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座雕梁画栋的院落,萧爵更是加快了步子,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干什么,待寝房门被他一手大力推开,旋即,瑶姬就以天翻地转的变化被他拉扯了进去。
“大人!您轻点,妾身疼!”瑶姬抱怨道。非若是因为萧爵还抓着她,她恐怕又跌倒了。
萧爵不为所动,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或是事情所触动了,活着成了一种假象,只有不断的征服和扩张势力,才能让他感觉到活着的价值。
寝房很大,跃过一面紫檀木雕花镶宝珠的屏风,即可见硕大的千工木床。这床足以容纳三个瑶姬并趟着滚来滚去。床榻同样也是紫檀木打造而成。外面挂着棕黑色帷幔,一系列沉重的色调在视觉上产生一种威压。
床如其人,一样的深沉!
内室飘着一股奇香,瑶姬看见墙角处长案上的三足神兽香炉里正腾起幽幽白烟,问道:“大人,这香真好闻,妾身也想要,您明日让回事处也送些去妾身院子里。”
萧爵:“…………”这世上除了皇帝之后,还无人敢开口跟他要东西!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见萧爵沉默,瑶姬‘噌噌噌’的靠近了一些,保持着仰视的姿态,“大人,有药箱么?妾身给您查看伤口?妾身是全身心的担忧您的身子。”
全身心?!
萧爵喉结滚动,他继续看着瑶姬演戏,他倒要看看这小女子要演到什么时候!
“自己去取!”萧爵指着八宝阁,冷冷道。
瑶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萧爵满脸的不悦,喜滋滋道:“大人您先坐下,妾身这就去取来。”
片刻,瑶姬的确将药箱抱来了过来,可她掌握的金手指是厨艺,至于医术……。。她一窍不通啊。不过,她曾养过一把哈巴犬,那畜生被母狗咬伤之后,就是她亲手包扎的。
萧爵已经褪去了外裳,见瑶姬出神,他冷笑道:“怎么?不愿意?你是不是觉得很羞耻?想不到有一朝一日,你堂堂张家大小姐也会像个奴才一样伺候我?!”
瑶姬游神在外,“呃?”她发现萧爵可能是得过某种心理创伤,以至于如今暴戾成性。她决定原谅他一切的不善之言。
毕竟,她是一个拯救者!
瑶姬将药箱放下,抬手去掀开萧爵身上的雪白色中衣,后面已经被染红了一片。她低头一看,那后背的伤口已经止了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爵后背的肌肉线条让她刮目相看。她右手食指凑过去,在上面摁了一摁,用了良心评价道:“大人,您不仅外表俊美,里面也长的好看呢,妾身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背。”
当瑶姬的手指碰触到萧爵时,他已经僵住了。
那力道不轻不重,有点像被调皮的猴儿挠了一下,她竟敢如此大胆?!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本是深闺小姐,难不成还见过多少男人的后背?黄轩那只白斩鸡呢?也被她看过?
萧爵呼吸不稳,萧母为了争宠,自从生下他之后,就是交给奶娘去照料,他没有和任何其他女子亲近过。后来更是看透了女子的真面目,至今从未心悦过谁。昨天晚上去瑶姬榻上,也纯属是因为应急!
当瑶姬处理好伤口,她转过来面对萧爵时,发现他脸色格外的阴沉,瑶姬以为他疼了,“大人,是不是很疼?您再忍忍,过几天就能结痂了。但这几日可不能碰水,沐浴的时候,让下人好生伺候着,切不可沾染上,您听见了么?”
她絮絮叨叨,像个老母亲关照着自己的孩子。
萧爵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这个时候只觉脑袋胀痛,眼前这张明媚的面孔还在不停的晃动,他可能一时间还不会将张楚楚送走,且暂时留着吧!
看她日后如何蹦跶!
“出去!”萧爵嗓音冷冷的,无本分温度。
瑶姬轻叹了一声,“大人——你还是不肯相信妾身。”对上萧爵审视的眸子,她话锋一转,“那妾身先走了哦,明日再来给您换药。”
说着,转身,拎起裙裾,一路小碎步的离开了。
萧爵立在当场,半晌没有动静。
心腹从暗处走了过来,“大人,张姑娘没有提及账本一事?需不需要属下再去查探一番?”
萧爵挥了挥手,他在床榻边沿落座,渐渐阖上了眸子,道:“不必了!她现在在我手上,那些人也没有法子!你去盯着黄轩,我怀疑他是受人利用了!”
心腹疑虑一刻,又问,“大人,昨天晚上给您下药的人,会不会跟今晚的刺客是同一人?”
萧爵昨天去了皇宫参加宫筵,回来的时候没有接触过任何吃食,故此,只能是在宫内中的毒!
事情似乎很微妙了,片刻之后,萧爵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句,那心腹闻言,当即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次日一早,萧爵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门外有人嚷嚷道:“大人,您醒了么?”
天色还未彻底亮,她又想干什么?
顿了几息,那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大人不说话就表示默认,那我可要进来了!”
萧爵:“………。”再阴郁!
守门护院神色木然,已经对瑶姬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了。
经过昨夜之后,瑶姬亦然能够活着,这无疑是萧爵的默许。那么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何必多管闲事?更重要的是,该护院以为,就算他出手去挡了,也不一定能挡的住。
萧爵脸色很沉,他怎会隔着门扉就应答张楚楚?
她一个女子竟然主动进入男子的寝房!
她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妾了吧!
随着吱呀一声响,萧爵平生中,头一次无奈的换了一个姿势睡觉。他本是侧着的,又不屑大清早的跟张楚楚说话,只能平坦着表现深沉。
瑶姬推门而入,屋子里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肺,绕过紫檀木屏风,她当即就道:“大人?妾身没有吵着您吧?”她笑的桃花嫣然,但眼底却存了明显的血丝,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没打扰?!
萧爵趟的笔直,隔着棕黑色帷幔,仍可见女子的身段婀娜,她正弯着腰,头探过来盯着帷幔看,其实很…。。猥。琐。
萧爵脑中也不知道怎的就冒出了这二字出来。
张楚楚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德才兼备,窈窕淑女。若非是她口口声声以‘妾身’自称,萧爵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孤傲的小姑娘身上。
萧爵躺着没动,根本没有打算搭理她。
从前天夜里,直至此刻,他也只休息了不过两个时辰,张楚楚最好是有当真的理由!
“你来干什么?”男子清晨的嗓音淡淡的,似乎参杂了一些沙哑。
瑶姬伸手撩开帘子,就那么大刺刺的,高高在上的笑对萧爵,“大人,您忘了么?妾身说过要给您换药的。咦?您怎的平坦着睡?后背不疼么?”
萧爵:“…。。出去!”
萧爵身为内阁之首,公务繁忙,瑶姬觉得自己必须得抓住机会,“大人明德惟馨,年健德劭,实乃我朝之肱骨栋梁,妾身虽是一介女流,也知自己应该竭力伺候好大人,以便大人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萧爵听过无数的马屁,眼下这句绝对是马屁中的‘次品’。
此女果真狡诈多谋,她是故意留下想气死他么?
身上薄衾被瑶姬掀开,萧爵自是不会去反抗,他会怕她?
“大人,您先起身,且容妾身检查伤口。不然,妾身只能上榻了。”瑶姬认真道。她可能刚沐浴过,发髻上还沾染了水渍,贴在她几乎透白的肌肤上,黑与白形成炫目的对比,娇嫩可人,恐怕比那晨曦初绽的花儿还要细嫩。
萧爵已经言之无味了,连‘上榻’这种话她都能说的出口,前天晚上的贞。洁。烈。女都是装出来的吧?!他就不该停止!
瑶姬的柔荑碰触了过来,萧爵不动声色的用臂端挡开,他那深浓的剑眉,投下了两道阴影,到底还是坐了起来,这小女子不离开,他也不便一直躺着。
瑶姬验伤的态度很积极,待萧爵一坐起,她就凑过脸去看,少顷就啧了一句,“大人,您也太不小心了,这伤口眼看着好了些,可刚才又溢了血出来,您若不平躺着睡,就不会有这个事了!妾身去拿药箱,您好好坐着别动。”
萧爵墨发横披,双足已经落在脚踏上,一身雪白色中衣是掀开着的,他当真稳如泰山,纹丝未动,样子看上去有些无力,眸中的焦距不知看向了何处。茫茫然,浑浑然。
瑶姬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替萧爵上药包扎,还叮嘱道:“大人,您切记要爱护身子,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可如何是好?”
这人啊,说谎也得有个底线!
想他萧爵乃一朝之佞,都没这么光明正大的卑。鄙过!
“张楚楚,你先是想杀我,现在这一出是想证明什么?”萧爵起身换衣,褪下那件沾血的中衣时,瑶姬瞥见了他肌肉线条几乎完美的胸膛,本是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但那上面数条痕迹却让瑶姬惊讶了。
好像是鞭痕,又像是刀伤,但因为年代已久,伤口的颜色早就浅了,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感觉到女子火热的目光,萧爵穿衣时,双手微顿,但很快便如若无事了。
“你就这么喜欢看?”萧爵嘲讽道。
瑶姬很诚实,“大人哪里都长的好看,妾身自是喜欢。”
萧爵冷哼,当她还在拍马屁。
“你可以走了!”
“那…。。大人晚上回来么?妾身等您用饭?绝对不做猪蹄鸡爪!”
“…。随你!”
这天早上之后,萧爵便出了府,瑶姬只是萧爵用了手段弄入后院的女子之一,没有萧爵的允许,她出不了府门半步。
瑶姬睡了一个回笼觉,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她这人一刻也安静不了,却见后院的大小美人们皆足不出户。她这才想起来,好像有人提及过,萧爵每次来后院都是白日。
瑶姬让果翠将各房各院的大小美人都叫了出来,并且强调了一句,“大人出府了,晚上才能回来,姐妹们不必害怕,其实大人很仁慈的!”
月门外的小厮忍不住探头去看了一眼,这个张姑娘……她是不是对大人有什么误解?
一瘦美人不断打量着瑶姬,见她神色欢喜,面若芙蓉娇三分,诧异的问了一句,“楚楚,你昨个儿晚上去向大人求情了?大人当真放过了你的未婚夫?”
胖美人这时也道:“楚楚,你胆子也太肥了,我可告诉你,大人可能是放长线钓大鱼,到时候可能将你跟那个黄公子一起处置了!”
小美人大眼汪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我还记得之前有个王御使曾弹劾过大人,御使一倒台,王家小姐就出事了!”
大美人解释了一句,“就因王小姐骂过大人是莽夫!”
虽说瑶姬也认为萧爵存在性格上的缺陷,但他的气度和莽夫绝对搭不上任何关系,而且他不是连中三元的文曲星么?
“怎么?咱们大人欺负过王小姐?”瑶姬问。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王小姐被送入府的第一天白日,大人就来过一次后院,但之后不知怎的又负气而去了!没过多久王小姐就遭了殃,可想而知……”
瑶姬对萧爵知之甚少,便想从大小美人口中打听消息,还让果翠从后厨要了点心瓜果过来,“众姐姐妹妹们,你们可知为何大人不娶妻?难不成他真有隐疾?”
瑶姬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这件事不太任务之内,纯粹是她好奇使然。
她正磕着瓜子,见大小美人顿时眸中惊惧,如见恶鬼,她摆了摆手道:“姐妹们难不成都不知情?你们在府上多久了,怎的大人至今没有疼宠过?你们难道就不怀疑?”
小院内依旧安静如斯,就连胆子稍大的胖美人这个时候也端坐如定,果翠一直在使眼色,瑶姬身子一僵,以缓慢的速度渐渐转身,当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块玄色衣料时,她大概知道自己闯祸了。
瑶姬站了起来,“大人…。。您怎的回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上才回的么?妾身被您吓着了。”她反倒质问起他来了!
众美人:“……。”我们也惊吓到了!以后不仅要远离大人,也要远离张楚楚!
萧爵眸色阴沉的可怕,他紧紧盯着近在两丈开外的小女子片刻,冷声道:“跟我走!”
众美人:“……。”果然是要发卖去了,真是可惜了,楚楚姑娘容色绝艳,就算不能高家为正室,也不至于沦落风尘!
众美人脸上的惊惧渐渐转为同情。
果翠更是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瑶姬却是淡定的‘哦’了一声,“大人您稍等,且容妾身梳妆打扮一番。”
众人:“……。。”反正都是卖到勾。栏院,还需要打扮什么!到了地方,自然有人给她装扮!
萧爵何曾等过一个女子?
可这小女子偏生毫无觉悟,本就已经犯了大错,还不悔改,不反省!
未及萧爵开口,瑶姬已经转身往屋内走。她在想,萧爵身份高贵,她既然是跟着萧爵出门,那自然不能丢了大人的脸面。
接下来三刻钟之内,萧爵站位未动,众美人们亦然,整座院子里只有枝头的鸟儿扑扇了几下翅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瑶姬美艳照人的出来时,诧异道:“大人怎么不坐下说话?众姐妹们好长日子没见着您了,都巴望着您呢!”
众美人瑟瑟发抖,真的好想说一句:“我们谁也没有巴望!”
萧爵拂袖转身,瑶姬跟了上去,“大人,咱们去哪里?赴宴么?还是游玩?大人今天不上衙?”
“闭嘴!”行至照壁,萧爵终于爆发了,“张楚楚!你够了!”
瑶姬很委屈,“大人——我错了还不行么?”
萧爵不想纠结她错在了哪里,他冷声道:“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
听果翠说,张楚楚的兄长张航被关押大理寺,莫不是去见他?
瑶姬屁颠屁颠的跟在萧爵身后,萧爵先上了马车,她紧跟着就爬了上去,“大人,您对妾身真好!”
萧爵:“!!!”他怎么对她了?
瑶姬美眸含雾,“大人,您是不是也知道妾身思念兄长了?”
头疼欲裂,萧爵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
美妾VS奸臣 08
大理寺掌刑狱审理,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而大理寺则拥有驳正之权,是三法司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机构。
华盖马车内部很是宽大,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只镂空的雕花飘香香炉,马车内壁的做工极为精湛,随着马匹前行,还有丝丝凉风吹了进来,车壁像是经过特殊工艺打造而成,加之香料的作用,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此刻的萧爵却无半分惬意。
他端坐在厢椅上,双眸紧闭,从瑶姬的角度去看,其实他的肌肤细腻又健康,日光从车窗洒了进来,恰好落在了他宽硕的肩头。他身上的玄色锦袍上可见轻轻浮动的银丝,整个人华贵,严肃,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
萧爵不欲同瑶姬说话,她却恰好相反,“大人,妾身兄长一定是冤枉的,我们张家也是,大人一定要为张家做主啊。您的身份不亚于一国良相,洗清张家冤屈的这种事必须您去做。”
她是打算没完没了了么?
萧爵胸膛起伏,瑶姬便顿了一顿,又道:“大人怎的不说话了?妾身相信您!还有啊,昨天晚上的刺客,大人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想置您于死地?您的政敌?情敌?”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巷子口,疾驰在通向大理寺的长道上,瑶姬一直喋喋不休,她坐在鸡翅木的厢椅上,臀部颠的生疼。这时,她看着萧爵伟岸的胸膛,突然起了坏心思,等到又是一阵颠簸时,她自己起身,直直的往萧爵怀里钻了进去。
他不理她,她就自己制造机会!
本以为这将是天衣无缝的‘巧合’,却不想萧爵像是会读心术,她还没靠近他,这人的双臂已经伸出,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几乎是半提着她,那眸底像染上了一层血色,“张楚楚!本官给你最后一次警告!你给我坐好了!”
瑶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多谢大人搭手相助,妾身险些就撞倒了。”
萧爵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直接将她扔回了厢椅上,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撞到。但即便如此,瑶姬也已经一次一次突破了他的底线了!
“哎呦--”瑶姬惨痛的叫了一声,“大人,您轻点!妾身疼!”
外面的马夫险些落马,张姑娘那把小嗓子简直苏死人不偿命,难怪大人一向清心寡欲,如今也开始浅。尝美。人滋。味了。不过,现在在赶路…。。大人这样做派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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