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种植师(芒果眼镜娘)

楚秋不曾听小奶猫提过这事，“为什么拒绝你？”
话问出口的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离开后其他人就不能让植物成熟的事——虽说蓝星承认是为了保护她，但似乎和拒绝其他种植师这件事有着共同点？
徐安摇头：“具体的原因不是很清楚，我们通过各种尝试，猜测是因为当初末世时期那一批人放弃了蓝星。”
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蓝星说过那些人抛弃她，难道是指末世？
“继承蓝星的五个条件是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对。”徐安意外楚秋知道得这么多，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吝啬多说一些，“蓝星无法为联邦所用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上面主张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榨干，蓝星即将沦为垃圾星的消息就是那个时候放出去的。”
他顿了顿，看着楚秋的眼神略有些深沉，还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沉重，“然后，祁元帅发现了你。”
楚秋呼吸一窒，“什么时候？”
“你醒来的半年前。”徐安灌了两口茶水，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玻璃壁，有点难以开口，“在联邦研究院的最深层。”
楚秋瞳孔骤缩，拳头猛然一握，指甲掐入掌心。
她艰涩开口：“什么实验？”
徐安不忍闭眼，“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那些人被祁元帅处理了，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内情。我只知道你受了非常严重的伤，祁元帅几乎将所有能到手的S级修复液都给你用上了，还叫来了联邦顶尖的SS级治愈异能者才把你救下来。”
这就和谢渊看到的部分内容对上了，楚秋提问：“我什么时候被联邦研究院抓走的？”
“不知道。”徐安道，“有些事只有祁元帅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楚秋：“那你们为什么要伪装民用军舰送我去白矮星？”
徐安：“祁元帅想让你作为一个普通的种植师在联邦重新开始，如果能够顺利在蓝星种植出植物，那就更好了。”
叮的一声，徐安收到了祁慎的回复。
祁慎：【说到哪了？】
徐安：【她问我答，她真的知道很多。】
祁慎：【她的异能等级？】
徐安：【S级以上。】
那可是末世时就能达到十级巅峰的强者啊。
祁慎没有太意外，就是有点可惜。
祁慎：【等我十分钟，我亲自告诉她。】
他还有一些重要的军务需要处理。
徐安向楚秋转达这个消息，楚秋有些意外，又觉得这样也挺好。
下一刻，茶室的门被打开。
一只蓝白小奶猫踩着轻盈的猫步走了进来，在徐安略有些莫名的目光中跳进楚秋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道：“我也要听。”
徐安：？？？
他那满头的问号就快具现化了。
小奶猫哼了一声，把脑袋埋到楚秋的手掌心下，让她被动撸猫的同时又完美地表达了对徐安的不待见。
“好。”楚秋揉揉小奶猫，没有为徐安介绍，只想着等下要问祁慎的诸多问题。
十分钟后，祁慎准时发来视频通讯。
“你好，楚秋。”
“你好，祁元帅。”楚秋问候道。
祁慎：“已经说到哪了？”
楚秋：“说得比较散，不如元帅从发现我开始说吧。”
祁慎嫌弃地瞥了一眼徐安，像是在说：真没用。
徐安：“……”
祁慎看到楚秋怀里的小奶猫，又多看了一眼，而后才道：“你应该还记得言冰吧？我的人发现了言冰当年留下的日志。”
说是留下的日志也不是很准确，因为那份日志是被隐藏起来的。
当年言冰在楚秋濒死的时候，突破等级限制达到十一级，关键时刻将濒死的楚秋冰冻起来，而后在一行人离开蓝星的时候带走了她。
后来，言冰建立了研究院，将楚秋留在最深层，寻找治愈她唤醒她的办法。
他研究仙女星域的辐射、防护罩、修复液，研究各种各样可能有用的东西，但直到死亡，他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一直不曾解冻。
楚秋：？？？
“言冰很自信，也不会放心把我交给其他人，发生什么了？”
祁慎：“当年言冰是在异能即将枯竭的时候偶然冰冻了你，自那以后异能等级下跌，不管他怎么做都没法再升上十一级，他猜测这种被他取用名‘永久冰冻’的技能或许只能施展一次，无法保证解冻后有个万一能够再次冰冻你。”
顿了顿，他补充道，“他只制作出了初代修复液，在研究修复液升级配方，寻找新的材料过程中死在了变异动物暴动之中。”
由于死得太突然，言冰没来得及掩藏太多，临死前他用光脑发出最后一道指令，永久封闭研究院最深层，并销毁所有日志。
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的日志没有完全销毁，而是落到了其他人手中。
在那之后，研究院中有人打开最深层，并偷偷研究楚秋。
他们解冻了她，用S级修复液吊着她的命，而后开始做实验。
祁慎：“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生命迹象很微弱，S级修复液和SS级治愈异能者有用但没有太大用处，我猜测可能是冷冻太久，也可能被实验太久，你的生机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我把你送到蓝星，结果你的情况奇迹般稳定了下来。”
楚秋低头看向小奶猫，“是你救的我？”
小奶猫舔了舔爪子，矜持点头。
徐安：？？？
祁慎：？？！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蓝星意志竟然化作实体了！
楚秋以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恶意对待，异能等级才会下跌至此，然而言冰、祁慎、徐安、军部、蓝星都在尽力保护她、帮助她。
怪不得军部了解她。
怪不得小奶猫要保护她。
怪不得陆地上的土和水污染程度这么轻。
怪不得蓝星说她不是从一千多年前的末世而来。
原来，她还是她。
没有穿越，没有上天垂怜。
只不过是言冰不死心，强行留住她的一线生机，直至千年后被人唤醒。
她因不愿母星被废弃，回到蓝星，重建蓝星，而母星也在她性命垂危之际救治她、保护她，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真相后续◎
在楚秋整理思绪的时候, 祁慎和徐安都没有打扰她，相交多年的两人用眼神默默传递着对方才能懂的意思。
祁慎：你在蓝星待了这么久，居然现在才知道？
徐安：我又没见过星球意志, 更不知道蓝星的意志已经到了能够实体化的地步啊！
祁慎：这只猫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徐安：起码我上回离开蓝星前还没有。
两人大致猜测了一下蓝星意志实体化的时间范围，等楚秋回神之后继续此次交谈。
“星球意志其实是个很玄的存在。”当着蓝星意志的面, 祁慎斟酌着尽量不会惹怒对方的措辞，“没人知道星球意志是怎么诞生的, 整个仙女星域只有首都星拥有星球意志，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存在，偶尔会现身, 大多时候都在沉睡。”
小奶猫哼唧一声，爪子轻轻挠了楚秋一下，示意她好好撸毛, 不要心不在焉。
蓝星上有那么多毛茸茸，楚秋早练就了一手高超的撸毛技巧, 一边从头到脚给小奶猫做了个撸毛套餐, 一边不妨碍她和祁慎对话：“星球意志是否和星球同步生长，星球强，意志强？”
她其实不是很想谈星球意志的话题，稀少意味着珍贵, 意味着容易被人觊觎。
也就是蓝星意志的存在已经曝光，她想让小奶猫多接触接触其他人, 免得将来有一天因为太过单纯被坑。
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想知道怎么让小奶猫更强更好。
听到和自己有关的话题，舒服得快软成一团的小奶猫悄悄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她也是第一次做星球意志, 很多事都是摸索着来, 既然有前辈在, 当然得吸取一下经验，免走弯路。
祁慎：“是这样，这些年联邦一直在加强首都星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地位，就是想着让首都星的意志能够更加强大，能够实现和我们之间的日常交流。”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首都星意志还不曾化成实体，远远没有蓝星的进度快。
这就令人很不解了。
祁慎和徐安很想知道蓝星意志是怎么化作实体的，但想想楚秋这一年多来的做法，就是不停地种植、建设、招人、治理污染，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或许，不同的星球各有其机缘？
祁慎羡慕之余还有些庆幸，“蓝星这么护着你，你也全力建设蓝星，看来当初我做下这个决定没有错。”
楚秋和蓝星之间就是完美的双向奔赴，她们都让自己和对方变得更好了。
小奶猫骄傲地抬起下巴，猫尾巴愉悦地扫着楚秋的手腕。
从这一点上来说，楚秋还是得感谢祁慎的，起身感谢道：“多谢元帅的救命之恩。”
“也不能算是我救了你吧。”祁慎垂眸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吐露实情，“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徐安。”
楚秋和徐安不由紧张起来，这种开头一听就是个惊天大秘密。
就连小奶猫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祁慎道：“前面我说‘我的人发现了言冰留下的日志’，其实是首都星意志找上我，让我去救你。首都星意志是前几年才出现的，但他好像仍然记得言冰对首都星和联邦做出的种种贡献，救你……像是他的报恩。”
报恩？楚秋一愣，“言冰没有后人吗？”
这话一出，祁慎和徐安的表情古怪起来，用一种“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着她。
徐安笑容尴尬：“楚、楚秋啊，你不知道言斯年和言冰其实是同一个言吗？”
他们当然是同一个言。
楚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差点失语，“言斯年是言冰的后人？”
你是真的毫不关心啊。
祁慎无语片刻，道：“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全联邦难得的空钛怎么会落到他手上？”
楚秋：“……”
之前说是蔺华偶然得到的空钛，没想到中间还有首都星意志的事。
不愧是她的副队长！
一千多年了还能照拂她和后人。
但有一点说不通，楚秋问：“既然言冰有后人，为什么要报恩到我身上？”
严格来说，她和言冰之间的关系只是队长和副队长，能够托付生死的好友，可首都星意志应该不知道一千多年前发生在蓝星上的事，对方显然更应该报恩在言冰的后人身上。
祁慎：“因为言冰死前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唤醒你治愈你。”
说完之后，他忽然发觉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矛盾点，“首都星意志如果真的要救你，可以选择更早些的时机，没必要在你奄奄一息之时再说。”
而且就他们对首都星意志的了解，对方可不是蓝星意志这样会变成小奶猫，会让楚秋抱让楚秋撸的软萌存在，他更冷静，带着一点高等级生命的高高在上，冷眼俯瞰低等级生命的轨迹，似乎首都星上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
祁慎本以为首都星意志的存在弱了些，所以出现的次数不高，其他时候都在沉睡，但如果对方只是不想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他们和首都星意志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不是对方主动出现，他们根本无法察觉。
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方救治楚秋的目的或许……
祁慎目光幽深：“会不会是首都星意志知道蓝星觉醒了意志，知道蓝星拒绝现在的联邦人，所以找到了从一千多年存活至今的你，让你来蓝星。”
如星球意志那般的存在，或许看不上人类，但会不会救治同类呢？
整个仙女星域只有他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否感受到了孤独，想要多一个同伴呢？
楚秋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一点，但一切仅仅只是他们的猜测，得不到证实。
“元帅，是你让我来蓝星的？”
祁慎承认了：“如果让人知道你活了一千多年，哪怕是被永久冰冻并不能算真正活着，但对那些渴望长生的人来说，吸引力太大了，研究院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才对你做下了那些……”
他略过那些会让人不适的形容，“那仅仅只是一个特殊时期发生的特殊偶然，联邦不是没有人到达言冰当年的异能等级，可没有人能够用出‘永久冰冻’这个技能，技能和你都存在不可复制性，这也是言冰当初迟迟不敢唤醒你的主要原因。”
“我想让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联邦生活下去，泯然众人的活法很安全，但以你当初的性格和成就，应该不太甘心，木系异能在联邦的稀缺性和重要性又注定你不可能平凡，我就选择了相反的那条路……”
祁慎让人找了个和楚秋面容有些相似的人，再进行一定的生物技术改变，以楚秋的身份在白矮星生活了三个多月，留下足够多的痕迹应付调查。
而后在发现楚秋即将苏醒之际，令人操控着她的身体前往白矮星的办事中心继承蓝星。
言冰的日志中提及，楚秋经历过不少欺骗和背叛，对陌生人很难放下心防。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是穿越到了星际，给楚秋制造了孤儿的身份，没有多少存款，没有留下重大疾病医治记录，甚至将她身上所有有标志性的痣、疤痕等全部去除，不让她找到太多线索。
不止如此，他们还给继承蓝星制定了三项极为苛刻的条件，必须全力冲刺才能达到，再安排白矮星前往蓝星的飞船只剩最后几个小时，错过就得等一个月，存款只够买一张去蓝星的飞船票，让楚秋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干什么都得风风火火，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其中的违和之处。
楚秋随身携带的铁盒里的种子早被研究院的人拿走，研究一千多年前的种子有什么特殊了，里面的那些是徐安查询研究员们的记录之后，重新整理添加进去的。
这些本可以不留下，省得“穿越”一事不够自然，可要是不留下，普通人很难弄到种子，楚秋在蓝星的第一步太难展开，只能留下这个破绽。
事实的确如祁慎早前预想的那样，楚秋前期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没有发觉异常。
不得不说，这里面一环扣一环，设计得相当到位。
不愧是军部最高元帅！
“那言斯年呢？他的巡逻任务？”
祁慎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咳，言冰说你喜欢毛茸茸，尤其是熊猫，对军人的好感度很高。”
楚秋：“……”
懂了，美男计、感情牌、军人好感度三管齐下。
不管她和言斯年将来会不会有感情上的牵扯，他是她最喜欢的熊猫，还是曾经的副队言冰的后人，和巡逻舰里的第九军团军人们兢兢业业地保护着蓝星。
看在这几点的份上，就算联邦研究院的那些事曝光了，她也不会迁怒到军部。
另一点则是……楚秋：“第九军团的处境很糟糕？”
言斯年和周修远的出现推动了蓝星和第九军团的合作，祁慎所安排的这一切，最大受益者是第九军团，其次才是军部，对祁慎本人没有太大好处。
见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深意，祁慎的面色肃穆起来。
“虫族战场的情况一直很糟糕，我们私下往那边输送了不少天然植物，由于不能让议会拿到弹劾我的把柄，收效甚微。”
“言回的狂躁指数已濒临退役边缘，言斯年还没成长到能够接手的地步，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和其他军团与贵族有着关系，无法保持中立的立场。”
在这一困局之中，楚秋就是破局的关键，她也的确做成了。
“楚秋。”祁慎隔着视频向楚秋弯腰致歉，“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我还是算计了你，对不起。”
他直起了身子，眉眼坚毅，抚摸着军装上的肩章，那是他的荣誉，也是他的责任。
“就算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也会这么做，我不后悔！”
徐安也向楚秋弯腰致歉：“我也参与了这件事，对不起，但我也不后悔，第九军团这些年的伤亡率和退役率实在太高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不是没有接触过野生的种植师，想把人送到第九军团，或者保护起来暗自往苍蓝星系输送天然植物，但被贵族圈养的种植师生活太安逸了，军部的军费年年被卡，没人愿意接受。”
楚秋把小奶猫放到一边，扶起徐安，“我知道元帅和徐先生都是为了大局考虑，如果我处在你们的位置，也会这么选。”
事实上，这的确是最佳办法。
如果按正常救醒她再告知情况的办法来……
她醒来以后发现千年已过，言冰已死，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木系异能跌到二级，没什么自保能力，再被告知研究院对自己做的事，祁慎的态度再好，她对军人的好感度再高，不一定会答应这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