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装着羊排，有的装着拳头大小的瘦肉，有的肉块比较零散, 但是有肥有瘦，还有半透明的软筋。
莫清歌还在不停地切割着羊肉, 让那香味浓郁的肉块逐渐填满桌面上空的碗。
“我要这个，你要哪一碗？”姜可端起一碗肥瘦相间带软筋的羊肉。
“我要这个。”柯奕拿了一块介于羊肚子和羊排之间的肉, 那肉一半是脆骨，一半覆盖了瘦肉。
两个人付了钱，把羊肉端到旁边的小桌上。
离开了羊肉摊, 大片浓郁的烤羊肉气息逐渐模糊，只有眼前这一碗羊肉还保持着高浓度的香气。
姜可刚坐下，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羊肉。
那羊肉表面撒满了一层孜然，吃起来细碎的粉尘感很足, 羊肉靠近火的那一面是深棕色、焦脆的, 烤焦的皮绷得紧紧的，另一面保持着软嫩与鲜香。
用来腌制的咸香酱料完全渗透进了肉层深处，羊肉膻味尽除，只剩下温热的肉香。
“嘶, 好烫。”
有部分羊肉还带着火烤出来的灼热，另一部分是适口的温热, 她舌头灵活地在口中拨弄着肉块，一边嚼着，那热气慢慢散掉了。
一口肉下肚, 口中都是久久不散的香味, 吃着烤羊肉看着那时不时迸出火星子的篝火, 弹奏的乐手和满脸兴奋、跳跃狂欢的人群，格外享受。
姜可又夹起一块羊肉，这块羊肉靠近内部，没有一点烤过的硬感，瘦肉柔软，错落分布的肥肉也软嫩，其中夹杂的筋，随着筷子夹起的动作左右摇晃。
姜可咬了一口，质感像是吃布丁，那羊肉嫩而饱含汁水，轻嚼个三两下，羊肉汁混合着炙烤出的羊油，一同莹润了整个口腔。
孜然放得很足的缘故，那肥肉并不腻，荤香味儿很足，轻轻一抿就碎成了半液体状。
那晃动的筋表面很是光滑，没有一寸带着硬感，嚼起来和猪蹄差不多，胶质感很足，带着羊肉香气。
柯奕用筷子夹起碗里超大块的羊肉，左右变换着角度，有些不方便入口，只用门牙刮下一些碎肉。
即使如此，那一点点碎肉透出的香气，就让她咂舌不已。
柯奕问服务员要了手套，戴上手套，直接拿着肉块吃。
第一口咬到的是脆骨，那脆骨呈现出半透明的浅黄色，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肉，肉和脆骨间还有一层柔软的筋膜。
这一口咬下，口中一半是羊肉的柔软鲜爽，另一半是脆骨的嘎嘣脆响，感受着脆骨在口中慢慢碎成小块，再化成齑粉的感觉，很是治愈。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两碗羊肉，连碗底那棕色的飘着羊油的汤汁，也都喝了，吃得是一个尽兴。
此时，演奏的人又多了两位，一位背着一个手风琴，正站着一边摇晃，一边来回推拉手风琴。
另一位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个电子琴，声音还挺响亮的。
两个人一加入，再加上几个演奏者的站位，立刻有了音乐节的范儿。
“你也快加入吧！要不然一会儿没位置了。”柯奕用手肘捣了捣姜可。
“行。”姜可看着几个散发着魅力的演奏者，和他们感染的满院子兴奋的人群，有些激动。
一曲终了时，姜可背着小提琴包走到几个人中间，拿出小提琴，几个人默契地换了首舒缓的音乐，演奏起来。
小提琴声一加入，这音乐登时变得高雅起来，狂欢的人也蹦累了，停下来休息。
“小火车”虽然散了，不过散开的人群又开始两两站在一起，伴着音乐跳着华尔兹，有了之前的蹦跳，院子里一大半人都成了社交悍匪。
就在这时，天空开始飘雪。
硕大的雪片轻盈坠落，被微风卷起，羽毛一样打着旋下落，抬头望去，细碎的白雪如同柳絮，在黑色的天幕上看着很是美丽。
鹅毛大雪搭配着小提琴声，氛围感强得像电影，优雅永不过时。
蒲芮见那雪虽然大，可篝火和烧烤摊的热力范围也很广，雪落下后瞬间融化，只要站在火堆旁边，身上就沾不到雪。
大家载歌载舞一阵儿，彻底累了，搬着小凳子默契地在篝火边坐了一圈。
南影看了看围坐一圈儿的人，跟盛城开玩笑：“这么坐感觉可以玩个丢手绢。”
“我觉得也是。”盛城听到，哈哈一笑，“但是要大家一起跳舞容易，一起玩小学生游戏有点难。”
蒲芮恰巧路过他们，听到了这句话，找了块干净的餐布，那餐布是红丝绒的，很有手绢的质感。
又一曲终了，音乐声停止，蒲芮提高了声音问篝火旁围坐的人：“你们想玩丢手绢吗？”
蒲芮举高手臂挥动手绢的样子有点萌，很多人被她的动作和丢手绢这个想法逗笑了。
盛城知道蒲芮是深夜食堂的老板，他没想到这老板这么有意思，举起相机给蒲芮拍了张照片。
“我想玩！”南影第一个举手。
“我跟她一起。”盛城也激动举手。
“丢手绢对小学生来说有点幼稚，但是对于大学生来说刚刚好！我也玩！”
“好小孩儿的游戏啊，适合我。”
“太适合我这种三百多个月的宝宝玩了！”
围坐在篝火旁边的男女老少纷纷加入其中。
蒲芮把“手绢”放到南城手里，她开始在大家背后慢慢走着，演奏的音乐声又响起，围着篝火丢手绢的游戏开始了。
与此同时，深夜食堂北边两层楼和南一楼中，都传来了讲故事的声音。
服务员把刚才玩层层叠的区域清理干净，放上了一个装了很多小纸条的箱子，跟大家讲了故事接龙的规则。
两个人为一组，五组放在一起玩这个游戏，每个组从箱子里抽取一张纸条，以纸条上的内容作为故事的第一句，两个人分别接上第二句和第三句，形成一个有反转的故事，每一句最多包含两个短句。
五分钟内完成这个故事，而后五组互相投票，选出故事最有趣的那一组，该组的两人可以各得到一份摇摇乐糖霜饼干、圣诞松果、圣诞松塔饼。
小乔和鬼鬼还没吃够，又组成一组参加了这个游戏。
鬼鬼抽了张纸条，缓缓展开，上面写着“雨夜的房间，地上有一具尸体”。
“嚯，第一把就玩这么大？”鬼鬼瞳孔一震。
“这张纸条好适合咱俩这恐怖游戏NPC接龙啊。”小乔有点兴奋。
“要有反转，那之后的几句不能是重复的风格喽？”鬼鬼思索着。
他还没想出来下一句接什么，小乔率先接上：“第二句写，[我蹲下来，冲着尸体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这样画风不一样了吧？”小乔得意道。
“[桀桀桀]是什么怪声，哪儿有人这样笑？”鬼鬼疑惑。
“小说里大反派的笑声啊。”
“哈哈哈哈哈......”鬼鬼笑喷了，想了一会儿，接出下一句，“那下一句是”你这小强，终于被我二维化了！”，怎么样？”
小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那刻开始爆笑：“尸体是小强尸体是吗？二维化是被拍扁了？哈哈哈哈哈牛啊！”
郭若峥、叶宿景和尹倾城也参加了这个游戏，郭若峥和叶宿景一组。
两人抽到的小纸条上写着“他得了一身病，最后去世了”。
叶宿景稍微一思考：“第二句，没想到他刷了个复活券，又活了。”
“怎么样？够不够反转？一个阎王殿门前飙车，又回来了！”叶宿景笑嘻嘻的。
郭若峥一边笑一边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作家，气氛本来挺emo的，怎么被你一说就搞笑起来了。”
郭若峥也不甘示弱，想了一会儿，接到：“其实他作恶多端，走在路上又被雷劈死了。”
“原地反复去世是吧。”叶宿景笑得拍桌，“我觉得我们会赢！”
他一边笑，一边伸长脖子想看看尹倾城手里的纸条，尹倾城一个背身，严严实实地把他挡住了不让看。
尹倾城和爪印宠物医院的老板陆洄随机成了一组，他们抽到的纸条上写着“凌晨，房间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
尹倾城作为刚拍完恐怖电影的导演，几乎脱口而出：“第二句，[一个黑影带着风朝我脸上飞来]。”
“诶，不对不对，这样没有反转了。”尹倾城摆摆手。
“没关系，第二句就这个，我接第三句，[原来是我的猫在我脸上蹦迪，逆子！]”陆洄眼睛灵巧地一转，就想到了后面要接的内容。
“这个好这个好！”尹倾城打了个响指，“这恐怖故事变可爱了。”
凌成和男朋友薄渊抽到的纸条是“我向喜欢的人告白，被拒绝了”。
凌成狡黠一笑，接了第二句：“我仰天长啸：谁敢拒绝我，那我就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了！”
薄渊温柔地看着凌成的笑靥，细细思索一番，接出第三句：“梦醒了，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哦~”在场的玩家和作为裁判的服务员都听到了这句话，同时起哄，一脸吃到狗粮的表情，搞得小情侣面红耳赤的。
清竹茶叶铺的老爷子林文竹和他的笔友言若卿，作为一组参加了这个活动。
言若卿正端着一盘肉酱面在吃，她瞧了瞧纸箱，示意林文竹：“你来抽纸条吧。”
“好嘞，看我能不能抽到一个有趣的。”林文竹搓了搓手，把手慢慢伸到纸箱里捞纸条。
言若卿眼睛紧盯着纸箱的出口，用叉子卷了肉酱面送入口中。
那面条是纤细柔软的意大利面，面条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稀奶油，面条被叉子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棕色的肉末。
这一口格外有质感，面条轻盈弹滑，很容易就咬断，面香和奶油的甜味融在一起，更润得面条顺滑，吃得人口舌生津。
肉末颗粒很小，被酱油完全入味，带来咸香的味道，一粒粒在牙齿间研磨、破碎，肉香给面条带来一股荤香。
整团面入口，甜咸兼备，口感清爽美味。
林文竹拿了一张纸条出来，缓缓打开，上面写着“一个陌生人在漆黑的夜晚闯入我家。”
“恐怖悬疑氛围，不错。”言若卿来了兴趣，放下叉子。
她思索片刻，认真地模仿着老电影里的译制片腔调，很有代入感：“那陌生人冷静地问我：”你最后还有什么愿望吗？””
“哇......这是犯罪嫌疑人要被害人留遗言吗？”林文竹倒抽一口气，想了想，调皮道，“下一句说，[我的愿望就是再要三个愿望]。”
“哈哈哈哈哈......”言若卿笑喷了，“如果这三个愿望又分别是再许三个愿望，无限循环下去，两个人可以僵持到一百岁。”
“这样犯罪嫌疑人就杀不了”我”了。”林文竹突然觉得这是个脑回路清奇的解决方法。
“太逗了......”言若卿笑得停不下来。
“不过，故事要有反转，就不能是这个走向。”
林文竹沉思着，视线不自觉地在大堂内移动，看到那窗户上的麋鹿圣诞老人窗花，他的视线停住了，眼前一亮。
“第三句是，[我摇摇头，于是圣诞老人把礼物塞到了我的袜子里]！”林文竹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这么接好妙啊！”言若卿听到一愣，眼神变得敬佩，忍不住鼓掌，“正好应了今天这个节日。”
五个故事展示出来，大家互相投票，最后林文竹和言若卿这一组得票最多，两个人各得到一份三件套限定美食。
两个人的位置坐在窗前，三种美食刚放在桌上，窗外的音乐就引起了两个人的兴趣。
“外面弹的这个音乐好耳熟啊。”言若卿听着音乐仔细回想着，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你知道年轻人以前爱玩的一个游戏吗？”林文竹听出了这个音乐，忍不住笑。
“好像知道，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植物大战僵尸！”
“对对对！”
蒲芮在院子里看了几盘丢手绢游戏，食客们你追我跑好不热闹。
一直到几个演奏者商量了一下，把背景音乐变成植物大战僵尸的音乐，整个丢手绢游戏画风开始变了。
围坐在篝火旁的食客们时不时发出几声僵尸萌萌的嘶吼，那拿着手绢本应该奔跑起来的食客，用僵尸的步伐一摇一晃地走着，格外喜感。
院子里的食客们笑成一片。
溪川界的人类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异世界，妖怪们听到了这边的音乐，玩起了真人版......应该说是真妖版的植物大战僵尸。
◎植物大战骷髅，I'mcoming嗷~◎
蒲芮乐呵呵地看着食客们丢手绢, 视线扫到了院子西边的墙，透过半透明的墙，能看到妖怪们闹哄哄的。
异世界的院子里, 竟然遍布绿色的草地，不仅种植了向日葵, 还有豌豆射手源源不断地发射子.弹，打着对面缓缓走来的……骷髅。
“妖怪们难道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噢不, 骷髅？”蒲芮难以置信。
为了不被人注意，蒲芮离开人群密集的院子，走到巷末砖墙的位置, 穿墙而过，进了异世界一半深夜食堂的南一楼。
南一楼中间也有一片专门空出来的区域，妖怪们有的在打牌, 有的用扑克牌堆了宝塔，比谁在不吹倒下一层的情况下吹走更多的牌。
蒲芮慢慢穿过南一楼, 来到院子前, 临近院子的窗边有一条长吧台。
蒲芮有空时也常来这边溜达一下，很多妖怪食客和厨师都认识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觉得奇怪。
“竟然真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游戏的？”蒲芮看着那仿真度极高的院子，惊讶地问一旁的温耀。
“这段时间, 店里经常收到来自梦缘网吧玩家的烟火气木牌，他们的记忆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温耀掰着手指头数着, “什么植物大战僵尸、4366小游戏、摩西庄园、斯蒂姆平台、啊撸啊、菜鸡荣耀，都被妖怪们看会了。”
“今天老板本来就安排了圣诞植物大战骷髅游戏，没想到你们那边正好也弹这个歌了, 还挺搭配的。”
温耀又介绍了, 草地是重茵用异能捏的, 横着分为六行。
望日葵负责用异能捏向日葵，重茵负责捏其他植物，楼梦捏小骷髅。
“我看参与的妖怪好多啊，这个游戏是大家一起玩的吗？”蒲芮问道。
“对，妖怪食客们每点一道菜，凭点菜条可以在院子里放一株植物或者一个骷髅，多人混战游戏。”
他们正说着，旁边的妖怪塞给望日葵一张纸条：“种一棵向日葵，在最后一排最左边。”
“好嘞。”望日葵捏出一个向日葵，放在最后一排，没一会儿，向日葵上自动生成了阳光值。
温耀记录着阳光值，根据数值，竖起或者放下能种的植物的卡牌。
“放一个普通骷髅，在最后一行。”另一个妖怪把点菜条给楼梦。
楼梦捏出来的骷髅四肢仿佛刚买的，走得乱七八糟的很搞笑。
还没走多久，这一行就被另一个妖怪种上了豌豆射手，朝着小骷髅发射豌豆时，还自带可爱的“啵啵”声响。
“那发射的好像不是豌豆啊？”蒲芮仔细瞧着那青灰色的团子。
“是豌豆糕。”
温耀话音刚落，蒲芮就看到另一边的小骷髅张嘴把豌豆糕吞了。
七八个豌豆糕被吞下，小骷髅捂着肚子，摇晃着倒下：“撑—死—啦—”
小骷髅倒地后立刻消失了，把蒲芮萌得都笑了。
这些小骷髅和楼梦有味觉通感联系，她也尝到了豌豆糕的味道，不过只是知道味道，并没有真的吃下去。
那豌豆糕看似是完整的球形，一嚼就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豌豆的清香配上绵密的沙质口感，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甜，味道好极了。
卷三爷端着一个餐盘过来了，他把餐盘放在一旁的高吧台上，将点菜条递给楼梦：“在第三行放一个铁桶骷髅，第二行放一个路障骷髅。”
蒲芮瞧了一眼卷三爷餐盘里的美食，有一杯椰奶西米露和一份蛋包饭。
那蛋包饭很吸睛，做成了盖着被子睡觉的圣诞老人样式。
半个盘子的金黄滑蛋，是光滑的被子，米团做了圣诞老人的脸，切碎的番茄点缀出他的帽子和胳膊，两丝剪碎的海苔做成闭着的眼睛，萌得很。
卷三爷用勺子将完整的滑蛋舀下一块，连同下面染上红色酱汁的米饭和滑蛋下藏着的红烩大虾一同送入口中。
米饭粒粒分明，带着微微的湿润感，被红烩汁泡透了，咸香中带着一抹酸甜。
那滑蛋是蛋液刚凝固就出锅做成的，嫩滑得很，舌头一用力，就软软地破碎开。
红烩的大虾整体涂上一抹均匀的番茄红，虾的个头也很大，吃着满足，肉质柔软弹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