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帮衬到小姑子,那也少去给小姑子添乱得好!
他们是可以找云家人开口借银子,问题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小姑子在婆家就甭想抬头了!
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隐瞒,瞒着钱氏,省得她操心。
钱氏眼眶红了。
她知道父母跟哥哥嫂子是为自己着想,知道自己先前日子不好过,所以才不愿意扰了自己安静的生活。
“那现在怎么说?若是咱们拿了银子,衙门那边能放人吗?”云盛泽问道。
银子没了可以再挣,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不是大事。
钱家人对云盛泽很好,他自然也舍得为钱家人花钱。
若是从前,他或许有心无力,可如今他有银子了啊!
虽然或许会有些不舍,那些银子毕竟是用来分家后建房子,以及一家人过日子用的。
可与亲人的安危相比,那些银子又算不得什么了。
当然,前提是帮的是自己想帮的人。
若是这对象换做云盛明,云盛泽不仅不会掏银子,甚至会在门口点个炮仗庆祝一下。
“按理来说,可以应该是可以,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这不是怀上了,这胎坐不安稳,你五哥他们就不肯我跟着。
我也一直在家里等消息呢,具体还得等他们回来才知道。”
其实,在大牢里关着倒也没啥,就怕突然来个什么事儿,将钱二哥拉去做苦力。
又或者,因为没有人打点,狱卒会擅自动用私刑。
这些事情都是常发生的。
做苦力的话,那些官差根本不将犯人当人,不给吃饱就算了,动不动还会挥鞭子打人。
打死人都是常见的。
还有那些狱卒,运气不好,遇到点心理变态的,真的会以折磨那些犯人为乐。
这一年,老两口为了钱二哥的事情,几乎已经愁白了头。
钱二嫂原本身子就没恢复好,如今因为担心丈夫,更是郁结于心,一直病歪歪的。
这一回去探监,钱家人其实是不愿意让她跟着的,但她却很坚决。
她就想去看一眼,亲眼确认丈夫是安全的。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钱二嫂比谁都痛苦,恨不得自己直接病死了。
“那咱们也只能等着了!”云盛泽道。
若是就只有他们夫妻俩,或许明天直接跑一趟就成。
问题是,他们还有俩孩子,俩孩子身子都不好。
交给钱五嫂他们也不放心,钱五嫂自个儿都不容易,怎么还能让她操劳呢?
没看见钱五哥连孩子都一起带走了吗?
就怕孩子放在家里,会让钱五嫂操劳,到时候反倒动了胎气。
“时间也不早了,那没什么事情,五嫂,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身子重,早些休息,就不用送我们了。
这些东西你留着补补身子,别舍不得吃,稍微补补对孩子也好。”
钱五嫂本想婉拒,钱氏跟云盛泽直接抱着云烟跑了。
若说钱家兄弟六个里谁家最差,应该要属钱五哥家了。
其他基本上都有各自的营生,只有钱五哥是老老实实地在种地。
家里还有俩儿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能富裕吗?
光看钱五嫂的脸色,就知道她营养不良,整个人透露着一股疲惫感。
一直到第二日的傍晚,钱家人才从县里回来了。
钱家老两口还没到家门口,就发现院子的门打开着,厨房烟囱里还冒着炊烟。
“老头子,我没看错吧?那是咱家烟囱在冒烟吗?老五媳妇儿来了?”钱老太道。
可转念一想,不能够啊!
家里的钥匙放在哪里,除了他们老两口外,其他人压根儿不知道。
除非...金玉回来了?
“老头子,快走,肯定是咱闺女回来了!该不会是闺女家里出啥事儿了吧?”
这几年闺女都没回来,这陡然一回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万一是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或是闺女的宝贝丫头出了啥事儿......
偏偏他们还全都出了远门,闺女指不定要在家里伤心成啥样?
钱老头一听是闺女回来了,心里刚刚对五儿子的担忧立马抛之脑后,跟着老伴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这会儿哪里还看得出来,这老两口像是腿脚不好的样子?
钱家五个兄弟全都傻眼了,爹娘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
刚刚不还一直唉声叹气,咋突然就想通了不成?
“金玉~金玉~是金玉回来了吗?”
钱老太一进院子,就扯开嗓子开始喊。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老了也没改变过。
钱氏跟云盛泽正在炒菜做饭,云烟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少年,听到动静立马跑出来了。
她从房间里探出脑袋,看向院子里的两个老人,只一眼就觉得有一股亲切感。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他们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注定是要成为亲人的。
“姥姥,姥爷好~”
她软糯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钱老太脑袋“唰”一下转了过来。
“哎哟,这是我乖孙吧?咋这么可爱呢?快让姥姥亲近亲近!”
典型的有了孙女忘了闺女,刚刚还着急忙慌的人,这下闺女什么的全忘了!
钱老头也凑了过来,一口一口“乖宝儿”,眼里的喜爱根本藏不住。
云烟很喜欢两位老人,一直“姥姥姥爷”地叫着。
等两老一小亲香得正欢,钱氏拎着铲子就从厨房里跑出来了。
“爹!娘!你们回来啦?”
她也是突然听到了动静,直接从厨房里窜出来的。
本以为自己会迎来亲爹娘的拥抱,谁曾想老两口连个眼神都没分她一个。
第71章 长的太丑
一家人坐到堂屋里,钱家兄弟五人也到齐了,只他们各自的媳妇跟孩子回去了。
饭桌上放着提前做好的饭菜,锅里还蒸着白菜包子跟豆腐包子,留着待会儿他们带回去。
这个时辰回来,再生火做饭,等吃上饭就太晚了。
“爹,娘,二哥咋样了?衙门那边怎么说?能让二哥提前出来不?咱们可以还钱的!”
钱氏见没人开口,只能自己先打破了沉默。
一提到牢狱里的二儿子,老两口刚刚见到孙女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就消失了个干净。
其他兄弟五人也皆是面带沉重,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现在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了,你二哥他...他竟是病得很重,整个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钱老头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气了。
庆幸儿子因为病重,免了去做苦力的徭役吗?
还是叹气儿子病入膏肓,眼看着都快撒手人寰了?
天启与云烟所看的小说里,在服刑这一点上,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一旦被关押进了大牢,轻易是不能进去探视的。
家里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往里头送东西,但人是不可以进去探望。
每年也就只那么两日,允许服刑的犯人家属前去探望。
听说这个规矩是自前朝就传下来的。
貌似是前朝某位乱臣贼子在探视期间,竟然偷梁换柱,借探视的机会从死牢里逃了。
后来,那贼子更是隐姓埋名,私下打造兵器,招兵买马,起兵造反了。
好在邪不压正,最终那贼子被乱箭射死。
这也是为何朝廷会对关押的犯人,管控如此严格了?
就是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一年里,钱家几兄弟时常会去县衙,托人给钱二哥送些吃食、衣物。
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他很好。
他们哪里知道,那不过是钱二哥怕家里人担心,说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进牢里没多久,他就突然病了,从一开始咳嗽,到如今整个人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若不是到了探视的时间,钱家人怕是都不知道,原来亲兄弟(儿子)已经如此病重了!
天牢里的犯人,终究比不得自由人,看病什么的太难了。
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连他患了什么病都不清楚。
他们想给钱二哥请个大夫,狱卒却是不同意,认为这不合规矩。
几人回来的时候,全都是忧心忡忡。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将老二给从牢里救出来,然后送去医馆救治。
问题是那么多银子,他们该去哪里凑?
难道真的要去族里求吗?
他们只是钱氏一族的旁支,能不能求到,都不得而知。
一旦开了这个口,他们在钱氏一族,怕是就很难再抬起头来了!
要知道,自钱二哥入狱之后,他们就已经开始被族人疏远了。
因为族长跟族老觉得,钱二哥进了大牢,就是钱氏一族的污点。
“那就救啊!不就是还钱吗?这银子我出!”云盛泽道。
当初他跟媳妇儿成婚,二哥可是出了不少力,还给他们贴补了不少好东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二哥对他们如此大方,他自然不会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而且云盛泽相信,以二哥、二嫂的为人,这银子他们一定会还。
“盛泽啊,你在说什么糊涂话?那可是四百多两银子啊,可不是四两银子啊!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得为金玉跟孩子着想啊!
我听说铁蛋儿去念书了吧?念书可是大开销,少不得有要花银子的地方。
烟烟也还小,身子又弱,也需要银子养着,你们手里头攒点银子不容易。”
钱老头虽然心疼儿子,可也不会为了儿子,让闺女倾家荡产贴补娘家。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唯一的老来女!
“那个...爹,你听我解释啊!”
云盛泽还想继续解释,钱老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不用说了!无论如何,你们的银子是坚决不能拿出来用的!
老二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解决,大不了就去求人。”
与尊严什么的相比,儿子的命更加重要。
钱氏见爹娘跟哥哥们这般,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爹、娘,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你们是不是将我当外人了?
难不成我嫁了人,就不姓钱了吗?一笔还能写出两个钱字不成?
二哥这事儿,我们帮定了!你们放心,我们有钱。
当家的前阵子去山里下套子,无意中挖到了一株灵芝,偷偷去县里卖了五百多两银子。
这事儿除了我们自个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银子也被我们一直藏着。
如今二哥有事,我们怎么可能藏着掖着,完全不管不顾?
二哥、二嫂对我好,我这个当妹妹的,怎么能看着二哥受苦受难?”
更何况二嫂身子又差,家里还有孩子,没了二哥,这个家怎么过下去?
她没有选择将闺女的本事告诉钱家人,哪怕他们是很亲近的娘家人。
这件事情太过玄乎,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丝风险。
她不想闺女冒这个风险。
不过能够帮衬娘家,他们也不会吝啬。
就比如今天这顿晚饭,还有厨房蒸的包子里,全都被他们混了营养液。
这么做,营养液的功效自然会被稀释,可也效果显著。
等多吃些时日,日积月累,家里人的身子也能好许多。
这些年来,哪怕钱家不缺吃喝,但少不得有些亏空。
乡下人一日两餐,终究不是科学合理用餐。
钱老太:“这...这是真的?那你们为何不拿着银子,带着孩子去治病?
孩子病了这么些年,遭了那么大的罪,好不容易有银子了,阖该给孩子治病才是!”
她是真的心疼外孙女,心疼她小小年纪,便饱受病痛的折磨。
偏偏这孩子还懂事得让人心疼,谁看了不喜欢啊?
云烟:“......”
自己刚刚能跑能跳能叫人,还不能证明自己已经康复了吗?
云烟看看自己皮包骨的手臂,蜡黄发黑的肤色,总算是找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自己长得太丑,导致姥姥姥爷以为自己还病着呢!
第72章 命没了可就真没了(加更一章)
“爹、娘,你们放心吧!宝儿身子已经大好,如今已经在恢复期了。
她运气好,跟我们上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神医,替她将病给治好了。
只不过在婆家的时候,你们也知道的,我公婆重男轻女,所以我们就没有说出来。
我怕他们知道宝儿身子好了,会让宝儿开始干活儿。”
钱氏这般解释,老两口有些信了。
对于云家老两口的性子,他们通过这些年来打听到的消息,也能猜到一些。
若是真如闺女那般所说,若是外孙女身子好了,估计还真有可能会让她干活。
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宝贝丫头,阖该宠着才是!
钱老头:“那确实不能说!怎么能让烟烟干活呢?她还这么小,身子骨又差。”
闺女就该像他们钱家这般,好好疼着宠着才是!
“所以说,爹、娘、哥哥们,这银子我们拿得出来,救二哥的事情更重要!
至于铁蛋儿念书的事情,这银子阖该云家出,为何要我们自己掏银子?”
钱二哥又不是故意犯错,他不过是急于改变现状,不想连累家人,才被他人骗了而已。
这样的人值得!
“唉~到底还是连累了你们!”钱老头叹息。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家里的糟心事,会连累到闺女的生活。
终究还是娘家拖累了她。
要不然,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分家之后,总是能过好日子的。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爹、娘,你们是将我跟金玉当外人了不是?
大不了咱就当没发过这笔横财,二哥的安危才比任何都重要!”
云盛泽的话让钱家所有人都很感动,也很是感激。
他们很庆幸,当初看到了他的诚意后,没有因为云家的条件,就将他拒之门外。
他们没看错人!
金玉也没嫁错了人!
云盛泽拍板道:“那咱们就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去县衙救人。
不过银子我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晚上我会出去一趟,你们到时候不要声张。”
钱老头:“成!咱们明日不用去许多人,老大跟盛泽跑一趟就成!
等将老二安置到了医馆,你们托人带个消息回来,我们再去看望老二。”
县衙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实在没必要一群人一起去。
“那要喊上二嫂吗?她今天回去,肯定会很担心,她身子本来就不好。”钱氏问。
钱老太叹气:“喊上吧!不让她亲眼看到,她不会安心的!
等会儿老大将吃食带给她,顺便跟她说一声,免得她一个人在家里掉眼泪。
若是再一直哭下去,她的那双眼睛就真的不用要了!”
钱老大应声。
见没其他什么事情了,钱老头喊了一声开饭,所有人这才动了筷子。
钱家兄弟几个没有多吃,一人吃了几口意思了一下,便一人装了十个包子回去。
钱大哥将给二房的包子也一起领了去,带回去给了钱二嫂跟孩子。
以她那性子,这会儿估计还在哭,哪里顾得上给孩子做饭?
夜里,等老两口回房休息之后,为了装样子,云盛泽出去了一趟,在外头故意转悠了一圈。
等回来以后,他便让云烟将五百两银锭子全都放到了背篓里。
若是钱家人问起来为什么是现银的话,他就借口,还是银子来得有保障一些。
谁知道那些钱庄会不会突然携款跑路?
虽然这个借口真的很烂,却也是最能解释得通的。
“当家的,你明天见到二哥,好好开导他一番,让他别钻进死胡同里。”
钱二哥那人的性子有些拗,若是不加以劝解,真的很容易钻死胡同里。
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放心吧,我会的!就是辛苦你了,要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爹娘。”
这下子都不用云盛泽想借口,钱氏就主动带着孩子跟他一起睡炕了。
毕竟这一趟去县里,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钱氏还是挺不舍的。
可是她又没法跟着去,闺女跟那孩子在家里,爹娘年纪大了,根本顾不过来。
第二天,寅时刚过,钱大哥便来拍门了。
除了钱大哥外,钱大嫂跟钱二嫂都一起跟着。
仔细想想,还是钱大嫂思虑周到。
钱二嫂一个妇人,跟两个大男人一起出门,说出去名声不好听。
若是钱大嫂跟着的话,好歹不只她一个女人,也有人能看顾着她一些。
听到门口动静后,家里人全都起来了。
就连云烟都因为心里记着事,听到动静,也跟着一起醒过来了。
早饭也不用麻烦,昨儿他们蒸的包子够多,稍微热了热,一人带了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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