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能是谢正文真的杀了人吗?”白玉堂用手指敲桌子,缓缓的说道,“连他的亲娘都出来指证他了。哪有娘会故意陷害自己的孩子?”
“不会。”展昭微微摇头,道,“虽然我和谢兄相交的时间不长,但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说不定你就对他看走了眼呢?”白玉堂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而且又不是只有穷凶极恶的人才会杀人的。杀人有很多种原因的,也许你那朋友是被逼急了才会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最蹊跷的还是陆夫人站出来指证自己的儿子。”乐平公主分析道,“一般的爹娘不是应该百般维护自己的孩子吗?”
“你没听他说啊,这叫大义灭亲。”
“奴婢倒认为主子说的没错。”瑶台开口道,“奴婢听过的那些民间故事里,孩子犯了错,那些爹娘要么帮他们掩饰,要么帮他们顶罪,能够大义灭亲的几乎就没有。”
展昭沉眉不语,半晌才说道:“如此看来只好夜探大牢,去问谢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夜探!又是夜探!
乐平公主脸皮抽搐了几下,才幽幽的说道,“这里的知县也就七品官。两个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再加上一个我,光明正大的进县衙提审谢正文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吧。”
正在考虑哪个时间比较合适夜探大牢的展昭和白玉堂皆是一愣。
“西华县知县杨锐叩见公主千岁,叩见展大人,白大人。”
“杨大人请起。”乐平公主抬手道。
杨锐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问道:“卑职不知公主和两位大人来到西华县,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不知者无罪。本宫到访这里是想问一下谢正文的案子。”
“谢正文?”杨锐不禁一愣。
“是。”乐平公主点头道,“听说你已经判了他死罪?”
“回公主的话,此案的案情十分清晰。陆老爷是死于中毒,而在谢正文的房间里搜出了相同的□□。”
“这毒死了人还把□□留在自己的房间?这可真够奇怪的。”白玉堂摸着下巴问道。
“卑职也曾想过。但据陆夫人的口供所说,那谢正文的目的是毒死陆老爷和陆家大少,然后霸占陆家的家产。因他还没有找到机会给陆家大少下毒,故此房间里才会留有□□。而且谢正文也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签字画押了。”
“能给在下看一下他的供状吗?”展昭问道。
“自是可以,卑职这就叫人拿来。”
待看完供状后,展昭剑眉紧蹙,一双薄唇紧抿。
“怎么样,猫儿,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白玉堂有些莫名。
“这供状上的字确实是谢兄的笔迹,除了案发事件经过的陈述有些草率不轻,所供的事情皆是出于他的自愿。应该是没有任何的疑虑。”
杨锐内心有些不满,“敢为展大人,可是有人去开封府为谢正文伸冤?”
“未曾有过。”展昭回道。
“既是如此展大人为何会对谢正文的案子有所疑虑!?”杨锐拱手,声情并茂的说道,“卑职为官一向清廉,秉公办理,虽不能像包大人一般断案如神,但也不曾徇私枉法草菅人命过。”
“杨大人请不要激动。展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乐平公主缓声安慰道。
展昭也赶忙说道:“在下并没有怀疑杨大人的意思。只因在下与谢正文曾有交情,许久未见却得知他被判死罪的消息,这才一时失言,还请杨大人见谅。”
“原来如此。”杨锐面色稍缓解,“展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卑职又怎么会责怪?”
“杨大人,本宫想传唤谢正文于偏厅单独问话。”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明天再做吧,今天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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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10.22
不多时,两名衙役便压着一个人走进偏厅。
那人穿着一身囚服,手上脚上皆带着铁链,发髻散乱,脸色青白,两眼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但眉宇之间仍能看出一丝儒雅之气。
“谢兄!”展昭上前一步,俊颜上浮现焦急与关心之色,“谢兄,可还认得我?”
谢正文好像有些迟钝,眼珠缓缓的动了动,茫然的将厅内的众人扫视了一下,直到看见展昭,原本无神的眼眸瞬间一亮,两眼顿时泛红,“展大哥……?展大哥,你怎么来了……”声音有些哽咽。
“当日接到你的书信后,见你杳无音讯,我颇为担心。谢兄,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但我并不相信你会为了钱财害人性命。”展昭顿了顿,随即说道,“若你有何冤屈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伸冤。”
谢正文憔悴的面上漫上一抹苦笑,道:“多谢展大哥特意前来,但我并没有什么冤屈。”
“谢兄!?”展昭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谢正文。”乐平公主拿起供状问道,“这供状可是你亲笔所写,亲自画押?”
谢正文愣一下,疑惑的看向乐平公主。他虽然不知道乐平公主的身份,但还是老实的回话道:“确实是罪民亲笔所写,亲自画押。”
“心甘情愿的画押认罪?”乐平公主沉声道,“没有受到威胁或是屈打成招?”
“罪民甘心认罪,并不是屈打成招。”
“这就奇了。”白玉堂摇着折扇,问道,“为什么在你的供状里案发情形草率不清,语焉不详?”
“罪民第一次下毒杀人,当时惊慌失措,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谢兄,我忘了告诉你。”展昭说道,“这位是乐平公主。你若是有苦难言,代人顶罪,直接说出来便是,公主一定可以为你做主的。”
谢正文赶忙跪下叩头道:“罪民叩见公主千岁。”
“起来回话。就如展护卫所说,有本宫在,没有人能够为难你。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谢正文摇了摇头,“继父确实是罪民所杀,罪民没有任何欺瞒的事情。”
“谢兄!?”展昭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之前送信给我难道不是想让我帮助你吗?”
“展大哥不用再说了,人就是我杀的,我该死。”谢正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谢正文离开后,厅内一片沉默,展昭的脸色有些阴沉。
最后还是白玉堂打破了这一沉寂。
“其实爷现在也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哪有人一心求死的。”
乐平公主点头道,“蝼蚁尚且偷生,他却一点乞怜求助的心都没有,性命攸关,毫无辩解……若是此案真的另有隐情,他这样一味的认罪,不吐实情,我们即使想帮他也找不到地方入手。”
白玉堂抬手摸了摸下巴,说道:“不是说包大人断案如神,把他请来不就行了吗?”
“不行。”展昭摇头道,“没人喊冤击鼓,没有状纸,当地的官府又已经定罪,谢兄也认罪画押,包大人是不会理会此案的。”
“谢正文若真是被冤枉的又一心求死,我只想到一种可能,代人认罪。而能让他心甘情愿替罪的我也只想到一个人。”
乐平公主与展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陆夫人。”
陆府后院的一间小佛堂内,烟雾缭绕。陆夫人正跪在观音菩萨像的面前,双手缓缓转动佛珠,潜心念经。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丫鬟轻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夫人,有客人要见您。”
陆夫人仍阖着双眼,微微不悦道,“我不是说过吗?在我修佛的时候一律不见客。”
“可是夫人……这位客人是开封府的展大人。”
陆夫人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丫鬟,道:“你说,谁来了?”
“开封府的展大人。”
陆夫人的瞳孔瞬间缩紧,手指将佛珠攥的紧紧的,几乎要把它扯断一样。
“在下展昭,是开封府麾下四品带刀护卫,这两位是在下的友人,赵护卫,白护卫。”展昭拱手说道。
乐平公主此时一身男装打扮,与白玉堂同时对陆夫人拱了拱手。
陆夫人欠下身子,说道:“民妇陆何氏见过三位大人,不知三位大人来访,所谓何事?”
“陆夫人,展某是为了令郎谢正文一事而来,还请海涵。”
“展大人言重了。三位大人请坐。不知民妇那孽子又做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惊动开封府?”
“不,展某就是为了令郎毒杀继父一事而来。”
陆夫人摇头叹气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听说谢正文之所以能够伏法,是因为陆夫人大义灭亲?”展昭问道。
“是。”陆夫人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老爷待我们母子两人恩重如山。谁知这孽子却做出这种畜生的事。是民妇教子无方,对不起老爷。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报答老爷的恩情了。”
“陆夫人也相信令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在下所看,令郎并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