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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他求我干嘛(塔篱)


许多人总结过,他们遇到震撼自己、扭转过去所有认知之事时的感受。
大概是心脏突然被炸开,头皮发麻,而对外的反应,则是没有反应——很难作出及时的反应。
风颂此时,就处于心脏被炸开的状态。
有什么似被点燃了。
哪怕过去一月所经历,哪怕过去十天的线索,都有所暗示。
罗暮衣的醉话。
夺魂破下的“师兄”。
如今的画像。
一切合在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风颂却只会愣愣地盯着画像,一半的自己……心脏,识海,腹部,有什么都似接连炸开,另一半的自己,却缓缓拼凑出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如钝刀子般,第一刀下来裹着震惊的缓冲,不痛,但是慢慢割下去,却能让人的身体都在发抖。
罗暮衣慢慢坐起来,看着风颂凝视画像。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风颂。
风颂却根本没有回头,他喉头动了动,低下头,似想问什么,但没问。
而他似不敢回头,不敢确认什么。
但少许,罗暮衣却听风颂低声道:“这真不是我么?”
“……”罗暮衣握着酒,想了想,点头。点完才想起风颂看不到。
风颂却似知道了她的答案,或者说问之前就明白答案,他低头,冷笑了声。
“罗暮衣,这到底是谁?”
他回头,一张脸上的神情,突然让罗暮衣愣住。
她从没见过的神情,风颂似有什么自内而外的碎了,但他在努力地于罗暮衣面前维持其完好。
然而,风颂的努力却失败了。
他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血染白衣。
罗暮衣起身。
她淡淡扫了风颂一眼,又看向墙上的画卷。
她把画卷收了下来。
该和风颂说声告别了。
而风颂握着剑,那方才被疏离、周正伪饰的惊慌、无措、心碎、震惊,才慢慢浮现。
过去,这等神色,怎么也会影响罗暮衣。
但现在不会。
罗暮衣朝外走,正好听到铃响。
荆岫岭响,便是魔官请见。
罗暮衣摆袖,结界破,召魔官进来,也不回头看风颂。
却听风颂颤声喊:“罗暮衣!”
“这到底是谁?”
魔官进来,见此状大惊,只见风颂白衣染血,倒在幽室,竟似t z气血翻涌。
过去,这等伤,风颂怎么也不会有影响,能起来,但如今,似有什么压住了他,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惶恐,他正瞪着罗暮衣,眼都在发红,满眼难以置信。
罗暮衣脚步顿了顿。
她侧头。
她不是为风颂停下脚步的,她停下脚步,是因为发现属下拟好了解契书。
“把解契书送与风仙君。”罗暮衣道,“按照当年的盟约,我和风仙君联姻,以骞生桥修建成功为界,此后都可自行解契。如今看,还有三年便可完工,把此书与风仙君,也可早日磋商,到时候解契快些。”
她想了想,“对了,解契之前,还是别见了。”
“如今是两看生厌。”
她回头看了眼风颂,风颂的手,已经握成拳头,但毫无知觉。
他怔怔看她,似还在思考什么,也似什么都思考不了。
罗暮衣直接走了。
独留震惊的魔官。
“魔主,您这是去……”
“他离开,我再回来。”罗暮衣冷哼一声,毫无情感。
这个“他”,没说是谁,但不言而喻。
而此时,风颂全身都是绵麻的。他如坠在云中,震惊要把他撕裂。而吐血后,生理上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让他领会到了更真切的疼痛。
那疼痛来自心口,哪怕他还未完全相信所见,还处在震惊之中,这疼痛已经开始了。
风颂握住长剑。他的手紧紧地扣着剑柄,几乎要出血。
但更让人震惊的事出现了。
“风君,这是……魔主让拟的解契书。”
“请您过目。”
风颂盯着解契书,这才整个人都陷入冰冷。
……解契??
他过去十年,发生任何事,他都从没想过会和罗暮衣解契。
……哪怕她身上,有他过去从没想到过的道侣特质。
但风颂早就认定罗暮衣为道侣。
身为道侣,她会忍耐他的脾性。
身为道侣,他们互相陪伴,到生命的尽头。
风颂做好了他们会有各种摩擦的准备,但从没想到,这件事,会突然——
突然就被罗暮衣这么斩掉。
他抬眸。
这一刻,魔官都愣住了。
他看到了过去那冷傲,高贵的风君,露出了从没有过的无措神色。
他一双眼都红着,嘴唇还沾着血,但脸上却是茫然。
他嘴唇微颤,似是想问:真是她让拟的?
但方才的一切,替身,解契,都足以把风颂的理智、风颂的心脏活活碾碎。
他没有接解契书。
魔官一时也不知所措。
风颂缓缓站起来。
却突然又听到脚步声,是有旁的魔官,急急走来。
风颂抬眸,眼中一时闪过希望之色。
只不过这希望之色,过于渺茫。
但见魔官过来,也不知所措地看了风颂一眼,才在他面前跪下。
“风君,这是魔主她……让我与你的。”
风颂喉头动了动。
因为他,看到了魔官的手掌上是什么。
正是他不日前送给罗暮衣的芥子戒。
他缓缓地接过戒指。
戒指正是当日……他送给罗暮衣的三件礼物。
一样都没少。
一样都没变。
这个认知,突然让风颂肝胆尽碎。
他似全身都要碎了。
魔官:“魔主说,还有其他的……她整理后,还给风仙君。既然决定要解契,风仙君也要算清一切,那她这里就不再留风仙君的东西。”
“……不再留?算清一切?”风颂抬眸,眼都红了,声音都在颤抖,“我何时,何时与她说过,要算清一切?”
他的声音却突然止住了。
就是这几日,他在除夕说让罗暮衣不要求他,她依然选择赶走他后,他慌了神,于是想方设法想让她见他,却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也说了些狠话。
但那些从来不是本意。
从来不是。
成婚十年,她要当真么?
解契和替身一起冲击风颂,他突然说不出话,气血翻涌,血要涌出,他吞下。
他握着芥子戒,安静了很久。
“我要见她。”
“我有事,要问她。”
“我也有事,要和她谈。”
风颂的声音,压抑着。
似压着汹涌的海浪。
“风君……”魔官也为难着道,“魔主方才说,私下不见您了。”
“她还让我与您带句话……”
“‘还剩三年。风仙君既然喜欢公事公办,那日后都公事公办。私下勿见。’”
私下勿见。
好一个私下勿见。
风颂闻言,睫毛颤抖,随即,他那翻涌的气血,终搅乱了他的奇经八脉,他一口血吐出,血洒白衣,竟是陷入昏迷。
魔官见状也大惊,忙扶住他:“风君!”
风颂,是魔族人心中公认的主父。虽然十年前联姻时众人不看好他,但如今他助罗暮衣所做之事,众人看在眼里,大多数人对他心悦诚服,但不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了?
魔官想了想,还是用通讯玉简立刻对罗暮衣通报了此事。
但只得到一个回复:
“送回清雪宫。请仙台之医。”
清雪之宫,风颂之宫,清冷雪落。
风颂归,二人终难见。
宫殿的另一头,罗暮衣坐在石头前,念出咒法,终是再次打开了一个地室。
这是一个施展了方寸的幽室。
满屋玲琅。
都是风颂送她的。
有的是她迫的。
还有些,罗暮衣垂眸,她竟记不清了,像是突然被风颂悄悄送来的。
但她不想深究了。
“都送去清雪宫。”她对身后宫人道。
“主!!”这时,一位宫人来,再次禀报,“风仙君吐血,灵脉受损,有生魔之象,寒毒又发,是否见他?”
“不。”罗暮衣不回头,“随他。”
风颂的宫中彻底乱了。当仙台的弟子从祭庙回来,便听说了那荆岫宫中的传闻。
宫人前去送解契书,却见风颂白衣染血,问罗暮衣:“此人到底是谁?!”
这当然不是宫人故意传出来的,但既然发生了,宫中的人各有各的门道,仙台中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也听到了风声,也不敢往外传。
“我就知道!”大弟子风漾气愤道,“我就知道,那魔女把师尊掳到这里,也不会善待!之前不过惺惺作态!”
“……大师兄。”二弟子风迢却说,“我知当年你随师尊前往望北台杀罗魔主,被她抓住威胁师尊,所以一直对罗魔主心中有怨。”
“但这十年,发生什么,我们都看见了……”风迢道,“哪怕查出之前的事,我以为她和师尊,也是有情的。”
风漾默了声。
他的确一直不喜欢罗暮衣。
因为十年前,罗暮衣还没和师尊成侣时,为了逼师尊留下成为她的情夫,她锁住风漾,用风漾的命威胁了师尊。
哪怕成侣后罗暮衣没再伤过他,风漾也对罗暮衣当时碾压的力量和智谋历历在目,半夜还常做噩梦做到那般场景。
此时,他回头望向风颂。
风颂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憔悴,脸色苍白无加。
染血的衣裳,自然被人换了。
但他那虚弱的昏迷模样,风漾许久没见。
罗暮衣!
又是罗暮衣!
二弟子风迢见仙台之医过来,见没旁人,也道:“师尊一月前才受了伤,可是复发?”
医师道:“是,陈伤引寒毒,加气急攻心。话说回来,你们可问出你们师尊在何处受伤的么?”
风迢摇头。
少许,风迢出来,让人去找罗暮衣。
但罗暮衣没来,却让他听闻了一个更为炸裂的消息:罗暮衣给师尊写了解契书!还送与了师尊!
风迢大惊,当即让四下瞒住。本想去找罗暮衣,问个清楚,但却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一道声音:
“师尊醒了!”
风颂在风雪飘摇之下的宫殿中醒来后,便一直望着宫外。
他似刹那之间瘦了许多。
风颂一直在咳嗽,披着斗篷,弟子一直在扶住他。
他默了许久,似纷乱的思绪越来越清晰,眼眶又红了。
所有弟子都默了声。
大概是所有人……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师尊露出如此的眼神,如此的失态。
似遭受了天大的难处。
似遭遇了难以置信的噩耗。
他的眼中,无措、崩溃、难以置信还在混杂,只有一丝清明。
但大概是借着这一丝清明,风颂仰头,哑声吩咐:“传书罗暮衣,我要见她。”
“师尊,您如今的身体……”
“传!”他声音颤抖,似是要最后确认什么。
毫无办法,风迢只好再去传信,但这次为了真能把罗暮衣请动,他亲自去找了罗暮衣在何处。
一番打听,罗暮衣不在荆岫宫。罗暮衣在奉魔林后的密阁。
但等他到了密阁,罗暮衣又不在了。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或者说,风迢敏锐地察觉出来,她在躲风颂这边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迢之前助风颂去查岑家之事,对罗暮衣和风颂之事略有猜测。
他找着找着,心中也生起腾腾怒气。
真有人对人好了十年,全是在作戏,只有算计么?
那罗魔主这般算计,可真是让所有人疲惫和迷惑。
风迢最终却也没有找到罗暮衣。
罗暮衣把所有仙台之人挡在密阁外,称她要独自休息,但高阶修t z士,目力千里,可在幕帘中看到她的身影,影影绰绰。
风迢忍不住传声:“罗魔主,你行这番大事,总得和我们仙台之人说清楚吧?”
“你,你可知……师尊现下成什么样了?”
“师尊现下病重动不了,但也想见你一面,说清楚一切。”
而罗暮衣不久传出话:仙魔二方议事之时,自然会见。
至于私下见,她只给了风颂两个字:
“自重。”
这两个字,把风迢是看得火冒三丈,但这也彻底挡住了他请回罗暮衣的路。
“请回吧,仙君。”一旁的魔官,有些为难地说。
而玉简之中,一阵死寂。
方才,风颂让他去找罗暮衣,哪怕发了寒毒,也让他们把玉箫和玉简带上,其中有他的神识,可以听到罗暮衣的回应。
而罗暮衣的一声自重,让风颂的神识,也再次落入死一样的沉寂。
“师尊!”
“师尊!!”
风迢只觉风颂的神识一阵动荡,大概真的不好了,只得赶回去。
罗暮衣还在收拾自己和风颂的东西。
她发现这宫中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风颂的痕迹。
她打开一柄折扇,上面写着“暮衣”。
是她刚和他成侣,用风漾的命威胁他,逼他写的。
她捡起一块石砚。
石砚上刻着花,也是她非要风颂给的回礼,或者说强拿的。
成侣一年之时,她说:“若要我今日不叨扰你,就把此物与我,灵气盛,我甚是喜欢。”
风颂有些生气,说是大长老送他的,不送。罗暮衣便把他锁在了宫中,直到他说好。
罗暮衣收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一根针,似扎着识海深处。
她恍了恍神,手也突然一阵疼痛,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突然心微妙地酸胀。
本以为对和风颂分开会没有感觉,但还是有一些。
毕竟,是要和习惯的人事彻底分离了。
也是这一恍神,罗暮衣只觉自己突然陷入了幻觉。
她一人躺在血红的花中,痴痴地看着上方。
上方,是本是魔族的壁画,上面的妖魔,却开始跳舞。
她突然觉得很空虚。
而这样的空虚,扭曲着。
魔血,沸腾着。
在罗暮衣的记忆里,她似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她回神后,继续收着东西。
尚不知能不能度过烈毒入心的难关。
没必要陷入以前一样的纷扰。
她该独善其身了。
当第二日清晨,罗暮衣把风颂送她的其余物件送回来时,清雪宫一派沉寂。
而风迢、风漾都吃惊地看着,风颂红了眼。
就连曲苓仙子都急急赶来了。她和罗暮衣曾经算得上情敌,没正面交锋过的情敌,因为罗暮衣的霸道、强势和算计,让罗暮衣曾直接拥有了风颂。
曲苓仙子那时之后便收了心。她是大长老教出来的,也是霁月光风之人。
但那之后,曲苓还是把风颂当成师兄。
风颂,在大多数人仙台人眼中,说一不二,骁勇善战,沉默寡言,鲜少情绪显于形容,是受众人尊敬的从泥潭爬出来的天之骄子。
但这几日,曲苓所见,已经大大超过认知了。
曲苓,第一次看到风颂和一个人赌气,赌成那样,如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也第一次看到风颂沉不住气,和那边交锋后,便频频看那边的状况,手不离开玉简,只等罗暮衣的消息。
也是第一次,看到风颂露出了如此神态。他能如此失态。
他是压抑的,沉默的,但那眼中的情绪,却根本收不住,似是有什么碎了,手紧握在衣上,一言不发。
曲苓突然想到了路上听到的传闻。
有人说,风颂和罗暮衣感情很好,是神仙眷侣。
也有人说,不过是演出来的,仙和魔能怎么感情好,矛盾重重。
曲苓如今,也不知道该信谁。
因为看起来都有点道理,也好像都没道理。
“风师兄。”曲苓喊风颂。
风颂闭眼,在旁人面前,他试图维持几分冷静,但如今罗暮衣之事……画像,和离,解契……道道如刀,割着他的全身,让他心乱如麻,让他昨夜梦魇连连,根本无法思考。
昨夜,身体经脉大乱,水深火热之际,他竟梦了一晚上罗暮衣。
梦到二人如何相识……她如何锁住他,如何在刚结侣时他阿父提出无理要求时冲进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如何拉着他看望北台让他帮她,如何坐在床边,点燃了灭了一晚的灯,又回头温柔看他,又如何来送暖玉棋,被他推开也一直笑着。
这些事情,醒来后连着现实,才发现是梦魇。这竟也让他的识海发痛起来。
识海深处,似有什么在搅动着,要把他搅碎。
“师兄。”曲苓见风颂没反应,又喊了声他。
风颂这才抬眸,嘴唇颤了颤。
曲苓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幽圹的魔蝎使来。罗魔主一定会出面见人的。”
“你想见她,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功夫。”
“……”
“尹东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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