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悠然转身离去,只留下面色清冷的冯乐真。
虽然给了三五日的时间,但绯战笃定冯乐真十二时辰内就会答应他。没办法,他们骨子里就是同一种人,做什么都想要万无一失,可若是有巨大的利益可图,便能豁出一切去做,就如他敢单枪匹马来营关,她也一样敢孤身去塔原。
简而言之,都是敢冒险的疯子。
果然,翌日一早,阿叶便踹开了偏房的门,恭恭敬敬退到一边,对冯乐真做了个请的姿势。
绯战还在床上躺着,单薄的寝衣一路岔开,胸肌在衣裳里若隐若现,再往下便是沟壑分明的腹肌。
“殿下,来了啊。”绯战闲散地伸了一下懒腰,也不坐起来,而是侧身躺着看她。
结果就是这一动,寝衣又被扯开了些,露出一点茱萸,以及上头穿着的银环。银环上有细细的鳞片花纹,挂在心口上轻轻摇晃,野性又勾人。
明明当初在宫里时还是没有的。
冯乐真眉头微扬,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圈,最后停在了他的汝环上。
“殿下喜欢?”绯战勾唇,“要凑近些看吗?”
“好啊。”
冯乐真还真过去了,绯战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坐起身长臂一捞,将她捞进了怀里。
“这么近可以吗?”他歪歪头,故作无辜。
冯乐真不语,纤瘦的手指按在他心口的肉上,略一用力手指便将银环勾起,连带着他的皮和肉也被勾了起来,那一小块的肌肤顿时泛红发肿。
“嘶……痛啊殿下。”绯战抱怨,整个人却还是懒洋洋靠在枕头上,全然没有阻止的意思。
“扯下来就不疼了。”冯乐真回答。
绯战表情顿时微妙:“殿下想扯下来?”
问罢,不等冯乐真回答,他自己先笑了,“殿下可想好了,一旦扯下来,可就不能反悔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了什么刺激才往身上穿这些玩意儿?”冯乐真懒得问为何不能反悔,便不感兴趣地松开,顺便拍开他的手,从他腿上起来。
绯战还靠在床上,随着她姿势的变动视线从平视改成仰视:“十里还不同俗呢,殿下哪能拿大乾的规矩要求塔原人。”
说着话,他总算坐起身,将衣裳简单拢起。
冯乐真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本宫可以跟你合作。”
绯战毫不意外:“那可真是谢过殿下了。”
“但到底是只身犯险,本宫为求稳妥,对你有一个条件。”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
绯战:“殿下请说。”
“将你阿母送来营关为质。”冯乐真红唇轻启。
绯战眼神一冷,随即笑了出来:“我倒是无所谓,但她好歹也是塔原王的妃嫔,突然凭空消失,只怕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危险的还是你我。”
“本宫要为你走一遭刀山火海,你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冯乐真反问。
绯战无奈摊手:“这也是为你我考虑,殿下不如再想个别的条件。”
“这趟出来,带私印没有?”冯乐真问。
绯战:“带了。”
“那写两份文书,一份写本宫是你带走,若出了什么意外,便以所有塔原子民的命相赔,另一份写事成之后会全力配合本宫回京事宜,盖章画押,一样都别少。”
冯乐真说完拍了两下手,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叶立刻捧着笔墨纸砚进来了。
看着阿叶麻利地在桌子上铺好空白文书,绯战眯起眼眸:“第一份文书可做失败后大乾征伐塔原的檄文,后者则可以确保事成后我不会食言,进可攻退可守,殿下可真是好算计,只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阿母为质吧,想开窗先拆房的手段,殿下用得还真是熟练。。”
“与虎谋皮,无奈之举。”冯乐真学着他方才的无奈样开口。
绯战嗤了一声,倒也没有犹豫,很快便按照她的要求将公文写好了。冯乐真看了阿叶一眼,阿叶立刻拿着离开,她也跟着往外走。
“何时跟我去塔原。”绯战突然问。
“急什么,总要安排好这边的事。”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走了。
绯战这次出来是偷偷来的,耽搁时间越久便越有风险,不过冯乐真既然已经同意,多留些时日也无所谓。
冯乐真花了两日时间将营关安排妥当,便和绯战一起出发了。
“殿下,当真要去吗?”临行前,阿叶仍是担忧。
冯乐真面色平静:“本宫这些日子同你说的话,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奴婢半点不敢忘。”阿叶眉头紧皱,“殿下独自前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发现不对,便立刻给奴婢讯号。”
冯乐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扭头看向祁景仁:“营关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一切有卑职,”祁景仁说着,扫了绯战一眼,“最多两个月,两个月一到,殿下若还没回来,卑职便率领大军踏平塔原。”
“一个阿叶就够凶了,没想到又多了个祁将军,我这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绯战无辜感慨。
冯乐真无视他,朝祁景仁点头示意,祁景仁无声点了点头,便目送他们离开了。
两人各乘一匹快马,在三国交界的草原上一路疾驰,自从漠里受了重创,草原上便没了什么流寇,两人只用了两天一夜,便顺利抵达了塔原边界。
当马蹄踩过国碑,绯战直接将冯乐真抱到了自己的马上,一缰绳抽在她先前骑的马匹上,马儿嘶鸣一声,便朝着原路折回。
“老马识途,这路上又全是草料,想来它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营关。”绯战看着马儿渐渐变成一个黑点,唇角微微扬起。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为何要共乘?”
“殿下忘了?”绯战眉头微扬,“咱们说好的,本王子出门打猎,无意间遇见一个漂亮的大乾姑娘,一见钟情便掳了回来,既然是掳回来的,自然要共乘一匹马。”
他本来想给她一个小家碧玉的身份,无奈长公主殿下实在是美貌过人,周身气度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所以仔细想想,只能将她定为南方某个书香世家来营关探亲的大小姐。
这套说辞,他先前已经提过,冯乐真也早就根据他的说法将身份完善,纵然有人来营关查询,也绝查不出什么来。
此刻听到绯战的提醒,冯乐真便不再言语,调整个舒服姿势靠在他身上:“走吧。”
听到她命令自己,绯战失笑:“殿下,你是我掳来的。”
冯乐真眼皮一跳,半晌突然掏出手帕捂脸,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然而手帕下的脸淡定又矜贵,“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三王子带着一个漂亮的大乾女人回来了。
去打猎的三王子猎物没打着,竟然带了个漂亮的大乾女人回来了。
只半日时间,流言便传遍了整个塔原王宫,连塔原王都惊动了,相比外面的纷扰,绯战的日暖阁里倒是一片安宁,院子里几个奴仆低着头打扫,不远处的寝屋房门紧闭,叫人浮想联翩。
屋内,绯战亲自在小炉上熬了一碗奶茶,等晾得差不多了才递给冯乐真:“尝尝。”
冯乐真看了一眼奶茶,浓白的茶里泡着炒米和牛肉干,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此刻晾得有些凉后,上头还飘着一层厚厚的奶皮子,瞧着倒也有几分食欲。
她在绯战笑盈盈的目光下接过来,垂着眼眸浅尝一口,腥膻味顿时直冲脑门。
看到她眉头蹙起,绯战哈哈大笑:“怎么,觉得味道太重?”
良好的教养让冯乐真没有立刻吐出来,而是慢慢咽了下去,然后盯着手里的碗看了半晌,又尝试着喝了一口。
绯战这次是真意外了,毕竟塔原的奶茶味道很冲,大乾人鲜少有能喝得惯的,更何况她这样吃惯了清淡的达官显贵,没有吐出来已经算给面子了,哪成想竟然又喝了一口。
冯乐真捧着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一口,等到碗里只剩稠的时,朝绯战伸出了手,绯战微微一顿,回过神后立刻将自己的匕首递给她。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勉为其难用匕首扎了一块牛肉干吃下。
“初尝觉得膻味太重,多尝几口倒也觉得浓厚香醇,配上牛肉干……”冯乐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味道不错,难怪塔原子民喜欢。”
绯战见她还认真品鉴上了,无言许久后似笑非笑:“还以为你会贬低几句。”
“为何要贬低?”冯乐真眉头微挑,“一方水土,一方饮食,既然是数代子民挑选继承,自然有其可取之处,本宫若是吃不惯,那是本宫的问题,饮食何辜?”
她声音清亮平静,娓娓道来,绯战笑了一声,懒散地靠在柱子上:“不愧是本王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强夺回来的美人儿,说话就是好听。”
冯乐真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两人在屋里一直待到晚上,那碗奶茶带来的饱意已经散个干净,冯乐真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看向绯战。
绯战勾唇:“想吃饭?那我们得先做点准备才行。”
冯乐真眼尾微挑。
一刻钟后,绯战踹开房门,不耐烦地叫人送热水和吃食进来。
奴仆们早就准备妥当了,一听到他说话,当即拿着东西往屋里去,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一地碎衣裳,再往前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众人吓得一颤,赶紧低下头去,可余光还是瞥见被帘子遮挡的圆床上,隐约有红色血迹。
床里时不时传来抽泣声,众人只当没听见,送完东西便匆匆出去了。
当屋里再次只剩他们两人,绯战不紧不慢将门关上,这才扭头看向没了声响的床:“再不下来,饭菜可就冷了。”
床上静默片刻,传来冯乐真清冷的声音:“本宫衣裳被你撕成这样,如何下去?”
“撕成什么样了?”绯战混不吝地上前,一把掀开了床帘,便看到冯乐真衣裳凌乱破碎,虽然勉强遮住了身前风光,但瓷白的手臂和双腿却露在外头。
绯战眸色暗了暗:“长公主殿下还真是尤物。”
冯乐真冷淡抬眸:“滚。”
绯战喉间溢出一声笑,转头去柜子里拿了件寝衣递过去,冯乐真披上,这才下床来吃饭。
晚膳十分简单,一碟子小饼,一碗羊汤,还有牛羊肉若干。
“没有青菜?”冯乐真蹙眉。
绯战:“塔原不喜青菜,先凑合吃吧,明日去阿母宫里给你摘一些就是。”
冯乐真只拿了一个小饼,绯战见状也不再勉强,自己将牛羊肉解决了大半。
晚膳简单结束,冯乐真便要沐浴。
绯战的寝屋不算小,虽然没分里外间,但浴桶还是有屏风遮挡,只是塔原的屏风比大乾的粗糙不说,长度也不够,只勉强遮到冯乐真的锁骨处,她略一抬眸,便能轻松看到外头的绯战。
“要我背过身去吗?”绯战嘴上这么问,视线却如有实质,停留在她还包着纱布的脖子上。
冯乐真睨了他一眼,神色淡定地将衣衫褪下,漂亮清秀的锁骨便暴露在绯战的视线里。他眼神沉了沉,却没有转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方才送进来的水放了一会儿,现在水温正好,只是等冯乐真简单擦洗一番后,水便彻底凉了。
绯战也不在意,等她出来后便用她剩下的水简单洗了一下,等水漉漉地回来时,就看到冯乐真蹙着眉头站在床边,正盯着床上斑驳的血迹看。
“怎么?”他问。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视线滑过他的汝环,落在他刚划过一刀的胳膊上,沉默片刻后凉凉提醒:“想骗过其他人,床上光有血可不行。”
绯战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在本王子这儿,只有血就够了。”
冯乐真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殿下睡吧,不出意外,明日说不定便会有人按捺不住了。”绯战说着,将染血的床单简单丢到一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乐真也不矫情,直接躺下了,结果她刚一躺好,某人也跟着上床了。
“你睡地上。”她说。
绯战笑着闭上眼睛:“别呀殿下,万一有人偷看呢?”
“你若连自己的屋子都管控不了,趁早送本宫回营关。”冯乐真声音微冷。
听出她言语里的认真,绯战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后还是妥协了。
冯乐真见他老老实实回了地上,便也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接连赶了两三天的路,又演了一下午的戏,这会儿皆是疲惫至极,没过多久便各自沉沉睡去。
流言自他们出现在王宫里便没有停歇,经过一个白天一个黑夜的发酵,朝着越演越烈的方向去了。不出绯战所料,翌日一大早,便有人按捺不住寻来了,不过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绯战的亲生母亲,塔原王当初从大乾带回来的三妃骆盈。
听说骆盈来时,绯战正与冯乐真在寝屋里用早膳,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便放下筷子出去了。冯乐真淡定用膳,等快吃完时,绯战皱着眉头从外面回来了。
“她要见你。”他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慢悠悠放下筷子:“带路。”
绯战叹了声气,难得有些头疼,领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我阿母性子单纯软弱,又不会撒谎,你我的事千万别对她透露半分,否则她一旦被套话,后果不堪设想。”
“嗯。”冯乐真早膳多用了些,此刻透着一股懒意,不想多说什么。
绯战又叮嘱几句,一抬头就看到她敷衍矜贵的神情。
“……殿下,”他难得无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你现在是被强掳来的,要不收一收自己的主子做派?”
“被强掳来,就不能当主子了?”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抬脚进了短厅。
绯战扯了一下唇角,只好随她进屋去了。
骆盈早已经在厅内等候,一看到冯乐真的容貌先是惊艳,随即意识到她就是被自己儿子抢回来的姑娘。她眼圈本就是红的,看得出是刚哭过一场,此刻对上冯乐真的视线,眼圈红得愈发厉害。
“姑娘,你受苦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讷讷抓住了冯乐真的手,“我已经叫了人来,会亲自护送你回家去。”
“阿母,”绯战皱眉,“她是我的人,我的日暖阁就是她的家。”
“你个不肖子别说话!”骆盈轻声呵斥。
绯战顿时闭嘴。
冯乐真见惯了他邪气嚣张的模样,还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憋屈,唇角顿时有浮起的意思,只是在接收到绯战警告的眼神后,才淡定恢复面无表情。
“姑、姑娘,你有没有受苦……”骆盈握着冯乐真的手不放,一开口不知比对绯战说话温柔多少,“都是我不好,我教子无方,才会让他做出这等混账事,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绝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阿母……”绯战头疼得厉害,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块绊脚石会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你不要说话了!”骆盈是南方女子,说话总是温温软软,即便是开口呵斥,也带着一点软软的乡音。
可声音再软,也训得了儿子,绯战果然识趣闭嘴了,只求助地看向冯乐真。
门外有人来,无声向骆盈行了一礼,骆盈立刻安抚冯乐真:“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横了绯战一眼便出门去了。
等她一走,绯战立刻看向冯乐真:“殿下,帮忙啊。”
“你阿母非要送本宫走,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冯乐真反问,“倒是你,堂堂塔原三王子,真要留个女人,她即便是塔原王妃,只怕也无权干涉吧?”
绯战眉头紧皱,灰蓝的眸子如海面一般漂亮:“她总是哭哭啼啼,我若强留你,她只怕要日日来我面前哭,所以留下的话只能你来说。”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玩味一笑:“本宫不说。”
绯战:“……”
他正要再说什么,骆盈已经匆匆折回,进门第一句便是问他:“你没欺负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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