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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莲觉醒后(松庭)


但随后,寄身在女童身上的魔息散去,清源神君才惊觉,原来那是一个濒死时被魔族寄身的人族小女孩。
大约是病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所以即便是清源神君也未能察觉到她是个活人。
以清源神君的仙力修为来说,若连他都没察觉到蛛丝马迹,其实也说明那小女孩大抵确实回天乏力。
可关键就在于这中间微妙的界限。
病死的,和被神仙误杀的,界限实难判断。
大部分人都还没来得及判断,就听朱雀桥上传来一声高呼——
“杀人啦!上清仙人杀人了!!”
想也知道,那个在朱雀桥上大喊的人,和那只剩一口气的小女孩,都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齿轮从这一刻开始转动。
——上清天宫的仙人昨夜误杀了一个被邪魔挟持的小女孩!
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帝都。
从一片狼藉中醒来的帝都百姓们有的遭劫,有的安睡一夜,醒来后看到被不知什么人摆放在城门处的女童尸首,皆议论纷纷。
怎么会这样?
仙人竟然也会犯这种错误吗?
多可怜的一个小女孩啊,死得真是冤枉。
不可饶恕,仙人怎么能连妖魔和凡人都分不清,如此无能,怎配香火供奉!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人群中越来越多,越传越广,围绕那小女孩的故事也传得有鼻子有眼。
有人说那是个自幼眼盲的小女孩,与乞丐爷爷相依为命,也有人说她身患重疾,却性情开朗,是个街坊邻居都喜欢的孩子。
故事真真假假,渲染得十分煽情,帝都百姓越是怜惜这个小女孩,便越是对清源神君万分憎恨。
情绪被煽动到最高点,分不清谁是第一个砸毁宫观的人,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帝都内的清源神君宫观已经损毁大半。
而就在此时,以司祭神官身份现身的青溟真王,自称古神青溟在人间的代行者,以须弥仙境的名义,惩戒无能的上清仙人。
他一现身,帝都内便再无魔物作乱,同时,还将仙力受损的清源神君封印在了法器定魂塔内。
此事之后,民间一片夸赞称颂之声,连寻常酒肆,也有不少文人写了戏本排演他的故事。
司祭神官青溟,就此在帝都声名大噪。
回想起这几日在大雍帝都的见闻,濯缨心头也是百味杂陈。
良久,她才道:
“不只是这一件错事。”
伏曜定定瞧着她。
“只要上清天宫的仙人承担起济世救人的职责一日,就不可能事事做到完美,只要不够完美,就必然会有人不满,并期待着另一个势力从天而降,能够给予他们一个真正完美的人间。”
濯缨略带嘲意地笑了笑,眸光微漾:
“也就是说,多做多错,不做不错,这世间道理便是如此。”
说到此处时,后方戏台上恰好响起伶人的唱词——
天地倾覆鬼神乱,须弥仙出乾坤定。
伏曜听濯缨这么说,心中不禁发寒。
那她这番话的意思,岂不就是说如今的上清天宫走到了死局?
叶时韫认真思考了一下:
“那我们上清天宫集体罢工如何?既然这么欺负我们上清,以后就让他们追捧的须弥仙人保佑他们出入平安,升官发财,还有什么妖邪作祟统统都不管了,让他们见识见识被那些只会谈情说爱的须弥仙人庇佑是什么滋味!”
“当然不行。”
谢策玄难得反应迅速。
“第一,须弥仙境巴不得从我们手里夺走这些职权,第二……你觉得到时候人间一团乱麻,谁会先心软,替须弥收拾烂摊子?”
叶时韫想到清源神君受人欺负,赌气道:
“我不心软,他们惹了我们上清,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话是这么说,但濯缨相信,到时候人间遭难,叶时韫绝对是冲在最前面的那种人。
“……都是我不好。”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雨师瑶喃喃道:
“人间界的那些魔将,与厉星澜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我……”
“你们都不动筷子吗?这家酒楼戏唱得不好,但菜做得还不错。”
所有人皆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唯独谢策玄看上去神色悠然,一口一块肉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功夫点评一二。
“人要是总回头看,是会走霉运的。”
濯缨长睫微颤,正对上一双坦然明朗的眼眸,那双眼没有半分阴霾,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胆怯。
他眉梢微挑,弯唇露出一个轻狂恣意的笑容:
“怕什么?我观你周身灵气流转,离晋升仙阶之日恐怕也不太远了,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杀进皇宫,把那个青溟真王砍成两半,挂在菜市口晒他个三年五载,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和上清天宫对着干的下场!”
他的语调仿佛在讨论晚上要吃什么一样轻松,好像不管有什么样的难题,在他面前都不是难题。
伏曜对他翻了个白眼,倒是濯缨看着他,突然有些好奇,以他这种动不动就开杀的作风,能攒下多少功德值。
于是她问:
“你成仙两百载,如今有多少功德?”
谢策玄慢悠悠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
“不,”他得意轻哼,“一万而已。”
“……”
濯缨觉得这饭她吃不下去了,她指着谢策玄问伏曜:
“区区一万的功德值,他凭什么这么能打?”
伏曜无语:“他是以武神的神格飞升的,是个凡人的时候就能打,你和他比做什么。”
谢策玄偏头笑吟吟看着她,故意逗她:
“其实要变强也不难,多与人交手自然能进步神速,怎么样?跟我一起杀进皇宫,保证能练手练到你修为一日千里。”
“好。”
濯缨这一个字,倒让谢策玄有些始料不及。
“但不是现在。”濯缨抬眸看着眼前的戏台,徐徐道,“我要让青溟真王恭恭敬敬地来主动找我们交涉,再堂堂正正的救出清源神君。”
大雍皇宫,司祭宫内。
身着司祭神官服的青溟真王坐在上首,殿内暖香袭人,桌上堆满了时新瓜果,青溟真王并不吃这些人间界的食物,待它们在桌上放烂,又换上一批新的。
殿中央的下属官员正在向他报告帝都内的消息:
“……我们安排的那些伶人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如今在帝都内颇受欢迎,再将戏文打磨一番,便可推行至整个大雍。”
一切都如预料般发展,青溟真王神色恹恹,似乎颇觉无聊的模样。
“不过还有一桩奇怪的事。”
那下属迟疑了一下,道:
“近日在帝都内,还有另一波伶人上演与须弥仙人有关的戏,我们审核了一番,大多都是描绘须弥仙人哀婉痴情的爱情戏文……”
“凡人反响如何?”
“都很喜欢。”
那下属自己也很爱看,如数家珍道:
“都是写世俗爱情,比如神女帝子三生三世的虐恋情深,又比如化身寻常小仙的须弥神女被不识身份的下阶仙人欺负,而后身份曝光,剧情反转,狠狠打脸那些以下犯上的下阶仙人,剧情曲折,实在是……”
说到此处,那下属终于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正色道:
“若司祭神官觉得不妥,属下这就下令禁止。”
“……罢了。”
青溟真王大略听完,也觉得没什么不妥,约莫是那些凡人想要讨好他们须弥仙人。
原本他们自己,从前也命人写过不少这样的奇情话本,来向凡人强调他们血统高贵之处。
然而在那下属将要离开时,他又忽然叫住对方:
“那些戏文,也送几本到我这里。”
“是。”
下属事情办得极快,那些戏文很快便送到了青溟真王面前。
如他所言,写得倒确实有几分意思,虽说有俗套之处,可故事跌宕起伏,叫人不知不觉便看得入迷。
这些时日不用派厉星澜放魔将出去作乱,他也不必出去装模作样的除魔,正嫌无聊,青溟真王打发时间,一下午便看了好几本。
然而看到最后一本,也就是最新的一本时,懒散窝在躺椅里的青溟真王忽然坐了起来。
这些戏文有问题。
与此同时,帝都内的某一间酒楼内,在这些时日整个帝都对须弥仙境的无脑赞颂之中,有一名帝都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疑问:
“——不对啊,这些须弥仙人虐恋情深,折腾十生十世都能再活过来,怎么死的全都是凡人啊?”
作者有话说:
滴滴滴,天道的功德值即将到账~
以及,换了个文名,但作者是个文名废物,之后有了合适的有可能还会换……暂时会先用这个!大家的收藏夹里出现新文不要觉得奇怪哦!

戏台下的观众里有人闻言不满反驳:
“哪儿就死的都是凡人了?那主角不也死了好几次吗?你这人是不是故意挑事啊, 爱看不看,不爱看就把耳朵堵上!”
“就是!”
“吵什么呢, 影响大家看戏。”
那人到底只是个寻常百姓, 见众多看客皆反驳他,他势单力薄,到底不敢再与其他人对着干, 只得悻悻然坐下。
酒楼二层上,濯缨一众人瞧着这一幕。
她心念微动,下意识就想让叶时韫取来一两金子, 让方才那仗义执言之人继续在人群中煽动下去。
可她刚要开口,又不知为何收了话风。
与上清这些人待久了,她竟然会冒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上清清者自清不需要这些下作手段”的念头。
濯缨出神时,台下的戏文仍在上演。
这是连台上演了好几日的一折,正是整出戏文的高潮剧情。
戏文里写, 这位女主角即将身死魂消, 而这位须弥仙境的帝子悲痛欲绝, 要替她逆天改命, 却在此时被闻讯赶来的上清仙人阻止。
“人死魂消不可追,逆天改命实作孽,帝子, 你可知为这一人性命,你要叫江河逆流,山峦倾覆, 天下大乱, 这是何等天地不容的罪孽!”
扮演须弥帝子的优伶悲愤高呼:
“锦绣山河若无她不如尽毁, 换她一命虽万人阻我亦可杀尽!”
前些时日这出戏在帝都上演时, 便是以这段浓墨重彩的剧情一炮而红, 接下来便是帝子一人战群仙,将上清仙人和人间军士杀得片甲不留,最终在天地颤动中将女主角成功复生。
然而——
什么叫锦绣山河若无她不如尽毁?
就她一个人重要,其他活得好好的人间百姓都该死?
还有虽万人阻我亦可杀尽?
被他杀的,都是为求自保才不得不阻止他毁天灭地的人,人家想活着还有错了?
原本之前还能看得催人泪下的戏文,如今再看,怎么……
不知是谁往戏台上丢了一锭银子:
“换一出换一出,这出写得不好,换《凤凰传》,小凤凰涅槃归来翻身复仇那一折。”
“对对对,换一出!”
“这都写得什么东西,把咱们须弥仙人写得太没格调了。”
“就是就是。”
看客们纷纷掷金投银,台上优伶面面相觑,他们这出戏唱了好些日子,这还是第一次被要求换戏呢。
不过他们说的那出《凤凰传》是同一个人写的戏,也是近些时日热门的折子,优伶们很快便又唱了起来。
“——心机手段皆算尽,反倒误了卿卿性命,凡女,凤凰神女在此,还不速速下跪求饶,将你所犯罪孽如实招来!”
“凡人求生,谈何罪孽!”
“以下犯上,以凡犯仙,十恶不赦!”
“你仙境神女千娇宠,我凡间贫女亦是掌上珠,缘何我为求生存便是孽,而你满手鲜血却为善?”
台下看客:“……”
怎么这出戏文听上去也怪怪的?
之前站在凤凰神女的角度,只觉得将钻营心机的凡女踩在脚下十分解气,可如今站在凡女角度这么细思——
不对啊!把人家逼得不得不用手段求生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拳头硬了。
“换戏!换戏!”
刚开始的热情追捧过了不到十日,之前风靡帝都的须弥仙人话本便遭到了无数百姓的抵制,与仍然爱看这种话本的人成了对抗之势。
酒楼里但凡唱这些戏,总免不得有看客为此而争执。
一开始原本也只是戏文上的争执,可骂战发展下去,逐渐成了百姓之间对品味的鄙视。
什么?你爱看神女帝子祸乱人间的故事?
尊重,祝福,你就去做他们十生十世爱情故事里的垫脚凡人去吧,没品的东西。
民间的这些声音也渐渐传到了皇宫之中。
“一定是上清天宫!”
青溟真王掐诀召火,将他前些时日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戏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对,上清那些一根筋的老古板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是赤水濯缨,只有她能想出这种办法!”
见上首的司祭神官脸色阴沉,下属抬眸瞧瞧睨了一眼,试探着问:
“要不然,回禀陛下一声,让陛下下令,让全程的优伶只许演我们写的戏文?”
“你蠢吗?”
青溟真王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们写的是须弥仙人的故事,如果我们派人禁了,那些非议我们须弥的下贱凡人,只怕还要欢呼雀跃。”
下属惶然:“是属下愚钝。”
司祭宫内陷入了令人压抑的寂静。
青溟真王不是没料到上清天宫也会从这些百姓身上下手,他在帝都内安插了许多眼线,就是随时盯着民间有无歌颂上清的话本戏文。
却没想到赤水濯缨这个用心歹毒之人,她居然反其道行之,对须弥歌功颂德,以须弥仙人为主角写一些奇情绝恋,迷惑他们。
然后再在字里行间,埋下暗线,只等时机一道,就派人引爆。
没错,青溟真王根本就不相信如今那些百姓是自发对须弥不满。
一定是赤水濯缨暗中收买,有意引导,原本倒向须弥的民心才会动摇!
赤水濯缨……赤水濯缨……
就连上清天宫的清源神君,他都能设局毁他道心,囚他于定魂塔中,赤水濯缨不过一介凡女,岂能阻挠他的计划?
他霍然起身,眸色阴冷道:
“去见人皇,他自己的女儿,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们今日可算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东市酒楼里的那些文人,方才唇枪舌战,吵得好不热闹。”
出去买酒的谢策玄拎着酒坛,脚步轻快地回到众人落脚的客栈。
叶时韫正与濯缨一道坐在紫藤花架下算账,抬眸见他手里拎着的酒坛子,眯着眼上前:
“这是什么?这多少钱?花的公账还是私账?”
谢策玄脚步一顿。
他在人间界哪儿来的钱,自然是公账。
“这酒又不只我一个人想喝,太子殿下也想喝呢,再说了,我们这几日首战告捷,不该买坛酒庆祝一下吗?”
叶时韫噼里啪啦地打着手里的算盘:
“荒海赈灾之后,我们手里就只剩下一千金,到了帝都给清源神君修缮宫观花了五百金,住客栈和日常吃喝每日二十两,花钱让酒楼食肆出演我们写的戏文又花了三百金,我们现在大功未成天天只进不出,少武神您还花钱买酒……濯缨公主你管管他!”
紫藤花架下的少女抬眸。
“谢策玄。”
被连名带姓叫了一声的少年神色微僵。
“买了什么酒,我尝尝。”
没被骂,谢策玄松了一口气,他回眸得意地朝叶时韫投去一眼,随即一撩衣摆两步并三步地跨过台阶,在濯缨身旁坐下。
“叫什么苏合香酒,据说是帝都才有的酒。”
石桌上倒也有茶盏,但都是凡间俗物,谢策玄从芥子袋里取了个薄玉瓷的酒盏,这仙盏做工精致,酒香不散,放在她手中,才配得上她。
“如何?”
谢策玄等着她的评价,濯缨垂眸道:
“还不错,与我小时候喝的味道一样。”
他笑道:“他们说这酒闻着香,喝着却烈得很,小孩子喝点果酒就算了,怎么还喝这种酒?”
“不是我,”濯缨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酒盏,“是我母亲爱喝这种酒。”
其实濯缨对母亲早已没什么印象。
她三岁时母亲弃她而去,一个三岁孩童的记忆着实有限,连母亲的容貌也记不住,但却记住了这苏合香酒的气味。
浓郁的酒香与苏合香混在一起,占据了她对母亲的全部想象。
“原来如此。”
他只怔了片刻,旋即用怀念的语气:
“我母亲就不爱喝酒,从前我们在军营里喝了酒回家,我母亲一闻到我和父亲身上的酒味儿就要骂我们,要是我母亲也爱喝酒,我也不至于挨那么多骂了。”
濯缨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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