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社恐但拔剑(温度哟)

安静的洞穴中，只有大土的呼喊不断响起。
小石头，小花朵，小青草，小白云，小鸟儿……
这是那些孩子的名字，随意的，土土的，这种名字，在人类的历史中又叫“贱名”，说是拥有这样名字的人，会更好养活。
真假难知，可大土是希望如此。
安静的底下洞窟中，只能听到那些人啃着果子的声音。
几口一个的果子，那些人吃的很慢，不是因为过于珍惜，而是他们的身体不允许他们大口吞咽。
“你们以前……吃的是什么？”齐云忍受住问着大土。
大土身上虽说使用的是和他们不同的力量，到底也能归于踏上修行的同类人。
就连那个老人身上也能感受到力量波动。
可那些孩子，过于平凡。
那种平凡，是终生不可能拥有强大力量的平凡。
因为他们生来就是残缺品。
这种残缺，断绝了他们拥有实力的可能性，同样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将会变得格外脆弱。
修士可以辟谷，这些孩子不行，他们脆弱的生命，需要食物来维持。
可看大土的态度，他们怕早就没有食物了。
“吃什么？”
听到齐云的话，大土低低的笑了。
他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抓起地上的黄土塞到嘴巴里。
“吃土呀。”
“还有树皮，唔……可那老妖怪醒了后，连树皮都没得吃了。”
“这里呢，其余动物不敢进来，我们也出不去。”
“就只能……吃土啦。”
怪异的强调，带着大土不加遮掩的恨意。
他红着眼盯着众多修士，干干的笑着。
“你们是不是猜到了？”
对于这话，众人沉默。
猜到什么？
猜到大土是故意出现，故意被他们抓住，又故意抛出诱饵再将他们带到这里的嘛。
是的，在见到这里的情况后，他们就猜到了大土想要做什么。
他想让他们救一救厚土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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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人类修士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弄死那个大妖怪对吗？”
“只要那个妖怪死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就能活下去。”
“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出手的。”
“我知道那个大妖怪的秘密。”
说到秘密，大土站了起来。
不高的身体在这一刻无人嘲笑，他是伟岸的，也是孤注一掷的。
“不用你说什么秘密，我们也会帮你。”
齐云缓缓开口。
他招招手，身后那些神医谷弟子开始行动。
“我帮你们看看身体。”
神医谷创立的最初，就是为了救死扶伤。
一个“医”字，才是神医谷的核心。
齐云不是什么悲悯天下的人，他也做不到拯救天下人，可若是遇到了，他恰好又能帮上忙，他不介意出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救万人之前，先救几人也是可以的。
“你……”
大土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眼眶发红，看着齐云的眼神格外复杂。
几度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看着自己的同族因为神医谷的人靠近而漠然的脸，大土狠狠闭眼。
“谢谢你们，我会帮你们的。”
大不了，丢了这条命。
就算他死了，如果族人能离开这里，他死得其所。
神医谷的忙碌，藏剑宗的人插不上手，可拿出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柳茹带着人拿着那些灵果投喂那些孩子。
都是一些药性温和的灵果，不会伤到这些过于干枯的身体。
陆韵则是走到大土的身边。
四目相对，大土从陆韵那双眼里窥见的，是最初的平和。
这双眼有点冷，又有点柔软。
这是一个拥有强大自我信念的修士，是救人还是杀人，都在她一念之间。
这样的人，也是聪明的，锐利的。
那眼，好似洞悉了所有。
大土咧嘴笑。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是她抓住了他。
“是。”
陆韵点头。
千丝没入土地中，她察觉到下方有人藏着在。
当时，如果对方愿意是可以第一时间逃离的，可他没有，反而主动靠近，吸引自己的注意，又配合被自己抓出来。
后续大土的抗拒，动手，乃至妥协，都被陆韵看在眼里。
她只是好奇对方想做什么，恰好也想离开那里，就答应了大土的交易。
“你们人类修士真可怕。”
大土看着自己的同伴一眼，眼里有着淡淡的悲哀。
“如果你们没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了。”
“他们的身体……你，也察觉到了吧。”
问着这话，大土带着陆韵，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不是居住的空间，而是一个悠长的甬道，两人走进去。
这里高度还不错，陆韵只需要稍微低头就行。
“他们的生机被吸走了。”
陆韵回答了大土的问题。
许是拥有神树青木的祝福，她对人体中生机力量格外敏感。
这些孩子身体中生来就是残缺的，孩子在母胎中时，他们的一部分生机就被榨干了。
这导致他们生下来无法修行。
同样也意味着，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在等待着凋零那一日的到来。
时至今日，他们的时间早就所剩无几。
那些孩子，正在枯萎。
“是。”
“而这，就是那个树妖的秘密。”
“那个树妖活了很久很久了，反正族中传承下来的记忆中，那树妖活了差不多千年。”
“而它靠的不是修行，而是吸收这附近的生机。”
枯木林当初并非是这般，那些树虽然长得奇怪，可在很久以前，也是活着的。
而那个树妖的本体，就是这种枯木。
可当树妖觉醒那一日开始，它开始吸收自己同族的生命力用来维持自己的存活。
伴随着时间的过去，树妖的同伴一个个死在它的手里，如今的枯木林也就形成了。
可这还不够。
树木无法提供更多的生机，他想扩展领土。
可古蛮山脉中又不是树妖这一个恐怖的存在。
“那时候，树妖和一头妖兽打了一架，树妖输了，它又回到了这里，为了疗伤，它将这里变成真正的死地。”
不仅是枯木，就连土壤中的生机，也被树妖掠夺。
绝户的行为导致这里寸草不生，连片枯叶都没有。
说话间，陆韵看向前方土壁上。
一根根细小的，犹如人体经络般的树干盘踞在两侧。
那紫红的颜色鼓动着，像是流淌的血液，蕴含着活性。
“这是它的根须。”
大土指着前方，顺着看过去，越远的地方，经络越发达粗壮，有的足有小臂粗，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人心惊。
“它将这里当成了的地盘，也是它的狩猎场。”
“所有进入这里的活物，只要被它发现，它就会将其吃掉。”
而厚土族亦是如此。
当年的他们，是为逃避其余敌人的追踪才误入这里的。
当时的树妖刚好处于重伤沉睡状态，他们也没发现这里的危险，反而觉得这里足够安静，那些野兽都不敢随便进来。
于是一合计，就准备在这里住下。
厚土族喜欢居住在地底下，能给予他们安全感。
在他们在地下开始打造自己的住所时，才发觉不对。
这片土地，是死的。
土壤非常易碎，稍微一点力量，就能扣下一大块。
这种地方，不适合居住，容易被活埋，虽说他们厚土族的天赋也不怕就是。
在他们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树妖，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且发现闯入自己地盘中的食物，也就是他们厚土族。
那时的厚土族，足有几百人。
树妖怎么会放过进食的机会呢。
它的根须，悄无声息的占据在他们的住所的四周，墙壁中，所有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它的根。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厚土族的族人开始失踪，只是失踪的都是去地表的族人。
他们找不到任何痕迹，又害怕是被敌人追过来。
一致认为地上很危险，所以更加龟缩在地下。
可他们终究是要觅食的，毕竟不是所有族人都能够修行。
好在那时他们人数还算多，出行时都是几个人一起行动，一段时间，风平浪静。
在他们以为敌人已放弃时，又有族人开始消失。
这次，是在地下失踪的，且……是族中孩子。
他们甚至怀疑族中是不是出现了叛徒杀人魔，可怎么去查找，都找不到问题。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落入陷阱的可怜羔羊，而那个猎人，早早就潜伏在他们的周围，安静且拥有耐心的等待着。
一步步的，将它们赶入羊圈中，让他们迎接既定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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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狡诈，就像是在耍着我们玩。”
大土的语气中，鼓荡着对那树妖的强烈仇恨，小小的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稍微松手，就是万劫不复。
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的大土，吐息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那些藏在我们住所中的根须，顺着那些根须，我们找到失踪的族人。”
有大有小，都成了一具枯骨，就安静的埋在距离他们地下住所不远的地方。
最小的不过刚出生，拥挤在白骨堆中，黄土作陪，那般凄凉而残忍。
大土知道，那是对方故意的炫耀和警告。
“上面那些枯树中，都藏着它的根须，只要一碰触，就会惊醒它。”
“说不得它现在就在看着你的那些同伴，然后盘算着怎么吃了他们。”
所以他才说，他们无法离开这里。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选中，成为对方圈养的食物。
可对方还颇为懂得资源再生的道理，并没有直接将他们吃干抹净，而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进食一次。
他们也尝试过离开，想过反抗。
可每一次行动，都被那树妖挫败，而后就会迎来那树妖的惩罚。
当他们看着一个又一个族人死在那树妖的手里，他们终究是软了骨头，安静待在羊圈中。
陆韵一直安静的听着，低头看着大土脸上那羞愤又痛苦的表情。
“你们后来吃的是什么？”
看他们这情况，早就食物匮乏了。
“吃这些。”
大土从墙壁上揪下来几根树根，塞到自己嘴里咀嚼着。
“在没有食物后，我们就靠着这些东西存活。”
丰厚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带来的不是让大土愉悦的甘甜，而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
他们到后来，以树妖身体的一部分作为食物，努力活着，又将自己变成树妖的食物。
因为这种畸形的食物链，他们的身体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那树妖有了一定的关联，体内有着树妖的一部分，不管去哪里，都会被找到。
族人一个个离开，却没有一个自然死去。
在经过百年更迭后，当初的厚土族，就剩下如今这些人，再继续下去，要不了几年，他们厚土族就会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年轮中。
比消失更痛苦的是，如果不是遇到陆韵这些宗门人，他们的死亡都不会被人发觉。
也许经年以后，有人杀了那树妖，连带着地下累累白骨一起被挖出。
可那时，谁知道他们是谁呢。
自嘲笑着的大土，脸上是怨愤，他握紧拳头，发红的双眼盯着陆韵。
“只要你们能救我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出去之后等待的依旧是死亡，他们也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厚土族生活在地底下，不代表他们不喜欢外面的阳光。
藏在这阴暗死寂的地下这么多年，大土早就厌倦了。
当他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厚土族族长这个位置时，他就做出决定。
要么死，要么带着族人离开这里。
陆韵，是他等来的机会。
“为什么选择我？”
不出意外，大土早就在暗中观察宗门的人，那些人中，修为比现在的她高的更多。
照理说，找那样的人，成功率不是更高。
“因为你们最后进来，我以为你们最怕死。”
越是怕死的人，越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而在陷入陷阱后，才会更努力挣扎逃离。
当然，在接触陆韵等人后，他就知道自己判断出错了。
可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罢了。
陆韵还在考虑，头顶上，沙土洒落一片，甬道在坍塌。
“怎么回事？”大土有点懵。
他只能带着陆韵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头顶上掉下来一大堆土，土上还站着一些人。
“哟，这地底下还真的别有洞天呢。”
欢快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在漫天灰尘中，双生子惊喜登场，苗若珑的女子声线很稳。
“阿韵，你也在这里啊。”
“呸呸。”男子打扮的苗若玲走过来挽住陆韵的胳膊，一低头就见到边上的大土。
“咦，哪里来的小矮墩子。”
一句话，轻松得罪整个厚土族。
大土瞪眼，可他看着上方接二连三下来的人，不敢发火。
“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糊弄。”
陆韵看着大土疑惑的眼神说了一句。
她能发现这地底下的端倪，其余的人就算一开始忽略了，后续一定会找到问题所在。
那树妖故意在上方迷惑他们不让他们轻松离开，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地底下么。
要问为什么。
大约是对方也发现厚土族的衰亡是不可逆的。
要不了多久，他一直圈养的食物就要吃光了，按照大土的说法，那树妖非常贪婪。
如此，自然着急想要将自己的羊圈重新填满。
而这个时候，恰好将近两百的修士送上门来，这简直就是历史的重演。
不过比起当初的厚土族，这些修士显然更不好对付。
所以树妖先藏在暗处，反而引着他们发现厚土族，让他们误认为是厚土族在搞鬼，最好打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就算没对上，将战场从地表转移到树妖根须发达的地下，这对于修士的战斗力而言也是一种削弱。
大土转瞬也想明白了缘由，脸顿时更黑了。
他其实就想，就算弄不死那树妖，也得恶心对方一顿，结果先被对方给恶心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倒是琳琅阁的人，在听到事情的经过后，发出感叹。
其中几个看向大土的眼神，很是明亮。
就像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宝，还想上手掂量一下价值的那种，让大土头皮发麻。
“先回去吧。”
陆韵提议着。
灵识铺开，听着那边的动静，陆韵扫了那树根一眼。
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早就知道这里的动静了吧。
这些人，就是对方故意引下来的，下来的还不止琳琅阁的人。
九宗表面和平，互不打扰，也不干涉彼此的利益。
可一旦遇到新的利益，怕也是要争一争长短的。
就好比这次争锋会，为的不就是古蛮山脉后续的开发归属么。
而厚土族，属于山脉未知资产之一，有人想要捷足先登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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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共生
等陆韵他们重新回到厚土族所在的地方时，就发现里面挤满了人，都是上方下来的修士。
不过下落地点不同，陆韵还看到宋宵带队的藏剑宗弟子。
双方会面，一家人自然站在一起。
这会洞穴中正产生争执。
是菩提洞的人和漓水涧的闹在一起。
大致过程就是，漓水涧的人先发现这里，从神医谷这边得知缘由后，主动帮忙。
然后恰好菩提洞人出现。
这些人发现厚土族的存在，认为有诈，想要抓起来审问一二。
漓水涧的不干，双方就起了争执，眼看就要动手了，一把剑插在双方中央。
漆黑而古朴的重剑，需要双手才能拔出，轻松消灭双方的火气。
陆韵走到无拙的身边，看着双方吃瘪的脸色，语气很平静。
“想打，出去打，将这里弄塌陷了，我不介意先给你们一剑。”
两宗打擂台她不介意，前提是别碍了她的事情。
“还是说，你们想让其余东西来捡漏。”
那“东西”说的自是那树妖。
这会树妖在坐山观虎斗呢，闹起来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不说，等你打的两败俱伤的，对方悠然出手，岂不是步了厚土族后尘。
被陆韵这一提醒，双方也清醒不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陆韵之前的那些事迹让他们面对陆韵时，都有被压制的感觉，不敢妄动。
陆韵之前受伤的消息倒是没传出藏剑宗，其余人还不知道陆韵现在的情况呢。