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亲吻也是苹果味。
非常符合标准甜党五条悟的取向。
所以,觉得很可爱,想要一口吞掉也是很正常的吧?
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
雪白发丝下,苍蓝眼瞳逐渐显出比天空更为暗沉的颜色来。
六眼肆无忌惮又漫不经心地一寸寸扫过她酣睡的面容,最终落至少女微启的红唇上。
他歪了歪头。
提前尝尝味道总可以吧?
高大身影极具压迫感的拓印在床单上,面孔漂亮精致的少年缓缓低首。
正大光明地咬上了她的唇。
但日子并没有好起来。
父亲音讯全无,两个人的声嘶力竭变成了一个人的歇斯底里。母亲也爱上了酗酒, 又哭又笑。哪怕消停的时候也是对着镜子发呆,眼神失焦,一坐就是一下午。
从日头正好,一直坐到日落西山。
诗织觉得,自己在母亲眼里似乎就是一团没有生命也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然而母亲却突然说要带她去游乐园。
满脸憔悴、面颊消瘦的女人破天荒地开始打扮自己。
枯槁蓬乱的长发被她一点一点梳平,整齐地拿鲨鱼夹拢在了后脑勺。
蒙了层灰的镜子用沾了水的抹布擦得干干净净,映出正仔细涂抹着口红的女人。
打扮完毕,母亲打开衣柜,不仅从里面挑了一件修身的大衣, 也给诗织选了一款鲜亮的毛绒外套。
满身酒气的女人蹲下身, 给小女孩细心地系紧了衣领。
女人好像在此刻终于记起了母亲的身份,轻声细语:“外面冷, 要系紧一点才行。”
诗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清凌凌的棕眸里毫无波澜, 安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任她随意摆弄。
母亲笑容一滞。
渐渐的, 母亲的声音带了些恼, 也逐渐变得激动而尖锐。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是不是在恨我?是不是也觉得我死了才好!”
“对、对, 你是他的孩子, 你一定也想害我!”
母亲的嗓音被拉扯得变了形。她涨红着面颊, 揪着女儿的衣领一把扯过来凑近, 酒气喷洒在女儿脸上,一双干涸的眼布满了红血丝。
领口太紧,诗织有些难受地咳嗽了一声。
这声咳嗽似乎也一下唤回了母亲的神志。她陡然清醒过来, 松开了抓着的衣领,怔怔地盯着女儿的面容看了一会儿, 突然又有些崩溃地掩住面孔。
“对不起,诗织,原谅妈妈吧,妈妈不是故意的。”
低低的呢喃从手掌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母亲又开始哭了。
这阵没有回应的自言自语持续了好一会儿,女人才重新整理好情绪,冲着诗织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牵着女儿出了门。
天气确实很冷,迎面而来的寒风扑得脸生疼。天空阴沉沉的,远处的树木早已掉光了叶子,皲裂的树皮显得毫无生气。
两人乘上了巴士。
路程很长,风景又几乎没什么变化,凋零的树木与弯曲的枝条组成了一幕又一幕的相同画面。
换了两趟车,等到了游乐园时,已经接近晚上了。
游乐园灯火通明。
母亲带着诗织玩了几个项目,走出游乐园后,在一个街口松开了她的手。
女人温柔地轻抚着诗织的面颊,手指冰冷,嗓音沙哑:
“妈妈去上趟厕所,你在这儿别动。”
这一走就没回来。
诗织从站着等到坐下,行人换过了一茬又一茬。一只流浪白猫嗅了嗅垃圾桶旁遗留的食物,又探出头张望了一会儿,忽然蹑手蹑脚地迈着猫步走到了诗织身边。
它蹭蹭女孩的裤子,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喵呜”了一声。
见引起了诗织的注意,它很熟练地发力,一下就跳上了诗织的腿,舒舒服服地窝进了女孩毛绒绒的外套里。
同时不忘张开爪子踩奶。
天气太冷,猫咪也更喜欢温暖的地方。
诗织垂眸看着白猫。
白猫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睛回望着她。
忽然,它支起一颗猫脑袋,撒娇似的找到诗织的手贴了贴。
女孩顿了顿。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猫看了看,半晌,才缓缓抬手,轻轻摸了一把猫头。
流浪的猫皮毛有些脏,可她并不在意。猫咪性子温顺,被她摸得干脆趴伏下了身体,从喉咙里滚出舒服的呼噜声。
一人一猫就这样呆了很久。
天空逐渐下起了雪。
眼前的灯光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
一根乌鸦羽毛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有个人停下脚步,轻笑了一声,操着甜甜的声音朝她搭话:
“假设,你面前有两个按钮。”
“一个按下去可以立即毁灭世界,而另一个按下去,可以将世界从末日中解救出来。”
“你选哪一个?”
奇怪的问题。
她懒得思考,也懒得去理面前的人。只是沉默地盯着落下的雪看,又沿着纷飞的雪花抬头,看向了头顶漆黑的夜空。
今夜云层厚重,无光也无星。
霜晶落到脸上,没一会儿就化成了冰凉的小水点。
她眯着眼,看着落雪的天空,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无视了奇怪的搭话,心里想的却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神田诗织是被一阵大力拍醒的。
身体里好像还残留着冬夜的冰冷,皮肤暖融融的温度慢半拍地接管神经。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嗅到甜甜蛋糕气味的同时,撞进了一双勾魂摄魄的蓝眼睛里。
雪睫微掩下,是盛夏里阳光晴好、白云舒卷的蔚蓝天空。
她一瞬有些恍惚。
哦,天终于放晴了。
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唰地一下反应过来,迅速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被五条悟拥在怀里。
他一只手穿过了她的脑袋下方与枕头的空隙,正十分大力地拍着她的后背。
用劲之绝妙,掌力之深厚,差点就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虽然不痛,但是颠得慌。
她不禁与五条悟互相大眼瞪大眼,满头雾水。
什么情况?
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五条悟突然就要谋杀她了?
她惊骇,急忙:“你、咳,住、住手!”
少年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的时候,像猫,带着些可爱的孩子气,就连眼神也很像猫,专注得犹如在盯着自己很喜欢的猫条。
神田诗织实在受不了,匆匆叫出影之手制止了五条悟恶劣的犯罪行为。
她好不容易喘口气,却还在咳,一边咳一边质问:
“你、你到底想干嘛!”
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他竟要对她下如此毒手。
五条悟却似乎比她还要疑惑。
他嗓音笃定:“你做噩梦了。”
神田诗织一愣。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会知道,但转念一想,人在做噩梦时也会同步反应到外在的身体表现上,被看出来好像也很正常。
“是,但这和你拍我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费解地看了她一眼,抽回手,啪啪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展示给她。
[如何缓解噩梦?]
[除了直接叫醒之外,也可以尝试拿手拍拍后背,会有很大的缓解哦。]
神田诗织:“……”
她哑然,她沉默,她无语凝噎。
片刻,她才痛心疾首地开口:“拍得很好,下次别拍了。”
五条悟好像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单纯以为她是在夸他。
所以很矜持很愉悦地点了下头。
【五条悟好感+7】
神田诗织:“……”
离开五条悟房间后,神田诗织回到自己寝室下了线。
做完这个梦,她突然就很想找现在的父母贴贴。
于是她蹭到两人中间贴了好一会儿,直至父亲忍不住暗示她打扰了夫妻俩甜蜜的二人时光时,才不得不遗憾地起身离开。
不过她也不亏。
爸爸答应给她这个月多发点零花钱了。
满载而归的神田诗织立即约了闺蜜去新开的中餐馆。
第二天。
她重新登入游戏。
白天上课时,手机里忽然收到了新的短信。
【伏黑甚尔】:解决了,什么时候来盘星教?
这段时间,伏黑甚尔一直很尽职地在向她汇报进度。除去教主与支部长外,教会内还有不少蠢蠢欲动、同样瞄准着教主之位的有钱人。
而她当时的委托是,要当上盘星教教主。
所以伏黑甚尔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地鼠们一个个冒头,再一个个按头锤爆。
导致这单任务稍微费了点时间。
现在他发这条信息,就是提醒她验收成果来了。
【伏黑甚尔】:教会准备进行新一轮教主大选,你的竞争对手都被我干掉了。
她想了想,问:
【神田诗织】:竞选时间?
【伏黑甚尔】:明日黄昏。
哦豁,逢魔之时。
明明是个邪/教,还怪讲究的。
夜蛾正道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偷偷在桌板下玩手机的她,声音浑厚地喊道:
“诗织!”
神田诗织霎时一激灵。
赶在夜蛾彻底发飙前,她匆忙打字:
【神田诗织】:明日黄昏见。
第二日。
伏黑甚尔按约定时间等在了会面地点。
他挑的是一个离大选会场很近的地方,没几步就能到目标地,省时又便捷。
周围行人如梭,伏黑甚尔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低头点燃,深吸一口。
尼古丁在肺里弥漫,他眯着幽绿狼瞳,懒懒斜靠着墙面,薄唇里缓缓吐出一股白色的烟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且性感的魅力。
有年轻的女孩红了脸,扭捏着上前询问联系方式,被他以一句轻佻的“我很贵”打发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还是没见到神田诗织的身影。
伏黑甚尔吸了口烟,从裤袋里抽出手机,正准备发消息。
余光敏锐瞥见一道熟悉的纤细人影正缓步往这走来。
他微一挑眉,掀眸。
“大小姐。”
三个字刚出口,却忽然诡异地顿住了。
少女头上戴了个银色夹杂火纹的面具,将一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而她见到伏黑甚尔的第一句话,是——
“你相信光吗?”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手一松,香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神田诗织:“……”
她微微掀起面具一角, 痛心疾首:“所以你才无法成为五色战士。……还有,请你注意对金主的态度。”
她可是花钱的大客户!三个亿呢!
伏黑甚尔:“6。”
老实说,他真搞不懂眼前这个年轻小姑娘的脑回路。
而且,他也对那什么的五色战士丝毫不感兴趣。
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在金钱的面子上,还是从善如流改口道:“抱歉。”
神田诗织这才重新把面具放了下来。
“不过,大小姐,这个面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说话间,伏黑甚尔已经转身, 慢悠悠领着她往大选会场走去。
“是从一个可爱小朋友那里收到的。”
并不是什么需要特意隐瞒的事, 神田诗织答得很快,“还有就是, 不以真面目示人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虽说术师方对于盘星教态度是完全的放任自由, 也从不插手教会,可毕竟信仰天元, 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知晓咒术界存在的。
比如那位与诅咒师有所联系的教主大人。
她现在还是高专在职人士, 被认出来就有大麻烦了。
与暗网上的术师杀手勾结, 对咒术界来说, 跟她和诅咒师勾结的性质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整理着思绪的同时, 她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 步伐倏地一顿。
身为天与咒缚,伏黑甚尔的五感敏锐至极,自然也立即注意到了身后脚步的变化。
他转身, 朝会场的方向努努下巴:“怎么了?马上就到了。”
神田诗织没有动作。
隔着一层面具,她在很仔细地观察着他。
……差点忘了。
这个人, 在上周目时接取了盘星教的悬赏,委托目标好像是与五条他们的秘密任务有关。
而她虽然因为被捅了一刀,很记仇地把他送进了局子里,实际上对于那把特级咒具与他的目的也不得而知。
因为伏黑甚尔已经被五条悟揍死了嘛。
而这周目……
决心把盘星教改造成良心公司的神田诗织当然不会再发布悬赏。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
神田诗织想了想,若有所思:“甚尔,你知道我超有钱的,是吧?”
伏黑甚尔懒洋洋应了一声,疑惑扬眉。
“那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能让受肉咒物强制下线或者断联……之类的咒具吗?”
她紧紧盯着伏黑甚尔的表情,旁敲侧击,“无论付多少钱都可以,我想要买下这样的咒具。”
她记得,伏黑甚尔手里就有这样一把特级咒具。
以他嗜钱如命的性子,只要价格合适,她就能很顺利地回收这把咒具。
伏黑甚尔斜睨着她,没有出声,似在思忖。
他倒是不意外小富婆会提出这个要求,毕竟她身上的诅咒气息很明显,无非只有受肉与被诅咒两种可能。
而现在,他可以轻易将范围框定在前者。
想要自救,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
只是可惜,他赚不了这笔钱了。
她提的要求,他还真不清楚。
半晌,伏黑甚尔扯扯唇角,面露遗憾:“我不知道。”
神田诗织愣了愣,强调:“无论什么价格都可以谈。”
伏黑甚尔却还是摇头。
这下轮到神田诗织沉默了。
是还没有入手这把咒具吗?
也是,离当时伏黑甚尔接下悬赏起码还有三个月。
她可能太心急了点。
“好吧。”
她妥协,没过一会儿,又说,“假如你得到了咒具的相关消息,或者接到了关于我的委托,我希望你能提前告知于我。”
“价格都好谈。”
想了想,她掏出支票簿,很是爽快地当场就给伏黑甚尔唰唰写了六千万。
“一点意向金。”
伏黑甚尔挑眉。
他并不讨厌出手大方又爽快的金主。
虽然她脑子有问题,但那又怎么样呢?
忍忍不就过去了吗?
只要钱给够,让他穿全套五色战士COS服当街跳钢管舞都不是事儿。
伏黑甚尔勾唇,两根长指一并捡过支票,连嘴角的伤疤都显得愉悦:
“OK。”
伏黑甚尔办事确实很周到。
他不知以什么方法买通了入口的检验人员,并搞来了两身教众的衣服——当然,这部分钱全划在了神田诗织的账上,总之,两人还是顺利地混进了会场里。
两人沿着通道缓缓往前走着。
伏黑甚尔也从裤袋里掏出一团被揉得皱巴巴的黑色口罩,给自己戴了上去。
出于职业习惯,伏黑甚尔先是熟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而后漫不经心低头,在神田诗织耳畔压低声音,补充了一些调查过程中获知的情报。
比如,教主与诅咒师勾结,对一般教徒进行了包括不仅限于控制、洗脑等诸多行为,并将其宣扬为神迹以巩固自己的权利。
再比如,为了大肆敛财而推出的、内含符咒燃烧灰烬的假冒伪劣圣水。
通道的尽头是一大片宽阔的圆形场地。
一排排的座位呈放射状自中心向外排列开来,神色各异的教众们已经将座位坐了个七七八八。
神田诗织与伏黑甚尔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大选就开始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秃头中年人走到台前,满脸庄严地开始宣读教义。
词太冗长,也太繁杂,神田诗织听着听着就不禁打了个哈欠。
身边的伏黑甚尔比她还要直接,已经双手环胸开始闭眼小憩。
不知过去了多久,中年秃头才正式宣读到重点:
“请各位教主候选者上台。”
神田诗织霎时从瞌睡中惊醒。
终于来了!
她暗自兴奋地搓搓手,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发现正如伏黑甚尔所说,她的竞争对手都被揍怕了。
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些人脸上的蠢蠢欲动,但那些期盼之中又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好像这个位置是什么有毒的金苹果。
教会中除去教主与支部长外,也不乏一些积累了人脉与威望的富豪。
但此刻这个位子在这些人眼里,还真像是有毒的金苹果。
原因无他,只要一有人对这位子表现出兴趣,在教内展开拉拢活动,就会立即天降猛男把那人狠揍一顿。
教主是最先遇袭的,至今还外表凄惨地躺在医院的床上吊水昏迷着,说是成了植物人。
然后是支部长们,一个断了几条肋骨一个折了胳膊跟腿,还有一个被敲成了脑震荡至今只会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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