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五十年代(素曰)

“老爷子，看您这年纪在村子里面应该算是长辈了吧！”张若琳面无表情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淡淡的问道。
张大贵点了点头。
“您现在站出来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太迟了吧！今天若不是我过来，我嫂子这偷人的罪名，肯定扣在她的头上。在农村一个女人被扣上这顶帽子，我想要问一下老爷子会有什么后果？她能够逼着我嫂子去死，怎么我让她男人休了她，过分吗？”
“这……”
“您老也用不着多说，我张若琳说出去的话，从来都不会改变。”张若琳冷声说道，看着张友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一休了她，钱给了你，二你们全家老小跟着她一起去死，别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
“让我男人休了我，老娘和你拼了。”周小桃面色狰狞的爬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张若琳冷笑了一声，看着张牙舞爪的周小桃，“有种你就动手，我保证不会还手，我少一根汗毛，我就要你娘家的人断一根胳膊，少十根，我就要你娘家的人一条命来赔偿。”
张若琳看着吓得满脸苍白后退几步的周小桃，弯下腰，拧起地上的两个背篓，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村民，“还围着干什么？要我请你们吃饭吗？”
围观的人瞬间散开。
张友忠拉了拉周小桃的胳膊。
周小桃看了一眼张友忠，泪水不断的滴落了下来，看着地上散落的钱，连忙捡起来，“张友忠，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老娘怎么嫁给你这么没有种的男人，一个……”看了一眼走到屋子里面的张若琳，一把抢过张友忠手里面的两百块，转身就跑。
“那个……刚刚谢谢你了。”谢春梅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张若琳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着谢春芳，“没事。”看着她身边的四个孩子，将目光一脸好奇看着她的小男孩，这就是她爷爷？和他老年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不过从他和奶奶结婚的照片来看，还是有几分相似。
张若琳掀开背篓，拿起里面油纸袋子，招了招手，“过来，来吃糖，这糖果可是外国才有的。”
“去吧，你姨叫你们呢。”谢春芳低声说道。
三个小姑奶奶胆怯害羞的走了过来。
张若琳一人分了几个，看着还躲在谢春芳身后，年幼的爷爷，“过来。”
“去吧，这孩子以前也不害羞，今天怎么害羞了？”
看着光着身子走了过来年幼的爷爷，张若琳楞了一下，“怎么不穿衣服？不怕冻感冒了？”
“他不肯穿。”
张若琳从背篓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套背带裤和白色长袖的褂子，以及一双小皮鞋和袜子出来，“过来，我帮你穿上。”
将东西放到桌子上面，张若琳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面，帮着他把衣服和鞋子穿上，跟着放到地上，看了看，“真俊。”
几个小姑奶奶满脸都是羡慕的看着自家小弟。
张若琳笑了笑，“路太远了，我也不方便带，就给你们弟弟带了两套衣服，等明天咱们一起去镇子上面，多扯几匹布，到时候让你们娘，给你们多做几套衣服。”
几个小姑奶奶顿时露出欢喜的表情来。
张若琳将目光看向谢春梅，很温柔的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都能够给人一种慈母般的温柔，她去世的时候，她爷爷已经成年了，按理来说她一个寡妇将她爷爷拉扯长大，她爷爷不可能从来都不提她。
难道是因为她为了养活四个孩子，真和别的男人苟且了？所以她爷爷一直都怀恨在心？
毕竟这种事情是家丑，爷爷和大姑奶奶她们肯定不会和她说。
可是今天看到这一幕，让张若琳对于太奶奶的死，产生了怀疑，要知道她太奶奶才四十多岁就去世了。
一个寡妇好不容易将子女都养大，可是身为子女从来都不提起她，这明显很不对。
如今这年代名声对于一个乡下的女人多重要，自然用不着去说，所以看到今天的事情，张若琳知道她太奶奶死的蹊跷，很有可能被流言蜚语逼死，证明这一点其实也很简单，所以张若琳才抓着那个女人不放手。
“嫂子，我问你个问题。”
谢春梅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情我就比较好奇，也是刚刚才想出来的，我爷爷每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三十晚上请老祖宗回来吃饭，都会在家门口水塘跟前，弄一张桌子摆放三个菜，点两根蜡烛，是什么意思？”
“你爷爷没有告诉过你？”
张若琳摇了摇头。
“应该是你家里面的人投塘自杀的，投塘自杀的人，过年的时候是不能进家门和其他人一起吃饭的。”谢春梅犹豫的说道，看着红着眼睛的张若琳，“你没事吧？”
张若琳微微摇了摇头，“没事。”想一想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都在塘边上摆上一张桌子，总是一个人蹲在一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嘀咕，从来都不许别人靠近，原来她太太是自杀的，想必这些流言蜚语，包括太奶奶自杀，对于她爷爷的打击多么的大，那个该死的女人，好在她没有放过，只不过让那个男人休了她，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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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一会儿，我去弄晚饭了。”谢春芳低声说道。
张若琳“嗯”了一声，伸手将张博延拉到她的身边来，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有些怪异，拿起桌子上面的巧克力拨开一个，“来吃。”
张博延张开小嘴，满脸都是害羞之色。
张若琳笑了笑，“好吃吗？”
“苦。”
“巧克力确实有些苦，不过也很甜，是不是？”
张博延“嗯”了一声，“姨，你是我家亲戚吗？”
“嗯！不过喊姐姐就可以了，你要喊姨的话，就将我喊老了。”
张博延“哦”了一声，“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因为姐姐距离你家太远了，姐姐到你家来要坐十多天的车子才能够到。”
张博延再次“哦”了一声。
“娘，家里面就一只老母鸡了，要是杀了往后家里面就没有鸡生蛋了。”
“没事，过些天娘再捉几只小鸡回来。”
张若琳站了起来，走到外边，看着拿着大扫帚，将老母鸡按住的谢春芳，“嫂子，不用杀鸡了，鸡留着生蛋给孩子们吃，就算是养小鸡，起码也得四五个月才能够生蛋。”
谢春梅笑着道：“没事，这鸡也养了好几年了，都不生蛋了。”
“晚上随便弄一些就可以，我带了咸肉和香肠，放饭锅里面蒸一蒸就行了。”
“没事的，妹子，你回去歇着，赶这么远的路，想必也累了。”
“真不用，就你按照我说的，都是自家人，你这样客气，往后我还敢过来吗？”
谢春芳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大扫帚，老母鸡顿时扑腾的飞奔离开，“你这过来家里面连个招……”
“没事，别说那么多了。”
在老家住了四五天的时间，谢春芳没有问，张若琳也没有说，也省得问出来，张若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于这个太奶奶，张若琳只能够说用聪明来形容。
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现在终于出现一个能够伸手帮助她的人，问那么多干什么呢？只要能够帮助她就行了。
待了几天的时间，张若琳也知道那个找茬的女人叫周小桃，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当天夜里面就将家里面的钱，全部都偷走，消失不见。
张友忠找了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若琳摇了摇头，还真不是一般心狠的女人，一点都不顾忌家里面的孩子死活，起码也得留下一点钱，这居家过日子，农村里面虽说用不到钱，但是油盐酱醋这些总要花费一点。
这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情，没有钱可怎么办？
“嫂子，睡了没有？”张若琳翻过身来问道。
这几天对于她来说也是煎熬，六个人睡一张床，晚上连翻身都不能翻身。
“没呢，你还没睡？”谢春芳低声说道。
“没，嫂子，明天我就要走了。”
谢春芳“啊”了一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出来这么天我也得回去了。”
谢春芳“哦”了一声。
张若琳能够听得出来，她“哦”的一声里面带有失落和慌乱，低声叹了一口气，“嫂子，寡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自己要放硬气一些，这样别人才不会欺负到你的头上来，我也不能一直都待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
张若琳再次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拿起放在枕头下面的布袋子，将里面的钱拿了出来，看着谢春芳坐了起来，“这是五百块钱，你收着。”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我不能收，你帮我家的已经够多了。”
“不多，你收着就是了，这点钱我还看不上眼，不过这些钱在农村算是很多钱了，你可别让人知道了。”
“我……”
“收着吧！”
谢春芳红着眼，“那我就收着了，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一个寡妇带着她们四个孩子过日子确实不容易。”
张若琳点了点头，躺了下来，“躺下来说吧！”
谢春芳“嗯”了一声。
“这一走，恐怕也没有机会再回来看你们了。”
“小妹……”
“家太远了，我来这里要坐十多天的车，不方便，不过往后可以长长写信。”
“可我不认识字。”
“大静她们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送她们上学，这不管是男孩也好，还是女孩也罢，多认识字不会有错。”
“嗯，明儿就送她们上学。”
张若琳“嗯”了一声，“这两天我也和我大静她们好好谈了一次，嫂子你今年才三十出头，这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小妹，你别说了我只要将四个孩子拉扯长大。”
“我知道，我和大静她们说了，她们都是好孩子，若真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不过呢我还是有要求的，这男人必须要来咱们家，孩子们也不能改姓。”
“小妹，你别说了。”
张若琳笑了笑，这年代的女人太苦了，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了寡妇，这未来的路还长着，她不是想要给她太爷爷戴一顶绿帽子，谁他死得这么早呢？
孩子们一旦长大了，都离开了父母，到时候就剩下她一个人，这白天还好一些，可是这漫漫长夜，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人老了，小毛病也多了，烧头疼脑热，指望儿女可能吗？
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在，就算是夫妻关系不怎么样，也比儿女强太多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夫妻到了老年，彼此之间就是唯一的伙伴，相伴在一起说说贴心窝的话。
“嫂子，我说得是真心的话，用不着不好意思，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热的人，指望儿女是没有用的。你也用不着担心改嫁了，这后爹对孩子不好，这四个孩子我来出钱养。而且大静她们也说了，要真是遇到对你好的人，她们也同意。”
谢春芳低声抽泣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妹，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四个孩子的，她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张若琳“嗯”了一声，“这样我也放心了！对了，嫂子，要是那个周小桃没有找到的话，到时候你给张友忠五十块钱，让他重新娶一个媳妇。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给他拆了，怎么说也得给补上来。”
谢春芳“嗯”了一声。
“我那边的地址，暂时我就不给你留了，这一次回去我得搬家，搬到什么地方我也不确定，等我找到房子过后，安顿好了，我会写信回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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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完一碗鸡蛋米。
张若琳拉着张博延到一旁，蹲了下来，低声问道：“小博，姐姐问你，姐姐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有？”
张博延点了点头，红着眼睛，“我都记住了，可是姐姐，你能不能别走？”
“我也不想要走啊！可是姐姐也有亲人在，姐姐总不能将他们都丢下不管吧！你跟姐姐说一边。”
“我媳妇儿叫葛秀秀，家住县城猫儿胡同二十七号，今年五岁了。”
张若琳笑着点了点头，“一定要记住了。”
张博延点了点头。
“还有一定要对媳妇好，不能打她，不能骂她，知道了没有？”
张博延“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打女人的话，他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还有对你娘好一些，要听娘的话，你娘拉扯你们长大也不容易。要知道咱们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父母给予了我们一条生命，将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面来，将我们抚养长大，我们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知道了没有？”
“我知道了，我都记住了，那个姐姐，我能不能去看看我媳妇儿？”
看着期待的小眼神，张若琳摇了摇头，“不能。”
张若琳算了算，她奶奶是六八年下的乡，算一算的话，还有十五年的时间，“你记住等到你二十三岁的时候，她还没有来乡下找你的话，你就去找她。”
“那我可不可以偷偷去看她呢？”
张若琳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能让她知道了？”
“嗯！我就远远的偷偷看。”
“嗯！”张若琳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么小就知道要娶媳妇，她也真是无语了，她爷爷小时候也太可爱了。
张若琳知道这一次离开，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她目前还不知道去向何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离开，很远很远。
关键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她这才住在几十公里之外的隔壁县城，这来一趟差点都累死她了，更别说去了更远的地方。
她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她们而已，并没有想过过多的干涉她们生活的轨迹。
她也不知道她这一次过来，因为她的干涉，会不会产生某些微妙的变化，所以才叮嘱她年幼的爷爷，将来一定要将她奶奶娶到手。
有些害怕因为她的到来，到时候她爷爷和奶奶会走不到一起，到时候她呢？还会存在这个世界上面吗？
“记住了，等等你娘送你去上学，到时候姐姐会定期给你写信，你要是忘记了，小心到时候姐姐打你屁股。”
张博延红着眼点了点头，“能不能不走？”
“别哭，听话，姐姐喜欢听话的人，而且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咱们老张家唯一的男子汉大丈夫，爹爹不在了，你可要承担起咱们家身为男人的责任？男人流血不流泪，知道了不？”
张博延“嗯”了一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真乖。”
张若琳站了起来，伸手接过谢春芳递来的布袋子，“姐，我走了，好好保证身体，昨天晚上我说得的话，你好好考虑，人活着不能够光为子女考虑，也得为自己考虑。我这走过后，你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说实在的话，家里面没有个男人，我真是不放心。”
谢春芳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用不着在意别人说什么，你活着不是为别人活着，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为了在乎你的人活着。”
谢春芳哽咽道：“我知道。”
这些天是她自从男人去世过后，过得最舒心的几天，做事用不着处处都小心翼翼，因为家里面没有男人，得罪了人怕人欺负上门。和村子里面的男人说一句话，都会传来闲言碎语。
她挺直了胸膛走在村子里面，没有那个小看她。
就算是以前没有出周小桃这种事情，她也偶尔听到村子里面多嘴的长舌妇，在嚼舌根子，可是如今呢？没有人敢乱说她的话。
这一次都是张若琳给的，她现在就好比是她家的顶梁柱。
她也知道她不可能留在这个家里面，迟早要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昨天晚上自从张若琳和她说今天离开，一宿她都没有睡过，脑子里面都是乱哄哄的。
看着张若琳坐到不远处的牛车上面，几个孩子哭了起来，张博延哭着跑了过来。
张若琳眨了眨发红的眼睛，对着赶牛的村民，“走吧！”
“姐，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张博延哭着喊道。
“小博，听话，回去，过些日子姐姐再过来看你，听话啊！”
“不要走好不好？”
“小博，听姐姐的话。”谢春芳一把拉住张博延说道，“三叔，走吧！”
“小妹，一路保重，等回到家了，安定下来，一定要给家里面写一封信。”谢春芳大声的喊道。
张若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