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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统天下(山月栀)


因此他日常的文书都是身边的人给他读的。
不过陈敬虽然不愿学字,却并不蠢,为了检验这读的是真是假,他往往都得找好几个人读,必须保证一模一样他才信。
现在当了皇帝,陈敬依然没有点学习精神,认识的字也救从五个变成了二十个。
陈敬现在手底下的官员全都是当初他当了节度使以后提拔的,因此对他还算忠心。
加之陈敬对于官员那是相当的不错,他们一起压榨百姓,日子那是相当的快活。
起初受到王冲荣的信时,陈敬是不想搭理他的。
江南确实是块好地方,那楚娘娘建的大新也确实有很多的宝贝,但是他不傻啊,人家现在就只打吴国,他去跟着掺和干什么,虽然两国相近,但是他不想浪费兵力在帮助王冲荣上。
至于这第二次的来信,陈敬本来躺在榻上,闭眼享受宫人的按摩。
听到信的内容,陈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换了一个人来读。
依旧是同样的内容。
陈敬蹭一下坐起来,这王冲荣想是怎么的,居然说血雨幻光不足为据,因为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本质看的就是投石机的准度,是可以躲避的,还说这楚娘娘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而是个邪祟,只要陈敬出兵,而且吴国就在越国的前面,吴国忘了越国也逃不掉,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他懂。
这封信的重要信息就是,血雨幻光是投石机投出去的,是可以躲避的。
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厉害。
陈敬垂着脑袋想了想,叫了当时参与了讨伐司马池的士兵来。
那人一说起血雨幻光,便和当初一样,说那血雨幻光是多么多么的厉害,那威力十分的了不得,那响声就和惊雷一样。
陈敬直接问:“那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那士兵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确实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陈敬骂了句:“蠢货,早怎么不说。”
那士兵低着头,心里想着,自己当时说了,但是您只惦记那平地起惊雷的威力,也没在意啊。
陈敬想了半天,现在七国之中,就属大新最会挑事,先是在五年合谈会议上和南国呛声,不和他们互通商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五年之约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大新会第一个攻打南国的时候,她又来了个出其不意去打吴国,谁知道她在搞什么东西。
若是吴国亡了,那他越国便挨着大新了。
那大新下一个不打他?那才奇了怪了!
于是陈敬打算帮助大吴。
再加上季兴的南,这三个国家正式成立反新联盟,以打到大新为目的。
另一边的张傲云可不管这些,她出了通平县就开始往前走。
在通平县的这些日子,江南又运输了许多土豆和红薯过来。
江南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东西,本来楚旋是安排按市场价收购的,但是好些百姓和农户自发的不收钱。
反正土豆红薯这个东西种的快,一年四季都可以种,还不挑土,这个季度的收了,再种下去,过几个月便又可以收获了。
吏事们哪里肯要这不要钱的,最后拧不过农户们,只能暂时将土豆收了去。
但是过了几日农户们还是收到了钱,是按照市场价结算的,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农户们捏着钱,忍不住流泪道,“咱们真是遇到了一个好皇帝啊。”
张傲云的作战方法简单且粗暴,反正就是先用喇叭喊,愿不愿意投降。
那些人若是肯投降便是最好的,毕竟只要打仗难免死人。
王冲荣本来想整合军队开打,但奈何他选的将军突然得了怪病暴毙了,一时间又要重新选择人选,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南国和他有同样的情况,官员总是得怪病去世,王冲荣本来觉得是意外,但是听季兴这么一分析,便举得这事不对劲,可能真的是大新在搞鬼。
如此便耽误了出兵的时间,因此也让张傲云捡了个便宜,一连两个县都投降了。
但是现在这个县,很特殊。
这是楚旋特地叮嘱的,一定要让妇联和女医者跟着解放的县,这个县叫宁关县。
从前是贵女的张傲云隐隐约约听过宁关这一地名。
说是宁关出美人,是个温柔乡。
黄新苗喊了要不要投降以后,不知道宁关县的县令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正在收拾细软逃跑。
总之将张傲云的耐心直接耗尽。
黄新苗明白张傲云的意思,便又用喇叭说让宁关县的百姓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尤其是住在城墙附近的,小心被砸伤。
随后蒺藜火球炸开了宁关县的城门,张傲云带着军队进了县。
这一天终于来了。
史言双手忍不住颤抖,那偌大的又带着丝丝杂音的声音传来,先是第一遍问县令和守城军要不要投降,过了好一会,就是让百姓们躲在房子里别出来。
罗水红被吓的瑟瑟发抖,她跑到史言的房间里紧张地说:“史言姐,怎么办,一会大新的兵就要进来了,那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史言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平息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说,“我以后不叫史言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本名叫孟天春。”
罗水红被她突如其来的回答搞的莫名其妙,“史言姐,你怎么了,你.”
孟天春站起来,说:“我们很快就能迎来自由了。”
罗水红拼命摇头,似乎是觉得孟天春想的太过于理想化了,“史言姐.不,天春姐,你把大新想的太好了,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没错,但是她手底下的兵可不全是女人,那些男兵难道不会闯进来吗,一个伺候不好就要杀人的,那些女兵又看得起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花娘吗,你清醒一点!她们只会嫌弃我们!觉得我们下贱肮脏!”
罗水红话刚说完,一声轰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罗水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吓的抱住了孟天春,“天春姐,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那些兵进城了?”
不光是罗水红,青楼里其他的花娘也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都窜到了孟天春的房里。
她们的眼泪掉下来:“先是大骊,后是大吴,如今又是大新,这到底是什么是才是个头。”
“我好害怕,那些人会不会很凶,一个惹的不高兴是不是就要杀人?”
孟天春吸了口气,她终于等到这天,她终于等到了,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在欢喜大新终于打了进来,还是在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而哭。
孟天春哭的大声,连带着其他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易婉带着大夫以及女兵们进了这座青楼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个场景。
孟天春甚至听到了老鸨和龟公尖叫的声音,“你们说什么,以后就没有青楼了?开什么玩笑!”
易婉知道这群花娘定是害怕了,她理解她们为什么害怕。
易婉安抚道:“我是大新妇联的人,我叫易婉,现在开始宁关县就归大新了,按照咱们大新的律法,不允许有青楼的存在,不能出卖肉、体,你们不要害怕,进来的全都是女兵。”
几个女兵噔噔蹬的跑上楼,“易吏事,老鸨个龟公全都处理了。”
罗水红以及一众花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眼中全是茫然和无措。
青楼被取消了,那她们呢,她们怎么活下去呢,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并且在这宁关县怕是人人都知道她们,她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孟天春擦了擦眼泪,瞧见那几个短头发的女兵,她们身强体壮,和自己这柔柔弱弱的样子简直完全不一样。
女兵们见这么多在哭的女孩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她们求助似的看向易婉。
易婉站出来主持大局:“你们放心!咱们大新给你们治病,也教你们一技之长,教你们认字,你们若是不想在宁关县待,大新任何一个地方你们都可以去!”
孟天春擦干了眼泪,也出来帮忙说话,“姐妹们,这位娘子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以后真的不用再做花娘了。”
罗水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刚刚易婉说的话简直就是一个解决她们所有困惑的完美方案。
一切美好的都不太真实。
这下一众花娘倒是不哭了,就是你看我我看你,要不伸手掐一掐自己的脸,呆呆道:“是真的。”
但是仍然有人不相信,质问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一点代价也不需要付出,你们就这么帮助我们?我们这样低贱的人,为什么值得大新费这么大的代价来帮我们?”
孟天春刚想反驳,易婉就抢先一步说:“我以前也是个花娘,我就是被大新救的,我现在在大新的妇联做官,妇联就是一个帮助女人的组织,够说服你吗?”
易婉又补了句:“我当时得了病,马上就快死了,都被龟公丢进乱葬岗了,大新还是把我救活了,你若不相信我从前是花娘。”易婉将自己的衣袖掀开,上面的伤疤让那质疑的女子住了嘴。
那是花柳病留下的痕迹,青楼的女子都懂。
易婉放下袖子,“好,我现在来回答你,大新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救你们,因为你们是女人,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这些女兵也是女人,大家都是女人,所以才会来救你们,女人才会帮助女人。”
那花娘呆了好一会,不光她,整个房间的人都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就这么简单?就因为我是女人?”
易婉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那花娘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男人说过拿钱来赎她,但都是骗人的,她也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道后面冷眼看他们如何撒谎。
但是今天,她真的再也不用做一个低贱的伎子了。
男人不来救她,但是女人来了。
安抚了一众人的情绪,易婉又说,“待会会有马车运你们去扬州,你们将在哪里治病,接受改造,学习文化。”
以前受过大新医者恩惠的阿兰问:“不.不要钱吗,做这些,应该很费钱吧。”
易婉扯了个笑容,“你们放心,这青楼老鸨的银子都被我们抄了,这就当时你们的医药费了。”
阿兰从自己的鞋底拿出一片金叶子来,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我藏的全部是身家,我都给你们。”
其他的花娘也纷纷想要掏出自己藏的家底,易婉直接拒绝了,“我知道花娘藏一点钱不容易,这些钱你们都收着吧,就当是你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女兵也说,“这些钱你们留着,在大新买个小院子或者做点小生意,挺好的,你们放心,大新白天晚上都有士兵巡逻,很安全的。”
孟天春走出了这座青楼,她抬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气,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好极了。
其他青楼的娘子也陆陆续走了出来,大家都相视一笑,知道自己是真的解脱了。
另一个青楼的花魁走到孟天春的身旁,轻轻地说了句:“你辛苦了。”
孟天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也辛苦了。”
这是她们二人和大新共同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吴国走到今天,有她们两的一份力。
孟天春突然转过头,对她说:“我换名字了,换回我自己的名字了,孟天春。”
孟天春想,也许没有人知道自己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多久,没人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才可以用上孟天春这个名字,没有人能懂自己这几年间的煎熬与急切。
但她懂。
因为她们是共犯,她一定也在日夜祈祷过,盼望过。
所以孟天春特地告诉她,自己换名字了。
娘子对着她灿烂一笑,“那我也换个名字好了,只是叫什么呢,我得去扬州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走。”

王冲荣的将军人选还未定好, 就得知又有几个县沦陷了。
他简直搞不懂,为什么打的这么快,明明打临州的时候, 他们都还慢悠悠的, 还有心思教百姓们种地呢。
怎么现在又突然转变攻势, 一路狂打?
王冲荣搞不懂。
没办法,在这样急切的情况下, 原定的将军人选又死了,王冲荣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仔细斟酌。
于是这个新任的将军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
将军名字叫江光耀, 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希望光宗耀祖。
没想到这下真的是要光宗耀祖了,只是命就要被丢了。
那血雨幻光的威力他当然知道了,圣人叫他躲开,他心想,怎么躲?拿头躲还是拿命躲?
对, 按道理来说,一个东西砸过来,确实是可以躲的,但是这个东西砸过来以后,他是会炸开的啊,炸的面积可不小,他要怎么指挥士兵们躲开呢。
江光耀对此深感不解,就在他疑惑着要不要询问的时候。
王冲荣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说,“朕就知道你们这些个蠢材不明白什么意思。”
说完就将他带了出去。
江光耀一看这架势,这是要给他进行实地演练?
果然, 王冲荣后面又问了好些人那血雨幻光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随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用肠子装水, 变成一个水球,在空中抛物,而水球落在地上就会炸开,地上全是水渍。
那群亲眼瞧见血雨幻光的人纷纷激动道:“对对,就是如此!当时那血雨幻光就是如此炸开城门的。”
毫无征兆的,第一颗水球砸了过来,江光耀来不及闪躲,被水砸了一身。
王冲荣抬了抬袖子,气道:“方才若实在战场,你已经被血雨幻光砸死了,你知不知道。”说完,袖子一挥,“再来!”
第二次江光耀知道躲了,但是动作依旧是慢了半拍,虽然没被砸中,但是也被水溅到了。
王冲荣又指着他说:“这若是在战场在,你已经少了一只胳膊了。”
江光耀:.行吧
第三颗水球砸过来,这下江光耀有了经验,知道要先抬起头观察这水球的下落处,再进行闪躲。
这也次虽然还是被水球溅到了,但是也只有衣袖处的一半了。
王冲荣道:“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原本要出征的时间硬生生的又被拉长了一天,江光耀就这样在皇宫里玩了一天的躲水球。
王冲荣晚间的时候来瞧过,见他已经躲的非常灵活,只是那动作有些不雅,就像一直窜来窜去的老鼠。
看起来怪恶心的,王冲荣想。
明白了水球躲避要点的江光耀对自己能够活下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这几分信心简直是巨大的,他甚至都在幻想,若这次真能击退大新,那么他不得一路节节高升,走上人生巅峰。
这出兵的路上他也没闲着,王冲荣训练他躲水球,他便也训练那些个士兵。
其实训练躲水球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要通过这件事告诉这些士兵。
血雨幻光并非不能躲,他们面对大新也并不是毫无胜算。
尤其是南国和越国来的那些个兵,一个个都想霜打的茄子似的,这还没开打,士气上就输给别人了,那还怎么赢,根本赢不了。
对此,王冲荣也是专门想了对策。
血雨幻光是可以躲没错,但是这样的话打守城战对大吴这边来说就是相当的不利。
人可以躲,但是城墙躲不了啊。
所以和大新打守城战根本就没办法打,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仗一定不能打的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县城里。
得出去打,和大新打野外战斗。
王冲荣探查过大新如今前进的道路,她们刚刚拿下宁关县,为了节省路程,现在定是去往下一个县城。
而江光耀要做的,就是在路途中拦截住大新的军队,江光耀摸了摸自己那跨在腰上的弓箭。
王冲荣在三国联合大军出发之前,收到了一批弓箭,是高羡送来的,还附上了这弓箭如何使用能够射的最远。
王冲荣试了试,确实比一般的弓箭射的远些,威力也大些。
但是王冲荣只想冷笑,他觉得高羡这个人真的很阴毒,他明明不愿意站在他这边,但是又不想大新太过于顺利。
所以才送来了这批弓箭。
王冲荣明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也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在心里谩骂道,高羡可真是条会咬人的狗。
江光耀是很喜欢这弓箭的,这弓箭射的远,还比一般的弓箭要轻些,他从前就是射箭的一把好手,如今得了这弓箭,更觉得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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