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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请与我联络(钟不渝)


“……因为有点闷。”她难耐地揪了下膝盖处的衣料,视线固执地盯着几层台阶之下的落叶。
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他为什么要同她说话,想他为什么要坐她旁边,想他认没认出自己来。
为了自救,她只好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于是一直重复在揉手上那张纸,直到纸张已经到达折叠的最大限度。
没办法,她只得将它重新拆开。
旁边人听着她不太走心的回答,垂眼瞥了下她忙碌的手。
没多久,陆时宜听见一声从鼻腔里飘出的气音笑,“不然我这份也给你?”
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中就出现一只张开的手掌,小拇指的第二关节处有一颗浅淡的小痣。
卧在掌心的,是与她的一般无二的小玻璃瓶,瓶身标签:周亦淮。
“不用了……”陆时宜如游魂一般回应。
难道他是因为看到同款,认出她是附中校友才过来搭话的吗?
可他,明明不是会做这种事的性格啊。
陆时宜搞不懂他了。
又思及他问她为什么道歉,陆时宜手指蜷缩了下,遮住情绪解释道:“实在对不起,刚是我擅自连上你的热点,但我不是……”
但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好像就是故意的。
“嗯?”周亦淮不太在意地收回手。
乱的不知如何辩解,她的措辞强行拐了个弯,语无伦次道,“我知道这个行为非常不好,我可以补偿你的。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或者我开热点,让你连回来也行……”
讲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一张小脸快憋红了。
“好啊。”
陆时宜一顿,心跳如鼓,终于抑制不住偏头看他。
他说什么?
那双漆黑清亮的瞳孔盯着她,嘴角带着点压不住的笑,有点散漫。
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那股蓬勃的少年气,就像夏夜的风,熙攘而出。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不是让我连回来?”周亦淮说。
放在身侧的手机被拿起,应是拿反了方向,手指一动,黑色机身便利落地转了一圈,动作赏心悦目。
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时宜怔了下,哦了一声,慢吞吞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热点,“开了。”
她看他没有什么犹豫地点进“61”这个名字,先是一愣,而后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大概只有这个热点的信号是满格的。
“密码是……”她卡了一下,然后不露痕迹地接着说,“9468944824。”
周亦淮评价:“加密程度还挺高。”
像是随口一说。
但也像在暗示他自己的加密程度太低,轻而易举被她破解。
陆时宜移开眸子,右手大拇指不断划过食指软肉,缓和了下情绪,平静道:“就随便输的几个数字。”
这串数字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乱码。她忐忑中又有一丝坦然。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余光中,他没动。反倒是,下一秒摁灭了手机,重新置于身侧。
陆时宜愣住。什么意思,这是逗她玩吗?
“在你眼里,我这么小气吗?缺这点流量。”周亦淮轻轻扬了下眉梢。
当然不是。
但,如果不是因为热点这事,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让他坐在她身侧。
陆时宜攥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又很快松开。
一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盈满胸腔,嘴唇微动,但还没问出疑惑,手机铃声及时制止了她。
是唐婧。
陆时宜看了周亦淮一眼,见他好像没在等自己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陆陆你取好快递回来了吗?”
“没呢。”
对面像是松了一口气,“呜呜呜太好了。我有一个快递刚刚到,几秒前才给我发了信息。你能不能顺带帮我拿一下呀?”
“好啊。”
互相代拿快递这件事再平常不过。左右现在距离快递站也不远,再回去一趟就是了。
“好嘞,谢谢陆陆!我马上把取件码发给你。”
挂断之后,手机震动两下,进来新的消息,取件码和转账。
她看着消息发了两秒呆,然后迟疑地对身边人说:“既然这样,那我留……”
那我留个联系方式,你要是突然小气了,可以跟我说。
话才开了个头,陆时宜就停住了。
没必要。这个假设本就不成立。况且他一贯同女生保持距离,这话出口会显得有点可笑。太不切实际了。
她站起来,生硬地说:“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知怎么的,她有点难过。其实她不想走,她很珍惜坐在一起的这么一小会。
但她不能纵容自己。她怕再待下去,她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了。
也没等周亦淮回应,陆时宜拿着手机,闷头就要往下走。
正当此刻,她的右手手腕被攥住。步伐还没迈出去,就被拦下。
贴上手腕的温度有点灼人,她感觉自己脉搏的跳动都快了几分。
她条件反射地回头。
周亦淮掀起眼皮,下颌线紧绷着,先是一句对于自己动作唐突的道歉,声音低沉清晰。然后是——
“陆时宜。”
夏夜的晚风夹杂着这声称呼抵入身体时,好像连人都飘飘欲仙。却没来由地想流泪。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如此不真实。
她眨了两下眼睛,缓慢地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然而声音先于大脑反应,不自觉轻嗯了一下。
“这么久不见,一见就要跑。我这么招人嫌弃?”周亦淮神情有些微妙。
该说她没有。
该问他为什么突然同她说这些话。
但她喉咙发苦发涩,愣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她的手腕很纤细,周亦淮轻轻松松就环握住,陆时宜低头,微微挣扎了两下,却不想他握得那样紧。
周亦淮点了点头,“看来是对我很有意见。”
掉线的理智突然回来,陆时宜否认:“……我没有。”
实在是今晚给予她的冲击太大。
而且,他现下的这番话,好像他们很熟一般。可是,明明没有。
周亦淮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得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他毫不客气,笑成记忆中那副散漫随意的样子。
陆时宜一怔,懵着“啊?”了一声。
“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他话锋一转,“的确是得还个债。”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前因后果,她慢吞吞吐出了两个字:“哦,好。”
周亦淮低头笑了下,倒也没在意。
他松开她手腕,指尖擦过她的皮肤下移,引起一阵微不可察的的颤意后——
拿走了她握住的手机。
他顿住的那一下,她明明有机会可以躲开。他给了她机会,可她没有。
屏幕还亮着,他目不斜视地点开拨号界面,修长手指轻点,在按数字。
这一切发生得似乎有些快。
事已至止,陆时宜想着商讨“还债”可能还要花些功夫,只得重新坐下。
垂眸发呆时,看到手上被她揉得满是褶皱的纸张背面,似是还有小字。
眼睫轻颤间,记忆回溯,耳边似有一阵阵轰鸣。
其实信中还有一段话,是她后来又补上去的。
上面这样写。
「未来的61,你好。
如果你看到这里,
如果你还没有放弃,
那请你最后勇敢一次,
不要对不起现在的我。」
最后勇敢一次,不要对不起十七岁的自己。她在心里默念着。
那要怎么做才好呢。
周亦淮的指尖停止动作。
没两秒,置于二人之间的、他的手机响了铃。
他伸手覆住,将之挂断。正欲收回时——
陆时宜抬手压了上去。
周亦淮手背一沉。女孩子手心温热的触感,随着细枝末节的神经涌了上来。
他垂眸,只看到白皙的手背,血管走势都依稀可见。纤细手指按着他的。
颇有种孤注一掷,固执不肯松开的架势。
周亦淮半侧身,人没动,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鬼迷心窍般的,陆时宜偏头看他,没头没尾地说:“……我发烧了。”
其实已经差不多好了。她很清醒。
只是她想,人生病时候干的错事,应该多少会被原谅些的吧?
陆时宜手指绷得越发紧,好像在迫使自己做出什么决定,又好像在掩饰自己身体里细微的颤抖。
心跳忽快忽慢。
“你……”
周亦淮的话未能出口。
因为陆时宜很轻地抓住他的衣袖,骤然贴近,吻在了他的唇角。
只是唇角。而且,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陌生的气息远渡而来,她的视线逐渐朦胧。与之相对的是,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想哭了。她只是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假装不在意,告诫自己逃避过去就好了。
可谁又知道呢。
鼻尖的酸涩应该知道吧,他就是她的委屈本身。
可这份委屈无法声张,因为它理所当然地只与她一人有关。他不能知道,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怎么做才算勇敢?考上最好的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亦或是,别的什么?
可是。周亦淮,你不明白。
这么久了,我的勇敢里,仍然有一半是你的勇敢。
周亦淮什么动作也没做,他只是这样看着面前的人。
她就这样浅浅贴着,并没有丝毫深入的打算。这样的气息,干净得让他心痒,又心疼。
她微垂着头,脸颊薄红,眼睛闭上,卷翘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眶似乎在发红。
滚烫的呼吸喷在颊侧皮肤,说不清是否比夏日的风还燥热。
周亦淮蓦地发现,她眼角似乎晕出了点泪意。
而他只能节节败退。
下一秒。
他放弃抵抗地微偏头,眸色渐深,伸出手捧住了她的下巴。
不过须臾,那只温热的手就缓慢绕过她的耳廓,进入她柔软带着馨香的发间。
然后,将她牢牢按向自己。
陆时宜贴了两秒,就想拉开距离,可还没来得及,炙热的气息已经又彼此纠缠在了一起。
她又吻在了他的唇角。
只是这一次,好像是他动的手。
那枚指腹挪动她耳后,轻轻叩了叩。
心跳错乱到像在濒死之境。
陆时宜蜷起手指,纸片被她捏得簌簌作响。
没一会儿,咫尺之间的人卸了力,放开了她。
但喘息声仍喷薄在她脸颊,这使得意识恢复了些许清醒。
正手足无措地忙于挣脱,却听他低声对她说了抱歉。
然后是更轻的一句呢喃:“我真是疯了。”
她倏地停下。
风吹过耳边,提醒她不是错觉。
与此同时,也将她带回那个——
滋味难以言喻的,十七岁的夏天。

宁宜的夏天很热,高温炙烤下,树木都散发出一种混合清香,蝉声如沸。
附中作为省内重点,八月的第一天,高三生不出意料提前开学。
陆时宜作为半路进来的外校人,除了新同桌吴媛媛,和班里其他人再无交流。
晚自习前,她在教务办公室填完新入学的表格,领了一沓资料和卷子回班。
谁知途中和一大波学生正面相撞。他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涌出教学楼,她只能穿梭其中逆行。
拥挤中,吴媛媛趴栏杆上喊,“马上报告厅要开年级大会,你放好东西快点来啊!”
上楼又下楼,赶到时人已经几乎坐满,吴媛媛留好了位置,在门口等着招呼她。
班级座位整体在后排。
空调刚打开没多久,又聚集这么多学生,粘稠的湿热感蔓延。
陆时宜取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揉了揉被人群撞到的手肘,埋头写卷子。
“这会有什么好听的,来来回回不就那些说辞吗?你真要坐这儿啊。”
来自不远处,有点熟悉的男声进入她的耳帘。
“不是吧你,老张约我们呢,咱鸽他不太好吧?”
陆时宜笔触一顿,稍稍用余光暼了一眼。
邻座两个人,近旁的那个没穿校服,懒洋洋地歪着,长腿都快伸到她边上了。
“他考上少年班了,现在随便浪,难道你也是?”声线清越紧劲,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
陆时宜愣了一下。
她强压下心跳,默不作声地微偏头,悄然抬眸去看。
男生侧脸棱角分明,鼻梁很挺,模样完美覆盖了她已经稍显残缺的记忆。
先讲话的那个男生讪笑一声:“也没差啊,明年夏天我比他还能浪。”
“少来。”周亦淮掀眼看他,“我要睡了,别烦。”
路扬不得趣,只好说:“得令!那我去前面找人打游戏去咯。”
或许是陆时宜目光停留太久,旁边人若有所感地眄过来一眼。
在触及他视线之前,她已经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窥探,把头埋低避开,装作在认真写题的样子。
身侧好久没动静,陆时宜憋了很久,终于又小心翼翼看过去。
男生脑袋朝另一侧无人处偏过,外套盖住身体,已经闭上了眼睛。礼堂驳杂的灯光投射下来,将他的下颌线勾勒得愈发流畅。
即便他已经闭眼,她也不敢肆意。
吐了口气,默念着要克制,她拾起笔继续刷题,却无法阻拦自己时不时跑偏的注意力。
最终她决定,做完一道题,就解放自己往旁边看两眼。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很顺利。
年级组的老师在台上唾沫横飞,花了好长时间耳提面命,讲升入高三的注意事项。而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解析几何的答案不可能这么奇怪。她扯过草稿本验算,却一直没找到错误,只能皱眉重复检查。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还没发现啊?”
陆时宜讷了一下,然后偏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挑了挑眉,语气很淡地提示:“倒数第五行。”
她抿了抿唇,憋着口气将视线挪回题上。
“谢谢。”
声若蚊蝇,脸泛着红,既是被自己蠢到的羞,又是在他面前丢人的耻。
她很懊恼。
对方也没再同她讲什么。
混乱的思绪难以理清脉络,捏着卷子边角的手无意识张合,她想——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突然,厅里的灯全部熄灭,黑暗如潮水一波又一波涌来。
会场突然杂乱起来,伴随着女生的惊叫和台上老师的安抚。保险丝烧断,年级大会暂停,各班有序回去上晚自习。
有序是做不到有序的。走道并不算宽,借着外面那点光,人群拥挤混乱地往外涌。
陆时宜攥着笔的指尖贲到泛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人在暗处也是能拥有微弱视力的,可她的眼前只有无止境的漆黑。
这是夜盲症的世界。
很久之后,厅内逐渐听不见动静,陆时宜才扶住前面的椅背,慢慢站起来,准备在狭窄的过道中穿行。
然而出师不利,才迈出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下趔趄,差点顺势跪下,幸好扶得够紧。
手上没拿稳,卷子落了地。
她没想到还有人。
而这个人……
窸窣声音传来,他似乎捡起了她的东西,声音略低:“需要帮忙吗?”
她迟疑地没有立刻回答。
但下一秒,他又问:“我抓着你,可以吗?”
陆时宜轻轻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抓的。她的手臂的确是被攥着,只是感受不到丝毫来自人身体上的热意。
“台阶。”他提醒。
他走得很慢,陆时宜小心翼翼地跨过台阶。
座位本来就在后排,没走多远就到后门出口了。
出去走廊就有了灯,男生松了手。
一有光,她就找到了之前困惑的答案。
男生把外套袖子扯了出来,整只手缩了进去。
然后隔着他的衣物,抓住她因穿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
没有半分皮肤接触,就这样领着她离开。
这种分寸感。
根本不会让人多想一点。
陆时宜睫毛颤了颤,没敢抬头看他,小声说:“谢谢。”
不管是现在,还是两年前,都谢谢你。
他随意嗯了一声,将卷子交还给她后,迈步从走廊出去了。
刚来附中第一天,她还没摸清教学楼和报告厅的相对位置。
她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
外面路灯倾洒着明黄色的暖意,月光朗照,在黑夜中为那个背影添了滤镜。
身姿颀长,肩线被衣料流畅地勾勒出来。
其他同学这时候估计已经全部回到教室了,校道上再没有人。
他腿长,基本走一步,她要花两步距离去跟紧。到最后,她只好小跑着了。
从报告厅到教学楼得绕过一个荷花池塘,也叫未名湾。
她今天听同桌吴媛媛说,在学校里,未名湾流传着一些恐怖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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