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张地阖上了手机。
景煾予还在浴室门外,等待着。
男人就像躲在密林暗处,眼神危险,目光灼灼的野兽。
姜蝶珍隔着磨砂门, 小声说:“老公,你先睡好不好。”
景煾予淡声道:“小乖, 你知道的,没有你我睡不着。”
他有耐心极了。
仿佛她不在他怀里,他绝不会单独入睡。
在弥漫的水汽中,姜蝶珍怯怯地推开门。
她纤细的手.腕到肩颈,薄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吻.痕。
姜蝶珍黑发披散下来。
水雾在她身后,弥散在浴室里。
她的声音也湿漉漉地:“我们待在房间已经三四天了。”
“嗯?然后呢。”他垂下眼睑盯着她。
“我......”
姜蝶珍被他欺负狠了,又不知怎么拒绝,无措地嗫嚅着。
“我们应该出去走走。”
“你让我抱着你睡,我就答应你。”
景煾予半跪下来,摸着她遍布吻痕的手臂。
她的皮肤很软,像一方小小的叶片。
淡青色的经络,都无辜地在透明皮肤下,安静蛰伏。
就像在暴雨里冲刷了太久,理应回到阳光里。
姜蝶珍被他圈在怀里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意识迷糊。
这几天以来。
她每天都能伴随,男人性.感滚烫胸膛入眠。
回到他臂弯里也不例外。
被打扰睡眠的景煾予。
埋头就舔她脖颈的汗。
他呼吸的声音近在咫尺。
几乎是刹那。
姜蝶珍水红的嘴巴微张,眼睛又失去了焦距。
他太坏了。
她已经站不起来。
景煾予扶她来到,能看清户外景色的窗。
在灼热的春夜。
景煾予陪着她,看天上细碎的星光。
男人身影笼罩着她,压迫感十足。
“这里接近沙漠,星群轨迹比国内明显,就像梵高的星空。”
远处的黑暗里,仙人掌在异国的建筑下耸立,扬起细微的沙尘,炎涩的风越发汹涌,没有一丝青绿的雨意。
她紧绷脚尖,实在意识昏朦。
在迎合也在躲避。
景煾予笑了,低沉又戏谑,还夹杂着一点带醋意的委屈。
“我知道公司里,有男人每天都在给你送白玫瑰。”
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
姜蝶珍呼吸一窒,蓦地绷紧了神经,身.体也僵直起来。
他自己做的坏事,苦果当然他自己尝。
耳畔传来男人轻微的“嘶”声。
他额角泛着青筋。
缓解了片刻。
男人感觉到姜蝶珍像求生一样攀在窗棂上,扣紧了窗户。
“躲什么?”
景煾予醋得厉害,臂弯又把她缩进了怀里,吻落在她的鼻尖。
有些烦躁又有点漫不经心:“我啊,等了很久,都不见你对他的追求,有所行动。”
姜蝶珍身体往后仰,她小声说:“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的呼吸烫到几乎要烧断她的思绪。
男人凑近她,唇角上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就继续放任别人对你好吗?”
她不安地闪缩着眼睫:“我才没有......没有放任。”
景煾予忽然把她从窗棂上抱下来,贴着她一路吻。
“姜蝶珍,我醋得厉害,你得哄我。”
“以后每天,你都得来楼上总裁办公室找我,陪我下班。”
“让他们看看,你到底属于谁。”
她咬着唇,最后一一答应了。
他在她一步步宠溺中,终于满足了。
最后,男人长舒一口气。
他干燥粗粝的掌.心抚.摸过她微涨的小腹。
景煾予笑了,问她,“会有我的宝宝吗?”
姜蝶珍红着脸,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女生黑发被汗浸,贴在耳朵旁边。
小脸显得破碎又脆弱:“我哪儿知道,你好讨厌的,你不要这么坏。”
“嗯。”景煾予从上面拢住她,把她搂在怀里:“不能稍微喜欢一下坏男人吗。”
姜蝶珍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
她埋在他心口,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景煾予:“喜欢不坏的?”
“咳——”他解释道:“等我切换一下啊。”
她感受到那个人扯着唇角在乐。
男人一点矜贵斯文的样子都没有了,帮她揉着小腹。
他很坏很坏地,说着很温暖的话:“这里啊,早晚都会有的。所以小乖别怕,必经之路而已,学会多依赖我。”
他是真的把“早晚会有宝宝”这句话,贯彻到底了。
第二天,景煾予带她去了墨西哥伊达尔戈州的活火山。
她醒过来的时候。
连续几天的情.事。
让她感觉到没寸骨头车碾一样疼痛。
果然是三个月的分量。
她现在完全不想和他接触。
再帅都招架不住了。
姜蝶珍闷闷地想,呜,人会免疫,会趋利避害。
景煾予的怀抱,撕开了禁欲的皮囊以后,让她感觉到害怕。
男人也察觉到了。
他一直抱着她,吻着她。
很快就发现她小.腹的不适。
她很沉迷于他用掌.心贴着她的腹。部,这样会缓解很多。
姜蝶珍就像脆弱的小猫一样,浸出一点点泪痕。
非要他帮她揉肚子,才会舒服。
景煾予好脾气地照顾她:“小乖,喝点热水。”
等姜蝶珍就着他的手指,半眯着眼睛,享受地喝完水。
男人也不肯放她,从他腿上下去。
他坐姿闲散,面料昂贵的澄黑裤腿,有细碎的褶皱。
景煾予浑不在意。
连她的腿袜,也是男人一寸一寸,帮她穿好的。
姜蝶珍在他怀里红着脸。
他的指腹,从她纤白的腿侧滑过。
男人天生体温就比女人烫一些。
她一颤,小声提醒道:“你别使坏了。”
景煾予笑了笑,反驳道:“我穿上的,就该我脱。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蝶珍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糜.乱。
她没反驳他,只是颤抖着,阖上眼睑。
出发之前,男人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揉她发红的眼角,“被我养得这么娇,三个月一次都招人心疼,让我怎么碰你。”
所以,他开了三个小时的车,陪她来到托兰通戈峡谷。
本意是为了让她泡泡温泉,好好调理一下。
姜蝶珍在车上睡觉,都不安稳。
可能之前,她在国内忙碌,用学习和设计填满寒假的时光。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依恋一个男人。
连续五天的交颈而眠。
她现在离开他的臂弯,都有戒断反应。
景煾予开车的时候。
姜蝶珍躺在旁边小憩。
她听着舒缓的萨克斯音频。
女生小小的手指,勾在他的黑毛衣上。
即使是睡梦中,她也不想离开他的温度。
姜蝶珍连爱这个字眼,都没和他讲出口过。
景煾予心里有谁,以后会回到谁的身边。
只要她不去想,就可以不在意。
姜蝶珍忽然想起来这几天。
旅馆中,景煾予教授她赌博。
他冷白手指捻着烟,赌技堪称出神入化,
手指间带着火星,幽蓝烟雾一晃。
她想要牌面出现什么数字。
男人都能呈现在她眼前。
这种纸醉金迷中翻云覆雨的千术,只会招惹无数为他忠诚又狂热的信徒。
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个吻,让她赢呢。
姜蝶珍有些不解,轻声问:“煾予,如果再回到签署订婚协议那天,你会让我赢那一把吗?”
景煾予漆黑眼眸,盯紧前方尘土飞扬的道路。
他只是言简意赅地说:“小乖想要什么,都会实现。”
“睡吧。”男人轻声说。
姜蝶珍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
她什么都给他了。
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她唯一的依傍。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狠。
连那天刻意让她赢了那局游戏。
连她少陪他一个月,都可以轻描淡写地接受。
至少要对她表达出,一点点的惋惜不是吗。
姜蝶珍把脸埋进手腕里。
她情绪低落了一小会儿。
这几天甜蜜得太过了,她没办法掉眼泪。
是真的被他宠得好娇好娇。
连这句没有回应的话,她都会为此敏感。
想要在他怀里细碎地哭到颤抖。
再被他安慰。
原来景煾予可以把她的身.体,调.弄得如此黏他。
“哦。”她黯然地垂下眼睫:“我睡了。”
这一刻,姜蝶珍在心底暗暗发誓。
再黏着他都要有小小的骨气。
两年以后。
她一定要做两个人之间,那个最果断的人。
绝不黏着他不放。
绝不让他看轻自己一点点。
托兰通戈的峡谷在火山带内,地热充分,宛如春日。
这里的温泉是天然形成。
因为河水带了矿物盐的原因。
在太阳光线强烈的晴天。
呈现极为好看的“山泼黛,水捼蓝。”
这里到处都是溶洞,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的生活助理,提前就订好了山洞的包场位置。
男人只需要单独去交涉,就能确定下来。
等他出来之前。
姜蝶珍就发现了那些旅客的议论。
——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
她揣摩了半天她们在讨论什么。
直到姜蝶珍注意到她们看景煾予的眼神。
这个高大英隽的男人。
无论什么人种看来。
他都充满着强烈的性吸引力。
这个混蛋男人,宛如行走的荷尔蒙,已经到了招蜂引蝶的程度。
景煾予自己不知道吗?
姜蝶珍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她心里闷闷地,就像有说不清地气泡往外冒。
于是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回到了车上。
她默默带好了婚戒,闷在副驾上。
果然,很快就有穿着Dior的泳衣从水里从水里走出来。
女人戴着全套SERPENTI VIPER蛇骨系列。
景煾予没回来。
只有姜蝶珍一个人,坐在车里。
女人就这样站在两人车前盖前,用餐巾纸和口红写下电话号码。
金发绿眼的女人一边写,一边挑衅感十足勾着她自己的肩带。
女人目光掠过车里的姜蝶珍,肆无忌惮地弯着唇。
好张狂的模样。
姜蝶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赤.裸的挑衅。
她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这里明明温暖如春,热气缭绕。
但她就是小幅度颤栗,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回流到心脏。
姜蝶珍知道自己很社恐,就这样被他的追求者。
——被这些美艳的女人明目张胆地示威。
她没胆量站出来反抗,只能无措地拨弄着细白手指上套着的戒指。
想从车门里出来对他宣誓主权。
想喊出来告诉所有人,他属于她。
可是——
车门被人打开。
姜蝶珍还在揉眼睛。
她有些猝不及防地被景煾予扯进怀里。
“请不要在我车前逗留,这会让我的家人造成困扰。”
男人身上有很淡的薄荷味。
这是他须后水的味道,蛊得姜蝶珍心脏狂跳。
景煾予把她的脑袋,往他脖颈里扯了扯。
他修长地手指摩挲着她冰凉的手掌,把她无名指上戴好的戒指。
金发女郎不死心地,扬着餐巾纸。
上面拓印着她的口红痕迹。
“把电话记下来,不好吗?”
女人微眯着眼睛,似回忆,自荐道:“我认识你,全美十大杰出华人,仲先生?我住在瓜纳华托,就是寻梦环游记中的教堂边上,是一位超模,你随时可以联系我,工作或者私人都可以。”
“工作的话,请联系我的私人助理。”
他语气淡淡的:“但你的外形明显不合格。抱歉,因为品牌受众原因,我更倾向于温良含蓄的东方美。”
他漫不经心地环着姜蝶珍。
男人把她遍布吻痕的手.腕。
连带展示给穿着性感泳衣的金发女郎。
他的声音凉薄至极:“至于私人的话——”
男人垂眸摩挲着姜蝶珍的手指:“我有太太了,我和她新婚燕尔,不舍得和她分开一秒钟。”
景煾予睥睨地看向对方:“但现在,你明显对我的妻子造成困扰了,请你离开。”
女人对她的魅力很自信。
现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一时之间,女人竟然忘了挪动脚步。
姜蝶珍压在他身上,心跳得很快。
他骨节安抚性地揉捏着她的后颈,看着她的眼睛蓄着水光。
景煾予喉结滚动,心好似被挠了一下。
他恍若知道了,她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受了委屈。
男人低声笑了,长指勾住她领口的蝴蝶结缎带,用中文诱哄道:“小乖,她不认为我属于你,怎么办。”
姜蝶珍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
她是真的委屈狠了。
她不再懦弱了,找准了方向。
姜蝶珍半眯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伴随着她慌乱又跌撞的呜咽。
“煾予,你多看看我,不要看她。”
连他的眼神,都想要据为己有。
姜蝶珍知道,这几天让她对他的渴求加深了好多。
她像是有种填不满的瘾病。
不知道景煾予愿不愿意做她的解药。
给她舔一小口,就好了。
景煾予吻了下她的额头:“好啊。”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像呓语:“我现在到处都是小乖的味道了,别人抢不走。”
甜蜜的回忆结束。
此刻,姜蝶珍泡在温泉里。
姜蝶珍已经和他在温泉里呆了一下午,还在余韵中没有缓过来。
自从两人被金发女人搭讪以后。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宠溺男人。
明明在出发前就告诫他。
三个月的分量,已经到此为止了。
可是还是被他吻着,又情不自禁地想他的怀抱。
明明已经经.受不了任何的雨霭。
她绷直脊背。
看似躲避,却舍不得离开他。
直到黄昏,景煾予还不想放过。
男人看见茫茫白烟中,看见她阖上眼睛。
他才抱紧她,理顺她的黑发。
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下次得多哄我一会儿。”
她迷糊地回应他:“嗯。”
在无人的溶洞里。
男人额发湿润,漆黑的眉骨上坠着水珠,眼睛里像是燃着一簇火。
黄昏的暗光在他的眼睫上,拓出一层浅淡的阴翳。
他在一旁接电话。
北京那边打来的。
景煾予用一种她没听过的语调讲话。
很冷,没什么耐心。
仲家姥爷也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都在君恩内部,掌管亚太区的酒店和钟表机械。
公司的事务很忙。
景煾予几乎抽出全部的时间陪她。
她只留了一个小脑袋在波纹里。
安静地等待他。
她知道他承担着家族的兴衰,知道他负担着很多人的前途和人生。
一如她对他逐渐加深的仰慕。
下午就这样静谧又黏.糊地过去。
最后胡乱吻着,两人又在水里又开始了。
他在托兰通戈的黄昏中,陪她看远处的夕阳一点点下沉。
温泉山洞的夜雾,在烟云缓慢降临。
姜蝶珍意识昏聩。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膀上,微闭着眼睛,细声问他:“景煾予,你在很多年以后,也会记得此刻吗。”
男人的体表,还没有完全降温。
他埋在她肩膀上,短促地笑了:“和你有关的每一分钟,我都舍不得忘。”
姜蝶珍不想再被他撩拨,难耐地把头偏了过去。
此刻的她有种满足以后的清醒。
湿漉漉的山风从嶙峋的石头缝隙中掠过。
她眼神湿.润,就像被乌朦的天色遮掩。
姜蝶珍还记得。
——祁泠曾经向她透露过。
景煾予迷恋一个得不到的人,想要回到某个黄昏。
一切都有期限。
时间隽永又短暂。
姜蝶珍今天戴了戒指,好乖好乖。
景煾予牵起她的手心,很柔地把唇映在上面:“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姜蝶珍很茫然地看着雾蒙蒙中,潮湿的夕阳。
就像她不知道黑暗与白天之间,明确分界线一样。
不知道答案。
可是她心脏还是闷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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