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很高,圆脸,五官大气有底蕴。
在北影读书时,是班上为数不多走正剧路线的漂亮姑娘。
可他就是没有记住过她。
虽然黄薇苑知道,和他没有可能。
可是她在每一个支撑不下去的夜晚,失意被拒或者疲惫劳累的晚上。
黄微苑还是反复预演着,并肩和他站在领奖台上。
在星光熠熠中,她成为他唯一的女主角。
圈里,有和著名导演结婚的女演员前辈。
现在,女人已经成了知名的制片。
女人每次都笑意盈盈地坐在取景器旁,和她的先生用三方通话叮嘱工作人员的走位。
真的好羡慕。
黄微苑凝望着那些甜蜜的恋人。
她不敢往更深处想。
仿佛和仲若旭成为朋友,已经是奢望了。
这是暗恋吗,好苦涩。
她为了成为仲若旭剧里的女主角。
黄微苑不惜去卫生间,抠嗓子吐酒,又回来继续喝。
仲若旭凝视她的眼神没什么波澜,恍若两人真的初次见面。
就在这个晚上。
她被制片人灌酒。
是仲若旭,帮她解了围。
仲若旭很久后,喝着龙舌兰,和她说起那天。
男人说注意到了她右手抠嗓子吐酒的齿印。
他觉得她又疯又拼,为了上位不要命,感觉不得到这个角色会死。
黄薇苑盯着君度和红葡萄酒调制的粉红酒精。
她小声补充了一句,尾音很轻。
“其实,我很感激你忘记我两次,我不想依靠宁宁的光环,想用自己打动你,让你记住我。”
在没有遇见他的时间里。
黄微苑读他提过的迟子建,读《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读《沉石与火舌》。
细细恶补他所有的访谈。
学他讲话的方式,他的停顿,他的热爱和灵魂的栖息。
她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连维持关系都如此小心翼翼。
瞻前顾后,从来不聊“性”和“欲”。
因为她怕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就会彻底失去他。
十月国庆,仲若旭的父亲景宴鸿参加巡礼。
仲若旭从北京回到杭州,风尘仆仆。
那天晚上。
黄微苑陪他去杭州太子湾看秋雨中红叶。
在潇潇下的无边落木中。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姜蝶珍。
仲若旭说。
宁宁被景煾予从英国接回来。
陪姥爷仲怀震,过重阳节。
姜蝶珍穿着纯白毛衣。
两人走廊碰见时,姜蝶珍仰起脸笑,嘴唇很红。
她声音很礼貌,叫仲若旭。
“诶,仲若旭,在英国念书的这个月,我去看了你朋友圈拍摄过的白崖哦。”
到了姥爷的宅邸里。
她好黏地被景煾予抱在怀里。
姜蝶珍在男人怀里,甜甜撒娇。
女生甚至脱下丝巾,给景煾予看脖子上的吻痕。
“我都说了你昨天太激烈了,每次来姥爷家之前,都不知道克制。”
在景煾予面前。
姜蝶珍没有一丝在仲若旭面前,表现出的拘谨和腼腆。
很嗲又很依恋。
让放不下的仲若旭,更加心痛。
黄微苑听完,沉默了很久。
当晚两人在附近酒吧喝酒。
她扶起眼底清灰的仲若旭,语气轻柔:“被那么美好的人救下,换做谁都会念念不忘一生。”
“宁宁值得被人好好爱着。”
黄微苑告诉仲若旭:“你也一样。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并不是一件应该被诋毁的事情。”
“你没有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们的相爱已经逾越了生死,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分开。”
仲若旭尝试着拥抱她取暖。
黄薇苑并没有拒绝。
他坐在沙发上,把她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仲若旭把脸贴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闷闷地呜咽出声。
酒意上涌。
仲若旭埋在她的怀中嚎啕大哭。
黄微苑却有一种满足感。
她第一次和他如此接近。
她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她曾经也在一个落雪天,迷恋过一个拯救她的人。
黄薇苑温柔地抚摸他微长的头发,他的狼尾。
她告诉仲若旭,他并不寂寞。
她陪在他身边,对他更温柔一些,不想再看见他哭泣的眼睛。
仲若旭宿醉后起床。
他的女主演并没有和他上床。
反而满脑子工作,轧戏去了别的剧组。
黄微苑留下了字条。
“今天去试一个女将军。”
“你等我的好消息。”
“桌上是我做的蛋包饭,小熊盖被造型的。”
“另外,你在我衣服上哭得都是泪痕,不帮我干洗的话,就等着我回来看你笑话吧。”
纸片的背面,黄微苑用娟秀的字迹,补充道。
“仲若旭,重感情是一件特别值得被珍惜的事。”
“爱一个人,更多的是希望她幸福。”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过度地苛求自己。”
后来。
黄微苑还是以朋友的名义。
在拍戏的间隙,当他的灵魂伴侣,陆续告诉他。
她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尝试着坦诚一点,开诚布公地祝福他们。
她说,我会陪你一起感激宁宁的救助,怀着对她的肯定和欣赏,认同曾经的每个自己。
黄薇苑穿上钟无艳的戏袍。
剧中,她饰演一个披甲上阵的女将军。
世人都记得电影《钟无艳》那句,“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时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可是前一句,“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牺牲,一心只想让得到他幸福快乐。”却鲜有人知晓。
彼此独立,信任,尊重。
这是姜蝶珍教会黄微苑的爱。
大学时代,宁宁来包厢解救了她太多次。
所以现在,黄微苑回报了宁宁。
她把爱传递给了他们的亲人。
仲若旭说,“我想要回北京,想要向景煾予和姜蝶珍,坦白曾经的不甘心和懊悔。”
从此以后,彻底放下心结。
仲若旭临走前,对黄薇苑说:“如果我做到了,我就带你回北京看初雪。”
公子哥对女戏子的许诺。
古往今来都做不得真。
黄薇苑翻开《钟无艳》的剧本。
她坐在象山影视城的摄影棚中,探出手指,挡住头顶薄薄的阳光。
“没关系,什么都好,哪怕十一月底,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再向你自我介绍一次,或者以陌生人的身份陪你看雪。”
“怎么样都好。”
就像她耳机里,谢安琪唱的《钟无艳》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要漂亮笑下去,仿佛冬天饮雪水。”
彻底坦白那天,是在轮船下水试航的十一月。
命数书上说,天蝎和双鱼是绝配。
可是再相配的两个人,也有划上休止符的时候。
约定的结婚日期。
在姜蝶珍生日这天,彻底截止。
景煾予是个重欲的男人。
这三个月就没让她下过床。
导致她去姥爷家,都带着满身吻痕,不得以用粉底和丝巾遮掩。
景煾予在她虚弱脱力的蜷在他怀里,小幅度颤抖的间隙中。
男人无声无息地把很多财产,拨到了她的名下。
两人约定的澳洲紫色樱花庄园,在英吉利海峡下水的巨轮,能随意穿梭于欧洲各国的私人飞机,置放奢侈品的空中大厦,工作室隔壁的四合院式私房菜馆,巴黎手工工坊和隔壁配套的奢牌珠宝连锁。
景煾予没说,要不要留住她。
他能给她的一切,却从未怠慢过。
轮船在姜蝶珍生日首航。
轮船停泊在英国的安南普顿航线。
这天早上。
景煾予陪着没力气的她,洗了澡。
姜蝶珍有些晕船。
英国湿雨连绵的天气,加剧这种难受。
她只有蜷在景煾予的怀里,才会好一点。
男人身上荷尔蒙味道蓬勃,盖过了雪松和烟草味。
景煾予把她抱起来,搂在腿上,帮她穿上丝袜。
姜蝶珍头发上的水渍跌落下来,让两人周围都渡上了蒙蒙的湿雾。
景煾予把冲锋衣的拉链揭开,掐着她的下颌,把她裹进身体里。
她和他会亲吻很久很久,直到呼吸被男人彻底吞噬。
温度被水汽蒸发带走。
她才冰凉又苍白地蜷进他的怀里。
姜蝶珍闭上眼,能明显感觉到男人浓烈的呼吸和滚烫的嘴唇,在她柔嫩的颈间作祟。
潮热难耐。
但她只感觉男人的心跳震耳欲聋,这一生都听不够。
明天会发生什么。
姜蝶珍不知道。
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和辞职信。
她不想拿出来让他看到。
她舍不得他。
景煾予心疼她晕船。
姜蝶珍浅色的瞳孔中晕着薄薄的水光。
他掠走她睫毛上湿漉漉的水珠。
男人柔声道:“晚上,放烟花的船就会停在码头附近,我开私人飞机陪你上去,见证烟花被我们踏在脚下。”
姜蝶珍心里好怕。
——怕这是最后的盛宴。
但她面上不显,她好乖好乖地仰起脸,“好呀。我很期待。”
景煾予把她抱到床上,虎口钳握着她的细腰。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微微撑起身,看着她像被淋湿的小猫一样幼弱的呼吸着。
他察觉到她的脸红,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
“别去担忧什么协议到期。”
景煾予眉眼英漠。
他吻她的手,唇边留下一点薄薄的濡湿,“安心在这里等我,什么也不要想。”
午后,姜蝶珍裹着小毯子,被景煾予抱到甲板上,看他试飞。
他换了一件手工西装,身量很高,皮肤冷白,侧脸锋利肃穆,气定神闲地冲着她挑眉。
姜蝶珍很少见他这么张扬恣意的样子,不禁红了脸。
今天天气能见度很低。
男人流利地拉高机头,把尾舵左拧,绕着巨轮旋转一周,最后竖直翻转到极限。
就在她专心观摩他试飞时。
仲如旭叼着烟,坐在姜蝶珍身边,“海风很大,是不是很冷。”
姜蝶珍睫毛颤了下:“不冷,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仲若旭静了一会儿。
他终于开口:“姜蝶珍,你十六七岁,是不是在北京市郊的百里山水画廊写过生。”
“然后救下过一个,开跑车被撞毁的男人。”
“路线大概是德胜门为起点,三元桥为终点......在白河堡水库那一截,撞毁的。”
“这辆车,你可能也见过,就是我哥的赛麟S7。”
姜蝶珍晕船,反应很慢。
她咬住下唇想了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来:“我记得,在山道上,救护车赶来很慢,我守了伤者半个小时。”
......
她脑海中下意识接上了仲若旭的频率,“那个车祸出事的人,是你吗。”
“嗯。”仲若旭掐了烟:“我只知道你身上的蝴蝶胎记,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我哥,先找到你了你。”
“他知道蝴蝶胎记对我的意义,还是从我身边夺走了你。”
姜蝶珍皮肤像丝绸一样滑,搭着的小毯子滚落了一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清晰可见。
她看起来如此易碎。
只会更诱发男人深不见底的掠夺欲.望。
渴望让她皮肤上每一寸都布满占有者的气息,泛起熹微一样柔柔的红晕。
“我想找我哥对峙。”
仲若旭偏头,不想冒犯她。
视线的余光却没办法从姜蝶珍吻痕上移开。
他感觉喉咙有些痒:“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彻底的,完整的答案。”
在甲板众人的注目中。
私人飞机平稳地停到了轮渡的停机坪上。
景煾予从舱门从走出来,踏上白色的升降梯。
男人的眼神,定定地朝着姜蝶珍的方向看过来。
他西装革履,没什么禁欲之感,反而因为流畅的肌理,带来了一点隐秘的诱惑。
男人身影凛然又孤傲,宛如天神降落凡间。
他是独属于姜蝶珍的神迹。
仲若旭:“宁宁,你也想知道,他和你约定的日期到期以后,会做什么打算吧。”
姜蝶珍抿了个笑,摇摇头。
......
远远的,景煾予看见仲若旭对姜蝶珍说了什么。
在意一个人。
她周围有别的男人,都会觉得无法忍耐。
那么一刻。
她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他都觉得没办法忍受下去。
黄昏时。
景煾予结束应酬,穿过宴庭的走廊。
他换回了黑色连帽衫,侧脸陷入帽檐里,冰凉的下颌若隐若现,宛如白月。
有侍者给他端来葡萄酒,高脚杯上挂了半片青瓜:“景先生,姜小姐在房间等您很久了。”
男人礼貌接过,往房间里走。
他渴望见到姜蝶珍,迫不及待的。
房间里挂着白纱幛幔的床,层雾绕春林,是他唯一渴慕的仙境。
“宁宁?”
推开门的景煾予顿住脚步。
门里有个不速之客,正在阅读一叠协议。
男人眼神漆黑:“仲若旭,你怎么在这里。”
“哥,你回来了。”仲若旭惧怕予他强大的气场,敛眉道:“我等你很久了。”
景煾予随手把葡萄酒搁在桌上。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烟,咬在嘴里,不点燃:“她呢。”
“哥。”
仲若旭咬字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宁宁很安全,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抬起手,上面举着姜蝶珍写的辞职信和离婚协议。
“为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我的白月光,还要夺走她。”
仲若旭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哥。我也有心,我也会痛。你要是只是想在我面前争夺一个输赢。”
——“你就不配得到她的青睐。”
仲若旭话音刚落。
浴室门被打开,姜蝶珍穿着很薄的白色吊带,停泊在两人面前。
她赤着脚,脚踝雪白,露出靛青色的静脉。
“煾予,我在这里。”
姜蝶珍好像一点点,都没和景煾予产生嫌隙。
她好柔好柔地叫他的名字:“我刚刚染上一点别的男人的烟味,觉得你不喜欢。”
景煾予看起来沉晦又蛰伏,望向姜蝶珍,唇角上扬,弯出温柔地笑意。
“乖乖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他张开手,把踏着瘦白脚背“哒哒”走过来的姜蝶珍抱在怀里。
她今天洗了好多次澡,薄白的皮肤上的吻痕更加清晰。
她好轻地抓着景煾予的衣领,眼尾泛着缱绻的红色。
“我好想你。”
姜蝶珍伸出柔柔的手腕环住他,眼睛湿润又亮晶晶,充满恋慕:“我没有把离婚协议拿出来,因为舍不得。”
景煾予宠溺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
她缩在她的怀里,尝试着用她的体温温暖他。
姜蝶珍迷恋着他身上的气味,告诉他:“老公...我是你的.....没有人可以拆散我和你。”
她说:“下午,我已经告诉过仲若旭,无论动因是什么。”
“我们已经再也分不开了。”
“煾予,你不想讲,我一点也不想勉强你。”
景煾予把她圈在怀里,吻她的眼睛,就像亲吻一只稚弱的蝴蝶。
“小乖,你看这个。”
白纸黑字的条款上。
“景煾予自愿把德国海德堡古桥旁,占地75000平方米的黄昏博物馆,转赠给姜蝶珍。”
——黄昏。
这是他在结婚前,就赠予过她的黄昏。
她没有看这些物质的附属条款。
从那时候开始。
姜蝶珍就满心只有他,哪在意过这个。
“我认识你,比他还早。”
景煾予用掌心护住她的后脑勺,咬字沙哑、温柔。
呼吸很沉,宛如潮汐一样深远。
在黄昏和海浪的映照下。
房间里,一层一层的景色被海水洗涤过。
光线晕黄,荡漾在墙壁上。
姜蝶珍本来就有些晕船。
此刻脑袋越发稠热,滚烫。
她的心跳震耳欲聋。
姜蝶珍:“煾予,所以从一开始,你的黄昏,就是我吗?”
男人没有说话。
他隐忍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被她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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