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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色有毒(一碧榶榶)


夏炎雳看了看她撒娇的双手,又看了看她讨好自己的神色,桃花眼眸微微一眯,“为了旁人的孩子放下身段,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景玓,“……”
平日里这厮脑子都是进水状态,没想到这会儿如此难搞!
既然他不吃撒娇那一套,那她干脆不撒了!放开他的手臂,她挪开几分位置,脸蛋别开,连他人都不想看了。
“你要不相信我,那就别问我那么多。趁着皇上还没把人送到府上,你这会儿回去让皇上收回成命还来得及!”
“你……”在她放开他的瞬间夏炎雳就变了脸。
毕竟这女人可是破天荒的对他撒娇,他还没享受过瘾呢,谁知道她就这点耐性,一刻钟不到就给他翻脸!
再听她赌气的话,他真是肝火腾腾往上飚。
下一刻,他大手伸出,抓住她的手,强迫她重新挽住他的手臂,然后恶声恶气地道,“把本王哄好了什么都依你!”
看着他那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劲儿,景玓别开脸,肩膀连抖了好几下。
不就是哄人嘛,又不会少块肉!
“王爷,晚上想吃什么?”
“你要为本王下厨?”夏炎雳眸光瞬亮,又惊喜又意外地看着她。因为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未见她进过厨房,更别说为他洗手作羹汤了。
“我的意思是,你想吃什么,我们让影霄去酒楼买回来,咱们在府里吃。多买一些,把影风、影韵、白芍他们都叫到一块,大家跟着我们各种忙活,都累坏了,该弄点好吃的补偿他们。可去外面吃又人多嘴杂,坐一起不方便,要是在府里吃,就放得开了。”
夏炎雳一脸的惊喜和期待刹那间被黑沉取代,脱口道,“就他们累?本王不累?平日里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本王出,凭什么还要本王补偿他们?你心里只有他们,根本没有本王!”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肺腑之言!
景玓算是听出味儿来了,无语地喟叹一气后,她继续拿出耐性哄道,“在我心里,他们哪能与你相比?你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问你想吃什么,都按你的喜好来,请他们吃不过附带而已。”
听她如此说,夏炎雳这才重拾迷人的好脸色,立即搂住她笑得又得意又邪魅,“既如此,那你做主吧。”
景玓今天第二波懊悔。
之前是懊悔不该轻易答应贺老三救他儿子,现在是懊悔不该太给这男人脸了!
果然,还是独身最好。
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得花时间和精力顾及另一半,遇上个包容体贴的那还好,要是摊上这么个逼格大爷,那真是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哪还有心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贺玖天被送到钰王府。
景玓已经跟白芍说过贺玖天的情况,白芍也答应帮忙看看。
一群人热热闹闹吃过酒楼送来的丰盛酒菜后,趁着大伙微醺,景玓便找了借口带着白芍离开。
在一间房里,看着床上五六岁的孩子,白芍也表示很难以置信,“这真是贺三爷的儿子?”
景玓点头,“听说这孩子从小就病弱,一直都靠药保着一口气。兴许是乱七八糟的药吃多了,所以才致使他停止了发育。”
白芍认真为贺玖天把起脉来。
把完脉后,她又把贺玖天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向景玓说道,“王妃,我看过了,贺玖天的身子是异于常人。其内腑未见病兆,异于常人之处应该是血脉。但一时我也拿不准,还需一些时日细查才能作定断。”
景玓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心里盘算。
其实她对白芍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不是说她怀疑白芍的医术,而是她对时下的医疗条件没信心。
再说了,如果贺玖天的病真那么好治,以贺老头的能耐,根本没难度。他能人为地干涉他儿子的发育,让他儿子常年保持在五六岁的模样,这已经是奇迹了,还有什么比长生不老更牛掰?
眼下她最担心的事是……
“白芍,之前贺玖天都是睡在冰棺里的,如果离开冰棺,他会有性命危险吗?”
白芍笑了笑,“王妃不用担心,他离开冰棺,不会有性命危险,只是……”她瞧了瞧贺玖天的模样,“如果我没猜错,冰棺是抑制他长大的,他离开冰棺便会像正常人一般成长。但他情况特殊,身体有所长,必会使内腑枯竭,长此下去必有损寿命。”
景玓听懂了。
贺玖天保持‘童颜永驻’的法子就是睡在冰棺里,离开了冰棺他身体便会发育,一旦身体随着年岁成长,五脏六腑各个器官的负荷便会增加……
贺老三之所以现在才对她提条件,应该是算到时机快到了,所以就算让他儿子长一点也无所谓。
等贺玖天随她去了二十一世纪,那里有先进的医疗条件,她相信通过各种先进的仪器一定能找到他的病因。
“白芍,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妃,您有何吩咐但说无妨。”白芍笑道。
“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还在查找贺玖天的病因。”
白芍双眼轻眨,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
但她也不是嘴碎的人,虽然不知道景玓究竟是何用意,但她还是点头应道,“王妃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丞相府。
夏侯氏从大牢回去,原本是想哭诉自己所受的委屈,好让魏金淼替自己出一口气,结果魏金淼指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你这个蠢妇,怎如此沉不住气?她们如此多人前去大牢,不仅仅是对漾儿落井下石,更重要的挑衅我们!你居然还对景玓动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夏侯氏心里恨得要死,但被他这么一骂,终于反应过来了。
自己着了景玓的道!
魏金淼铁青着脸继续骂,“枉你活了一把岁数,竟连她们的心机都看不穿!你自个儿丢人就算了,还弄得整个丞相府都被人唾骂,你要不要出去听听,眼下外面传得有多难听!”
夏侯氏脸色大失血,扑通给他跪下,“相爷,妾身不是故意的,是妾身一时犯傻才中了景玓那贱人的诡计!妾身真不是有意要落人口舌的!”
魏金淼气得转身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
夏侯氏见状,哆嗦着身子不敢再出声了。
魏金淼完全发泄不够,又一拳头狠狠砸在桌上,狰狞的双眼死死瞪着虚空,咬牙溢道,“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如今不但功亏一篑,还要夹着尾巴行事!景玓这贱人,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相爷……那漾儿……”夏侯氏怕极了他此刻的样子,但女儿那边,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还管那废物做何?”魏金淼回头,目光凶狠地瞪着她,“别说她现在疯疯癫癫,就算她从牢里出来,她也是个没用的废物了!一个被皇上亲自废黜的皇子妃,就算淮王将来上位,她也没资格统领六宫!而今她无药可治,就算出狱回了淮王府,以淮王的心性也一定会找机会除掉她!”
夏侯氏张着嘴,眼眶里翻涌着绝望的泪水。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可魏金淼所言却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寺庙一事,对他们来说,女儿失去淮王妃之位是大,可对淮王来说,他颜面尽失才是大事。
虽说淮王还在禁足中,可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他派什么人去大牢关心他们的女儿,甚至都没派任何人来一趟丞相府……
这说明什么?
如果他们连这点都看不明白,那他们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又过去两天。
这两天里,景玓正派人搜集丞相府小公子的行动轨迹。
她要对魏清耀下手。
但这魏清耀目前在国子监读书,每个月只有休沐时才回家两日。若真要对付魏清耀,比想象中更有难度。
这天,她正准备回侯府散散心,顺便看看哥嫂相处的情况。
刚准备上马车,突然就听到消息,说魏清漾死在大牢里了。
“死了?怎么会?”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回王妃,据说她是自己悬梁死的。”
“……”景玓瞬间冷了脸。
魏清漾的情况她亲自去看过,别说魏清漾被绑着,就算魏清漾手脚自由,以她那种神志,也不可能上吊!
何况还是悬梁……
她怎么爬上去的?
“王妃,丞相府听到噩耗后,已经将魏清漾的尸首接回丞相府了。”
“他们动作可真快!”景玓冷笑。
“王妃,可需要属下再派人去打探?”影韵问道。
“不用。”景玓摇头,“魏清漾已经死了,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发现我们的人,指不定他们会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吧。”
她突然就想起莫晓悠来……
当初她把莫晓悠弄得身败名裂,再也不可能做钰王侧妃……
没多久,莫晓悠就死了。
莫成旺那老东西为了解决女儿这颗弃子,最后还嫁祸给她,可谓是把女儿利用到了极致,连死都不放过!
这一次魏清漾之死,联系到她的身份、她的未来、她与淮王司空恒玙之间的利益绑定,若说她之死与丞相府无关,鬼都不信!
“走吧,去侯府,顺便把这事也告诉我大哥他们!”

景玓高高兴兴地来,结果一进侯府就听说玫夭崴了脚,还是今早刚崴到的。
她带着影韵和香杏赶紧奔向景炫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看到一名丫鬟跪在院子中。
丫鬟年纪不到,十二三岁的模样,面孔陌生,想来应该是新买进府的。
听到脚步声,丫鬟抬起头朝她们看了一眼,许是没见过她,所以也没有行礼问候,只是怯怯又低下了头。
景孜柒从主卧房里探出脑袋,瞧见是她们后,兴奋地踏出门槛朝她们飞奔过来,“姑姑!香姨!影姨!”
景玓弯下腰接住他,笑着摸他的小脑袋,“这么多天没见了,孜柒有没有乖呀?”
景孜柒点着头,“孜柒有乖的!本来今日说好去钰王府见姑姑和姑父,但娘崴了脚……”
他说着话,心疼地转动脖子朝房门看去。
景玓顺着他视线抬头,就见玫夭正一瘸一拐的出来,她赶紧放开景孜柒急步过去,“嫂子,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屋里去!”
影韵和香杏也紧跟过去,不由分说便将玫夭架去了床榻上。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府医说没伤到筋骨,休息两日就好了。”面对她们的紧张,玫夭腼腆又感动。
“我大哥呢?”景玓四下扫视,开始寻找景炫的身影。
“府医说有几味药材短缺,他出去寻药了。”
“派个人去就行了,怎么他还亲自往外跑?”景玓忍不住皱眉。
玫夭突然垂下眼帘沉默。
见状,景玓又问,“怎么崴的?”
“姑姑……”景孜柒刚开口。
“孜柒,快把椅子搬过来,请姑姑她们坐下说话。”玫夭突然打断儿子,然后冲景玓笑了笑,“你们不用紧张,真的没什么大碍。”
景玓眸光暗转,朝小家伙看去。
但景孜柒明显得到了玫夭的暗示,瘪着嘴不再说话,乖乖地去为她们搬椅子。
他一个孩子,哪里搬得动纯实木的大椅,香杏和影韵赶忙过去接手。
不过三人只搬了一张椅子到床头边。
景玓朝影韵和香杏使了使眼色,二人会意后便哄着景孜柒去外面玩了。
屋子里很快就剩景玓和玫夭。
景玓也没再追问她崴脚的事,开始与她拉家常,“嫂子,你住的可还习惯?”
玫夭微微脸红,“嗯。”
“大哥他没欺负你吧?”
“嗯。”
“他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或者告诉爹,就算我没机会说他,爹也会教训他的。”景玓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你可能不知道,爹念叨起来可凶了,每次都能把我大哥说得哑口无言。我最喜欢看我大哥憋屈的样子,就跟个孩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呵呵……”玫夭忍不住失笑。
“胡言乱语!”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玫夭立马收住了笑。
景玓回头看去,就见景炫拉着脸进来,那目光跟镰刀似的剜着她,待近到她们跟前,他更是没好气的训斥道,“为兄有那么不堪吗?我看你是皮痒想挨板子了!”
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景玓也有些囧。
“那啥……大哥,听说你去寻药去了,药呢?”她赶紧转移话题。
“太子已派人去宫中取药,稍后便送来。”景炫说着话,眸光不由得看向床上的人儿,扳着的俊脸明显舒展开来,连语气都低了几分,“再忍忍。”
“嗯。”玫夭淡淡地应了一声。
若是正常情况,景玓少不得打趣他们,给他们增添点暧昧情调。但眼下的情况,着实让她有一种不安地感觉,于是认真问道,“大哥,究竟什么情况?大嫂说只是崴了一下脚,怎么还劳烦上太子表哥了?”
景炫脸色微沉,“少了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材,不但府上缺,京城各药铺也紧缺。实在没辙,我便让人去问太子要。”
景玓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冷冽,“几味药材?全京城都缺?大蜀国京城如此贫瘠吗?”
景炫紧抿起薄唇。
但他眉宇中的冷冽之气不比景玓的少。
景玓眸光冷冷地看向门口,“大哥,外面那丫鬟是新买的吗?跪在那里做何?”
提到门外的丫鬟,景炫脸色更加阴沉冷冽了。
景玓这才得知,为了照顾好玫夭和景孜柒母子俩,景良域让管事邱玖新买了几名丫鬟回府,想着新人便于调教,邱玖便挑了几个年纪小的。
但正因年纪小,做事一点都不牢靠,要么马虎大意,要么一惊一乍,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今早玫夭和景孜柒在花园里玩,景孜柒闹着要上树捉鸟,玫夭为了哄儿子开心,当真带着他飞树上捉鸟,谁知道那个叫小笛的丫鬟看到他们母子在树上,直接吓得哇哇大叫。
她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不但吓跑了鸟儿,也把玫夭狠狠吓了一跳,脚底一滑,母子俩直接从树枝上坠了下来。
好在玫夭有些身手,关键时刻护着儿子没受伤。
但她却在落地时把脚崴着了。
也是她够灵活,没伤到筋骨。
不过再不严重,那也是疼的,多少也得抹点药才行。可府医这时才发现好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材都没有了,让人去外面买,竟发现各个药铺都短缺。
这能是巧合吗?
傻子才会这样认为吧!
景玓听完全部经过,转身便往门外而去。
那叫小笛的丫鬟见她出来,如先前一样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王妃。”不远处正陪景孜柒玩耍的影韵见她神色不好看,便立马过来。
“把院里的人全喊过来!”
“是!”
不多时,院里做事的人全都聚集到了主卧门外。
景玓扫了一眼所有人,发现好几个新面孔,而且都是十多岁的年纪,稚气中带着生怯和谨慎。
“我嫂子回府多日了,想必大家对她也有所熟悉了。”
她冷着脸说开场话,聚集在一起的近二十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景玓冷冷一笑,“呵!平日里府中来个客人,你们都殷勤有加,生怕怠慢了半分被处罚。可是我的亲大嫂,小小公子的生母,侯府的未来主母,在你们眼中竟连个客人都不如?怎么,还要我亲自教你们如何伺候主子?”
“六小姐,我们不敢。”一名老婆子赶紧出声表态。
“不敢?”景玓朝那跪在地上的小笛看了一眼,然后冲那老婆子笑说道,“你们在侯府多少年了?没有十年也有三五载吧?府中来了新人,你们不负责传教规矩么?新人做事笨手笨脚,你们竟也看得下去,我是该说你们懒呢还是该夸你们恪守本分?”
老婆子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了。
景玓提脚绕着所有人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似打趣地道,“我猜想,你们一定不习惯府里多了个女主人吧?以往我大哥孤身一人,又时常不在府中,你们要忙活的事务并不多。如今多了两个主子,过惯了清闲日子的你们恐怕难以适应,所以忘了要如何伺候主子,是这样吗?”
所有人低着头,连大气声都不敢喘。
景玓随即对影韵使了使眼色,“把邱玖叫过来。”
“是!”
不多时,老管家邱玖跑着出现,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六小姐,出何事了?”
景玓指了指那几张新面孔,以及地上跪着的小笛,很温柔地笑问,“邱管家,这几个是你买回来的?”
“是。”邱玖忙点头。
“听说这些人做事马虎,动不动就大惊小怪,咋的,我侯府缺那几个银子买奴仆?让你买人回来伺候主母,你买的是什么?到底是她们伺候主母,还是要主母伺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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