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婉回到四合院,外婆他们已经吃完饭了,剩下的饭菜给她热在灶台上,她随便吃了点,洗了个花瓣浴,美美地涂抹上芙蓉膏就睡觉了。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灰瓦上,房间里响起滴答声。苏燕婉拉开电灯,才发现屋顶是漏的。
穿好衣服,去厨房拿搪瓷盆,才发现外婆和大姐她们也醒了,也是因为屋子有点漏雨。
苏燕婉在北城呆了这么久,下雨的时间太少了,以至于刚搬进来的时候,她忘了请人来检查瓦片。
好在各个屋子漏雨的地方不算多,那些药材都做了处理,也不怕漏雨。拿了锅碗瓢盆接雨水后,几人就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苏燕婉去钟楼找了修屋顶的短工,检查完才发现情况比他们想的更严重。
四合院年代久远,需要检修的地方多,几乎每个房间的瓦片都有问题,昨夜雨小,还没什么,若是遇到刮风下大雨就麻烦了。
苏燕婉又特地跑了一趟砖瓦厂,定了一批瓦片回来,请工人帮忙把屋顶检修一遍。
这天中午,苏燕婉在荷露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脑袋,把发簪弄断了。
她用的发簪是在国营委托店淘来的,靳泽送给她的被她放在家里,保存的好好的,只有约会的才舍得用。
她回到四合院自己的房间,去拿木簪来用,却发现木簪不见了。
“不对,我记得我明明把盒子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没有呢?”苏燕婉疑惑,到处找了找,最后才在抽屉下面的角落找到。
只是发簪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燕婉捡起盒子揩了揩上面的灰,正要打开,突然意识到: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第73章
苏燕婉立刻去检查书桌和各个抽屉,她的笔记本和平日里看的书都规规整整放着,但放的位置偏了。
这么细微的差距,若是其他人很难察觉,但苏燕婉不一样。后宅勾心斗角十几年,一点疏忽都可能会毁了她,她必须保持对环境的敏感,这也练就了她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大姐说她的眼睛就和尺子一样,一点没夸张。
她平日里用来学习记录药材的本子不见了,她又去看了妆奁,表姨婆给她的翡翠首饰和她自己的存折等贵重物品都放在里面。
好在妆奁放置的位置比较隐蔽,没有被人发现。
她用木簪挽好头发,出了房间。
外婆在堂屋清理药材,苏燕婉问:“外婆,今天有谁进过我房间吗?”
“没有。怎么了?”柏秀兰见她神情不对,问了一句。
“有人进过我房间,我用来记录药材的笔记本不见了。其他东西也被动过。”
柏秀兰一惊:“其他东西丢了吗?存折首饰还在吗?”
“对方明显不是为了钱财来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冲着方子来的。”
“今天一天我都在堂屋坐着,家里也没有陌生人,怎么……”说到这,柏秀兰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前面房顶上翻检瓦片的工人身上,道:“今天我们三个屋顶都被检修过。不行,我和你大姐的房间也要看看。”
房屋并不是挨着检修的,而是先检修了存放药材的房间,今天才开始修整几人住的房间。对方肯定是趁着这个时间进入了婉丫头的房间。
柏秀兰放下药材,去了厨房,把事情和苏梅一说,苏梅也很惊讶,连忙去检查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她一脸自责地跑出来:“燕婉,上次你写给我的丹参羊脂膏的几张药材单子不见了!”
因为有些药材要去国营药店购买新鲜的,苏梅字还没人齐全,就把单子留着,没想到方便了偷方子的人。
苏梅心中自责万分,怪自己笨,怪自己没文化。
“大姐不用担心,单子上药材不齐全,就算他们拿了单子也做不出和我们一样的丹参羊脂膏。”多亏她做事习惯留一手,事实证明,在秘方上做再多准备,都是有用的。
苏燕婉面色一冷,“我们的房间是今天早上才开始检修的,对方没离开过四合院,东西应该还在他们身上。大姐,报公安。”
“我去。”苏梅想做点什么,主动争取,去了附近最近的公安局。
半个小时后,公安来了,所有工人都被叫下来。公安把苏燕婉丢东西的情况说了,让他们主动交代。
工人都有些紧张,大喊冤枉:“我们没拿过东西,我们是进过房间,但都是为了检修屋顶。”
“苏同志,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冤枉我们啊。公安同志,请你一定要还我们一个公道。”说话的是个瘦弱的青年,十分气愤。
他的话得到其他工人的附和。
这群工人的头头,道:“苏同志,我们虽然穷,但绝不会干这种事。你们可以随便搜,我们绝对没有偷苏同志的东西。”
苏燕婉见他们群情激愤要她拿证据,要公安搜身,便笃定东西一定被小偷藏起来了。对方以为她们拿他没办法,所以才有恃无恐。
“你们也不要觉得我们不近人情,知道我什么那么笃定小偷就在你们之中吗?”苏燕婉扫了所有人一眼,目光落在那个最活跃的人身上,随即移开,拿出放木簪的盒子,“这是我放在抽屉的发簪盒,盒子上的瓦灰大家都不陌生吧。”
工人们的视线看向木簪盒,在盒子两侧果然有黑色痕迹,那是翻捡旧瓦片沾染上的黑灰。
这下工人们都没话说了。
苏燕婉又道:“我知道你们彼此之间都认识,就算发现有人异样也因为是同乡不愿意指认。但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你们不说,不代表小偷不在,而是你们所有人都可能是小偷。现在正在严打,要是被抓到公安局,你们想过后果吗?”
人群中有人脸上神色松动。
“那些东西关系着荷露坊的发展,我绝对不会让人带走。”就算只是部分药材的单子也不行,她绝不给自己留隐患,“如果谁能够提供线索,一条线索五块钱。公安同志就在这里,你们要想清楚,是被抓到公安局调查,还是提供线索拿奖励。”
他们修瓦片一天的工钱才七八毛,五块钱相当于他们干好几天了。普通人对公安局都有种敬畏感,这些工人也不例外。
苏燕婉一番威逼利诱下,有工人指着最开始要公道的瘦弱青年道:“我看到苟强去过后院,不知道去做什么,回来的时候指甲里还有泥土。”
那个叫苟强的瘦弱青年当即骂道:“王老五,你个鳖孙,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去后院了。”
“我也看到了。”又有一人出来指认,说完还问苏燕婉,“我这条也算吗?”
苏燕婉:“算。大姐,拿钱过来,给两个同志一人五块。”
那两个拿到钱,指认起苟强来更不留情面,“苟强你别不承认,你小子从小就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公安,他肯定就是小偷。我们都是冤枉的,你们可不能抓我们。”
“我艹你妈的。”苟强冲过去要打那两人,被公安拉住了,不允许动手。
有了王老五王老六的指认,其他人不想被连累,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指认的,还可以赚点钱,就没坚持,把自己看到的说了。
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苟强,他眼看事情不对劲儿,直接道:“我说不过你们,你们没有证据就是不能抓我。”
说完趁众人一个不留神,撒腿就往四合院外面跑,没跑多远,就被公安逮住了。公安在后院苹果树下找到了被埋起来的东西。
据苟强交代,是有人拿了一百块钱,指使他偷的。对于那个人是谁,他说当时那人穿的严实,没看清楚,只记得那个人是个六指。
六指虽然特别,但有这样特征的人也不少。没有任何头绪,公安也无法抓到幕后指使。
苏燕婉却觉得这件事和康健药材公司脱不了干系。对方一计不成,很可能还有其他的手段。
不知道她之前埋的伏笔如何了,祝一天和夏有民内斗起来,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趁着康健药材公司无暇使坏的这段时间,她正好趁此机会大力发展荷露坊和药材公司。
只有拳头产品多了,才不会因为普通版芙蓉膏的秘方泄露动摇根本。芙蓉膏一共六个阶段,现在荷露坊用的只是第一阶段,也是时候制作第二阶段的芙蓉膏了。
中午吃完饭,苏燕婉见大姐要去给崔昊送吃食,道:“大姐,我正好要去找崔昊,饭菜我来送。”
“也行。”苏梅把饭盒给她。
到了一号厂店铺,苏燕婉从店铺后门进去的,崔昊带着新招的两个店员正在布置铺面,见到她有些诧异,还看了看她身后,“老板,苏同志没来?”
为了区分,店铺的人都叫苏燕婉老板,叫苏梅苏同志。
苏燕婉把食盒放到柜台上,“我找你有事,就让大姐把食盒给我了。”
她招呼两个新店员,“你们先回家吃饭吧,离开业时间还早,不用这么着急。”
“好的,谢谢老板。”
这两个店员都是她请华姐帮忙找的,都是附近的人,做事干活比较踏实。
崔昊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苏燕婉把想找代工厂生产芙蓉膏的事情说了。
崔昊也同意,“这些天我每天过来,明显感觉开店的人多了,来逛的人也多了,热闹的时候比起一起老街来说也不差。只靠老板和苏同志熬煮,肯定不够卖。”
这点苏燕婉也知道,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代工厂,只能先提前准备,多熬煮一些,“过两天,我让周燕也过来帮忙。这样熬煮的芙蓉膏也能多点。”
周燕现在也是荷露坊的一员,只不过她属于技术人员,主要负责上门刮痧艾灸,苏燕婉觉得有点屈才了,毕竟她自己售卖芙蓉膏也做得很好。
她想让崔昊带带周燕,之后新店开了,让周燕负责一个店。
每天忙着熬煮药材,时间很快就到了和靳泽约定的8号。一大早,苏燕婉去了百货商店,中午董静茹约了她去吃西餐。
她特地去得早一些,逛了逛百货商店,买了几条新裙子和一双红色凉鞋,看到百货商店柜台化妆品在搞活动,有新颜色的口红,她挑了一只珊瑚色一红棕色的,两种颜色配新裙子和新鞋子都很好看。
董静茹带她去吃的西餐厅是九月份刚开业,叫马克西姆餐厅,苏燕婉尝了尝,还是觉得更喜欢中餐。
不过这家的甜品挺好吃的,靳泽应该喜欢,下次带他来尝尝。
两人聊了会儿近况,苏燕婉从董静茹口中得知,陈天佑和运输公司谈了合作,租下来七八辆卡车,还拉了秦国栋一起,现在保全运输公司都搞起来了,还拿到了部队的单子,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起点。
吃完饭,董静茹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各自回去。苏燕婉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开始收拾自己,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换上新裙子新鞋子,抹上新口红,带上靳泽送的木簪,打扮地美美地等着靳泽来接她。
电影开始时间是六点,时间比较紧张,想着靳泽训练完肯定来不及吃饭,苏燕婉特地给他做了晚饭的,等他一起吃。
外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婉丫头,靳泽来了。”
苏燕婉脸上带着笑容出了房间,就看到靳泽向她走来。
他一头短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完澡,身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肥皂香。
一身衬衣和西装裤,熨烫地没有一丝褶皱,扣子扣到最高处,只露出一截他修长的脖颈。
整个人俊美无铸,带着一股禁欲骄矜的气质,看得苏燕婉心里升起一股破坏欲。
她扫了一眼,外婆和大姐都去了厨房,周围没人。
等靳泽走到近前,她一把拉着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把他抵在门板上,杏眼水润若秋水望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靳泽,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靳泽嗯了一声,苏燕婉似乎不太满意,“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还是不想?”
“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一般,仿佛压抑着什么。
“是吗?”苏燕婉的声音娇娇软软,尾音带着钩子,纤细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斜倪了他一眼,含嗔带娇:“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房间里光线昏暗,男人靠在门板上,为了不摔倒,反手撑着门板,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里穿过,让他的脸隐藏在暗处,为他增添了一份
“怎么可以证明?”他低眸,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苏燕婉。
苏燕婉反问他:“你觉得怎么可以证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指尖轻轻戳着他的胸口,似乎不满他的沉默,稍稍用了一点力点了一下,“嗯?”
靳泽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平日里中正有力的声音多了一丝压抑过后的沙哑,“你想我怎么证明?”
“靳同志,我要是说了,你不做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你。”
“不会。只要是你要的。”
靳泽没说完,苏燕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会做。
“这可是你说的。”苏燕婉嘴角勾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让他低下头。
靳泽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指突然摸上了他的耳朵。她的手刚做完饭,这会儿还是冰凉的,触碰到他滚烫的耳朵。
苏燕婉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耳垂,软软的,温度还在升高。
像捉住了他的把柄,她的笑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你的耳朵这么烫,是不是又红了?”
她说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带着一丝笃定,似乎很乐意见到靳泽的情绪因为她波动,这让她有种掌控感和安全感。
靳泽伸手挡住了自己眼睛,不让人看到其中汹涌澎湃的情绪,谁能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然在期待她做些什么。
苏燕婉有些奇怪,松开他的耳朵,踮起脚去拉他的手,“你为什么要挡着眼睛?”
话音刚落,杏眼便撞上了靳泽未曾来得及收敛的目光。
平日里他的目光总是冷静克制,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距离感,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他动摇。
然而此刻那漆黑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涌动着暗沉的光,带着猛烈地侵略性和攻击性,狠狠击中她的心。
苏燕婉的心脏砰砰直跳,“你……”
靳泽还以为吓到她了,低哑着嗓音说了一句抱歉,正要离开,嘴唇突然感觉到一片温软,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苏燕婉的唇一开始只是贴在他的唇上,之后便堂而皇之地含住他的唇瓣,吸吮舔舐片刻,又亲了亲他的嘴角,站直了身子抱怨道:“你太高了,我脖子都抬疼了。”
靳泽的一只手勾着她的背,另一只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往他的方向一拉,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这样呢?”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克制,极力掩盖着内心的波浪,怕一不小心放出心里的野兽吓到他。
“这样还会疼吗?”他深沉的眼眸望着她,手指来回摩擦着她的唇瓣,又问了一遍。
苏燕婉被他的样子魅惑到了,乖乖摇了摇头,“这样不疼——”
她的话还没说完,靳泽一个低头,薄唇落在她的红唇上,她的呼吸尽淹没在他的唇齿之中。
男人极尽克制,又青涩温柔,间或还会夹杂着些许破笼而出的横冲直撞,像一头猎豹似的,充满了野性的凶狠和热情。
苏燕婉的心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一样,鼻尖口中全是他的味道,杏眼潋滟着水光,吐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短暂又急促的吻结束,苏燕婉的发簪歪斜了,发丝垂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荡秋千。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得苏燕婉能看到他唇瓣上沾染的红棕色的口红,水光中带着一丝香甜的味道,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靡丽。
她微微喘息,摸着被吮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似乎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火热的人是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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