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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印灼)


突然,毫无预兆地,房间里的灯灭了。
四周变得昏暗。

她对这里的布局很陌生, 又看不见,只好站在原地。
“薄谈?”她再一次叫薄谈的名字,声音有点抖。
一束光照了过来, 伴随着薄谈的声音:“不用怕, 我在这里。”
顾含青顺着光, 看到了拿着手机的薄谈。
他正站在里面的书桌边。
顾含青朝他走去,刚走到他的面前,还没看清他的脸, 他就息了手机。
周围又黑了下来, 似乎比刚才还黑。
她垂在身侧的手被温热的手包裹, 薄谈拉着她在地上坐下。
顾含青的后背靠着书桌,问:“为什么要关灯?”
她刚问完, 薄谈的吻落了下来。
看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有顾含青才能感受到那种强势,像黑夜里来临的暴风雪, 她呼吸都困难。
一个绵长的吻后,薄谈摸了摸她的手臂, 鼻梁贴着她的侧脸,低声问:“身上怎么这么凉。”
顾含青的呼吸还很急促, 隔了两秒才回答:“出来忘穿外套了。”
薄谈把她揽进了怀里。他的身上确实要暖和许多,顾含青忍不住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坐在地上。
顾含青从薄谈的身上感受到了虚无感的侵蚀。
一阵静默后, 她开口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薄谈:“这里是我妈的房间。初三是她的忌日。”
顾含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干巴巴地说了句:“别太难过。”
薄谈失笑:“你不太会安慰人,就别勉强了。”
“……”
顾含青抬头想去看薄谈。
黑暗里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一个轮廓,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却莫名的冷寂萧瑟。
薄谈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颌, “想问什么?”
顾含青其实有很多疑惑, 但她不会去问。她从来不会去问薄谈家里的事情,守着一定的界限和分寸。
她挑了个比较浅的问题。
“书架上那些书都是你母亲的?”
薄谈动了动,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散发的光让周围终于有点亮了。
顾含青下意识地去看薄谈的脸。她还没有看到,薄谈就息了屏,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去照墙壁那边的书架。
然后,她的脸被扳了回去,什么都没看见。
“她以前是做科研的,后来和我爸结了婚。”
顾含青的目光顺着光线照到的地方在书架上移动。
书架和他们隔着大半个房间,书脊上的字看不清,多得像浩瀚星辰。两人宛如在用手电筒照着天上的星星。
“你学物理是受她的影响?”
顾含青一直很奇怪薄谈为什么会学物理。他们那样的人学商、学金融的多,再广一点就是技术类型的,而他是科研方向。
“她因为联姻嫁给我爸,放弃了事业。他们一开始关系还行,后来她喜欢上了我爸。”薄谈轻描淡写,只是简单地叙述。
顾含青从后面那句话猜到了接下来的走向。
他们那种家庭,联姻是利益为先。两人都动感情了还好,只一方动心,很容易成为怨偶。
“你妈妈放弃事业,牺牲很大。”她有点触动。
“我两岁那年,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她向我爸提出分居。我哥跟着我爸,我被她带回了这里。”说话间,薄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顾含青的发梢。
顾含青没想到薄谈会对她说这些。
“后来呢?”她一不小心,越过了一直守着的界限。
“我六岁那年,她为了两家的利益、为了我和我哥,和我爸结束分居。他们假模假样地维持夫妻关系,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她离世。”
顾含青往他的怀里靠了靠,额头贴在他的颈间。
“受她的影响,我学的物理学。”薄谈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顾含青:“你爸同意吗?”
薄谈轻笑,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当然不。”
可以想见他报A大物理系的时候家里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这个时候薄谈已经关掉了手机的电筒,房间里是黑的。顾含青在黑暗里依旧看着书架的方向,想起了往事。
“提起专业,我填志愿的时候一开始填的是外语系的专业,但薄谚不让我填,我才填了现在的专业,戏剧影视文学。”
那时候薄谚以折磨她为乐,越是她喜欢的,越是要摧毁,越是不让她得到。
“但其实我一开始想报的就是这个。”顾含青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快意,“薄谚到现在都以为他毁了我的梦想,让我没有去成喜欢的专业,一直沾沾自喜。”
薄谈捏了捏她的下巴,轻笑:“这么聪明?”
房间里黑沉沉一片,相拥的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也没有去看,只是各自盯着黑暗里的某一处。
他们像是各自在封闭的告解厅里向神职人员吐露心声。
黑暗是最好的遮挡。
一阵沉默过后,顾含青抬起头,“我说的故事不错吧?”
薄谈低头,语气调谑:“我说的更好一点。”
那只是两段故事。
一切只停留在告解厅里。
“出去吧。”薄谈拉着顾含青站了起来。
依然没有开灯,他们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向门口。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但门口有灯,外面倒是比里面亮。
顾含青抬头,看向薄谈。
经过长久的黑暗,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还是那样骄慢清冷。
薄谈也在看她。
空气有点凝滞。
一阵风穿过走廊,顾含青冷得颤了一下。
薄谈勾着唇把她搂进怀里,用外套包裹住她,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才带着她往回走。
到了饭点,郑妈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吃饭。
老太太还休息着,不跟他们一起吃了。
郑妈在薄谈的房间门口站了好几秒,才听到里面的薄谈回了句:“不用管我们。我们晚点再吃。”
此时的房间里,顾含青的后背抵着墙,脚尖勉强能碰到地面,两手绕到薄谈的肩后攀着,咬着他的肩膀,脸埋在他的肩头。
她想,自己是在黑暗里昏了头,才会跟薄谈说那些有的没的。薄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的太多了。
回来后,不知道是谁先咬破了对方的唇。
回答完郑妈,薄谈捏住了顾含青的后颈。
顾含青转了个身,被强势地按住。
薄谈一只手抚过她的侧脸,在她的耳边低声提醒:“小点声。”
他们旁边就是落地窗。
虽然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了,但是和外面只隔了层玻璃。顾含青的头发甚至会碰到窗帘,让窗帘轻微地飘动。
郑妈刚才还在门口,说不定会走过。
更说不定,还会有别人。
薄谈虽然提醒了,却有意无意地把她往窗帘那边推。
“别。”顾含青比除夕那夜在平海山还要害怕,紧张得紧绷,咬住了唇。
可薄谈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逐渐被拉进了他掌控的浪潮里,沉沦到迷失,整个世界都好像远了。
极乐之后,顾含青无力地趴在床上,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只露出红得滴血的耳朵。
要是被人听到,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薄谈在她旁边环着的她的肩膀,指腹有一下没有下地摩挲着她的肩头。
“以前学过么?声音的传播需要介质。”每到这时候,低冷的声音都会沾上沙哑的欲。
顾含青记得学过,但不想搭理他。
和莫名其妙的话题。
这个时候提声音,接下来多半不是什么正经的话。
薄谈的眼里渐渐染上笑意:“玻璃有两层,中间是真空的,隔音很好,再大的声音外面都听不到。放心。”
“……”
顾含青想到自己的紧张和羞耻,气得抓起枕头砸他,眼尾还泛着充满媚意的红。
薄谈用手挡住,拿走了她手里的枕头,低头安抚地吻她。
顾含青不让他亲。
薄谈按住她的手,在她的眉心亲了下,“你下午找我,是不是想回去?”
“是,我要回去。”
“不生气了再让你回。”
“……我不生气了。”
“真的?”薄谈捏着她的脸端详。
顾含青:“真的。”
她绷着脸,表情一点掩饰都没有,这个回答假得不能再假了。
他低头凑近,等她吻他。
顾含青吻了上去,却是咬了一下。
“这下消气了?”
顾含青轻哼。
薄谈勾着唇,“吃了晚饭送你回去。”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之后,薄谈送顾含青回去。
顾含青:“送完我,你还回老太太这里?”
薄谈“嗯”了一声。
也是,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顾含青没有再问。
顾含青回到家,纪书桐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看地方卫视的春晚。
“青宝,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她唇上破掉的地方,纪书桐也没问,倒是顾含青有点不自在。
“你晚饭了吃吗?”她问。
纪书桐:“吃了你留下的饺子。”
顾含青回房间换了身睡衣,出来的时候看到纪书桐点了根烟站在窗边。
窗开了一小条缝隙。
“抽吗?”她问。
因为薄谈不让,顾含青已经有段时间没抽过烟了。
她走过去,纪书桐给她递了一根。
她拿了打火机,咬着烟嘴正要点上,余光看到纪书桐在看着她。
“怎么了?”她抬了抬眼。
纪书桐夹着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青宝,你不会喜欢上薄谈了吧?”
顾含青点烟的动作顿了顿,手像是滑了一下,没打着打火机。
看到她的反应,纪书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们是发小,认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是最了解的。
除夕那晚无意间看到他们在厨房说笑的样子,她就开始担忧。
“青宝——”纪书桐心疼地看着顾含青,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含青垂下眼睛,打着打火机。
烟点着,她吸了一口,然后看着窗外缓缓吐出,任由冰冷的空气拂过她的脸。
她的眼底一片坚定,声音平静:“我们专业的联合培养项目我已经报了名,材料是12月3号交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没有人能让我改变主意。”
无论是谁。
“我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纪书桐才心疼她。

等房间里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顾含青关上窗走了过去。
纪书桐叹了口气:“像薄谈那样的人,经常和他在一起, 还那么亲密, 很难不动心。”
顾含青喝着酒, 不说话。
“那薄谈呢?”纪书桐问的是薄谈对她是什么态度。
去年暑假,顾含青的妈妈离世,顾含青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决定离开这里。
薄谈是她们一致认为的能让顾含青摆脱薄谚的人选。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含青会喜欢上薄谈。
早知道会是这样……纪书桐意识到早知道会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任何。
因为顾含青没有选择。
“不知道。”顾含青垂了垂眼睛, 又抬眼, “反正他一直都知道我找上他的目的,他当初也说过知道我想要什么。他那么高高在上又骄傲的人, 总归不可能不放我走。”
对上纪书桐担忧的眼神, 她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 我一点都不纠结,我是一定要走的。现在就当是谈场恋爱, 好好和他在一起,分开后他还能念着情分。”
让薄谚不来为难她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道理是这样。可是, 她的心里会难受啊。
纪书桐到底没有再说,转移了话题:“快的话六月你就能走了吧?”
顾含青:“是的。”
纪书桐:“青宝, 我已经开始舍不得你了。”
“该为我高兴才对。”
“当然为你高兴。”
接下来几天, 顾含青都和纪书桐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
年初六的晚上,薄谈给顾含青发消息, 叫她明天出去。
-顾含青:我发小后天要走了。我想明天再陪她一天, 后天送她。
纪书桐学校里的学姐给她介绍了一份兼职, 所以纪书桐年初八要回去。
-薄谈:后天什么时候?
-顾含青:中午。
-薄谈:我叫车送你们?
-顾含青:好。
初八这天中午吃完饭,纪书桐收拾好行李,她们就准备出发了。
她们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在等了。
顾含青本以为薄谈只是叫了司机过来,没想到薄谈人就坐在副驾上。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薄谈:“剪头发了?”
顾含青“嗯”了一声:“就修了一下。”
前天出去玩路过理发店,就顺便把发梢修了一下,短得很不明显。
反正她也没有舅舅。
上车后,纪书桐有点拘谨,想和薄谈道谢。
顾含青提醒:“叫‘二哥’就行了。”
纪书桐:“谢谢二哥。”
薄谈:“你是青宝的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语气很淡,顾含青却听得脸有点热。
薄谈一路上没说话,都是顾含青和纪书桐在闲聊,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春运期间,车站的人特别多。
车开到车站,顾含青和纪书桐一起下了车,送她去进站口。
广场上的风格外大。
“青宝,那我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
纪书桐抱了她一下,小声说:“你走之前我回来送你。”
顾含青:“好。”
看着纪书桐排队进去,顾含青转身,见薄谈下了车,正站在车边。
她走过去,被薄谈搂进了怀里。
顾含青的脸贴着他的衣服,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然后,她的下巴被捏了捏,被修长的手指勾着抬起了头,对上了薄谈的眼睛。
“难得看到你这副样子。舍不得?”
下次再见很可能就是纪书桐送她了,顾含青当然舍不得,心里有点空。
“二哥看到的太多了。”她开玩笑说,“是我要杀人灭口的那种程度。”
“是挺多。”薄谈勾了勾唇,还有半句是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的。
温热的气息在寒冬里让顾含青颤了一下。她偏过头与他拉开距离,红着脸瞪他。
薄谈重新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那就送她去学校。”
“什么?”
在顾含青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问:“有没有带身份证?”
纪书桐接到顾含青的电话,逆着人群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她看到还站在广场上的顾含青,问:“你要跟我一起去?”
顾含青点头:“是的。”
这是薄谈提出来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说笑,没想到他来真的。
他说就当是去玩了。
“上车吧。”薄谈提醒她们。
即使是在春运期间,薄谈也很快搞定了机票。
飞机上,顾含青和纪书桐坐在一起,薄谈像是为了不打扰她们,位置在斜后排。
见纪书桐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含青问:“怎么了?”
纪书桐出站后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虽然这对薄谈来说是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小事,但接受的一方真的很难不动心。
“没什么,就是太意外了。”她什么都没说。
落地后有车来接,先把薄谈送去了酒店,然后顾含青和纪书桐坐着车,去纪书桐的学校转了一圈。
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宿舍是关着的,但是学校可以进。
南方和北方真的很不一样,路边种的行道树都不同。
逛完学校,纪书桐请顾含青在大学城附近吃了顿特色的。
之后顾含青把纪书桐送到了借住的学姐那里。
明天纪书桐要去做兼职,顾含青大概明天和薄谈在市里逛一逛也就回去了。两人道别。
顾含青回到酒店,按薄谈发给她的房间号找到了房间。
薄谈来开门的时候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刚洗过澡。
浴袍系得有几分松垮,露出一片胸膛,眉目经过水汽的洗礼清爽干净。
顾含青进门吹着空调才觉得好受一点,脱下了外套。南方的湿冷让她很不习惯。
薄谈走过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不难受了?”
他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
顾含青:“本来也不难受。”
突如其来这么一出,跟来了纪书桐的学校,仓促又不真实的感觉冲淡了离别的感伤。
薄谈看出来她是嘴硬,也没点穿,只是轻笑:“真还没见过你这样。”
顾含青抬头看他,半真半假地说:“哪天离开二哥,我也这样。”
薄谈敛了笑意,眉梢轻挑:“我的面子还挺大。”
“当然。”顾含青的眼中带着狡黠。
薄谈调侃:“我怎么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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