到底露出了几分忧色。大少交给他的事,他只能在外边等着…他们的人已经在山上排雷扫雷了,祁大少和太太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能按照大少预设的情况顺利完成吗?
那个时家的工作人员,在时晶晶反复焦急的询问中微微低下头。
她那个哑巴姐姐?现在应该也在地底昏迷着。
总归……那个人在地底的优势远大于祁粲,毕竟那是他们一手设计、搭建,专为围剿祁粲而建造的地底牢笼。
他就算碰到了意外情况,也肯定能制服祁粲。
他还有那个“杀手锏”……
而祁粲中毒到那种程度,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
再等等,按下按钮,一切就都结束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贱人养的狗东西——!”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在意识到装模作样没有用之后,电椅上的男人就进行了长时间的恶毒咒骂。
“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啊?你这个贼心烂肺的脏东西、没妈的臭傻逼——”
“你就是条狗——”
祁粲面色平常地给他加了更高电流。
项隽舟整个人猛地被打直了,脑仁反复裂开,神经电流高频刺激、然后,一种难闻的、尴尬的气味、在滞涩的空间中弥漫开。
那个向来自诩儒雅温文、披着皮学做上流人的中年男子,直接被电失禁了。
他身上淌着血和不明液体,在他一向最痛恨的天之骄子面前、再次变成了当年那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像狗一样作揖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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