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九流,下九流里有说‘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其中‘马戏’指的就是各路戏班子里面的人员,但现在的人能不能做到这点我不确定。”
弹幕听到这,只觉得十分有趣。
不少观众都激动起来,七七八八地询问。
陆弥那边也开了直播,回答着她的粉丝的问题,那头问的就多是出马仙相关的事情,还有不少北省本地的文化旧俗等等。
“讲讲?”安虞柚喝了口水,“好吧,我就简单讲讲,具体我也不是很懂,毕竟不是专门开戏班子的。”
“像是旧时,戏班子里面在一些剧目中负责扮演某些特定人员的,比如钟馗、关二爷……这一类备受敬仰,享受人间香火供奉,在天上地下有专门的神位和官职授命的,哪怕只是饰演祂,都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最常见的说法就是年轻的干不了,因为表现不出那种威严,唱念做打都还生涩,若是武旦可能腿脚功夫还不到位。除了体型体格、仪态唱腔等基本功,还有就是要保持身心的纯洁,这也是规矩。你不能让一个坏事做尽、一身恶习的人去演一个正气凌然的角色,那是对神的侮辱,戏班子的人很讲究这个,他们怕神明降罪的,可能一整个班子都开不起来还丢了性命。”
“再有些讲究的,比如在上台表演前几天,要斋戒沐浴,上香祈福,不喝酒不犯戒,尤其不能沾女色。越是光伟正的角色的演员,对个人的修养的要求也越高,不仅要了解角色,还要能感悟能体会甚至能供奉。古时这类的规矩都是一套一套的,但现在人很多都不讲究了……”
“所以,扮演某个神或直接表演请神过程的人能不能真的在这个时代把神请上身来,我也说不准。很大概率和他本人有关,他是不是讲究人,是不是虔诚侍奉……”
【那柚柚呢?侍奉哪个大神?】
【对啊对啊,我好像没有看见唉哟具体侍奉哪个】
【苗族不是有自己的土著信仰吗】
“我?”安虞柚笑了笑,“我不是专职侍奉某个神明的,这和我本身的特性有关,而且我也不是请神上身,情况不太一样。”
请神上身,和请祖师爷显灵,两者明显是不一样的操作,结果也不同。
像后者,很多道家弟子潜心修行的正是这个,供奉三清老祖,关键时刻请老祖来帮一帮,功课都在平时做了。
【学到了】
【又涨了一点知识】
【啾咪啾咪,感谢柚柚】
【说起来今天的事故怎么样了,那些受伤的人还好吗】
【听说被僵尸抓伤的人会被控制?会中尸毒?他们要不要紧?】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是官方的人员,事故内情和伤员情况肯定还在调查当中。”
安虞柚并不意外有观众问到这个,实际上打一开始就有很多人在那好奇了,即使知道她不会也不可能回答,他们还是成片地在问,发现她没搭理之后,就疯狂地刷,其中还混杂着不少黑粉水军的抹黑和辱骂。
小江和另一位平台给的直播间管理员在那不停举报、不停封号,才勉强控制住了直播间的舆论。
“关于僵尸的问题……”她亲自拿着自拍杆,把直播镜头转了一转,对着车站临时休息处某一位置短暂地拍了拍,“看到那里了不,就是车站安保人员在值守,那里有糯米和一些简单的玄门手段,如果真的有阴气入体特别不舒服、身体反应大的或者被飞僵抓到的,都能得到处理。”
僵尸有尸毒,糯米与供香灰可解。
级别低的僵尸尸毒并不重,普通一点的用糯米,寻常人家自己就能处理,供香的香灰难寻一些,能起效的大都存在于各大佛寺道馆之中。
有些人家里自己也会请关公、菩萨、财神一类的神明到家中进行供奉,但大部分效力不够,要么是供奉的时间不够长,要么是一些上供流程没有做到位,还有一些是每日诵经祈福的遍数不够。
说到底是虽然他们供奉了,但神祇并没有认可他们,保佑了但不会特别贴心贴身的保佑,属于随缘、看运气、要分人论,自然这种香灰也就不具备解毒性较强的尸毒的能力。
【懂了懂了】
【我奶奶供了几十年的菩萨,家里香火攒了几大缸都没扔,我得赶紧提醒他们一句】
【啊难怪,之前有人上我家收锡箔灰的时候还问卖不卖香灰】
【让我去买一点糯米先,我看好多时候糯米都有用来着】
“对,糯米的用处挺多,”安虞柚肯定地点点头,“有时候白米也可以,普通的生米也有用处。这些古时候传下的‘老方子’很多都是至今有效的,那时候的人资源不丰富,普通人能利用的东西有限,很多都是比较容易获取的,比如柳条、比如生米糯米、比如香灰、比如艾草之类。”
“不过也不用太焦虑,只要是潜心供奉,没有那种贪婪的野心和念头,并且供奉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神明,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孤魂野鬼,家里或多或少都能够得到保佑的。”
“像是土地公土地婆、灶火神、城隍以及一些本地本土神,或者是流行的功德神,比如财神爷、门神……祂们出手保佑的可能性更大,比哪吒、二郎神、关公武侯等位于战力或信仰第一批次的高位神更有可能帮助普通人。高位神足够高足够强,但不一定能收到你们的香火,祂们也不是那么需要,想降世的难度更大,比目前就在大地上的神祇要麻烦一些。”
“甚至有些家里供奉着祖宗的牌位,每年清明之类的上香没少过的,都能得到一些庇护,外头有点攻击力的小鬼都伤不了你们。”
正所谓,食人香火,解人灾祸。
【那如果从庙里请菩萨回家呢】
【最近我全家在跟着我姥姥读佛法】
【不瞒诸位,我五岁就跟着我奶奶把心经背完了】
“如果是从寺庙、道观等地请神回家的,一定要注意甄别。第一要分清楚那所寺庙信奉的什么神,走的是哪种的路子,比如佛教密宗在我国有藏传、唐传还有日岛的等,像藏传又有红教、黄教等类别……第二,请回家时流程要做到位,该有的仪式要有,该有的诵经和供奉不能少,不然效果肯定会打折扣。”
安虞柚吨吨吨继续喝水,一来一往倒是把时间都打发了。
她的粉丝多,弹幕多,问题也多,自然花费的时间多一些,陆弥那边结束得要更快一些,到后来就干脆凑到了安虞柚这里,跟着一块儿听,主要用来水时长。
她的直播间观众都知道她上节目就是为了上电视给家人看看,属于给老人家一个吹小辈牛用的“谈资”,并不图名次,是很佛系的参赛,再加上经历了险些丧命的事故,她便更加不会去干那种争先抢后的事情了——
人不能太执念,会变态、会自找死路的。
于是她的米粉们也随了她的性子,没有什么争斗心,看陆弥水时长也不介意,就在那儿笑嘻嘻地聊天,偶尔跟着安虞柚这边的问答问两句,陆弥看见了就顺嘴回答,没看到就没看到,粉丝也不介意。
“接下来的关卡,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一个什么村子里?”安虞柚下意识看向陆弥,这点儿信息还是她之前听张小仙吹牛时候听到的。
C组东区的人原本有12个,一个经历了这种大事故被吓到主动退赛了,一个选手张小仙牵扯到案件中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还有一个不幸遇到了飞僵大闹,被波及受了不轻的伤,现在人在医院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参赛。
“对,”陆弥闻言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给了她以及观众们,“分组赛第一轮护送任务,第一站就是花城的渡口博物馆,可能在博物馆内还会有一些小活动。”
“第二轮比赛似乎是要到下属的小县城去,不过渡口博物馆本身位置也很偏,就在靠近乡下的地方,我们住的地方也是县城。”
这时候,小江突然从疯狂控评禁言中抬起了头,对两个人道:“不是小县城,还要坐大巴的。一切都听节目组安排,选手们是要去帮那里的人解决难题的。”
“果然是个偏僻的远地方。”陆弥扶额,被肯定了猜测,脸上也没有什么笑。
【我知道,刚从其他直播间听了】
【哇你个小叛徒】
【没有没有,我另外开了个手机看的,我的心还是在柚柚这里】
【我也知道,你们即将要去的是孤村】
【那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也不知道节目组从哪里扒拉出来的】
“孤村?要去的地方叫做‘孤村’?这名字好奇怪,有正经名吗?”
【不知道,好像知道的人都叫那里孤村,孤村人也闭塞,竟然会让参加节目吗】
【我就是孤村隔壁最近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那地方可真是……】
【是咋样啊?你别卖关子啊,我平生最恨的有两类人,一类是话说一半的,另一类是】
【孤村人很不受待见的,路过的狗都要tui一口的程度】
看到弹幕,安虞柚一愣。
第19章
观众多, 成分就复杂,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其中竟然还真有花城下属村镇对“孤村”知情的乡里人。
他们从其他直播间听到了别的选手已经知晓并透露出来的消息, 然后带着信息跑到了安虞柚这里。
原本应该是工作人员小江或选手安虞柚为观众介绍接下来的比赛内容和重要看点, 结果现在变成了弹幕热情地给安虞柚科普可能会遇到的难题,重点介绍了第二站的比赛地点“孤村”。
从他们口中,安虞柚大概能够勾勒出这样一个偏远村子的形象。
和他们的苗寨靠山吃山不同, 花城地势平坦, 但土地相对荒凉贫瘠,是不容易种植作物的。
孤村就是这么一个资源匮乏、地理位置还很不好的小村子,原本有二三十户百多人,但近年来只怕留下的是不足三十。
因为贫瘠,孤村的人天生有一种凶悍, 根据有些人说, 古时候孤村尽出土匪头子, 没了吃的时候他们就只会从其他地方抢, 靠近孤村的有杨家村和渡津村, 前者人民勤劳能干,后者地理位置较好靠近水源,生活的都比孤村的要好,于是两村没少被打劫,村人之间也没少起冲突。
在农村住过的都知道,乡下本地的宗族是很团结的,一个村哪怕内部有矛盾, 对外也是很团结的, 会天然形成一种“本村压迫”。
杨家村和渡津村里有人吃了亏,于是挨家挨户就联络了起来, 整个村立马拧成了一股绳,共同应对外村的欺负,村与村之间便就是这样的关系。
但孤村的人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不知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厉害,孤村的人不论男女老少,还真的就武德充沛,很能干仗,特别能打架。
其他村的人联合了起来,比如说某家人要出行,那么村子里会有七八人一道响应,一行十几人一起走路避免被欺负,孤村的也不是好惹的,都不用特定某个人站出来,随便一人振臂一呼,好家伙,半个孤村人都抄家伙出来了,专门打家劫舍抢过路人的钱财。
那其他村的人一群一块儿,也不是好惹的,于是两边立马干上了。
打架是控制不住力气的,随便一个上头,什么锄头镰刀菜刀……于是,这个村某户的男人死了,那个村某家的女人残了,还有哪家哪户的小儿失踪了,这些全成了对家村子的过错。
久而久之,彼此就成了世仇,杨家村、渡津村等附近村子和孤村那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没有人出去打工之类的吗?”陆弥震惊问。
【没有,不然怎么说孤村全是孤儿呢,他们很独的,不乐意出去,但穷,没钱,没吃的,可不肯出去外面干活,所以就抢别的村子的资源】
【是,打家劫舍,就是一群土匪,土匪老子生出土匪儿子,人嫌狗憎不是开玩笑的】
【实话说,我杨家村的,年轻人好一点,但我们村子老人是不会和孤村人说话的,甚至如果不是扶贫的干部过来,又有村长等等调解了十几年,到现在他们听到孤村的名字都会想要抄家伙打人】
【对,老人家能说出一串串的孤村罪状,不过其实其他村子也打回去了,只能说是一笔烂账,但绝对是孤村先挑起的】
【我渡津村的,不得不说,和孤村离得近是真的晦气,以前还有集市,孤村人也会来,一见着那一群的人,我们就躲,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妈把我抱走藏在桌子底下……】
【还会捂住眼睛,或者让小孩不要和他们对视,恐吓小孩的时候也会说不好好睡觉或者不什么什么,孤村人就要来抓你们了】
【不是说孤村人不外出吗?】
【集市这个距离是他们能接受的距离,再远就不乐意走了,说是什么不肯远离故土】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孤村人把临近几个村子都当他们自己的资源,是孤村分村,当然也确实当了很久的“血包”,他们去“自家的外围”能叫离乡吗(白眼)】
【这村还真是听着老缺德了,老婆要小心一点/doge】
太多的观众出来现身说法,看他们说的言之凿凿,实在不像是随口乱编出来吓唬人的。
不仅是他们吃了一惊,连不少观众见了弹幕所说也是目瞪口呆,各种验证真假,还有一些也分享了自己身边知道的事情,直说这样的情况并非独有,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空穴来风。
安虞柚等也不敢大意,若真是这般民风彪悍的闭塞之地,那他们过去做任务的风险肯定也大了不少,不论节目组是如何的意图,他们都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节目组怎么一声不吭的?”陆弥眉头紧皱。
小江也是才知道这回事,在一边儿不敢吭声。
其实她隐约能意识到,兴许这次的C组正是那个不成文的废弃组,若是这般,那节目组隐瞒部分调查到的事实真相便能够理解了。
他们能够寻出千般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比如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能揪着过去不放;比如这是观众口说无凭讲的,兴许就有夸大之处;比如现在的孤村人已经改好了是法治村庄了;比如连法律都不会禁止死囚治病后再行刑,现在孤村需要帮助他们不能当没看到;比如应对难缠的委托人也是比赛关卡的难点……
作为选手,他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接受节目组弄来的各种考验,像是委托人脾气不好、当地风气不正等根本不可能作为拒绝任务的理由。
节目组的选手之间是超乎想象的卷,内里撕逼拉踩并不少,但明面上还要如明星般光亮,再加上直播镜头在这里,大家都不想表现得太难看,在电视上丢大脸。
就算不想继续多少也要寻个像样的理由,像是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问题太大、鬼怪太强自己无法处理这种。
“算了,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很难应付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陆弥摆摆手,干脆放弃挣扎,不为自己平添烦恼了。
像这种委托人所处的环境、本身的性格等并不在任务信息之中,但有时候,实话讲,活人比死人还难处理,人的心眼子可比鬼的多多了。
世上的鬼,多是执念支撑,反而显得“单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念头,大部分哄好了就能送走了。
但人可不一样。人心难测,不知道还有多少疯狂的事情发生,那些孽障都是人一桩桩一件件,亲手干出来的。
一行人终于上了大巴,在偶尔摇晃大部分时候十分平稳的车行中,安虞柚又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阖上了眼睛,等到大巴内一阵喧嚣起来,听说到站了,她才于朦胧中醒来。
安虞柚回忆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具体内容已经想不起来的梦,她久违地梦见了自己的生母,母亲的关怀和想起母亲的那种温暖让她心头一阵温热。
可当她想要追寻感觉而去时,却发现记忆一阵模糊,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梦里母亲到底与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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