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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姑姑太“诱人”◎
和馨摇了摇头, 可是她看上去比南音还紧张:“我想说就是……就是我可以跟你学认字吗?”
南音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和馨如此紧张和忸怩, 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个事儿。
南音爽快地应了:“当然可以,格格想学,我就教。”
和馨紧紧抿着嘴,带着感动、不可置信、激动、喜悦等种种复杂的情绪, 看了南音一会儿, 突然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姑姑你真好!你都这么忙了, 还愿意教我!”
被紧紧抱住的南音,很能够感受到和馨的激动之情。这后宫里的格格要学认字, 确实是很难,主要是宫里人绝大多数都不识字, 想要学都找不到老师。
而且清朝的皇家文化教育, 尤其是康熙朝时, 对皇子们抓得有多严格,就对格格们有多放任自流,完全走的是两个极端。
和馨因为能有机会和南音学识字写字而激动不已,南音却在惊讶和迷惑, 和馨是如何想到要学认字的。
不过南音也没问, 她知道和馨虽然年纪小小,心中藏得事情却不少, 有些事和馨可能不愿意说,主动问了反而是一种冒犯。
为了教和馨识字, 南音还特地从自己获得的赏赐里, 选了一套不算贵重的笔墨纸砚出来, 给和馨作为礼物。作为初学者, 这样的品质够用了。
和馨也很高兴,虽然没有嘴上叫师父,但心里已经把南音当做是师父了。
祥嬷嬷却有些闹不懂:“格格,您学这麻烦事做什么?”
和馨道:“成日里没什么要紧的事,便想学一学,以后做个像南音姑姑那般有见识的人。”
“像她那样有见识?不还是要当奴婢?”祥嬷嬷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和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您就当我想多学些本事傍身,待以后你老了,要去养老不能陪着我了,我也能自己有法子护住自己。”
祥嬷嬷立马应激似的反驳道:“格格莫要这般说,奴婢不会去养老的,奴婢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和馨嘴角微微抽了抽,“那以后我长大了,要被送去蒙古和亲,嬷嬷你也能跟着我去吗?”
祥嬷嬷想了想那个时候和馨的年纪,再想想自己的年纪,就算是她想去,怕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也不会允许,毕竟多一个陪嫁的人,就是占一个名额。祥嬷嬷到时候恐怕没几年好活了,跟着过去是浪费名额。
“格格怎生想得恁远!”祥嬷嬷抱怨道。
和馨摇了摇头,她不为自己想,谁还能为她想呢?宫里最疼她的乌库妈妈,不说年纪大了,还有好几个孙子需要她操心呢,和馨可不得自己为自己多想想?
和馨学认字的事儿,并未进行得很高调。不过几个孩子总在一处玩儿,看到和馨在学认字写字,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也跟着要玩一玩,南音也不阻拦,便都备了笔墨纸砚,让他们自己写。
除了和馨,其他的孩子是坐不住的,学也学不了多少,南音也不在意。和馨是自己主动想要学,而且学习的动力很足,其他的孩子更像是玩闹,不上心也正常。
赛宝和静宜没跟着学写字,但是跟着和馨学了好几首简单的儿歌,也识得简单的几个字,和馨还安慰道:“你们莫要着急,等我学会了,以后就来教你们。”
赛宝和静宜都乖乖地点头。
不过相对于赛宝那昂扬的情绪,静宜近些天一直兴致不太高,吃饭时也不怎么积极。
南音本以为,是不是种痘让她不舒服了,结果检查了全身都没问题。问静宜自己,静宜也没说哪里不舒服,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南音猜着,静宜是心里藏了事儿,所以才显得更沉默更无精打采了。要想到是什么事儿,须得让她自己说出来才行。
于是这日,南音特地做了一些猫爪棉花糖,将其他人支开,只留自己与静宜单独在一处:“静宜格格,我想和你玩个小游戏。”
静宜吃着软软的棉花糖,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就是猜猜看,看看我能不能猜到藏在格格心里的小虫子,把它抓出来。”
“什么小虫子?”
“当然是让格格不开心的小虫子了。如果我猜错了呢,你就吃一个糖,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给我一个糖,好不好?”南音用商量的语气问。
静宜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不是看到和馨格格学认字学写字,你觉得自己没有她学得快,所以不开心了?”
静宜吃了一个棉花糖,摇了摇头。
“那……难道是看到赛宝格格可以出去玩雪,格格你羡慕了?”
静宜又吃了一个糖,摇了摇头。
南音想了想,静宜其实是个挺不争不抢的性子,所以应该和别人比较的事无关,只和她自己关系比较大。
于是南音转变了方向,问:“这快过年了,格格担心的事和过年有关?”
静宜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睛,然后给了南音一个棉花糖。
还真和过年有关,过年最大的事,就是康熙要办皇家家宴这件事了,难道和这个有关?
“家宴上,要见到许多从未见过的亲戚了,难道格格怕的是这个?”
南音自己从小就被宠成了小公主,亲戚们都对她很好,所以她是不怕见亲戚的,可是网上很多网友说,不喜欢过年的时候见亲戚,南音试探性地猜了猜。
静宜摇了摇头:“我不怕见到她们。”
不等南音继续猜,静宜就继续道:“我不想和她们一起吃饭。”
这个……南音还确实猜不着。
“格格为何不想与她们一道吃饭呢?”南音又问。
静宜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我比赛宝妹妹大,赛宝妹妹都可以自己好好吃饭了,我却不可以……会被人看笑话的。”
静宜是被宁秋抱着长大的,不吃奶以后,就没自己拿过勺子筷子吃饭。这次养病期间,也一直是别人给她喂饭的,所以她没怎么自己吃过饭。
到了家宴上,若是一两岁的孩子被嬷嬷侍女喂饭,那是正常。但五岁的孩子还要人喂,岂不是显得太没用了?
南音很快想通了静宜的逻辑,在熟悉的兄弟姐妹面前,她可以懒一些,但是不想在亲戚跟前丢脸面。
南音笑了笑,道:“这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呢,咱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学,格格不要担心。”
静宜眼睛一亮:“还来得及吗?”
南音信心满满地说:“当然!”
“南音姑姑你会帮我吗?”
“那是自然。”
有了南音的承诺,静宜果然放下了心,也能提得起精神一些了。
过了两日,南音从内务府拿来一套东西。
看着那有些怪模怪样的椅子,太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椅子?我可以坐坐吗?”
南音道:“可以试试,但是殿下身量怕是大了一些。”
太子兴致勃勃毫不为意,让赵全福将他抱起来,放在椅子里。
结果真的就卡住了。
赵全福吓一跳,南音冷静上前,将前面的隔板打开,然后将太子抱了下来:“这是给静宜格格准备的餐椅,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所以太子殿下不合适。”
太子坐过了,便心满意足了。
其他小孩也要试试,南音征得了静宜的同意后,就让她们挨个儿试了试,结果胤褆连坐都坐不下去,赛宝都是十分勉强的,可见静宜的身量有多小。
最后静宜自己坐了上去,十分合适又稳固:“这个真好!我以后就坐在这儿用膳了吗?”
南音点点头,又将特地准备的一副小小的餐具拿了来,不仅勺子小小的,筷子也是中间有一个卡扣将两个筷子连在一起的练习筷。
静宜虽然五岁了,但因为一直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再加上宁秋那万事包办的做法,导致静宜的抓握能力、手与脑的协调能力,都有些差劲,都还需要练习。
静宜两眼亮晶晶的,都看了一下后,问:“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南音温和道:“当然了,都是我根据格格的情况,特地让内务府的匠人师傅们做的。格格今天便试试,若有不合适之处,还可以让师傅们改。”
静宜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孩子见了,还颇为羡慕:“我也想要这个小小的勺子和连在一起的筷子。”
“我也是。”
太子和胤褆兄弟两个,都感受到了,不被当做核心和重点关注对象的落差感。
以前宫里有什么新奇的、好玩的东西,都是他们两先拥有的。
南音笑着道:“太子和大阿哥也别太失望了,呶,这个小玩具便是给你们的。”
说着,南音拿出几个竹蜻蜓来,拿起其中一个一搓棍子,竹蜻蜓飞出去了,能飞老远。
“哇!”几个小孩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被转移了。
太子和胤褆立马各拿了一个,学着南音的样子,手上一搓,竹蜻蜓立马就飞了出去,只是没有南音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赛宝也拿了一个,高高兴兴地玩了起来,和馨有点犹豫:“我是姐姐,又是格格,应当稳重一些。”
南音塞给她一个:“可是你还是一个小孩,就应该玩玩,去吧。”
和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竹蜻蜓去廊下,很快和太子胤褆他们玩到了一处,在比谁能让竹蜻蜓飞的更远,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的。
静宜也有一个竹蜻蜓,只是她力气不太够,竹蜻蜓不太能飞得起来。
“我会好好吃饭,一定长壮壮起来!”看着兄弟姐妹们快活的身影,静宜自我鼓励道。
南音语气坚定道:“肯定会的!”
有了自己的餐椅和餐具,静宜便自己坐在餐椅上用膳。因为不习惯不适应,她总是吃的很慢,南音也不着急,只每次给她上小小一碟食物,待吃完了,再去厨房拿热乎的来。
静宜每次吃饭,都要用去大半个时辰。
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太皇太后将静宜交给了南音照顾,所以她身边暂时只有几个新指派来打下手的宫女,没有贴身大宫女,一应事务也是南音说了算。南音让静宜慢慢吃,慢慢练习,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静宜看着性子安静,其实是个挺有韧性的小姑娘,经过这年前大半个月的练习,她不仅可以用自己的筷子和勺子吃饭了,还能用筷子夹起鹌鹑蛋、花生米这样的东西了,进步非常大。
这时候,静宜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姑姑,我可以带着这双筷子去吃宴席吗?”
南音道:“若是太皇太后娘娘允许,当然可以。”
皇家家宴那样的正式场合,南音可没法做主。
和馨道:“静宜妹妹放心,我会帮你问问乌库妈妈的。”
静宜如今脸上红润了一些,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笑容也多了一些,听到和馨的话,抿嘴一笑,道:“谢谢和馨姐姐,我也想去见见乌库妈妈,我会亲自和乌库妈妈说的。”
和馨问:“你能自己走吗?”
本来静宜能自己走一段路了,结果上次被下了毒,又躺了许久。
静宜看向南音,南音道:“刘松春去取了,应该很快回来了。”
没多久,刘松春就和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一起抬着一个东西过来了,所有的人都好奇看过去:“这又是什么?”
刘松春和小太监放下那东西后,还在喘气,看来实木打造的就是分量重。
南音给小太监塞了点吃的做跑腿的报酬,然后上前将那东西打开了来:“这是个宝宝车,不会走路的宝宝或者像静宜格格这样,身子偏弱的孩子,就可以坐这个,只需要人在后面推着走。”
所有的小孩都看得两眼放光,连静宜都迫不及待了:“南音姑姑,快让我试试!”
南音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小车里,推着她走了一圈,静宜感觉这样子太舒服太好玩了,平时文静的她,此时都显得格外激动和活泼。
此时婴儿车已经出现了,但是不像南音画的图纸这样,能遮风挡雨,能遮阳挡虫,还能舒服躺倒。
南音示范着做几个档次的调节,静宜就既可以躺在车里,又可以坐起来,十分方便自由。
太子和胤褆看得羡慕不已:“我也想要这个车。”
他们小时候没怎么坐过这种婴儿车,都是宫女太监抱来抱去的,虽然同样是脚不沾地,但静宜的车看上去就是更加好玩,更加舒服。
南音笑眯眯道:“太子和大阿哥现在身量大了,身体十分健壮,不需要这样的车了。”
和馨上手推了推,道:“你们若是喜欢,可以帮着一起推静宜妹妹,也算是玩过这个小车啦!”
太子和胤褆一想也是,立马凑过来要推小车。
这车有些沉,一个大人能推得动,但是小孩须得两三人一起,很快太子和胤褆就推着静宜在这屋里转了起来。
只是这屋子里位置不够大,所以又让人把他们抬到了屋外院子里,一起推得小车飞快地跑起来,静宜直接惊叫起来。
阿荣有些担忧:“格格,这样不会吓到静宜格格吗?”
静宜现在毕竟是南音负责的,如果静宜出了什么状况,到最后还是要南音负责的。
南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道:“放心罢,静宜身子强健了不少,这样不仅不会吓到她,还会调动她的感官神经……总之对她没坏处的。”
跟着兄弟姐妹们玩闹一下,舒畅一下心情,对静宜的身体反而会更好。
很快太子和胤褆觉得这小院子里也不够了,便和南音说要推静宜去慈宁宫,南音让赵全福和罗四他们多照看些,几个孩子立马就呼啦呼啦地走了。
等到晚膳时分,几个孩子才回来,每个人都显得又疲累又兴奋,静宜更是高兴得不行,一回到养和殿就拉着南音道:“南音姑姑,我太喜欢这个小车啦!坐在里面也一点都不冷!乌库妈妈说你太聪明了,总是有这样绝妙的好点子!”
南音笑着回应道:“格格喜欢就好,待年后开了春,你想去哪里都能让人推着你去,方便许多。”
静宜高高兴兴地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因为从小身体虚弱,静宜能去户外活动的时间特别少,每次稍微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宁秋就说风大太阳大,将她抱进屋里。
可是现在,静宜不用被人抱在怀里,不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能在宫里转转,看看雪景,她觉得真是太好了,自己的世界都变大了。
“南音姑姑,我好想能像大阿哥和太子一样,能自己出去跑,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静宜憧憬道。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能有健康的身体,能自己跑自己跳,不怕风太大阳光太强。
南音摸着她的头道:“会的,将来格格肯定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爬高就爬高,想钻洞就钻洞。”
静宜听了,也露出神往的神色,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和馨告诉南音:“乌库妈妈说,家宴时静宜可以用自己的小筷子。毕竟象牙筷和金银筷子都有些沉了,怕静宜妹妹握不好。”
这倒是在南音的意料之中:“太皇太后娘娘,从来都是这般体谅人的,特别是对你们这些晚辈。”
和馨笑道:“今日乌库妈妈也说了这样的话,看了静宜的小车后,说南音姑姑是最贴我们心的人,还说等到家宴时,静宜的小车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小孩的嫉妒。”
这不仅仅是一个小车的问题,更是她们作为皇家的格格,被人尊重珍视、好好对待的表现。
说起家宴,不过是转眼的事,大年三十这一日,康熙写了许多福字,赐给了皇亲国戚和重臣们。养和殿也有幸得到了一幅,贴在了正厅中。
和馨看着贴在中间的福字,以及两侧的对联,道:“姑姑这字,不比皇阿玛的差了。”
这宫里,别处的对联都是内务府的人写的,只有养和殿全都是南音写的。和馨本就将南音当做了师父,又看南音写的字,圆润典雅,十分漂亮,便缠着南音多写了几幅对联和几张福字,分别贴在了姐妹三个的住处。
这样的事,太子和胤褆哪肯落下?立马也和南音要福字和对联。
南音笑着道:“你们可以让圣上给你们写,为何要我的?”
太子贴着南音,小身子扭来扭去:“就要姑姑的,就要姑姑的,皇阿玛是皇阿玛的,姑姑的是姑姑的,不一样!”
这小子,都是当太子的人了,以后就是这天下之主了,这点小事也要和姐妹们攀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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