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毒手的鬼怪们尖叫出声:“你不要过来啊!!”
被灵魂巴士选中的人们,会在各种危机和绝望中永无止境的尖叫,用恐惧供养逃生游戏。
直到有一天,这些巴士里出现了一个叛徒。
车上的高中生们不是在吃零食,就是在玩游戏,一副去郊游的样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而厉鬼npc司机垂着方向盘无能狂怒:他不要受这群小鬼的折磨了!
带头搞事第一名的阮绵表示:她对她建立的班级氛围还算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死对头就坐在她旁边。
而且,他又双叒扔骰子扔到了重要剧情。
阮绵:……我恨欧皇!
死对头抬眸:“以后晚自修和我坐在一起,我就把剧情卡片送给你。”
cp脑回路清奇的非酋x欧皇小王子
“那么剩下的三个角色你们就自行分配吧。”
魔术师把目光转向其余三人,语气平静的近乎诡异。
三份剧本就那样静静的摆在他们面前,在因为紧张而昏花的视野中忽大忽小,让他们屏息凝神,心跳如鼓。
“那我就拿安东尼的剧本吧。”黑框眼镜男见其他两个人都有些犹豫,忍不住抢先一步伸手去拿。
他是读过全部剧本的,知道在这部剧中只有安东尼最后活了下来,因此他根本顾不上别的,满心只想把这个好角色先抢下来。
“好。”
蓝色外套玩家和白衬衫男生似乎都是没有看过这部戏剧的,因此对黑框眼镜男有些冲动的反应感到颇为奇怪。
但他们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都拿了那一本离自己位置比较近的剧本。
“现在我给你们五分钟熟悉剧情,五分钟以后你们必须站在舞台上,如果没有的话……”
魔术师金丝镜框镶嵌着的镜片中划过一道悠悠的绿光,带着金属般冷利的锋芒。
“你们会受到舞台气场的惩罚,惹怒被辜负的气球观众们,从而被他们撕成碎片哦。”
其他三人都不由的身上发寒,连忙低头去看剧本。
阮莹却没有着急,而是先点开了电子腕表。现在的时间是晚上7:45,还有一刻钟左右就到了这个副本里阴气极盛的时候了。
当她翻开剧本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事实证明,她不着急背台词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有台词。
上面写着的仅仅是故事梗概,比如第2幕第1场需要上场,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表演出交集的样子,然后劝说凯撒不要出门……而阮莹的戏份又少的可怜,总共只有两幕,不到一分钟她就把里面的动作全都记住了。
“读完了?”魔术师注意到她合上了手中的剧本,“那就快上舞台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微妙的恶劣感,又是那样冷淡而纤长,让人联想到毒蛇嘶嘶吐信。
阮莹微笑着答应了,对魔术师表现出的显而易见的恶意视而不见,心情轻松的向表演台走去。
登上台阶,在足尖点到舞台上的红绒布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力量将身体完全包裹住了,就好像她霎时陷入了一个莫测的磁场中。
怪不得剧本上的描述那么简单而模糊,又只给了五分钟读剧本,恐怕魔术师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会忘记剧情吧。舞台的力量很可能会强行控制住他们,让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按照剧情演出……
阮莹顿时想起了系统在颁布任务时的提示:[利用舞台中央魔法阵的气场,解放气球的灵魂]
她现在才刚刚触及到舞台边缘,就已经感受到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到达中央的话……
想起自己少到可怜的,全部都是在外场转悠和主角搭戏的戏份,她心里不由的微微一沉。
魔术师恐怕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阻止她接近舞台中央的。
五分钟稍纵即逝,当最后一个人也登上台的那一刹那,舞台的磁场忽然开始了运转。
从边缘攀缘而上的光泽诡异的从红绒布上悬浮而过,迅速向中央集中,仿佛极光在冰湖上留布下的幻影。
阮莹忽然发现自己的行为随着法阵的运转已然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比如,她尝试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因为现在没有到自己出场的时候。
“凯尔弗妮娅!”扮演凯撒的白色衬衫男被迫开口对她命令,只是声音颤颤巍巍的,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气势。
“在。”阮莹走上前去。越靠近舞台中央,她就感觉到身上魔术棒中隐含的能量波波动的越厉害。
她静下心倾听,还可以收集到台下气球们的窃窃私语。“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最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应该没有一个人会活下来吧”……声音叽叽喳喳,尖锐的刺耳。
“当勇士跑到道路中央的时候,你就站在那里等着他……安东尼!”白色衬衫男慢慢的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有,凯撒,我的主。”
黑框眼镜男也迈上一步,他的神经显得有些紧绷,回复的话语完美贴合了莎士比亚的全剧本,尽管魔术师并没有这样要求。
“你在经过她的时候碰一下她的手臂,听说这样可以解除没有子嗣的诅咒……”
这一场落幕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凯撒夫人劝说凯撒今天不要出门去元老院的场景。因为场上的角色只剩下四个人,所以很多没人演的戏份就被跳过了。
“我求求您别去了,我心里实在担心,您就当是为了我留在家中吧。您可以和前来邀请您去养老院的人说您今天身体不舒服……”
当阮莹这样说的时候,她听见气球们更加兴奋的叫唤声“刺杀场景要来了”,“让他们都死,血肉模糊!凭什么世界上只有我们不人不鬼的活着……”
“不,凯撒从不说谎。”
之后的剧情是凯撒夫人苦苦哀求,但是凯撒受到了使者的煽动,还是决定出门去元老院。
不过片刻,阮莹就按照莎士比亚编写的剧情原原本本的演完了自己短暂的戏份,成功退场了。
“下来吧。”
魔术师似乎站在舞台边缘等待着她,在她走下最后一格台阶的时候,抬眸说道。
“和我一起观看这场演出。”
阮莹沉默地站在他身旁,低头又看了一眼手表。
8:01.
她刚刚最靠近舞台中央的时候应该没有到8:00,怪不得她那时集中的精神力也感受到力量不足以解放气球。
魔术师把时间算的很精确啊。
虽然说从此往后,阴气只会越来越重,但是她也很难找到第二个机会接近舞台中央了。这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此刻,舞台上的气氛逐渐焦灼,已然到了元老院门口凯撒和勃鲁托斯刀剑相向的地方了。
“也有你吗?勃鲁托斯。”
白衣衬衫男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随即面色惨白。
扮演勃鲁托斯的蓝色外套玩家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然而他的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控制不住的攥紧匕首往白衬衫男身上刺了过去。
“啊!”
白衬衫男在最后关头及时闪躲开了,匕首没有刺到要害,但依然将他腋下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服。
“你!”他愤怒的睁大了眼睛,可是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要求改剧本!魔术师,我要改剧本的权限!”
他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崩溃,一边躲避着勃鲁托斯的攻击,一边大声喊叫。
而蓝色外套玩家也一点痛苦的表情,他拼命的反抗舞台的控制却依然不由自主的向他发起接连不断的攻击。
“很抱歉呢,你没有权限改剧本。”
魔术师欣赏着他接近于绝望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他很乐意在为他遁入深渊的心灵掐灭最后一丝光亮。
“凭什么?我不是已经根据你的要求拿糖果去挑拨那群小孩了吗?”白衬衫男愤怒的嘶吼着。
“噢,但是你的挑逗并不成功呢,我并没有因为你的努力而多收获一个灵魂碎片,相应的你也就没有资格改剧本。”
但是魔术师早上分明没有说的这么详细!
白衬衫男咬着牙,看向魔术师的眼神几欲把他撕碎,却只能面对无可奈何的悲怆结局。
血水已经开始往他的腰里浸染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阮莹看着他憔悴又绝望的模样,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魔术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魔术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响起,然而这笑却像是淬了毒,恶劣的让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心中愤怒。
阮莹忽然觉得,他把戏份如此之少的角色留给自己,就是为了能在下半场和自己一起看戏,往她心上扎刀口。
她从进入游戏的第一天,遇到孩童欺凌时起就知道白天的魔术师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看残酷厮杀,看他人痛苦的人。
但是她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他有些不一样,他好像……已经完全忽视了他原本所追求的重点,肆虐一般的挑拨这世间的一切。
假如他还抱着献祭灵魂的期望的话,他应该不会主动将蓝色外套玩家的灵魂释放。这件事情一直让阮莹觉得很违和。
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他已经放弃召魂行动了,所以故意把蓝色外套玩家放出来,方便他弄点乐子消遣心情。
“明明你很想帮他们,但是你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是不是会让你自责,让你痛心,让你不忍?”
他笑得越发开心肆意,一双黑沉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她。
确实如他所说。
阮莹尝试着想要上台缓解局面,却发现自己根本挪动不了脚步。而联想起之前的经历,她知道自己上台了也没有用,一样会被舞台力量所控制,无法做出任何自主的行为。
“你能帮帮他们吗?”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在片刻间产生的庞大方案中果断地做出了决策。
“如果你答应给他们尽可能多的帮助,我就把魔术棒还给你。”
魔术师的神色不由自主的一顿,那如同深渊一般黑沉阴狠的眸色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他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复杂起来,里面掺杂着太多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我帮助他们,你就会把魔术棒还给我?”
他看了她半晌,忽而嗤笑了一声。
“你想好了?一旦这样做,你自己就再无退路了。”
“我想好了。”阮莹没有因为他神色间显而易见的嘲讽而动摇,依旧坦然的微笑着,“只要你能尽可能的帮助他们。”
她再一次强调了尽可能三个字。
“好,我答应你。”
魔术师的神色忽然放松下来,懒洋洋的答应了,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只可怜又可恨的温柔羊羔。
“给我吧。”
于是阮莹便把自己用拍立得复制的那个魔法棒拿了出来,半握着递到魔术师面前,却没有松手。
他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将目光转向舞台上躲的满场乱窜的白衣衬衫男和手举匕首追杀他的蓝色外套玩家,左手翻转,凭空握住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魔术棒。
他果然可以同时制造出多个魔术棒。阮莹想起了他威胁自己时说的话。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一定需要自己把魔术棒还给他呢?
“接住了,裘利斯凯撒!”
魔术师抬手黑色的魔术棒在空中划出一道悠悠弧线,以美妙绝伦的姿势降落在了舞台上,像天神降落到人间的魔法。
与此同时,他伸手握住了阮莹的魔术棒,她也就配合着松了手。
白色衬衫男听到呼喊转过头来,在目光触及到魔术棒的一刹那,他那死灰般的眼睛里,忽然又闪起亮光,然后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将它抱在怀里。
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在接到魔术棒后摔在了地上打了两个滚。
“很好,那么我将告诉你这个舞台的规则:”
魔术师缓缓的开口,他的音量不响,却通过舞台中央的法阵传遍了大厅中的每个角落,声音和舞台之间留布的光泽共起伏,宛如来自舞台的宣告。
“每个角色背后都有两种命运,这两种命运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剧本,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想要改变命运吗?”
“当然!我要活下去,让我活下去!”
白衬衫玩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双手紧紧的握住魔术棒。
在话音落下的一刻,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产生,像电流一般蜿蜒着从指尖攀上双臂,然后迅速蔓延到足底,在脚踩的红色绒布上炸开一层流光。
魔术师唇角微勾,手指摸索着剧本上变化的字迹。
“凯撒选择了第二结局,现在剧本从《裘利斯凯撒》变为了《安东尼与克利奥佩特拉》。”
“这是莎士比亚创作的另一部罗马悲剧,讲述安东尼因沉迷于埃及女王克利奥佩特拉的美色而无暇于国家大事,后来罗马情势骤变,在海上对战中安东尼不明智的跟随埃及女王逃跑从而战败,最终伤心自刎,克利奥佩特拉也在失望和痛苦之中自杀身亡。”
“出于剧情需要,凯撒的夫人从此刻起将饰演克利奥佩特拉。”
魔术师醇厚如提琴般的嗓音在法阵的力量波动之下,传遍空旷的表演厅,优美到令人觉得恐怖。
一共有两个剧本?她敏感的察觉到来自魔术师的最终的恶意已然浮出了水面。
在第1个剧本中,凯撒和博鲁托斯死亡,安东尼和凯撒夫人获得开放式结局。而在第2个副本中,安东尼和克利奥佩特拉死亡,凯撒和勃鲁托斯获得开放式结局。
无论选择了哪种命运,都逃不过两人必死的结局。他们做出了这么多努力,区别仅在于最终死去的是哪两个人罢了。而这恶劣的剧本,甚至直接把他们四个人划分成了两个敌对阵营。
阮莹感受到了来自舞台法阵的牵引力,诱导着她的脚步再次登上披着红绒布的台阶。
一旦她顺从剧情走下去,那她面临的结局将是属于克利奥佩特拉的无可改变的死亡。好在,现在距离她的戏份还很远,舞台还没有启动强迫式控制,她暂时可以凭意志抵挡住那种牵引。
“什么?我的角色命运被改了?”站在舞台边上的黑框眼镜玩家忍不住失声叫出来。
“安东尼会自杀?开什么玩笑,凭什么?凭什么!”
“我应该是剧本中钦定的胜利者才对!”
说道最后他的声带嘶哑了,蹦出的话语像是在炉炭间被烤焦了的肉片,滚烫而僵硬。
然而魔术师无情的话语却打断了他的最后一丝遐想。
“现在的剧情是安东尼在看到勃鲁托斯刺杀凯撒时,加入了战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舞台上的光泽再一次流动起来,黑框眼镜玩家被控制着往舞台中心一步又一步的走去。
“你他妈改你自己的命运就行了,为什么要改我的?”
嘶吼的声音,伴随着他凶狠到发红的眼眼一起出现在白衬衫玩家面前。
他的精神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从胜利的喜剧瞬间落到了自杀的悲剧,这其中突如其来的反差让他无法接受。
“改回来!快改回来!”
“你只能决定他人的命运,无法决定自己的。”魔术师唇角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什么意思?”白色衬衫玩家也愣住了。
“你用魔术棒所改变的,是另一个人的命运。你在施法时的愿望是让你活下去,但是魔术棒不会把你悲剧的命运改成喜剧,而会通过改变你周围角色的命运,来为你营造获得喜剧的可能。”
“这也就是说——”
魔术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欣赏着扮演安东尼的黑框眼镜男迫不及待地对着空气舞动双手,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他喜欢看他那一双因为欲望而扭曲丑陋的通红的眼睛。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动态的。就像你刚才所试探的那样,你可以在剧情所不强迫的地方动动手脚,让他的祈愿不成立。”
听到这里,阮莹的心跳不由得停滞了一下,她预料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白色衬衫玩家,脱口而出:“小心他!”
与此同时,黑框眼镜男已然拿着匕首扑向了白衬衫玩家。
“去死吧你!”
这一变故让蓝色外套玩家也没有料想到,他瞪大双眼忍不住质问黑框眼镜男。
“你在干嘛?你疯了?!”
他的攻击由于舞台控制的减弱而缓慢了下来,于是强迫自己的匕首往另一个方向划去,没有对白衬衫玩家产生威胁。
“我攻击他是因为迫不得已,可是剧情并没有控制住你攻击他呀,你快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