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安好让乌茜帮她把自制的干发帽拿出来,重新把湿头发包进新的干发帽后,她就从四爷的手里接过弘晖,抱着他哄了起来。
平时安好即便用干发帽也不敢用太久,因为她穿书之前就听说了干发帽用久了容易掉头发,但是这会儿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哄孩子。
说起来弘晖这孩子虽然乖巧也不爱哭闹,但是平时不管是安好还是四爷都没少哄他,所以他现在这么反常说不定还真的是因为孩子这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们了。
毕竟平时四爷需要出门当差,安好可不需要。
原本弘晖在四爷的怀里还有些闹,但是到了安好的怀里一下子就乖了,小脑袋十分依恋的靠在安好的手臂上,没一会儿就乖乖入睡了。
见儿子终于睡着了,四爷在心底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旋即放轻了声音对安好道: “既然孩子睡着了,那就把他交给奶嬷嬷照顾吧?”
“别。”安好摇摇头道, “他才刚睡呢,肯定还没睡安稳,我再抱抱吧,省得他惊醒了。”
四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弘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脾气好得很,即便惊醒了也不会怎么哭闹,但是委屈肯定是有的了,四爷可舍不得。
所以安好这么说,四爷也没有反对,见安好头上还包着干发帽,他道: “那爷帮你擦头发吧?”
“你?”安好顿时对四爷投去了一个怀疑的小眼神,不仅仅怀疑他会不会伺候人,还怀疑他的动机。
正常后的四爷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个好丈夫了,在安好孕前孕后都没有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惹她生气,甚至杜绝别人惹她生气,出入都会尽可能的照顾她。
在她怀孕期间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坏脾气都选择了包容,在她生孩子之前就已经帮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她生完孩子之后对孩子的衣食住行也十分关心,有时候需要他搭把手的时候,四爷也没有当甩手掌柜。
但是即便如此也别忘了四爷可是个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大爷,所以他说要帮她擦头发,安好且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只说他擦头发的本事……嗯,不会把她的头发都擦秃吧?
“别小看人。”四爷让桑葚她们将干毛巾和梳子都取过来,然后自己伸手替安好取下她的干发帽。
四爷第一次看安好戴干发帽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儿怪里怪气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实用性确实是很强,刚洗好的头发只要带上这个干发帽不用多久的时间就能够将头发上大部分的水分都吸走了。
毕竟棉布本来就吸水。
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加快干头发的速度了。
虽然这是四爷两辈子第一次亲手给人擦头发,但是他平日里见过乌茜她们给安好擦头发的,所以自己亲自上手的时候并不显得慌乱。
原本桑葚还想要指点(bushi)一下四爷呢,结果谁知道东西刚放下就被乌茜拉出去了。
“哎呀,拉我干嘛呀。”桑葚被拉得一头雾水, “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有多宝贝她的头发,主子爷这第一次给人擦头发,我不在旁边盯着怎么成?”
“你是不是傻?”乌茜伸手点了点桑葚的脑袋, “主子爷都主动说要给主子擦头发了,你还守在旁边做什么?打搅他们吗?”
“我怎么就……”打搅他们了?
桑葚的话完没有说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冲乌茜点点头道, “幸好你拉我出来了,要不然岂不是坏了主子和主子爷的好事儿了?”
从前桑葚是真的气四阿哥气得要死,气他脑子有病还有眼无珠,她们主子那么好他都不懂得珍惜就算了,就连她们主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重视。
但是眼见着四阿哥磕到后脑勺之后一天比一天正常起来了,从弘晴满月宴到今天都差不多满五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在正院留宿,对安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一百倍都不止。
即便昨天李氏和顾纤雪都生了,而且生的都是儿子,四阿哥对她们的态度都没有改变。
眼见着四爷都“浪子回头”了,桑葚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巴不得他和安好可以白头偕老,以后都过得和和美美的。
安好并不知道乌茜和桑葚两个丫头的小心思,此时她正享受着四爷的服务,还真别说,安好原本以为自己的头发会遭罪的,但是等四爷一上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他居然真的会伺候人,给她擦头发的时候甚至都知道先用梳子把头发都梳开梳顺。
想要把头发弄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时候本来就没有吹风筒了,安好的头发又特别长,好在四爷格外的有耐心,学着乌茜她们平日里的顺序终于把安好的头发给擦干了。
其实白天洗头更好,因为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的时候可以直接去院子靠阳光把头发和头皮剩余的水分都晒干,不至于那么费功夫不说,还不至于那么费耳朵。
四爷给安好把头发擦干后,她两只耳朵都已经红得不得了——是四爷擦头发时手不小心碰到安好的耳朵导致的。
安好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居然这么敏感?
明明平日里乌茜她们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偶尔也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耳朵或者脖子,但是安好从未敏感成这样。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是故意的。”擦好头发的安好扭头瞅了四爷一眼,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两簇怒火,如果说四爷第一次不小心碰到她左耳朵是真的不小心的话,那么第二次碰到她右耳朵绝对不是单纯的不小心了。
别以为她刚刚没有听到,她右耳朵“烧”起来的时候他在她身后都笑出声了!
虽然安好生气了,但是四爷并不慌,因为他看得出来比起生气,她更加害羞。
也就是安好这会儿身边没个镜子,要不然她拿起来照一照的话就会发现她不仅两只耳朵都红了,脸颊上也飘上了两朵浅浅的红晕,衬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眸,即便她这会儿正努力板着脸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也并不吓人,反倒是叫人看了心痒痒的。
四爷是个正常的男人,刚穿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对谁都没有那点心思,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他连事业都不搞了,还会搞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儿?
不可能的。
但是时间一长,见自己都已经平安的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好几个月了,哪怕四爷仍然没法保证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但是他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弥补安好和弘晖这两件事上面。
再加上安好实在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姑娘,四爷在跟她经过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后,很难不被她率真又善良的性子给吸引。
当然了,同样吸引四爷的还有安好那张单纯漂亮的脸蛋。
所以四爷在回来的路上说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这话其实听听就好,这倒不是说四爷不注重心灵美,只是人都是视觉动物,这句话谁都没有办法否认。
尤其是今天进宫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哪怕四爷掩饰得再好也仍然被安好洞悉,受伤的心灵得到了及时的抚慰,如此一来,安好对四爷的吸引力可以说是又更上一层楼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倒也不假,四爷这会儿对安好可以说是看哪儿哪儿都好,哪怕她生气了,他也乐意低头哄她。
“那爷给你赔罪?”
安好: “……???”
低头是不是低得有点太快了?
“我不跟你讲话了。”安好道, “我要睡了,你走吧。”
四爷第一次见在他面前过河拆桥拆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当即被逗笑了,但是他也知道分寸,虽然他和安好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是他并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四爷道: “那爷帮你把弘晖抱给奶嬷嬷?”
“不用。”安好摇摇头, “我今天晚上带弘晖睡。”
四爷一听,就道: “他半夜还得醒来喝奶,跟你睡那不是打搅你吗?”
安好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她并没有把孩子直接交给四爷,而是自己起身把弘晖抱到他的屋子,亲手把他放到床上。
已经熟睡了的弘晖离开了自己额娘的怀抱也没有被惊醒,依然睡得十分香甜,在安好给弘晖盖被子的时候,四爷也叮嘱了奶嬷嬷们要照顾好弘晖。
其实不用四爷叮嘱,奶嬷嬷们也不敢疏于对弘晖的照顾,要知道这可是四阿哥府的嫡长子,不仅福晋疼爱,就连主子爷都那么重视,她们除非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的话怎么敢不精心照顾这个小祖宗?
端午节过后三年一次的大选就开始了,因为后宫嫔妃之中位份最高的就是皇贵妃,所以今年照样是由她操办,但是大选没两天,这份差事就从皇贵妃那儿移交到四妃的手上了。
至于原因?
那当然是因为皇贵妃因为操劳过度晕倒了,请太医来看诊,一把脉,竟然把出了喜脉——
皇贵妃有喜了!
这个消息一出,别说宫里的人了,宫外的都被震惊到了,尤其是佟家的人。
佟家的人其实早就接受了皇贵妃这辈子都不能再生的事实了,早在皇贵妃年轻的时候她就不是容易有孕的人,不像德妃,伺候康熙没几次就传出好消息,皇贵妃是进宫好几年才难得传出一次好消息。
可惜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不说,还是个短命的,此后皇贵妃再也没有传出过好消息,久而久之别说是佟家的人,就连皇贵妃都死心了,一门心思放在了四爷的身上。
结果谁能够想到,皇贵妃在三十七岁的高龄竟然传出好消息了?
“真的假的?”荣妃惊讶得很, “她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怀孕?”
“真的是稀了奇了,这还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宜妃也表示了自己的震惊。
其实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又有几个是不震惊的呢?
不同的是皇贵妃和佟家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震惊之余就是狂喜了,虽然皇贵妃现在膝下有一子,但是她这个“子”可是养子,是不仅没有改玉牒,而且生母还在世的养子。
退一万步讲,即便四爷的生母不在了,他也改玉牒了,但是对皇贵妃而言,只怕十个不是亲生的捆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自己亲生的。
至于佟家的人也一样,虽然都是外孙,但是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肯定是不一样的。
只可惜并非所有人在震惊过后就是狂喜,至少惠妃就不是,得知皇贵妃竟然怀孕了,到手的权利她都觉得不香了。
“本宫就说皇贵妃哪有那么好心,竟然会把出风头的事儿交给我们来办,原来竟然是有喜了。”
惠妃一想到皇贵妃这一胎有可能会生出一个小皇子来,心情就想好都好不了。
要问惠妃从前没有想当太后的野心,说实在话,真没有。因为太子是一开始就确立的,康熙也从不掩饰对太子的偏爱和看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有后妃认为自己的儿子有机会?
但是后来情况有变,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有出息,身上不仅有战功,而且还越来越得康熙的看重,在朝堂上大阿哥甚至能够和太子平分秋色。
如此一来,大阿哥心中的野心在疯长,惠妃的野心又何尝不是在蠢蠢欲动?
虽然论出身,在一众皇子之中太子排第一,大阿哥排不了第二,但是排第二的十阿哥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
在温僖贵妃还活着的时候倒还好一些,起码有人能够盯着十阿哥,但是自从温僖贵妃去世之后,又没有后妃接手抚养的十阿哥别说上进了,他少闯些祸都算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十阿哥是贵妃之子,是除了太子之外出身最高的皇子那又怎么样?
别说惠妃和大阿哥了,只怕稍微有点野心的嫔妃和皇子都不会把十阿哥放在眼里,更别提把他当做对手了。
因为跟十阿哥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不是装傻,他是真傻。
况且十阿哥生在宫里,养在宫里,大家十年如一日的看着他长大,他是什么样子的大家还能不清楚吗?
但是十阿哥这位贵妃之子不是威胁,皇贵妃这一胎要是真的怀是的小皇子的话,那么就未尝不是太子,大阿哥他们的威胁了。
首先他出身高,额娘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却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其次佟家本身就是康熙的母族,康熙天然亲近佟家,要不是有康熙的提拔,佟家哪有今天的风光?又哪有机会成为所谓的“佟半朝”?
最后他序齿靠后,偏偏康熙又有长寿之相,这对太子和大阿哥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后面出生的小皇子却不一定了。
别看世祖皇帝英年早逝,但是太宗皇帝即便身子因为宸妃的死而一落千丈也活到了五十二岁,而太祖皇帝就更加不用说了,终年六十八岁。
比起太宗皇帝,康熙没有那么深情,比起太祖皇帝,康熙没有那么多战伤,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想要活过这两位祖宗也不是什么难事。
惠妃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脸色才那么难看。
她的宫女宽慰她道: “皇贵妃娘娘这才刚怀上,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说不定她这一胎还是个小公主呢。”
惠妃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别多想,其实她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但是……
“那她也有一半机会怀是的小皇子,一旦让她平安诞下皇子的话,那么想要除掉他就难了。”
佟家可是出过一任皇后和一任皇贵妃的,虽然孝康章皇后在世的时间不长,但是皇贵妃掌管后宫这么多年,想要保住一个孩子不是什么难事,更别提皇贵妃背后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佟家。
皇贵妃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孕的消息传开后会被人盯上,但是就像惠妃想的那样,她自己有手段,有强大的娘家,她倒是不怎么怕有人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手。
但是不怕归不怕,皇贵妃极其看重自己肚子里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所有人送来的贺礼她都没用,也都让翡翠她们仔细检查过了,包括安好送来的那些。
毕竟终日打雁也有叫雁啄了眼的,皇贵妃再有底气也不敢保证能够万无一失。
对此,安好并不知道,不过即便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倒是德妃得知她给皇贵妃送礼了,还多问了一句: “没送入口的吧?”
“没有。”
“那就好,省得出事了说不清。”德妃叮嘱安好, “不过即便送不入口的,送之前也得仔细检查,免得被人利用了。”
不管这个“人”是别人还是皇贵妃,反正真要出事了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的,额娘。”安好也担心会出这样的岔子,所以之前给李氏和顾纤雪送东西都是送一些不入口的,送之前也都让乌茜她们仔仔细细检查过。
“你这次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德妃问。
“佟额娘说她年纪大了,怀上这一胎后精神不济,让我接下来一个多月都不必去给她请安了。”安好老实道。
“我也猜到了。”德妃点头道, “皇贵妃娘娘这个年纪才怀上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所以她既然这么说了,你就照着她的吩咐去做吧。”
安好应了一声,然后好奇的问道: “额娘,我瞧着佟额娘这么紧张这一胎,她不是还没满三个月吗?怎么那么快就公布了?”
德妃和安好现在的婆媳关系是日渐亲近了,所以她也乐意跟安好说一些实话: “你当她想吗?但是皇贵妃娘娘这一胎肯定是瞒不住的,宫里多的是人精。”
“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直接公布出来,这样她有理由拒绝外人的接触和亲近,减少了许多别人朝她下手的机会。”
毕竟皇贵妃要是藏着掖着的话,那么就算真的叫人算计成功了,那她也无处伸冤。
因为她不说,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她怀孕呢?既然“不知道”,那么肯定就不是诚心害她了。
安好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简单一点来说,就是皇贵妃直接把暗牌改成明牌来打了。
虽然皇贵妃只跟安好说了让她在她坐胎坐满三个月之前都不必再来给她请安,但是她原以为四爷也能够领会到她的意思的——她没有直说让四爷也不用来给她请安,那是因为怕传出去不好听。
哪曾想四爷第二天就来给她请安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皇贵妃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眉道: “他来做什么?”
明明不久前皇贵妃还担心四爷会跟自己离心,为此不惜弃车保帅,但是现在一朝得知自己怀上孩子了,对四爷的态度一下子就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