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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他求我干嘛(塔篱)


风颂气血翻滚,忽觉无助,但也想快点撇清和罗暮衣的纠缠:
“滚远点。”
“我就算用藏恶散用死了也与你无关。”
“我死了,你还能早点另寻替身。”
“……”罗暮衣脑中的弦却像是倏然断了,也像被点了火,眼中都喷起火来。
她反手把那藏恶散砸出去,四分五裂:“寻死觅活,你演给谁看呢?”
风颂瞪她,罗暮衣却突然俯身,在风颂猝不及防中,一把扣住风颂的身子。她召出一瓶药。
罗暮衣在外,常年备各种药物,暖神散她不用,因此一直占着芥子囊的一角。
罗暮衣召出暖神散后,掐住风颂的下巴,把药朝他嘴里灌去。
同时,怕他反抗,罗暮衣还召出黑影,缠住风颂的手腕,将他双手反剪起来。
风颂震惊地瞪她,他眼尾晕出红,方才还如孤月凝露的眼,溢出水雾,惊色夹怒色。
而剑修的嘴唇,不同他冰冷的性子和嘴硬的性格,十分柔软。
罗暮衣的手指蹭上之际,也不由心猿意马了一瞬,却闭眼掩去这感受。
而风颂似反应过来,扭头挣开,要踢向她。
罗暮衣这黑影自然也困不住他多久,他的手挣出黑影,要推罗暮衣,却被回神的罗暮衣扣住双腕,伸腿压住腿,她抓紧时间把药全给风颂灌了进去。
“咳咳……”
风颂咳嗽,唇角也发红,终是暴怒地大吼一声,“罗暮衣!”
罗暮衣这才低头,怀着的风颂,乌发衣衫凌乱,锁骨出,胸口起伏,哪里还是先前周正冷漠的仙修样子?
他一双凤眸都似蕴了水,红从唇角蔓延脖颈,脸上却满是屈辱、愤怒和抗拒。
“你这算什么?”风颂哑声道,“你这算什么?”
罗暮衣理直气壮:“什么算什么??喂你药怎么了?”
风颂却双目都要滴血。
“既是替身,决定厌弃……为何又要招惹?!”
他愤声道,似身体都气得发颤了,“是看到这张像岑浮的脸,又心疼了?”
他闭了闭眼,似要提醒她般,“我……是风颂。你看清楚。”
“……”罗暮衣抿唇,心中竟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心虚,却也嘴硬道,“第一,我如此做,是怕你出事。旁人可不知道我身份,介时你出了事,其他人以为我是刺客,我行事不方便;第二,过来,其实也想与你用灵术看一番,这阴阳劫到底要多久才失效。如今,我二人都不方便。”
风颂身子一颤,瞪着她的眼依旧是红的,唇上还沾着t z药。
罗暮衣不知怎地,只觉经历方才之事,二人气息竟有诡异的缠绵之感,也似有什么在酝酿。
罗暮衣不喜欢。
她忙松开了手。
风颂起身,理好衣襟,乌发披散。
罗暮衣在二人之前的桌上设好一道阵法,下令:“把你的血滴进去。”
“……”风颂冷冷扫她一眼,紧抿嘴唇,终是垂眸把血滴进去,随后别开头,露出如白玉的脖颈。
罗暮衣偏开视线,也把自己的血滴进去。
这种功法,可以让她勘查二人的阴阳劫到底维持多久。
罗暮衣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着实气氛让她焦心。
她速速施法,但不知怎地,结果出来时,她微愣。
“……明早。”她抬首对风颂说道,“明早,我二人的阴阳劫便能消去效用。”
不知怎么地,虽然盼着这结果,罗暮衣忽觉心有些空,像是她做决定分开那夜的感觉。
但人生本就是在不停地和不合适的人分离。
她盯着风颂:“你放心。我明日一早就走。虽然我也需要接触食雪,但你放心,我出现,会与你暗示。不会一直在你面前扰你,尽量避开你。”
明天……风颂的手指再次收紧。
不知怎地,他虽然方才对罗暮衣满是抗拒,也同意看何时消去阴阳劫,但听到是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这阴阳劫便去过去,也怔忪了瞬。
怅然若失涌上心头。
这一夜过去,便或许真没关系了。
也不知何时在见。
风颂垂头,也没回话,只召出帕子,擦去唇上罗暮衣似恶作剧般留下的药水珠。
罗暮衣淡声道:“今夜便再忍忍吧。”
她起身,便走向外面。
她重新坐回交椅,脚放到一边的榻上。
她发了会儿愣,回首,却见风颂也透着屏风盯着她,似也在怔愣地想着什么。
四目以对。
风颂抿唇,当即背过身。
他已在床上歇息,捏过锦衾,蒙住头,也不让罗暮衣看。
罗暮衣本要扭头,也突然再次感觉不对。
她只觉眼中的一切似顿卡了下。
一切像是经历过。
风颂这番模样,竟像是……她见过。
但没有啊。
她大概疯魔了。
罗暮衣再次恢复理智,也不再信任隐雪林这个地方的安全,她抱住刀,坐在交椅上,打算守夜。
但诡异的是,哪怕罗暮衣打算保持清醒,夜色茫茫间,她忽觉视线填充着雪花。
不知何时,她竟陷入了一个梦境。
她梦到自己走在苍茫雪林之中,脚踩着青石砖,一旁的雪地中,有一只将死的睚眦和凤凰。
她随风而走,踏风而行,如一只轻灵的妖怪,最终,她破开荆棘,看到了那巨树中的女人。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却长在树里,她睁开一双秀目,落下眼泪。
“交换……”
“你能帮我杀了幽扶道的后代,让他的亡灵以血还血,以痛还痛,我便为未来的你指路……”
“你很厉害,你有法子……是么?”
“食雪,食雪……”
“保护我可怜的食雪,求你……”
“别忘了……”
缥缈的声音飘荡在梦里。
罗暮衣猛地惊醒,后背,额头,溢满冷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她在清醒时倏然入梦,还毫无察觉?!
方才的梦……
罗暮衣冷汗淋漓,却忽听“铮”地一声,她心中警铃大作,但也晚了,一把冰冷的剑贴到她的喉上。
那剑附着浓烈的杀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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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暮衣身体一僵, 抬首,却又忽然放松。
只见是风颂冰冷地站在她身后,手持万寒, 压住她的喉。
罗暮衣:“???”
她莫名其妙,风颂这是做什么, 对昨日所历不满,报复她么?
她来了火气, 一把拍开“万寒”, 骂道:“你做什么?!我本就要走了,不必在这儿发神经,本也不想见你。”
她腾地站起来。
罗暮衣却突然再次感觉到不对。
风颂目光冰冷,落到她的脸上,如那利刃。
他昨夜潋滟的凤眸如同深潭,其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狐疑极为隐秘, 似他想要掩饰,但还是被罗暮衣捕捉到了。
她心中警铃再响, 却按兵不动。
风颂放下剑, 冷冷瞪着她, 过了会儿,才道:“那还不快走。”
罗暮衣低头,看向自己手背, 阴阳劫的印记消失。
她也抬头瞪了风颂一眼, 便朝外走去,一副生气的样子。
但走出结界,她却顿住脚步, 召出了一二乌鸦, 伏到梁上。
她回首皱眉, 盯着画阁上方:“……怎么回事?”
门突然打开了。
“魔主……”风漾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从外面回来,见她出来,却是关切地问道,“师尊呢?”
“我怎么知道?!”罗暮衣想到风颂莫名其妙把剑贴自己脖颈上就来火,这一夜她心里也盈起莫名的火气,方才的梦也让她彷徨。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你在这里等一等,找机会去拜见你师尊。”
“为什么?”
“照做就行。不对,别等了,马上去,盯着他。”
“我走了。”
罗暮衣按照之前承诺的,不与风颂多待,抬腿便走。
而罗暮衣和风漾虽然有几分不和,风漾也从不敢真的忤逆她的命令。
昨日,罗暮衣也对风漾也有救助之恩。
因此风漾虽然觉得罗暮衣的命令莫名其妙,但想罗暮衣从不是无理之人,还是咬了咬牙,便去了。
此界修真之人,并未辟谷。低阶吃五谷,高阶食灵物。
罗暮衣未暴露身份,早膳自然无人尊敬地送到画阁。她便出去吃了。
罗暮衣去了仙台的公厨,同行仙修和魔修已至,罗暮衣为了不暴露身份,见人便露出和善温和的笑,和昨日一样。
她演出这和气生财的样子,十分真切,也不会有人把她往罗暮衣这个身份上想。
至于罗暮衣为什么不走,一来,她还要等着风颂去查食雪。她在人群中,躲在暗处观察,拿了情报就走。
二来,方才的梦,还有醒来所见,始终让罗暮衣有些不安。
但她守在界外、附了她“耳目”的乌鸦毫无动静,罗暮衣也察不出什么。
她正让仙侍倒上热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魔使!”
风漾倏然过来,喊她出去。
他在掩饰,但罗暮衣听出了他的焦急。
“怎么了?”一出去她便问。
“师尊、师尊……消失了!”
“…………”
檐下,罗暮衣面目冰冷地召回了乌鸦。乌鸦翎羽沾雪,双目幽红,但却茫然地叫着。
从她留的“耳目”看,并无任何风颂消失缘由的端倪。
罗暮衣走上了画阁第二层。
空无一人。
不应该。
风颂第二日约了幽府之人再现陆康的阵法,断不会此时不留音讯便一人离开。
“你留下后,发生了什么?”罗暮衣回头问风漾。
“我照您说的,来拜见师尊……”风漾道。
但风漾不是罗暮衣,万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随意地破师尊的结界。
风漾称,当时罗暮衣下令后,他便在结界外朝风颂通报了声,恭敬地等了一盏茶的样子。
但里面毫无回应,罗暮衣的话又让风漾警醒,便用风颂过去与他紧急情况可用的破阵符闯入了。
结果一番搜寻,画阁之中,空无一人,风颂竟不知何时离开。
风漾等了阵,无人归;用玉简,师尊那方竟是毫无动静,仙讯也无人回应,他着急了起来,思忖了几息,便来找了罗暮衣。
罗暮衣闻言,也没露出什么惊慌之态。
她蹙眉,放出了她的蝎子。蝎子前额血红,爬向了画阁的四面八方。
长纱随风动,屏风静立,熏香燃烧,除了烧了风颂,一切似乎和她离开前一样。
然而,当蝎子回来,罗暮衣从其口中捡到了一团轻灰。
其十分轻,几乎隐形,常人看不清。
“这是什么?!”风漾凑过来,着急地问,“……怎么像是,用过的被烧的符咒?”
但风漾看不出是什么符,不由十分焦急。
罗暮衣无语地看他一眼。旁人无办法,她罗暮衣可有办法。
罗暮衣施展魔咒,眼中泛出血红的魔光,她双手捏诀,竟是手中的轻灰瞬息之间呈现时光倒流之象,一张完整的符咒投在二人之前。
三息后,符咒消失。
风漾猛地瞪大眼:“这符咒,这符咒是……”
“这符咒是……查验幻境的。”罗暮衣道,“当人身陷幻觉,便可用此符,查验自身是否在幻境或梦魇中。若在,此符便会明灭,不在,此符便会焚毁。”
但这里不是幻境,是现实,风颂从望北台一路来到这风樯城,当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为何他在t z她走后,突然用了这查验周遭是否是幻境的符咒?
又为何更早的时候,她醒来之际,他拿剑指她的咽喉,还露出了那样警惕诡异的陌生神色?
罗暮衣心一沉。
突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按理说,她经历了昨夜的事,面对风颂的质问,本也该撒手不管风颂死活。
但罗暮衣又想起了风颂方才的目光。
冰冷,如冷剑,有那睥睨魑魅鼠狐的冷漠。
风颂成婚后,也会对她露出冷漠的眼神,不久前,他便疏冷极了。
但罗暮衣总感觉这之间有很大不同。
……到底那里不同?不都是冷漠么?
罗暮衣觉得喉头似被什么堵住,她竟不知道如何说清楚其中关窍。
下方,却倏然传来通报声。
罗暮衣开窗,扫了一眼。
竟是幽府人至,恭请仙台之人去幽府。
风漾不由着急,“师尊不在,如何去?”
“有什么去不了的?”罗暮衣抿唇,回首瞪了风漾一眼,“你和我先去,我在旁暗暗指挥你,此事出不了岔子。先走吧。”
“那师尊呢?”
“他怎么也是仙师,不会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罗暮衣冷淡地道。
她还想着先去查食雪,等查清楚食雪之事,查清这里的妖祸,她梦中的诡异之象,她便可以走了。
风颂的事,罗暮衣懒得再管。
然而,罗暮衣朝下走了一步,忽然再次嗅到了室中幽香。
幽香清冽,伴着药香,罗暮衣又想到昨夜风颂苍白的脸颊,那愤怒脆弱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终是又回头:“罢了,我先去寻一番你师尊。”
“你去告诉幽府之人,风仙君身子不适,需休整一番再去,让他们先回去。”
风樯城。积雪增寒,冰城萧瑟。
长道上,素雪凝,林上飞霜落,那逼仄的巷道中,剑光忽现。
“万寒”冰冷,刹那间,飞凌喧,玉虹悬!
两位黑衣人倒地,剑气把他们钉在了地上。
这正是两位三房派出的魔修,要跟踪所有城内的仙修,查看他们查食雪案的动静。
然而,这次……却不知是撞上了什么人物!
威压盖下,竟如神明,让人动弹不得,心生忌惮。
一道如冷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冷漠响起:
“罗暮衣派你们跟踪我的,是么?”
“…………”
清冽的剑气,刺着后背,倒地的魔修们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已大致猜出了身份——那位传说中望北台的主父,那联姻后来到魔界的承政大仙官,但听闻身后人出此言,不由大为疑惑:
“???”是那位么?
其声冷冽,毫无情感。
却又听身后人道:
“她怎么造的这幻境?如何把我带到此处的?”
剑气攻向二人,痛苦万分,但魔修怎知道身后人到底在说什么,只实话说“不知”,但闻远方忽起动静,幽府家主出行的诡异笛声响,身后人十分警觉。
剑气插入他们的胸膛。
魔修断气了。
出手的剑修,也消失了。
幽府家主出行,未迎到风颂,便归府。
而真正的风颂,正蹙眉,冷冷地凝视街道上的一切。
他的容貌变幻,头戴幕篱,竟是混在魔界之民中,旁人认不出他的样子。
而他的一双眼,只怕风漾看到,都会吃一惊。
风颂如今露出的眼神,会让人觉得极为陌生。他近年来,和罗暮衣成婚后,从未露出过。
他的目光冷厉如剑,暗藏锋芒,如警惕和困惑的豹。
他冷眼旁观风樯城中的一切,暗暗回身,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蹙眉:“怎会如此?”
风颂如此表现,自然事有缘由。
而如今的风颂,因为一些原因,也在困惑自身的处境。
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一人与他说话,风颂警醒,猛地回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罗暮衣从人群中挤过来,直接堵住他,低声道,“幽府之人在等你啊。”
她如今是普通魔修女子打扮,眼珠乌黑,乌发被紫绢发带缠在脑后,编成一大股辫子,气质是阴邪的。
风颂回首,他冷冷盯着罗暮衣,一双眼露出冽冽寒光。
二人对视。
而罗暮衣扫了眼风颂的模样,心底也渐渐泛起越来越重的困惑。
风颂如今易容了。
乌发束在身后,身穿乌衣,都选幕篱,魔界剑客的模样,按理说她无法认出。
但罗暮衣一眼认出了。因为他这番打扮她见过,在十年前。
那时,风颂来刺杀她,她把他俘虏了。
风颂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曾逃出来一次。
罗暮衣去追风颂时,他便伪装成这样,藏在魔界的人中,狠厉善谋,她几乎脱了层皮才把他抓回来。
而罗暮衣还记得,她那会儿做事,远比现在邪门,她为了偿他伤她之痛,出逃之罪,逼他必须跪在自己床边伏罪。
风颂的气性,也比婚后烈多了,他宁死不屈,哪怕被反锁双手无法出手,勒住了嘴无法出言,也自然没跪,差点没把她的命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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