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海世界饲养凶兽(折风听柳)

崽崽大口吞咽时，她故意瞥了眼躲在阴影里的鳞狼们。
这些茹毛饮血的山中妖兽哪见过熟食，光闻着香味就直咽口水，却因契约和寄人篱下，不得不忍着，连口水都不敢滴在地上。
等崽崽吃得差不多了，芙珥正好也把药糊和裹布准备完毕。
她先给崽崽用清水冲洗爪子，让崽崽用火灵力烘干爪毛，再小心翼翼地裹上涂满药糊的草布——就连布匹也得按照亲密度等级，解锁对应的品质。
曼陀罗花则被她放在石碗里，盛上水，搁在烤架上加热煮沸，是低配“麻沸散”。
崽崽喝了它再休息，多少能缓解一下疼痛，睡个安稳觉。
一番忙活下来，芙珥深感古代医疗设备的简陋。
幸好这里是个充满幻想的游戏世界，灵草的药效特别好，哪怕是贯穿伤，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边感慨，边给崽崽打了个蝴蝶结，又拿出之间兑换的毛绒小窝，一键清洗干净，替换掉原本的稻草堆。
【以后你就睡这里。】她向崽崽解释，【喜欢吗？要是觉得太软，也可以换回原来的。】
敲下这些话时，芙珥不由得想起在星网上看到的养宠物经典笑话。
比如，斥巨资买了高档猫窝，结果毛孩子更钟情快递纸盒。
毛绒小窝虽然各方面都符合她的期望，但崽崽如果不喜欢，她肯定不会强求。
崽崽的反应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小家伙悠然摇晃起五条尾巴，拖着伤爪蹦进小窝卧好，甚至还效仿她打的蝴蝶结，直接用灵活的尾巴给她打了个蝴蝶结，也不晓得是怎么领悟的。
毛茸茸的蝴蝶结逗笑了芙珥，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见崽崽并不排斥，更是大胆地将蝴蝶结尾巴捧在掌心，心里简直要冒出一堆粉红泡泡。
啊啊啊崽崽真的好乖，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麻麻心都要萌化啦！！
神明赠予的东西，几乎没有争凛不喜欢的。
哪怕是最开始的止血草，又苦又涩，后来也被证实了是对他有益的疗伤药。
以及那根味道古怪的木棒，每次都能让他放松下来睡去，做个美梦，并能在梦中聆听神明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神明的照顾，也愿意主动亲近神明，甚至开始靠自己的毛皮和尾巴讨神明欢心。
……只希望，神明能因此在他身边待得久一些。
感受着尾巴上传来的温暖，争凛不由得心生妄念。
——如果哪一日，他在梦外也能听见神明的声音，又或是，够资格目睹神明的真容……
但念头刚在心中闪过，他又慌忙将它们抛开。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第15章
低配“麻沸散”很快煮好，芙珥虽然事先向系统确认过药汤的安全性，但还是没敢给崽崽多喝，只盛了小半碗，递到崽崽面前。
【这是麻痹疼痛的药，喝下去会感觉困，你不要怕。】
【安心睡一觉吧，我会陪着你。】
她打字安抚崽崽，之后坐在毛绒小窝边，一下又一下为崽崽顺毛。
可是争凛并不想就这样睡去，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怕自己一觉醒来，神明又要悄无声息消失，过很多天才回来。
这远比忍受剧痛更可怕。
“我不怕痛，这种小伤，有您陪着就够了。”
既然神明喜欢听他直说，他便向神明道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想先把仆兽们安置好。”
包括毕方在内，神明已经帮他收服了四只仆兽，他想，自己总该做点什么了。
他的念头随着契约传递出去，被晾在旁边已久的剑齿鳞狼幼崽们赶紧凑近，像小狗一样疯狂朝他摇尾巴。
争凛盯着它们看了一阵，确认它们完全感知不到神明的存在，不然这时就该向神明示好了。
明明这些家伙的修为都比他高，是神明刻意在它们面前隐藏了气息么？
【好，但千万不要逞强哦。】
神明的符画，这时才出现在他眼前，药碗也在同一时刻消失。
得到神明的许可，争凛松了口气。
他感应着契约，很自然地唤出剑齿鳞狼们的名字：“狼一，狼二，狼三。”
变回幼年期的三只鳞狼“嗷呜”连声。
“从今往后，你们是我的仆兽，听命于我，为我所用。”争凛故意冷着目光吩咐，“背叛者，死。”
“你们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吃这里的食物，但不得把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说出去。”
说到这，他想了想：“我还有一只名唤毕方的仆兽，如果你们见面后做不到好好相处，不要在我的洞穴附近打架。”
虽然他希望自己的追随者们能够好好相处，但章莪山就这么点大，许多妖兽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有好些妖兽在他诞生之前，就已经结下仇怨。
争凛的传承记忆里，并没有“管理仆兽”相关的内容，故而他能想到的解决方式很简单。
这属于它们的私事，与其强行要求，不如让它们互相打服对方。
不过他不确定神明是如何作想，于是抬头问：“您觉得可以么？”
芙珥暂时没什么好建议。
她记得自己听课时，薇仪教授经常强调，“不能脱离时代背景去评价某件事”。
她只玩了没几天游戏，并不确定也不熟悉《山海镜》究竟属于怎样的时代，所以还是先让身为原住民的崽崽自己做决定，大不了出现问题再及时调整。
【你觉得可以就行。】她给崽崽打字，【那，要现在就叫毕方过来吗？让它见见新同伴？】
收到争凛的召唤，毕方第一时间赶来。
发现山洞里已经多了三只幼兽，它立在洞口呆了很久。
“我也要搬来住！！！”毕方愤然拍起翅膀，“怎么可能让你们这群重创过主人的狗崽子侍奉主人！！”
芙珥听着系统的翻译，简直要无语了。
她已经大概弄清毕方对崽崽唯命是从的真正原因——崽崽背后有她这位“神明”作靠山。
不过这只毕方有自己的小聪明，它觉得“神明”应该成为自己和崽崽之间的秘密，其他妖兽没资格知道。
就像现在，毕方表面看起来是在向崽崽效忠，实则是在向她这位看不见的神明表态。
芙珥虽然懒得搭理这货，但想到它以后是崽崽护卫团的一员，最终还是兑换了芭蕉叶和稻草堆，随手丢在它脚边，就当替崽崽“收买兽心”。
“多谢争凛大人恩赐！！”毕方还挺会来事，立即单脚下跪，给趴在窝里的崽崽磕了个头，叼着芭蕉叶乐颠颠地找空地布置去了。
就在这时，对话框突然出现在芙珥眼前。
【触发任务：扩大崽崽的领地。】
【崽崽已经拥有四只仆兽，但它的初始居住地空间有限，请玩家在崽崽收服新仆兽之前，以任何方式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能力点数x5，进阶锻金术秘籍x1（可建造小型仆兽窝棚）。】
芙珥正好也在想扩建的事。
以她对养成类游戏的了解，崽崽以后只会收服越来越多的仆兽，总不能大家都挤在这个小山洞里。
而且这个山洞的环境并不好，潮湿又阴冷，想晒太阳有时候还得跑到别处，非常不适合崽崽长身体。
不过崽崽当初既然选择了这里，肯定有它的打算，不管是扩建还是搬迁，她都要先问问崽崽的意愿。
想到这，芙珥愣了一下。
……这明明只是一个高自由度的养成游戏，她好像认真过头了？
可即便所有的互动只是数据和程序，她也还是想尊重崽崽的选择。
【你想要更大的领地吗？】于是她敲字问。
她见崽崽一怔，但崽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想！”
随着崽崽的活动和仆兽的收服，章莪山的地图已经解锁了一部分，芙珥干脆直接把地图投影出来，让崽崽选择新的势力范围。
争凛其实已经忍耐疼痛到极限了。
他以前太过弱小，向来都很谨慎，能避战则避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但他依然牙关紧咬，认认真真看完地图，伸出一条尾巴，将山洞和周边空地、山崖圈到一起。
“我只想要这里。”
他很喜欢高处，方便沐浴天地灵气和日精月华。
但他又不太喜欢一直住在特别高的山头——之前他命令毕方带自己去过那些灵气充沛的宝地，当他真正踏足时，发现自己难以忍受四周悬空的感觉。
而且，那些地方只能在飞鸟的帮助下，才可抵达。
还是这里好，他可以自己跑到附近的溶洞、溪流、暖泉里，甚至可以自己沿着山路下山。
最重要的是，他能在这里看到传说中众神居住的长留山。
那座时隐时现，目前仅有他能看见的奇特青山，照顾他的神明也会住在那里吗？
芙珥并不知道崽崽的内心想法，只是敏锐地听出崽崽的声音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喝药休息吧！】她忙给崽崽打字，拿出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发现你在逞强了！下回不可以这样！】
崽崽自知理亏，撒娇似的向她“呜呜”连声，主动凑过来把药喝了个干净。
芙珥还是有点生气，等它喝完药，顺手把它的尾巴打了个死结。
【虽然是初犯，你必须受罚！！】
但崽崽合眼睡过去后，她又怕崽崽不舒服，还是气鼓鼓地把死结解开，将五条尾巴团进崽崽怀里塞好。
她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仆兽们捣腾新窝，琢磨起新领地来。
首先要清场，得把山洞周围的碧石都处理掉，平地更方便建造窝棚。
但想要完成任务，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或许她需要在新领地周围划出界线，告诉所有试图靠近的妖兽，此线不可擅自跨越。
……就像帝国在边境设置的防御带那样？
妖兽们都能用灵力，所以新领地的防御带，也需要用灵力去构建。
芙珥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灵力储备。
她只顾着照料崽崽，加上薇仪教授告诫她“修炼只是游戏玩法之一”，让她不要当真，她也就没再吸收过天地灵气，灵力储备自然已经耗尽。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和游戏的灵力之间似乎有种共性，要想通过游戏训练精神力，她还是得先熟悉灵力才行。
毕竟她在游戏里的精神力造景，都是借助灵力来实现的。
金灵力可以“锻金”，幻化出各种工具，火灵力能够凝聚成焰。
木、水、土三种灵力的重要性更不必说，没有它们，就无法在章莪山里培育出植物。
确认崽崽已经睡熟，芙珥走出洞穴，来到地图显示周围天地灵气最充沛的山崖上。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出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景色。
——是帝国首都的建筑物！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矗立在蓝天下，青色玻璃表面反射着阳光，周围有小型卫星正在缓慢旋转。
芙珥立马想起生日聚会上，哥哥姐姐们所说的话。
——“其实，我们都悄悄在《山海镜》里留了小彩蛋，只有你和你的崽崽可以看见。”
——“用古蓝星的话来说，那叫‘海市蜃楼’。”
——“就当是我们在游戏里默默陪着你好啦！”
她心中一暖，同时坚定了在游戏里锻炼精神力的决心。
万一呢？万一她习惯了使用精神力，是不是就能在普通的全息世界里造景了？
芙珥深吸一口气，在山崖上盘膝坐下，闭眼放松身心，试着像上次那样，借助崽崽的能力来感知、转化灵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密度升级，她感觉这次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周围的风依然在向自己涌来，但她竟能清晰察觉到，它们正持续穿过自己的皮肤，钻入体内，慢慢地汇聚起来，沿着某条固定的路线缓缓转动。
所到之处，皆留下令人舒适的暖意。
芙珥无比惊讶地感受着这一切，很快发现所有的暖流都走向了自己的小腹。
准确来说，那个位置，好像是古蓝星道家经典里常提到的“丹田”。

芙珥静静地盘膝坐在山崖上，沉浸在玄之又玄的状态里。
她记得这叫做“打坐冥想”，可以摒弃杂念，集中注意力，最大程度放松身心。
不过她只是粗略了解过概念，还是第一次亲身尝试。
在这一过程中，她感觉身体里暖意的流速一点点加快，沉入丹田，但身体反而因此变得更加轻松。
直到来自游戏外的讯息将她唤醒，她惊讶地发现灵力储存量不知不觉已经涨到了70%。
讯息是女仆修莉发来的，提醒她四十分钟已到，该下线休息。
但奇怪的是，芙珥这回并没有觉察到疲倦，就连她一直佩戴的疲劳提醒手环，各项身体指标此时也保持在一个相当正常的数值。
……这种情况，她从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43分钟一直是她在全息世界停留的极限，四十分钟的停留虽然还不至于让手环报警，但手环记录的数值必定会倾向疲劳状态。
怎么回事呢？
芙珥感觉十分诧异，但比起惊讶，她又忍不住去想那个或许是痴人说梦的可能性——
如果她在游戏里吸纳灵气、坚持修炼，是否就能强身健体？
为验证这一猜想，她找了个理由给修莉发回讯：【训练精神力好像起效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健康数据也没有问题，可以再多停留一会儿吗？】
多年前，她的精神力等级就测定为“S”，但由于病体限制，无人知晓她在精神力领域的天赋究竟有多高。
修莉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清楚她在这方面的遗憾与执念，原则上，只要她的任性没有伤到身体，不管什么尝试，修莉都会允许她去做。
43分钟的全息世界极限停留时间，其实就是这样试出来的。
芙珥很快就收到了修莉的答复：【我会盯紧数据，并记录最新时长。一旦改变，立即执行强制下线！】
她对此没有异议，关闭讯息窗口，却并没有继续静坐，而是起身返回山洞。
还有件事，她想赶在下线之前做完。
那几个碧石水缸没有仆兽敢动，仍放在原来的位置。
芙珥没有惊动任何兽，只是让系统测了每个水缸中所含灵力的配比，并一一记录下来，还在每只水缸的表面写了序号。
游戏道具还没解锁纸笔，她就用焦炭把这些记录抄在草布上，特意给发芽的那组用浆果汁打了个红圈，最后将草布叠好，放到崽崽的小窝里。
一系列事做下来，少说也过去了五分钟，已经超过43分钟的极限。
就在不久前，她在全息教室逗留过同样的时间，结果一回现实就昏睡过去。
可她的疲劳提醒手环依然没有报警。
芙珥有些紧张，同时又不免兴奋起来。
还能再久一点吗？
她这么想着，动用精神力凝聚刚储存的金灵力，在崽崽的小窝边为自己做了个简易小板凳，托腮凝视崽崽的睡颜，继续等待。
一分钟，又一分钟。
这期间，她甚至还给托管系统加了几条新设置。
比如每日定时给崽崽换药，草布不能裹得太紧，并且要系上蝴蝶结……
她边写边保存，大约又过去五分钟，眼前忽然一黑——是修莉强制中断游戏，令她下线了。
意识回归现实，芙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全息舱的门正在打开。
“抱歉，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我实在不敢让您待太久！”修莉深深向她鞠了一躬，“目前的记录是51分钟整，可您的身体指标……”
“没变，是吗？”芙珥轻声问。
不怪修莉担心，这次真的很奇怪，她直到现在也没觉得累，反而感到一股暖意正源源不断从小腹涌向身体各处。
修莉沉默了几秒，不安地问：“殿下，需要立刻请医师来吗？”
“不，先告诉父皇母后，和哥哥姐姐们。”芙珥摇头，“他们会做决定。”
吩咐完，她打开个人终端，目光停留在新添加的八音盒图标上。
这是《山海镜》的logo，当时薇仪教授交给她的游戏数据，也被做成了这个模样。
《山海镜》……真的只是一款游戏吗？
争凛睡了个饱觉，苏醒后下意识感应四周，果然身旁又没了神明的存在。
但他很快发现小窝里多了什么，忙睁开眼，只见一叠草布放在爪边，展开一看，上面用黑、红二色写着密密麻麻的符画。
……是神明用的符画！
只一眼，争凛就完全看清了符画的内容，并且理解了其中意思。
他立刻唤来毕方，让他分开收集木、土两种灵力交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