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时候孙英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同事们定义了心理扭曲这件事。
于是孙英稚就这么的从院长的乐呵声音里，听到了池云素在制卡师协会里的丰功伟绩。
暂且不提院长说这事的时候，那声音里头满满都是‘协会里的那些人现在知道池云素有多难搞了吧！’那种既视感。
孙英稚反正在听到池云素隐姓埋名一个月时间里做出来一百多张高等级卡牌后，立即心里就产生了怀疑。
其他人都只是以为池云素这是得利于精神力的快速恢复，孙英稚却是知道修卡这事，本身就对池云素精神力控制力有所怀疑。
只是之前在清洁公司里的时候都只是低等级卡牌，孙英稚才不怎么能确定，而现在她是肯定了。
低级卡牌成功率高很正常，高级卡牌成功率还这么高，池云素在偏差值上肯定也很独特。
-1.2这个偏差值在一般制卡师身上是属于低偏差，但池云素肯定不止于此。
孙英稚认为肯定是最高不会超过正负0.5，甚至正负0.3才是。
这是历史记录里最低的偏差值。
之前有说过，孙英稚想要做的那个精神力控制仪器，最重要的难点就是找偏差值0，以此作为精神力控制的标杆。
寻找的办法自然是去搜索数个偏差值最小的进行计算调整。但之前孙英稚收集到的各个低偏差值的精神力，最低也就0.6这样的。
0.3有记录归有记录，但这个人也就死好几百年了。
这令孙英稚过去每次想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都满心的幽怨。
她看开功名利禄那些浮云，不代表就放弃了研究，孙英稚依旧想要把精神力控制仪器研究出来。
现在好了，她可以不用这么幽怨了。
0.6偏差值的那位制卡成功率也非常高，但已经没有达到池云素的程度。
池云素的偏差值肯定低的吓人！
面对着孙英稚的期待池云素沉默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孙英稚目的是什么，越是了解制卡师界，她就越是清楚孙英稚要研究的设备伟大之处。
有了这台设备，所有制卡师的制卡能力都会得到一个质的飞升。
人才永远是一个行业要发展的重要因素。
而且这个仪器的意义也不止这点。
如果精神力辅助控制仪器研制出来，批量生产绿卡也将不是什么问题。
这可以给全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略微一想就可以知道。
完全可以说是划时代的设备。
池云素想着这个设备的意义，又想了想那几乎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人生的推荐信，以及“自己真的要瞒着一辈子吗？”这个突然浮起的想法。
继续想想那认证的四颗星星，还有自己一点点抛出来的那些异常全部得到的善待。
她已经从黑港里出来了。池云素对着自己说道。
最终池云素吐了口气，对着孙英稚干笑了一声，承认道：“不用测了，我的偏差值确实不是-1.2。”
“而是……0。”池云素坦诚又释然地说道。
一巴掌糊在池云素脑门上，孙英稚皮笑肉不笑：“逗老师很好玩吗？”
池云素这家伙皮的要死, 刚才就没有做什么‘人’事，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尤其她前两天才从院长那边听过池云素那么多丰功伟绩。
捂着自己的脑门，池云素发出呜咽声控诉着孙英稚的‘惨无人道’。
孙英稚没有理，直接上前把单项精神力检测仪打开，将测试偏差值的零件替换上去，完事后对着池云素招了招手：“好了, 来。”
池云素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的站到了检测仪前面。
单项精神力检测仪池云素操作的很熟练，比协会里那台全面的检测仪好控制得多了, 不过这次池云素没有做出什么控制的事情, 很平稳且正常的接受了仪器的检测。
孙英稚就这么看着池云素把手放到仪器的检测位上，而仪器显示的那个0字一动不动。
孙英稚：“……”
“好好检测。”孙英稚完全没脾气的说道, 心里依旧开始琢磨起来, 池云素是不是在黑港里没有童年, 所以现在要一口气补回来？
这和她当初带幼年孙瑾也没什么差别。
——孙英稚这是认为池云素这就是把手放上去，完全没有用精神力。
对此池云素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她就是故意的让孙英稚这样觉得的。
池云素转过头来, 对着孙英稚很无辜地说道：“我好好检测了啊，老师你觉得不满意, 那老师你希望我是什么数值，你要什么我给你显示出来什么？”
一边说着, 池云素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 一眨眼-1.2就出现在显示器上, “老师你觉得-1.2有点高了，想要0.3也不是不行。”说完, 孙英稚眼睁睁的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值飞速下降，最终落在了0.2上。
“哦，抱歉，这个数之前没有控制过，不太熟练。”池云素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精神力，下一秒0.3这个数值准确的出现在屏幕上。
“说起来老师刚回来，我还没有给老师接风洗尘，我先送个6.6给老师，祝福老师以后一帆风顺。”池云素一点点稳重地加着数值，显示器上的数字很平缓地上涨到了6.6后，精准的停住。
“6.6这个数值不喜欢的话，8.8也不是不行……”
孙英稚就这么看着池云素把这个偏差值数值玩得和跳楼机似的，一下子上一下子下，完全不带什么停歇的，这时候孙英稚才重新回想起刚才池云素那个十分真诚的语气。
——精神力偏差值0。
深吸了一口气，孙英稚这时候终于是相信了这个事情。
她知道池云素精神力独特，但能独特到这种程度还是她没有想到的。
孙英稚脑子飞快开始转动，推翻着她对原本那个精神力辅助控制仪的很多设想，双眸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她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了一件事，自己对这个仪器的一个重要的构思，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精神力偏差值并不是过去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的那样，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都是固定的，是不能改变的。
那次研究爆炸事件其实是必然事件，而不是什么偶然。
那是她将精神力偏差值固定住后，让仪器里原本内置的澄石产生了紊乱，而后引发了那剧烈的爆炸。
时至今日，孙英稚才彻底搞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当初冲动用精神力控制住现场情况，没有让爆炸扩散其实是作对了的，除了这种办法之外，压根没有办法停止澄石带来的爆炸影响。
弄错了根本原理，自己这精神力废掉一点都不冤。孙英稚内心里甚至是有些释然的。
她之前怎么复盘爆炸产生的原因都复盘不出来，这让孙英稚陷入了很长时间自我怀疑之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孙英稚飞速重新构建着新的精神力辅助控制仪，神情逐渐兴奋起来，原地绕了两圈后，立即对着池云素提出要求，“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你这个偏差值0的记录数据给我一下。”
看着孙英稚这完全被自己这一连串操作点燃了的神情，池云素呜咽一声倒在了自己这个研究室的座位上，一副我好柔弱我好受伤的样子：“不行，我被冤枉了，好冤枉啊。”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有人信，完全没有精力做研究工作了。”
“你还打我，呜呜。”
池云素装模作样地发出哭声，一听就假得要死，但本身就理亏的孙英稚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这时候才想起这些学术之外的事情。
确实，池云素一张口就对她说了真话，还是完全没有对其他人吐露过的，一直以来都隐藏着的事情。
自己问了，池云素就这么对她回答了。
孙英稚抿了抿嘴，看着做作闹脾气的池云素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语，哽着一会后，还是软下声音来，僵硬地说道：“那你要怎么补偿？”说完孙英稚想起当初在黑港清洁公司的时候，池云素对自己那些书籍眼馋的样子，“……之前的那些书我都带回来了。”
得了孙英稚这话，池云素也不闹了。
唉，巡检这人这一年多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只要随随便便撒撒娇就立马妥协。
池云素笑眯眯地看着孙英稚，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要书，‘恶意满满’地大声说道：“我要打回来！”
说完就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对着孙英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孙英稚嘴角抽了抽，不过她也就是嘴硬，做错事认错态度还是有的，深吸一口气，孙英稚向着池云素走了过去，紧接着池云素那一只手也糊到了孙英稚脑门上。
没有声音。
池云素并没有用什么力。
毕竟她的报复行为并不是这个。
池云素动作很快，在自己手糊孙英稚脑门上的瞬间，立即抬起另外一只早已经准备好的手，咔嚓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在孙英稚受到‘攻击’愣神的那短暂的几秒时间里，她已经飞快的把这些照片发送出去了。
看到这个全过程的孙英稚：“……”
“你是皮痒痒了吧！”只做好挨打心理准备的孙英稚咬牙切齿，一把逮住池云素，立即说道，“你发给谁了，给孙瑾那个混蛋了？快给我把照片撤回来！！”
池云素任由着孙英稚抓着摇着，没答应撤回照片这件事，但回答孙英稚话语还是那么的坦诚且理直气壮：“老师放心，所长想要您糗照肯定得要花钱的，我怎么会做这种好事。”
“我发的是姜会长，她一直说你长大之后太正经了，我得圆她这个愿望。”
听到这个接收人后，孙英稚逮着池云素的动作才稍微松下来些。
糗照发给长辈和发给晚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孙英稚倒也不太介意彩衣娱亲这件事。而且她回来长阳星后还没有去看姜会长，这照片也算是报平安了。
不过孙英稚嘴角还是抽了抽，对着池云素问道：“你怎么会有姜会长的联系方式？”
池云素现在已经知道孙英稚和姜会长的关系了，没什么压力的如实回答了整个由来。
听完池云素的话语，孙英稚也觉得这确实是姜会长会做的事情。
只不过其他人拿到五星制卡师联系方式之后，大多数都是诚惶诚恐，把联系方式供着就差每天膜拜了。
而池云素显然并不是这样。
看姜会长都和池云素说这些家事了，就知道池云素这家伙没少抓着姜会长谈天说地。
这对池云素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开始要联系方式的时候池云素就说了，有不懂的地方想要问她嘛。人家给了自然是答应了，那当然得要问。
最初是问笔记本的内容，然后聊天问问题这种东西，很容易说着说着就往其他方向去了，出现笔记本之外的问题多正常不是？
池云素顺便连冯副部三位提供给她的那些制卡内容，也一起请教了。
之后什么制卡师协会里面什么前沿资讯不懂的，池云素也开始问了。
五星制卡师那就是一个巨型的羊毛库啊！！
感情都是越交流越好的，尤其池云素皮归皮，分寸一直后把握的很到位，即便是搞事情，大多数时候顶多让人觉得头秃，而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现在池云素和姜会长已经多少能算个忘年交了。
“你别老是打扰她。”不知道事态发展的孙英稚对着池云素叮嘱了句。
池云素‘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没答应。
孙英稚没有感受到这个应声的居心叵测，她的心思重新回到了学术研究上面。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来讨论一下。”孙英稚对着池云素说道。
这回池云素没有再作妖，正经地坐好看着孙英稚拿出纸笔在她面前绘制着自己的新构想。
“这是之前我的设计方案，想法是让使用者的精神力贴合低偏差值的精神力状态，以达到和低偏差值差不多的精神控制效果。”
“这个是死路。”从之前研究爆炸上面，物理证明了这点。
“实际上是这个辅助设备要做的是锻炼降低偏差值。”孙英稚在纸上快速画了几笔，然后对着池云素问道，“你是怎么控制偏差值的？”
池云素看着孙英稚绘制的维度图，回也从口袋里拿出了笔，在上面绘制着自己的感受：“主要是绷紧和放松，主要是对精神力压缩或者打散……”
精神控制研究所这一天直至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第120章 任命
孙英稚原本只想着和池云素聊偏差值控制情况的, 但是聊着聊着就逐渐开始和池云素往深里说了。
中途孙英稚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这才一年多没见，池云素已经进步这么大了？
在精神力方面研究上池云素倒是没有孙英稚深入, 甚至都没有到孙瑾的程度，但是池云素真的很全。
之前孙英稚觉得最大缺点的地方，池云素完全补足了。
而且补到孙英稚都觉得有些过分充足了。
不管孙英稚提出在某一个功能问题的难处，需要攻克的时候，池云素总是非常容易给出一个相对的方向，并且指出学院里的某某研究员应该有办法。
——几天前池云素还在做组织部这样的活计，她这属于是条件反射了。
而对于池云素说的这些人, 孙英稚两眼茫然：“他/她是谁啊？”
她离开学院有好几年了，这些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这很正常，因为池云素提的都是很年轻的各个研究所的新晋研究员们。
和池云素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们了, 当初池云素弄晚自习的时候, 主要打劫的就是这些人的笔记本，作为当时笔记本的看守者, 池云素没少‘监守自盗’把这些人的笔记看了。
当然, 太高级的知识这些人也不会傻白甜的给出去, 这些笔记本都是简单的内容，足够应付学弟学妹的程度, 不过也足够池云素了解这些人的工作内容和范围了。
面对孙英稚的疑惑，池云素也很熟练的报出来这些人所在的研究所在哪里, 并且贴心的给了孙英稚一个提醒：“现在暑假期间，他们会比较有空。”等下学期开学, 人就不好挖了。
孙英稚飞快的听懂了, 并且思想也飞快扩散开来。
这个时代很多制卡师的研究所都是设立在学校名下的, 其他专业其实没有这样。
主要原因就是高级制卡师还是太少了，专门做研究的话, 有足够高水平带领学生的高级制卡师就不太够了，将研究所放在学校里，可以很方便的一高级制卡师两吃（？），即做研究也带学生。
所以如果想要挖其他学校的人过来帮忙，也最好是在这个不需要带学生的寒暑假时候。
这其实算是个常识了，当初池云素刚新生入学那会，孙瑾就被坑出去了好几个月才回来，现在不过孙英稚出去好几年习性还没有转变回来。
孙英稚没有着急按照池云素给的那些名单去其他研究所挖人，毕竟池云素给的都是校内的新晋研究员，哪怕是开学后她要挖也难度不太大。孙英稚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火速联系的，是其他学校研究所里的精神控制类研究人员。
——当初需要孙瑾的时候，孙瑾可是说去就去，一去好几个月的，现在我们这里有需要，抽个时间过来帮帮忙呗。
把亲女儿的人情卖了，孙英稚这个亲妈做的是十分顺手。
只能说孙瑾对自己亲妈一直以来都这么咬牙切齿原因是非常丰富多彩的……
以孙英稚在精神控制这个方向的威望，只要手里有空的，或者研究不太重要，是可以暂停的相关方向研究人员基本上都来了。
池云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研究所里有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把新装修出来的会议室给填满了。
听着会议室里这些精神控制方向的大佬们一点一点探讨着设备的每个修改意见，池云素只听了个半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