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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她养虎为患(吞鱼)


徒弟克制住自己不露出任何的端倪,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于是浑身僵硬,唇角都绷得紧紧的。
但是当他抬头去看姜狸的时候,却呆住了。
——她靠得太近了,睫毛一眨一眨,眼睛是漂亮的褐色。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说:“好了。”
然而一转头,就发现了徒弟在盯着她看,眼神和那天一样炙热充满了侵略性,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仿佛全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姜狸以为这是逆徒想要反击的预兆,十分警惕,心中盘算了无数种招数如何和这逆徒斗智斗勇。
——但是并没有,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做。
姜狸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徒弟就移开了视线。
伸出去的手却被徒弟抓住了。
他垂下了眸子,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又认真地擦过她的每一根手指上的药膏。过程中既没有笑话她,也没有和之前一样企图以下犯上,做多余的事情。
他只是很认真地:“姜狸,你的手总是凉的。”
姜狸愣了一下。
徒弟朝着她笑了一下,乖巧得仿佛任由她欺负一般。
于是,张牙舞爪的猫也就渐渐收敛了爪牙,乖乖地任由徒弟擦手。
大手的温度很高,她的指尖却是凉的。
一直到被焐热了,他才松开了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
徒弟说:“下次不要赶得那么着急了,我不会出事的。”
徒弟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师尊担心的。”
姜狸下意识地喔了一声。
她手里的东西被徒弟接了过去。
徒弟问:“姜狸,你的账本看完了么?”
她说:“看到一半,就听到你出事了。”
徒弟说:“走吧。”
明镜斋里,就像是过去很多年一样,他们安静地翻着账册:姜狸看一本,徒弟看三十本。
姜狸看着坐在对面的徒弟,他已经高得可以挡住她面前刺眼的阳光了。
姜狸意识到,徒弟真的长大了。再粗心大意地把他当做个性别模糊的小虎崽看,已经不合适了。
姜狸大概明白了虎崽之前在介意什么。
姜狸并不是真的没有分寸,她想了想,第二天就在对面安了门帘、窗帘。
望仙山的地方窄,她就把柴房改成了一间新的浴室。
——是的,虎崽真的已经长成了一个甚至需要考虑“避嫌”的大人了。
——再把他当作个小鬼来谈论“成长的烦恼”,的确是不合适了。
等到徒弟下午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帘子。
左边画了只猫,右边画了只虎。
他愣了一下,看向了姜狸。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叫了一声姜狸,姜狸转过头,徒弟就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姜狸:“……”
这天过后,日子也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只是姜狸不再帮虎崽买贴身衣物,进屋要提前敲门,对方洗澡的时候不能靠近窗边而已。
就是,姜狸经常看见徒弟进屋洗澡前会十分谨慎地把木窗关上——确定一根猫毛都不能飞进来才开始洗澡。
姜狸:“……”
臭小鬼。
姜狸的报复就是趁机从窗户中潜进徒弟的房间,在徒弟的床上翻滚、跳跃,把他的被子抓出流苏边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会关浴室的木窗,从没关过卧室的木窗。
偶尔,她也会忘记避嫌这件事。
比方说把白虎当做沙发、暖手袋、瞭望塔的时候。
姜狸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他们都是妖族,但是每次想要放开的时候——白虎毛蓬松软和又温暖,大脑瓜抱着特别舒服。
姜狸就会觉得:算了算了,毛茸茸怎么会需要避嫌呢?
今年,虎崽要进入金丹期了。
其实虎崽的修为在十五岁那年就可以突破金丹期了,如今骨骼长完了,自然不用再压了。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快要准备金丹雷劫了。
这个消息传得整个天衍宗沸沸扬扬——因为只要玉浮生今年顺利渡劫,无疑就是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尤其他作为虎族,结妖丹的难度更甚。
姜狸被众人恭喜声淹没了一整天。
她想了想,回到了望仙山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她虽然有点意外,但是这些年一直在替徒弟攒着,于是准备工作倒也不匆忙。
姜狸知道徒弟的气运很差,可能比她的雷劫还要凶险,于是从他几岁时候就开始攒防御法器。
等到徒弟回来之后,就看见了一地琳琅满目,无处下脚。
姜狸说:“小漂亮,快来!”
这个时候的玉浮生,修为已经压了近三年,金丹期的雷劫再强也不过金丹,就算是气运太差,也不用担心。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被剔了神骨的玉浮生都能够硬生生抗下九十九重雷劫。
他需要么?当然不需要。
但是他还是乖乖坐在了仓鼠似的师尊的身边,被她一地的琳琅满目挤在个狭小的角落里,屈着腿听她一个个地介绍过去。
“这个是护心镜、那个是天水甲……”
灵犀长老根本没提过雷劫的事,其他的弟子也没有想过赠送过防御法器,因为他们都知道玉浮生很厉害。
姜狸准备一大堆东西,是因为,她很担心她的小虎崽。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希望她能够觉得他高大可靠。可在此时师尊柔和的眼神当中,他很愿意再当一回那只小虎崽。
姜狸兴致勃勃举起一只镯子,“徒弟,你试试这个!”
她往徒弟的手上比划。
突然,她愣住了。
——因为徒弟十岁那年买的镯子,已经戴不上了。
放在徒弟的大手上,显得很小很滑稽。
姜狸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一地的小玩意——
这些年攒的法器,一大半都已经尺寸不适合了。
她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
一个人的成长,往往是另一个人的失落。
她讪讪道:“没想到买小了那么多……”
她想说那时候小徒弟还那么小,她特意买了大了两圈,以为足够了,可是徒弟长大得太快了……
她刚刚想要收回去。
下一秒,那只大手就反手抓住了那只镯子。
徒弟在地上找了根绳串了起来,系在了手腕上。
他说:“刚刚好。”
姜狸乐了。
她说:“那还有那么多呢。”
徒弟就说:“姜狸,我有很多的虎毛。每一根上都可以戴一只。”
姜狸被逗笑了。
她抱着膝盖在徒弟身边坐着,和徒弟小声说话:
“那个时候你才一点点大,总是叫我狸狸。”
“我教了你好久你才会叫师尊。”
“那个时候你晚上总是做噩梦,一被魇住就会叫狸狸……”
她说一句,徒弟就耐心地回一句。
夜色微凉,他们就这样对着一地的琳琅满目,说一些从前的事情。
渐渐的,她的声音变小了。
师尊靠在徒弟的肩头睡着了。
她很轻。呼吸又很浅。
他小心翼翼地让她枕着,一点都不敢动弹。
那天的月色很美。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月亮。
高悬头顶。
虽然大部分的法器都用不上了,但是因为数量足够多,还是可以挑出一些拿来顶上的。
姜狸安心了许多,她觉得做好渡劫的准备就好了,接下来只要等待劫云降临就行了。
直到大师姐问了她一句:“你给你徒弟选好山头了么?”
姜狸茫然了好一会,才啊地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在天衍宗,金丹期就是一个分水岭。进入金丹期,从此在天衍宗就不能被当做小孩看待了,要搬出师尊的住处,分出来单过了。
就像是当年姜狸搬出掌门师尊的大殿,拥有了一座开满桃花的望仙山一样。
大师姐很贴心地选了离望仙山最近的一座。
“这座山挨得很近,也方便串门。”
大师姐问她:“怎么样?”
姜狸下意识地点点头,“挺好的,就这座吧。”
等到选完了,姜狸在窗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是啊,徒弟长大了,已经到了需要避嫌的年纪了,虽然修真界并不讲究男女大防,但如今还和她住在对门确实有点不方便了。
徒弟个子又高,望仙山的建筑又小又矮,只是他很乖一直没有抱怨过。
长大的小雏鸟要离巢,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姜狸只是没有想到,原来“长大了”这件事,意味着他们的小家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到见到了徒弟后,姜狸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一会儿后,她说:
“师尊呢,帮你选了一座山,很近的,离望仙山几步路。”
“等你闲下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点沉闷。
姜狸故作轻松道:
“徒儿,我给你的新山头取个名字吧。”
“就叫明知怎么样?”
徒弟下意识觉得这个名字可能不是明理知礼的意思,诡异地停顿了片刻。
果然,姜狸说:“因为明知山有虎。”
徒弟:“……”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莫名其妙地都笑了。
徒弟问:“姜狸,你真的舍得我搬出去么?”
姜狸说:“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徒弟:“姜狸,不要转移话题。”
姜狸无奈。
她走了一段路。
“不舍得。”
“但是你总是要长大的嘛。”
“我又不可能让你永远那么小,永远跟在我后面。”
身后的人很久都没有反应。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大步上前,一把牵住了师尊的手。
“姜狸,其实,我也可以站在你身边的。”

她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就说:“好呀。”
她反手抓住了徒弟的大手。拉着他朝着望仙山走去,笑眯眯道:
“浮生你呢,以后肯定会修炼到元婴期, 与师尊并肩作战。”
“师尊一直等着那一天呢。”
她甚至还摇了摇徒弟的手。
这一回, 她终于把他当做了大人,甚至寄予了厚望。
可是……
第一次, 徒弟产生了一种感觉:也许分开住一段时间, 也不算是件坏事。
徒弟偏头看向被她牵着的手,无奈和低落就如同潮水般袭来。
要与你共白头, 你当做孩子话;
要与你并肩前行,你笑眯眯只说加油。
你的眼睛干干净净,倒映着的我却狼狈得像是被大雨淋透。
但是还好。
至少可以拉着你的手, 走一段春天的小路。
金丹雷劫如期而至,徒弟渡劫的时候,姜狸就在望仙山上盯着。
就像是那时从剑冢当中带出勾曳剑一般,玉浮生的金丹雷劫动静也很大。鬼气如同阴云一般密布了天边,和劫云一起遮得天边如同黑夜。如果第一次还能说是上古邪剑带来的巧合;那么第二次,就有点解释不清了。
鬼气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亡者之气凝聚形成的至阴至邪之气。姜狸猜测, 也许这和徒弟是虎神转世有关,虎神本来就可以驾驭万千伥鬼,在这个世界本来就算是亦正亦邪的神。
可上一世玉浮生靠着邪法成神, 姜狸一直提防着徒弟会重蹈覆辙。
等到徒弟回来之后, 姜狸就直接问道:“那些鬼气会不会影响到你?”
徒弟说不会, 见她不信,还主动伸出手腕让她查探。姜狸探了探他的气脉, 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注意到徒弟似乎有话想要和她说,却好几次都没能开口。
在度过金丹雷劫后,玉浮生发现了一件事:他的丹田里,多出了一半的鬼气。
甚至于,比起灵气,他利用鬼气更加得心应手。
如果是普通妖族,迟早会被鬼气吞噬掉灵智,变得混沌失控。但玉浮生似乎天然有着某种压制着鬼气的能力,就像是他天生就能克住勾曳一般。
然而,天衍宗是名门正派,从小时候拔出勾曳剑那一天,玉浮生就知道了自己是特殊的。不管在妖族还是人族,只要他展现出来这种特殊,就会被排挤、猜忌。
他回家的路上想过要不要告诉姜狸,可是当看见她紧张的眼神,他打住了。早在很久之前,虎崽就学会了对家人报喜不报忧。
姜狸告诉他:“不能修炼邪法,也不能投机取巧。”
徒弟说:“好。”
姜狸说:“不要害怕那些鬼气,只要清心正念,诸邪自然退散。”
徒弟说:“好。”
——他无法告诉姜狸,也许不是诸邪退散,而是,也许他本身就是那个“诸邪”。
那些鬼气他并不害怕,他置身于鬼气当中,就如同鱼入水中。
这件事本身就像是活人喜欢睡在棺材里一样奇怪。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告诉了姜狸后,姜狸会问他:棺材冷不冷?要不要加个枕头、垫床被子?她一定会忧心忡忡地担心上很久。
但这个问题已经已经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了,说出来只不过是让师尊担心。
于是他只是告诉师尊:什么事都不会有。
姜狸本以为渡劫那天的鬼气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小时候,虎崽被孤立,姜狸想了很多的办法。她以为那只幽灵猫傀儡又要派上用处了。
但是两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长老们都认为是上古邪剑的缘故,勾曳是个很好的背锅侠;其他的弟子虽然有点好奇,也仅仅只是私底下议论几句。
徒弟已经长大了,他是天衍宗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十几年的时光,他彻底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得到了大部分人的信任。
小虎崽已经羽翼丰满,可以解决自己身上大部分的事了,不需要姜狸绞尽脑汁保护他了。
姜狸把那只有点旧的幽灵猫收回了储物袋。
莫名的失落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
——而且,徒弟是时候搬去明知山了。
姜狸不能表现出来太多的不舍。毕竟她已经是当师尊的人了,要表现得比徒弟成熟。
如果虎崽还小,小崽就可以含泪看着她说师尊我舍不得你,姜狸就能顺水推舟把徒弟留下来;可是小虎崽长大了,已经有了面瘫和高冷的架势,再也不能像是小时候那样拉着她的衣摆说不舍得了。
姜狸想:要是金丹期了还不搬出去,虎崽会被别人笑话离不开师尊的。以后他当上长老了,还住在师尊那里,说出去怪难为情的。
姜狸悄悄去看了明知山。明知山很大,院子有点旧,大师姐派了弟子过来修缮,姜狸让他们熏熏屋子、除除潮气,再将旧家具翻新晾晒一下。
姜狸想:这么大又空的地方,徒弟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冷清?
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虎是独居的生物,徒弟的洁癖严重,领地意识又特别重,怎么会不习惯呢?
一只虎独占一座山头才是应该的。
姜狸在明知山发了好久的呆。空地上,仿佛出现了一只比猫崽大一点的小虎崽,凑过来蹭蹭她的掌心。
徒弟,长大了,该离家了。
为了避免自己临场后悔,第二天早上,姜狸就收拾好了东西,把大包袱塞进了徒弟的怀里。
徒弟无奈地接住大包小包。
他想,也许,分开住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一直朝夕相处,姜狸根本不会有正视他的一天。
更何况他现在每天修炼时,难免会有鬼气跑出来。他暂时还无法将这些鬼气掌控好,并不想让鬼气影响到姜狸。
不管怎么看,去明知山都是最佳选择。
但是,当他看见了姜狸假装风轻云淡的侧脸时,心却软成了一片。
徒弟站在门口叫住了她,“师尊。”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她师尊了。姜狸回头,就看见徒弟放下了包袱,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
虎崽的怀抱很宽阔,将她密不透风地紧紧抱住,非常有安全感。
徒弟说:“师尊,不要难过。”
徒弟说:“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
姜狸说:“小拖油瓶,师尊甩掉你,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徒弟又抱了她一会儿,低声和她保证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吃饭、散步,还是会回来帮她扫地煮饭洗碗。
但是姜狸已经把他推开了,嘀咕着他太啰嗦,让他快走。
徒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少了一个人,望仙山空了下来。
姜狸想:照顾了那么久的小拖油瓶终于长大了,真是轻松了。
从前,望仙山上有个小管家婆一样的虎崽,姜狸被他从左耳念到右耳,总是觉得虎崽严肃又啰嗦。
但是等到他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又席卷了她。她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窗,就像是心上也缺了个角落。
独自住在望仙山的第一天晚上。
小蝴蝶陪伴着她,她坐在床边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只幽灵猫,看了很久都没有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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