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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珠映玉(雾矢翊)


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咳嗽声,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还是走了过去,给坐在床上正在咳嗽的老人拍抚胸口。
她脸上的不耐烦适时敛去,转变成担忧,“外祖母,您好些了吗?”
周嬷嬷咳了好一阵,总算舒坦了些,靠坐在床上,问道:“外头有些吵,发生什么事?”
苏月蝶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一边说:“听说是雍王妃要生了。”
“真的?”周嬷嬷面上露出喜色,双手合十,喃喃地说着菩萨保佑王妃平安生下小皇孙之类的话,十分诚恳。
苏月蝶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道:“外祖母放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诞下小皇孙的。”
周嬷嬷不语,仍在喃喃地念着佛经。
念完了一遍佛经后,她看向外孙女,说道:“没什么事你就出府吧。”
苏月蝶怔了下,忍不住叫道:“外祖母!”
外祖母居然要赶她离开雍王府?为什么?
周嬷嬷脸上的气色不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然而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在此时暴出精光,十分深沉。
她不答,而是说道:“你娘当年要嫁给你爹时,其实我是反对的。”
苏月蝶咬着唇,心里有些愤怒,果然外祖母瞧不起她爹,觉得她爹没出息,不准娘嫁过去。
要不是她爹的俸禄实在少,养不活一家子,需要从外祖母这里拿钱,她其实并不想和母亲来这里看她,每次都要讨好她,才能从她这里拿到银子。
明明她有那么多银子,听说皇后娘娘打赏她不少,雍王妃对她更是宽容,可她却不将银子给他们这些亲人使。
“你爹是个没本事的,心气却高,连带着你娘也被他教坏了。”周嬷嬷冷冷地说,“还有你们姐弟几个,本事没有,好高骛远,实在是……”
她的神色冷漠,就差说她们苏家一窝子都是蠢蛋。
苏月蝶心里难堪,咬住嘴唇,“外祖母,您怎能这么说?”
外祖母只有母亲一个孩子,他们都是母亲的孩子,她不应该疼他们吗?
周嬷嬷不以为意,“我知道你们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王府的!”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外孙女,“明明有大好的日子过,你们为何要掺和进来?”
那是他们能掺和的事吗?
一个不小心,可是全家都会被砍头的!
苏月蝶心里不以为意。
什么叫好日子?一家几口挤在一个小宅子里,转个身都挤,一年四季的新衣裳都没几件,想买个首饰要省了又省,一件首饰居然要戴个几年,更不用说吃喝方面,那就不是人过的。
他们想过好日子,想成为人上人有什么不对?
周嬷嬷又咳了一声,抬头看到外孙女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当年也是宫里混过来的,见得多了,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的那点心思,她早就摸得透透的。
她突然有些心灰意懒,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走罢。”
“外祖母!”苏月蝶有些急。
周嬷嬷却没理她,扬声叫来外面守着的小丫头,让小丫头送她出去。
苏月蝶是不想走的,好不容易守到雍王妃要生,那人吩咐的事她还没做,怎么可能走?
然而周嬷嬷没有丝毫心软,竟然叫来王府里的侍卫,直接送她出去,要是不肯走,就丢出去。
苏月蝶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王府,一路上都在心里大骂死老太婆。
回到家,见到父母,她委屈地说:“雍王妃要生了,外祖母让人将我赶出去。”
“怎会如此?”苏父顿时就急起来,“岳母为何如此狠心?难道你们不是她的女儿和外孙女?”
周嬷嬷的女儿苏母倒是有些明白她娘的性子,小声地说:“我娘是个愚忠的,我就说这事是不成功的,她不可能会答应帮咱们,你当初就不应该收那些人的银子。”
苏父气得破口大骂,然后又指着妻子骂:“你也是个没用的,看来你娘一点也不在意你!”
说着就上前,一巴掌打过去。
苏母不敢反抗,只能双手护住脑袋。
苏月蝶和两个弟弟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阻止。
他们母亲是个没用的,从小就被父亲打到大,他们都习惯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很不平,明明外祖母以前是给先太子当奶嬷嬷的,还有皇后看重,可她竟然都不主动向太子美言,给父亲升官,给他们这些外孙谋好处,害得他们跟着父母吃苦。
就在苏父破口大骂、暴打苏母时,突然两个侍卫破门而入。
苏父先是一怒,等看清楚他们身上的衣服,发现是雍王府的侍卫,心中一惊,赶紧端起笑脸,搓着手迎过去。
“两位大人,不知你们来府上有何事?”
苏月蝶和两个弟弟也有些害怕,瑟缩在一起。
只有苏母仍是蹲在地上,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两名侍卫没回答他,上前一把堵住他的嘴,然后将他带了出去。
眼看着父亲要被带走,苏月蝶忙问道:“你们要带我爹去何处?”
侍卫没理她,架着人就离开。
褚映玉没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疼,身体像是被撕裂一般。
羊水破了时,她没什么感觉,还能如常地吃了一碗面。
然而一个时辰后,渐渐地就开始阵痛起来,每次宫缩阵痛,都疼得她脸色发白,差点叫出声。
“映玉。”陆玄愔守在床前,担忧地看着她,“疼不疼?”
褚映玉想说不疼,但张口就是痛苦的呻|吟,痛得满头大汗,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熬过一次阵痛,感觉有人在给她擦汗,她睁眼看过去,见到床前的男人,发现他的脸色看起来无比苍白,眼里有些恐惧和害怕,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被自己吓成这般,她又好笑又心疼,勉强地说:“王爷,你出去罢。”
秦嬷嬷说她这是第一胎,还不知道要生多久,万一等会儿疼得厉害,她没忍住估计会吓到他。
陆玄愔摇头,非常坚定,要留下来陪她。
“王爷,不如您出去罢。”秦嬷嬷委婉地劝,“您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哪有男人会进产房的?
可惜雍王我行我素惯了,哪会听劝,什么污秽不污秽的,他压根儿就没在意。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根本就不信这些。
最后还是他见褚映玉疼得厉害,孩子却一直不出来,忍不住急了,出去找孤鸿子,让他想办法。
孤鸿子一言难尽地说:“王爷,妇人生孩子都是这般,贫道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她很疼。”他满脸凶戾地说。
孤鸿子:“这个……应该没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的吧?”
他又说:“办法!”
“王爷,真没办法啊!”孤鸿子都被他折腾得想抓狂,“王妃这是自然顺产,等她生出来就好,没什么办法。”
见他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瞪着自己,浑身杀气,宛若一个纵横沙场的修罗杀将,好像下一刻就会提刀杀过来。
孤鸿子暗暗吞咽口唾沫,赶紧道:“王爷放心,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好,孩子也不算太大,很容易就能生出来的,只是因为第一胎,需要一些时间,您再耐心地等等啊……”
陆玄愔发现他一点用也没有,转身就进产房。
不过这次苏媃拦住了他。
要是其他丫鬟和嬷嬷,肯定拦不住,苏媃却是不一样。
“让开!”他满脸森寒地道。
苏媃硬着头皮说:“王爷,王妃不让您进去,让您在外面等着,不然她不生了。”
这威胁总算让他没硬闯进去。
陆玄愔很不甘心,站在窗外叫道:“映玉,映玉!”
屋子里正在忙碌的丫鬟婆子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眼里都是稀奇。
她们还从来没见过王爷这副模样呢,挺稀奇的。
褚映玉疼得思绪都涣散了,听到他的叫唤,张口想应一声,却是一声闷哼。
接生嬷嬷道:“王妃,吸气、吐气,您要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秦嬷嬷等人也在鼓励,一边忙碌着。
褚映玉疼得都没力气,带着哭腔的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好疼啊……”
秦嬷嬷和苏媃见状,心疼得不行,又不知怎么办。
接生嬷嬷嘴里嚷嚷着快了快了,让她用力。
这时,又是一波阵痛袭来,褚映玉张嘴发出一声尖叫,痛得眼前发黑。
“王妃,用力啊,快了快了,见到孩子的头了。”接生嬷嬷惊喜地叫。
褚映玉已经听不进去,只是直觉地用力再用力,最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感觉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整个人顿时一松。
嘭的一声,门也被人撞开,一个人冲进来。
“王爷!”屋子里的人纷纷叫道。
褚映玉的眼睛里都是汗水和泪水,模糊地看到冲到床前的男人,他满脸害怕之色,颤抖地朝她伸出手。
褚映玉困难地朝他笑了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褚映玉听到周围乱糟糟的声音,直觉皱眉。
她不是在生孩子吗?
为何周围这么吵?他们在吵什么?
好像有人在哭,有人在叫,还有人在骂着什么……
褚映玉困难地睁开眼睛,当她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整个人都愣住。
这是……灵堂?
第127章
褚映玉怔怔地看着灵堂。
是谁死了?灵堂中央的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明明是灵堂, 这里却很吵,无数的声音灌入耳里,让她难受得脑袋像是要爆炸。
褚映玉下意识地用手撑住疼痛的脑袋, 尔后发现触觉不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是半透明的, 没有丝毫的温度。
似乎,就像话本里的鬼。
她变成鬼了?
褚映玉心中大惊,难道她难产死了?
虽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跨鬼门关, 但她实在不相信,自己居然会难产而死。
明明从怀孕伊始, 她就很努力地养身体,连孤鸿子都说她的身体养得不错, 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壮, 从怀孕到发动时都是顺顺利利的……
正当褚映玉心绪大乱, 突然听到一道有些耳熟的哭声。
“映玉,我的儿啊……”
一股恶心感袭来,她转头朝门口望过去, 当看到哭着进来的几人时, 瞳仁微缩, 满脸不敢置信。
褚伯亭?孟芙?褚惜玉?褚瑾玉?
褚伯亭和孟芙不是死了吗?
褚瑾玉也断了一条腿,被流放到西北后, 听说他在西北那边过得很不好, 不过褚惜玉送了银子过去打点, 倒是很顽强地苟活着,活着受罪。
可现在看他们, 褚伯亭和孟芙都活得好好的,褚瑾玉的双腿完好无损,褚惜玉甚至还梳着未婚姑娘的发髻……
突然,褚映玉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灵堂前方的牌位,以及灵堂中的那口棺材,有一个不可思议议的猜测。
这是前世她死后的情景。
棺材里躺着的人——是她。
果然,就见褚伯亭一家扑到棺材前,痛哭出声,一边哭喊着她的名字。
褚伯亭哭得倒是真情实意,看起来极为伤心。
孟芙好像也很伤心,一边哭一边叫着“我的女儿”,时不时用帕子擦眼泪,每擦一次,眼泪就哗啦啦地流。
褚惜玉和褚瑾玉跪在父母身后,也跟着低头哭。
褚映玉沉默地看着他们。
她此时就像一个徘徊在人间无法投胎的鬼魂,悬立在棺材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将灵堂里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褚伯亭四人过来时,那些原本在哭灵的宾客和下人们纷纷看了他们一眼,面露同情之色。
褚映玉的目光一转,看到跪在棺材旁烧纸钱的寄春。
寄春白衣素服,形容憔悴,瘦得像脱了形,脸上的悲伤化作麻木。
直到她听到褚伯亭等人的哭声,她的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抬头看向他们,眼里瞬间迸射出刻骨的怨恨。
这样的怨恨引来了孟芙的注意。
她在低头拭泪时,瞥了一眼寄春,见到寄春脸上的怨恨之色,眼里露出杀意。
褚映玉飘下来,本能地挡在寄春面前。
她从来不怀疑孟芙的狠辣,一旦让她察觉到寄春的威胁,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寄春。
可惜她的身体挡不住什么,褚映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芙收回视线,继续抚着她的棺材哭,做足了慈母的模样。
这让她恶心坏了。
虽然知道孟芙是作戏成份多,只怕心里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她这个随时可能会暴露她身份的人死了,她只会高兴。但看孟芙在自己的棺材前作戏,她心里还是很不乐意。
褚映玉厌恶地别开眼,看到旁边哭得双眼通红的褚伯亭时,漠然地掠过去。
纵使褚伯亭是褚家的四人中唯一为她的死哭得真心实意的,然而她心里仍是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她没去看褚惜玉和褚瑾玉姐弟俩怎么哭,决定先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褚映玉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死,毕竟在昏迷前,她听到接生嬷嬷说“出来了”,也感觉到孩子从她的肚子里顺利地出来。
虽然很痛,但其实她生得还算是顺利,并没有难产。
那她为何突然变成一个鬼,还回到了前世自己死后的时候?
或许,这是她在做梦?
褚映玉想着,捏了自己一下,发现没有丝毫感觉,不痛不痒。
既然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褚映玉没再纠结它,默默地看着灵堂里的人,顺便收集一些消息。
她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自己。
重生后每每回忆死前的事,她推测出当时要杀她的人应该有两伙,一伙是给她下毒的,一伙是将放到马车里,想制造出她不慎坠马的假相。
原本她可以问陆玄愔的,但看他恢复记忆后随时可能发疯的样子,到底不忍心再问他,想着等他的情况好一些再问的。
只是没想到,她还来不及问,便以这副模样回到前世。
褚映玉神色平静,查看灵堂里吊唁的人,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如果是前世刚死那会儿,或许她会怨气冲天,满心的戾气和怨恨。
然而重生后,该报复的人已经报复了,仇人也死了,再加上她现在过得很好,孩子已经出生,和陆玄愔的误会也解除,再多的怨和恨都已经放下,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些人。
吊唁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一拨,哭灵的人也继续哭。
至于褚伯亭那一家,在孟芙哭得晕厥过去后,被褚伯亭和褚惜玉姐弟俩带下去休息。
褚映玉冷眼看着他们,并不相信孟芙真会哭晕过去,估摸是作戏给人看的。
这是想让世人知晓,她这“母亲”有多疼爱长女,长女死了,她有多痛苦。
人死如灯灭,人都死了,他们和长女以往的不睦等烟消云散。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灵堂也变得安静,连作法事的和尚也离去。
最后灵堂只剩下寄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烧着纸纸,神色麻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褚映玉飘在她对面,怜惜地看着她。
她曾想过自己死后寄春会怎么样,肯定会很伤心,然而看到寄春为她的死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愧疚又心疼。
夜渐渐地深了。
寄春烧完手中的纸钱,怔怔地看着棺材,终于沙哑地开口,“小姐,您若是在天有灵,定要告诉奴婢,是谁害了您,奴婢定乍为您报仇!”
褚映玉叹息一声。
寄春独自守在阴森的灵堂里,褚映玉便守在她身边。
许是夜深人静,无人打扰,寄春断断续续地和棺材里的她说话。
“……小姐,王爷还没有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听说从北疆到京城,快马加鞭六七日便能到……”
褚映玉听罢,看向灵堂里的棺材,庆幸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不热,尸体放个十天半月都不会臭得厉害。
按寄春说的,王府的人去了她坠崖的地方,将她的尸体收殓。
据说她的尸体摔得破破烂烂的,王府的侍卫寻到时,甚至尸体已经被野兽啃啃得面目全非……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尸身有多难看,甚至不完整。
听说人死后一定要保留全尸,下辈子才能投个好胎。
然而她连全尸都没有。
看寄春为此痛苦自责,恨不得以身替之,褚映玉心中涩然。
夜深了,外头有梆子声响起,前院那边一阵喧哗传来。
褚映玉有些好奇,灵堂里没什么事,便想出去看看,然而刚到灵堂门前,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着,无法再出一步。
她转头看向阴森森的灵堂,好像有些明白。
自己已经变成鬼,不能离开尸身太远。
褚映玉只好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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