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在地,那双剑紧紧压在他头顶,只能用玉剑格挡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平静的声音,“你赢不了我。”
体内灵气枯竭,又被雄厚的力量震得灵脉发痛,他嘴角鲜血流得越来越多了。
他没有回对方的话,只是咬着牙撑起身子,迅速后退,重新念起有情剑诀。
突然,他发现叶燃衣的本命剑消失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右肩就传来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剧痛。
对方的本命剑半空中出现,刺透了他的肩胛骨。
像是灵魂被钉在高柱上,他瞳孔巨颤,头微微仰起,牙关再也坚持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来,染红了他上半身的青衣。
雨水肆无忌惮打在他玉色脸庞上,在眩晕目色中,他看到了站在白玉阶梯上的柳若烟。
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撑在乖乖小小的她的头顶,她焦急地推开拦着她的北柠,踩在冰冷的雨花里,来到距离他最近的栏杆处,声音悲切:“师兄,第二名就很好了,叶师姐,不要再打了。”
他看不清那张绮丽小脸上神色如何,但是他知道师妹在哭,梨花落雨,惹人怜惜。
她那么胆小,一定吓坏了。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师妹拿着他买的烤肉送给在路边的乞丐,她那时笑得很开心,跟他说师兄一定能赢的。
她那么相信他……现在却说第二名就好了……
“认输吧,我不想伤人性命。”叶燃衣走到他身前,静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论怎么斗争都翻不出水花的孩子。
萧楚流勾起唇,“我讨厌你这种眼神,很像越清桉。”
叶燃衣:?
下一秒,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语气是莫名其妙的笃定,“我不会输。”
柳若烟担忧看着场上一举一动,虽然龙傲天是天道宠儿,但是遇上了叶燃衣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她还是希望大师兄小心一点才好——瞬间,无数闪电劈向了萧楚流。
他咬紧牙齿,徒手拔掉了肩胛骨上的剑,立马打坐,任由那无数雷电劈打在自己身上。
“天呐!这是渡劫的雷云吗?萧道友居然要在比试场上直接突破?”
“等等,萧楚流今年不是才十七吗?我怎么听说他进入金丹才一年多啊,这就要突破了?!”
“十七岁的元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年轻的元婴,这是在做梦吗?”
柳若烟收回了自己担心,她倒是忘了大师兄这遇上难打的对手一言不合就突破的金手指了。
叶燃衣想打断萧楚流的突破,可是根本无法靠近那雷劫的中心。
等萧楚流挨过所有雷劫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从远处一步步走近,众人都能显而易见发现他已经迈入了元婴期。
“这,金丹期的比试,他一个元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春山派的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其他门派修士立马反驳,“那你们派的叶燃衣也可以现场突破一个元婴,和萧道友对打啊!”
春山派的人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萧楚流还没有出剑,叶燃衣就收了自己的本命剑,轻声:“我输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到试炼场出口,她回过头,笑了一下,“下届宗门大比,我会打赢你。”
萧楚流抱拳作礼,眸色深深,视线微微一转,就落到了还在旁边巴巴淋雨的小师妹身上。
大步流星,在无数的欢呼喝彩中,他翻跨过栏杆,来到柳若烟跟前。
柳若烟撅嘴,鼻音重重,“师兄你吓死我了,流了好多的血,医修,快过来帮忙止血!”
她着急朝着人群招手,却被萧楚流不顾一切抓住了手掌,他笑得合不拢嘴,“师妹,我赢了!”
“昂,我看到了,师兄好棒!”
猝不及防,柳若烟被抱住,大师兄湿漉漉的脑袋埋在她脖间,炙热的体温弥漫到她身上。
“我赢了!我赢了!”他大声一遍遍重复。
她脸色发红,看着众人望来的目光,又心疼又好笑。
她小心翼翼拍着他的肩膀,唇凑到他左耳边轻声:“师兄,你以后会扶摇直上、一剑飞升的,你会做到你想要做的一切。”
萧楚流收紧了手臂,低头满足轻笑。
大雨滂沱中,肆意青春中,最重要的人陪在他身边,为他欢呼为他喝彩,给他留下前程似锦的赠言。
此生还有别的时候会比这时候还要让人开心吗?
系统机械音播报,【救赎进度增加5%,大师兄救赎进度线到达50%。恭喜宿主解锁功能,可以查看四位男主每时每刻在做什么,每日可查看一次。】
柳若烟惊喜道:“我以为大师兄进度线想要有实质性的进展,起码要揭露他家惨死真相后才行……本来把宝全压在越清桉继承宗主之位的任务上,现在看来,还是师兄靠谱!”
有了这功能,她立马要求查看四位男主此时此刻都在做什么。
【大师兄在庆祝宗门大比获得金丹组第一,宗门嫡子在大殿处理新十二长老选拔事宜,妖族太子在青楼里给看倌弹小曲儿,白发魔尊在墨隐宫欣赏自己的人体收藏品。】
柳若烟:……后面这两位是真刺激!
她着重问了一句木妖竹玉怜,“他现在已经黑化了吗?”
【目前乖乖的,没有猎杀别人。不如改天宿主你挑晚上再问,可能会碰到他猎杀别人的时候。】系统道。
“嗯,有道理。”
第二晚,她就立马问系统,“今天竹玉怜在做什么啊?”
【现在正在陪客喝酒,嗯……被客人的咸猪手扒下了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光滑的肩膀和大片胸膛,满屋春色,他在笑。】
柳若烟:“……下次不用对春色描述这么具体了,你和我说一下他是怎么笑的。”
【表情管理挺好的,神情魅惑,眼神却委曲求全,小心翼翼。】
“花魁上岗,青楼都是会专门特训的,表情具体不论,就他眼神看起来很害怕的话,现在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在小白花时期。”
【不无可能,不过,他好像黑化后也会伪装成小白花啊,宿主,不要过分乐观。】
“你在说气话。”柳若烟满脸忧愁,捂住耳朵,自我催眠,“他一定还在小白花时期。”
【对了,宿主,我有个问题,明天,大师兄和越清桉对决,你打算为谁喊加油啊,给谁喊都得罪另外一个男主。】
柳若烟更愁了,“真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第二日,天色大明。
万里无云中,宗门大比的越级挑战开启。
柳若烟有些担忧看着师兄的肩膀,那里前天才被叶燃衣刺透,今日他就要撑着伤躯,前来挑战越清桉。
萧楚流倒是对自己的伤势不太关心,他把玩着昨日给师妹去剑冢挑来的冰迹刃,不厌其烦地呼唤里面的小剑灵。
“她懒着呢,昨天我想练剑她都不配合我。师兄,你别管她了,等下你要小心啊,越清桉很厉害——”柳若烟余光中看到了越清桉走了过来,瞬间闭上了嘴。
她微笑着目送两人走上试炼场。
北柠凑过来,看了看她尴尬的脸色,又看了看场上剑拔弩张的两人,感慨:“感情这事儿可真复杂啊。”
“没想到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感悟。北柠,我去人多的那边坐着去,你不用跟着我。”
北柠风中凌乱。
柳若烟左看右看,找到了一处白玉台阶,那里乱糟糟坐了许多吃瓜群众。
在那里面喊加油,两位男主应该也听不太清吧。
特意让北柠别跟过来,就是怕他和越清桉打小报告。
柳若烟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快速窜到她选择的最好的位置。
场上,萧楚流睥睨着越清桉,唇角勾起,声音颇冷,“一个多月前的架,今天才开始,少宗主,准备好了吗?”
春末的风阵阵习习,卷走了淡淡海棠花香。
金色的阳光洒在白玉石阶上,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
试炼场上人潮汹涌, 熙熙攘攘的人在柳若烟前方跨过, 她一点儿也没觉得这处乱糟糟的不好, 反而歪着脑袋, 笑看向八卦阵图上的两人。
虽然她心中十分笃定大师兄这次终于要失手了, 但……两位男主打架哎!要是被她的那些读者知道, 肯定会发疯尖叫的。
她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小心翼翼随着其他修士喊了句:“越清桉加油!萧楚流加油!”
嗯……很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场上两人也没有注意她。
如此隐蔽, 她很满意。
场上两人都冷冷看着对方, 萧楚流等不及地拔出玉剑, 却见裁判伸手制止住了他。
“今天是越级挑战赛, 因为实力悬差过大, 所以少宗主你需手下留情,万万不可——”
“你叫谁手下留情?”萧楚流挑眉, 扬起下巴,面上浮现出不满神情,“我也是元婴修士, 不必手下留情。裁判,你倒是该劝劝少宗主,打不过就早点认输, 永远不要肖想不配得到的东西。”
柳若烟:……这东西说的好像是她。
越清桉静静看着他, 没有逞口舌之快, 他微微颔首,对着裁判点点头。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 萧楚流迅速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明明只突破了元婴两天,他手中剑的速度就好像翻了十倍不止,宛若凌厉的飓风,肆虐了整个试炼场。
好在试炼场上开了防护灵器,所有场内的灵气都无法穿透防护罩,安全地保护了所有观众的生命。
元婴级别的比试,柳若烟实在是看不清,也看不懂,她只能摇摆着手,一边给大师兄喊一喊加油,一边给越清桉喊一喊必胜。
旁边的凌天宗弟子奇奇怪怪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是谁那边的支持者?”
柳若烟一脸深沉,咳咳两声,“我博爱众生,平等地支持着他们。”
那些弟子像是看到了傻子,自发离她远了一些。
柳若烟无所谓耸肩,摸了摸鼻子,余光扫向试炼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她皱眉,目光随着那个人影移动。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混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一点儿都不扎眼。
此刻,黑衣人正一步一步朝着试炼场移动。
场上,越清桉岿然不动,像是饱经寒霜的一棵坚韧青松,一袭淡金白衣,身形清拔挺立。
白皙的手轻轻搭在寒空中,骨节分明。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无数刀光剑影,他不仅不怕,甚至清冷眸光转也未转,静静看着虚无的空中。
手一伸一按,所有靠近他的白光自发消失在因高温扭曲的空气中,无影无踪。
萧楚流的虚影依然时闪时现,他却不慌不忙,手指轻轻摩挲着。
周围的空间一寸一寸塌陷,无名幽火燃遍了太极八卦图。
红火好似红莲,而他立于孑然绽放的莲花中央,衣如清雪,出淤泥而不染。
他神色淡淡,静看闲庭。
柳若烟顺着那个黑衣人的方向,看到了越清桉的背影。
她睫毛微颤,视线收回,猛地看到黑衣人斗篷下的一截断手——被高温熔断的丑陋的手臂。他伸出了另外那只完好的手,掌中握着泛着寒光的利刃。
心,咯噔跳动,那一瞬间,心底的凉意宛若电击,迅速爬满了全身,头皮都发麻,冷汗直下。
周遭欢快的呼喊声,热闹的鼓舞声,一刹那宛若静音般远去。
清脆的鸟声也消失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听到一声惊恐的声音在嘶喊:“越清桉,小心!”
她的余光中,所有人的身影在迅速倒退。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脚在飞速往前奔跑,自己的手推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修士,自己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落泪?
她手紧紧捂着那刺入小腹的利刃,痛苦地仰着脆弱的脖子,泪眼朦胧看着越祁阳恶毒的神情。
场上两人听到了柳若烟急促的呼喊声,不约而同停下了攻势。
转头,看到了少女扑向了凶手的那一幕。
一瞬间,萧楚流双目通红,目眦欲裂,越清桉镇定的神色巨变,飞快伸出了手,放出强劲的灵气威压。
灵气威压与玉剑一斩同时落到了保护罩上,被轻盈化了开来。
保护罩保护住了观众,也保护住了凶手——越祁阳没想到自己的暗杀被柳若烟发现了,他手中的本来应该刺向越清桉的利刃,硬生生刺入了柳若烟的体内。
该死,真是该死!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何至于会丢掉了一只手变成残疾人!
如果不是因为越清桉,他何至于会丢掉自己尊贵的身份,沦为阶下囚。
想要保护越清桉……他目色宛若毒蛇般狠厉,唇角勾起疯狂变态的笑,“你想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拔出柳若烟小腹中的利刃,又再次狠狠刺进去。
“呃——噗——”腹中鲜血全部涌上来,她口舌之间全部都是血腥味道。
肚子上的血似喷泉一般,滚烫着翻涌而出。
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她腹部蔓延开来,剧痛像是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她绝望地抓紧腹部的刀,手指全被刀刃割烂,连心十指牵连着她的每一条神经疯狂跳动。
刀子在腹部旋转,她低声呜咽,声音好似夜里哭泣的小狼。
很快,四肢便没了力气。
血液快速流失,目色眩晕中,她看到了一轮不刺眼的太阳。
无尽荒凉中,青山在阳光下氤氲出淡淡雾色。
这是……要死了吗?
为什么会流泪呢,为什么在没有受伤时就流泪呢?
越清桉,你前一世所遭受的痛苦,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不,不是的,你的痛苦远不及于此,你还同时面临了无数所谓亲人的背叛。
所以,为什么会流泪呢?
柳若烟无声呢喃,背朝地面倒去。
场内两人冲不出防护罩,萧楚流疯了一般,朝着那防护灵器砍下一剑又一剑,“师妹!师妹!”
已有附近的凌天宗弟子出手将越祁阳控制住。
越清桉看着柳若烟倒在血泊里的娇小身躯,脸色发白,向前走了两步,踉踉跄跄。
“我认输。”他对着防护灵器道,声音中是难以察觉的颤抖。
防护灵器自动开启,两位男主迅速赶到了柳若烟的身边。
没有一个人去看越祁阳,没有一个人在乎越祁阳骂得有多难听,两人聚在柳若烟身边,焦急看着她的伤口。
萧楚流环抱住柳若烟,大手紧紧捂住她腹部近十厘米的伤口,一向乐观的脸庞上是无穷无尽的恐慌,“小师妹,你怎么样了?你感觉怎么样?”
越清桉握紧拳头,抿唇,仔细观察她半拢的眼睛,“阿烟……”他轻唤。
“好痛……越清桉,我真的好痛……”柳若烟低声呢喃,昏昏沉沉皱起眉,只会重复“痛”这个音。
萧楚流听到她在喊越清桉的名字,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又听到她喊痛,急忙大声朝着周围的人喊:“医修呢!医修!”
他努力按着小师妹的腹部,试图让那里鲜血少流出来一些。
可是,先前他没来时,师妹体内几乎流出了三分之一的血了。
鲜红色染透了她的白色襦裙,浸湿了脚下的白玉台阶。
入眼皆是惊红,等医修接手了柳若烟的伤口后,萧楚流看着自己沾满了温热鲜血的手,神情恍惚。
越清桉还半跪在血泊里,他伸出手,迅速用指刃在掌心划破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
滴滴答答的鲜血滴落在柳若烟腹部的伤口上,被他小心翼翼涂抹在卷了肉刃的十指上
他的神凤血脉拥有肉白骨的能力,很快,柳若烟身上的伤口恢复如初。
她沉沉闭上了眼睛,静静睡去,呼吸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师妹她这是……救活了?”萧楚流紧张问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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