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没吭声,心里却想着:自己回不回来,他不是最清楚?
拿着温以泽的前途拿捏她,她敢不回来吗?
程寄忽视着景致的冷哼,将她的包包外套挂起来后,自顾自说:“还有两个蔬菜没有炒,之前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拿不准你回来的时间。”
“菜做早了就凉了,口味就会差,想着还是等你回来做最好。”
景致腾起古怪的暖意,她又别扭地刺他两句:“不是说了你做饭难吃,怎么还是你做?”
玄关处的灯光暗沉,程寄整个人都是蒙上一层阴影,看不真切,但景致还是看到他眸光中的光芒一黯:“已经和陈管家说了,但是哪这么快能找到人,所以只能请你将就我做的。”
他说话的时候眨了眨眼,好像嗡嗡的蜜蜂钻进她心里,刺了一针,从尾针中灌进酸痛的毒药。
景致垂下脸,面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平底鞋上沾了灰,她说:“幸好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句话轻轻地,却又有十足地杀伤力。
氛围顿时如死水般寂静。
白墙上映着两道身影,景致偏着头描摹着。
这个房子实在是比不上别墅那套,约莫估计就一百来平,虽然只住了两个人,但景致就觉得哪哪都小。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墙上的影子几乎挤在一起,她的影子小,程寄的影子大,她被妥善地纳入他的影子里。
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在看着她。
景致猛地抬头,撞进那一汪破碎的星光中,眼中的情绪几乎将她吞噬。
她心烦意乱,忽视心底的异样,和他对着干:“看着我干嘛,想发火了?”
“我说了不爱吃你做的饭菜,不好吃,你自己非要做。”
“还不是自找的,”景致朝着房间快走了几步,故意发出巨大的响声,“你不把我留下来,不就没这种事了?”
程寄跟在她后面收拾,平静地说:“你误解我了。”
但他的声音太小,被景致的关门声掩盖。
怎么会这样呢?
和程寄发了一通脾气后,景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冷静的思维才慢慢回笼。
她惊讶于自己的幽暗心里。
即使面对程寄,她似乎也不该这样刁钻。
窗外微雨过,一阵细密的触角落在万物上,轻轻的沙沙声。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景致闭上眼睛假寐,这几天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景致反抗过,但她一反抗得到的结果却是程寄更加病态地想与她亲近,她也就消了这心思。
而且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越界,景致也就随他去了。
床垫的另一侧往下陷落。
景致要轻轻攀着床缘,才能不让自己往网心坠落。
她能感受到自己上方那道灼灼的目光。
程寄刚洗了澡,浑身冰凉,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冲淡了冷杉香气。
他微皱着眉看了景致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
昏暗中,那条白皙的手臂微微绷紧。
他睡下来,渐渐没了声响。
就在景致以为今天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时候,程寄的手从后枕穿过,借力贴上来的时候,装睡的景致还是冷不丁地颤抖。
程寄慢慢细密地亲吻着她的后颈,手指与她交扣的时候也没停留揉捏。
他一边吻一边轻声说:“我做的你不喜欢,不想吃就不吃吧,在外面吃不和我说也没关系。”
景致由于错愕,好半天没有动静,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流过酸酸的河,像是被浸在其中。
她忽然想起,这些天程寄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们一般在六点多才吃晚饭,那时候暖黄的厨房中带着屋外深色天光的蓝调。
这让景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小时候家里破产,逼不得已搬进冷冰冰的房子那些日子。
父母大动干戈,景致惶恐不安地站在肮脏的铁门前,不敢回去,犹豫之余又从邻居未关紧的门缝中偷偷觑着里头的情况。
那也是一家三口,有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听小区里的老人闲聊说他们在女儿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把房子买在这里,经过几年的奋斗,已经把房贷还清,现在的日子别提有多幸福轻松。
那时候的景致正处于烦躁又委屈的叛逆期,听了这话后不禁讥讽一笑:住在这种烂房子,还要还房贷,能有多幸福?有她住在大别墅的时候幸福吗?
只是从那窄窄的门缝中一看,里头的光景是她在住在别墅的时候也不曾拥有的。
那小女孩的父亲在厨房忙活着一家人的晚餐,而妈妈下班后坐在小女孩身边,辅导她功课,虽然常常被她气得不行,但还是很耐心地教育她。
最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一起吃饭,菜色自然是比不上以前她富有时候吃的那些,但他们却很开心。
景致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贫穷的小偷,鬼鬼祟祟,竟然妄想偷一点糖果,也能尝到国王的富有。
而如今这样的富有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迷醉其中。
即使欺骗自己,也不可否认。
可是,给她富有的人,怎么偏偏是程寄。
那个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的人。
“家里的厨师请假回家,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没有提前和你说,是我不对。”
景致的心脏酸软,眼眶微湿。
程寄小心试探:“还是说,你在生气我不让你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像梦呓。
“我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就像你以前那样,什么都想着两个人一起做。”
“如果你想出去,我会陪你;你想在外面吃饭,我也会答应,我只想要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谁也别来打扰我们。”
“所以,你又让人卡住了温以泽的通告?”
景致一出声,就娇柔得不行,哭腔颤音中混杂着□□,随便被他撩拨几下,就不太行。
他们两个人起初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但自从在海岛上,两人破戒之后,程寄就像是无师自通,很快摸清了景致身上的感觉。
哪出能让她舒服,他一清二楚。
景致有些懊恼,想要压住他的手:“别动。”
她身上已经薄汗涔涔,呼吸不稳。
但她的力气实在不是程寄的对手,还没来得及用上半身压住,就被程寄看出了漏洞,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到身上,用枕头压住。
景致两手被他夹着,浑身大开,反而让程寄钻了空子,上下其手。
她一动,身底下的程寄就越发烫热;她不动,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让程寄为所欲为。
景致浑身瘫软,焦灼不堪。
程寄的眉眼弯弯,澄澈的眼眸掀起一丝浑浊的涟漪,眼神越来越沉,却依旧从容不迫。
“我不喜欢你提起这个人,景致。”喑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程寄反手把景致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你每次提起这个人,我这里都好痛。”
“我很对不起我迟到了五年才发现,你以前希望的陪伴、尊重、爱护是多么重要,因为我现在也十分热ʝʂց切地希望你陪伴我,尊重我,爱护我。”
“我想一辈子都这样。”
被握在程寄手里的手像是滚在热水中,景致浑身颤抖,脑袋乱成浆糊,话到嘴边,全都变成了喊他名字,试图阻止他。
然而程寄处于执拗中,根本听不进去。
他一个侧身,跪在床上,俯视着景致。
漂亮的眼睛水光盈盈,似乎是在隐忍,他一遍遍地喊景致的名字。
景致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他炙热的双手捏住景致雪白的脚腕,用力朝着他一拽。
他的身躯下沉,不断亲吻她。
“让我给你快乐。”
“和我在一起,爱我吧。”他卑微又轻柔地说。
乱如浆糊的脑袋,轰然一炸。
景致又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厌恶程寄给她做饭。
那厨房中的身影竹清松瘦,灯火可亲。
让她联想到“一切永恒”。
高山上的雪巅,明月薄之。
如今沾染泥絮。
谪仙之姿的程寄,有了痛觉,他为爱人洗手作羹汤,甘愿成烟火。
她会迷恋,会贪念。
景致不由自主地呜咽哭起来。
景致哭得不能自已, 甚至有些抽噎。
她的哭声如同远山寺庙中的钟声,让着了疯魔道的程寄顿住。
似乎一时之间判断不了这哭声来自哪里。
直到他从景致身上缓慢地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 看到景致泪流满面, 才彻底慌了神。
他坐起来, 把景致揽在怀里, 慌乱地吻她面颊。
颗颗苦咸的珍珠吞入腹中。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征得她同意,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 别哭了, 对不起,”程寄的声音喑哑,微颤,“和我说说话。”
他担心自己又讨景致嫌弃, 只敢单手捧着她的脸,不敢用力,一边啜吻, 一边忐忑不安地让景致看看自己。
景致抬起头,看着程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他的眉眼因为□□而颜色浓重, 内双秀气的眼睛铺着水泽。
挺立的鼻尖冒着不少细密的汗珠。
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衫都不整,特别是程寄, 刚才慌乱间,景致还在他脖子处抓了几道口子,现在已经破了皮。
如果不是景致因为满腔酸楚,哭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要顺理成章。
两人身上还有未褪去的热潮。
程寄清润的眼眸妖冶绮丽,幽幽地黏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景致的表情。
景致不愿意被他这样瞧着,她垂下脑袋,顶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虽然已经停了哭腔,但心脏似乎还在抽痛。
她觉得程寄这些日子把自己困在他身边,并不是没有效果的。
程寄正在编织一张甜蜜的蜘蛛网,试图将她捕获其中,而她也正在不如她意地坠入网心。
程寄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神情恢复平静的时候,长眉却紧紧地蹙起。
就这样不愿意让他碰吗?
明月香雪般的脸上尽是对自己的厌恶。
他竟然已经让景致不喜欢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消下去的□□又死灰复燃,银盆中的香灰阴燎,将他烧得浑身烫热,程寄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揉烂。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再让景致讨厌自己,只好死死地压抑住。
他紧紧地抱着她,还是轻柔地安抚着,声音喑哑黯淡:“没事了,不会再这样了,没事了。”
那天晚上,程寄抱着景致睡觉,没再发生什么事。
也许是哭得有些久,景致累得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起来,摸了一把床边,已经不见了程寄踪影。
她稍微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刚开门,景致就见到陈管家在客厅忙碌,她听到声音,抬头对着景致笑。
在这里骤然见到她,景致有些讪讪。
原本没有机会再见面的人,却因为程寄的执着又再次见面。
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地方。
景致有些恍惚。
陈管家热切地和她打招呼,景致今天有些恹恹的,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回话。
“昨天程先生和我说要新找个厨师,家里的王师傅回了老家,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只好找了酒店的师傅,不知道景小姐合不合胃口。”
桌上摆着的是brunch,景致不愿为难她,本来就是她为了气程寄随便找的借口,她扫了一眼,笑着说:“看着就很好吃。”
“你喜欢是最重要的,”陈管家麻利地收拾东西。程寄不喜欢这个房子有太多的外人,她要早点走。
也许是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景致,陈管家有点收不住嘴,趁着收拾的工夫,继续和景致说:“程先生今天有两个重要的会议,一大早就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景致面色平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
她对程寄在干什么兴趣不大。
陈管家想进去喊程寄过来吃饭,但一想到他不愿意外人多加打扰,但景致倒是例外。
于是说:“景小姐要不要去看看,程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用过餐,我们要不要给他续杯咖啡?”
景致一顿,她垂着脑袋,露出后颈一截雪白的肌肤,神色冷漠地说:“不去,不想看见他。”
对于她如此直白地表达厌恶,陈管家感到陌生,她心里惴惴的,勉强一笑:“是我说错话了。”
景致没有吭声。
一会儿,陈管家就带着东西走了。
房间又恢复安静。
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隔着两堵墙,她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程寄模糊的声音,流畅得黏在一起的法语单词。
景致在这样的声音中安静地吃完饭,她的对面是属于程寄的,还未动的食物,已经凉了,她把自己的餐盘收拾到了厨房。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处理事情,懒散地重新躺回到床上,翻了翻朋友圈,似乎大家都趁着好天气出去玩。
她倒也不是想出去玩,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后来想起来,自己iPad里的电视剧才看了一半。
这是她之后想要合作的制片人负责的项目,多看一些她负责的项目,这样之后在饭局上也不会空无一物。
想要结交对方,最忌讳的就是乱拍马屁。
进到书房的时候,程寄正在开会。不同于这段时间的休闲装扮,他穿着西装,端正坐在电脑前面,倒真有几分业界精英的模样。
就算景致再如何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程寄这人实在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气质清冷,月朗风清。
他正捏着鼻梁骨,看上去有些疲惫,却有条不紊地吩咐工作任务。听到动静,抬起头,见到景致的刹那,眉眼慢慢舒展。
景致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还没有彻底放下,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瞥了他一眼,就侧开目光,径直走了进来。
视频会议是公放的,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景致想早点找到iPad,早点离开,但可能是心理作用,越着急就越找不到。
“找什么?”程寄已经走到她身边。
景致抿着唇不和他说话,但见他不走,有些没好气地说:“iPad。”
她对这个地方不怎么上心,家里简单的家务活都是程寄在整理,就连书房也是。
程寄想了一会儿,走到书桌前,在一堆厚厚的文件最底下找到。
他递过来的时候眉眼温润,似乎一点也没有计较景致别扭的态度。
景致看着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心里不太痛快,一把夺过来。
她没有看他,转身走的时候,依旧恶言相向:“怎么放到这里,这让我怎么找,连收拾东西都不会。以后说什么都不来这里玩了,有毛病,每次非要压着我来这里。”
程寄没有流露出反感的神情,反而目光定定地看着景致的脚,玲珑小巧,粉嫩可爱,每走一步仿佛都踩在他心里。
澄澈的眼眸腾起莫名的欲念,长眉秀目,眼底沉沉,他紧了紧手,才把念头压制下去。
之后又目光平静地回到座位上,对着电脑里各大地区的代理总裁说:“继续吧。”
之前程寄离开屏幕前的时候着急,没有按下静音模式,屏幕前的代理总裁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对着他们严词厉色的人在私底下竟然有这样好的脾气,任劳任怨。
只有日本区的佐藤先生能从屏幕中窥见一二,心想:你们懂什么,去年的时候他还在我办公室摔过手机呢。
会议还是照常进行,只是快要结ʝʂց束的时候,程寄又匆匆地结束了今天的会,剩下的让姚助理来主持。
“怎么回事?程老板还有不专注工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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